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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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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
2022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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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阴峒》连载

第一十九章

142、日,外。

华阴峒,盘金仔家附近。

盘金仔跪在叔娘身旁,手抚着叔娘身体,默默地流着眼泪。

肖红跪到叔娘身边,抱住叔娘遗体,大声哭了起来。

李鸣凤看到躺在地上的叔娘,也默默地走了过来,立正,脱帽致敬。

一旁的红军战士们也都走过来,向叔娘脱帽致敬。

李鸣凤站上一处高地,向着围上来的茶山寨瑶民说:乡亲们,这是国民党反动派欠下我们瑶族人民的又一桩血债。总有一天,我们要和他们算总帐!今天,我们和国民党反动派打了一战,我们以少胜多,取得了胜利!可见,我们的敌人表面上强大无比,实际上是外强中干。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勇敢作战,就可以战胜一切敌人!

盘土生大声说:给我一枝枪,我要当红军!

其他几个后生也说:我们也要当红军!

李鸣凤说:只要大家愿意,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参加革命。我建议,大家一起先把叔娘的后事办了,然后再商量下一步的打算好不好?

群众纷纷说好,大家各自行动起来。

 

143、日,外。

华阴峒,盘金仔家门口悬崖底部。

深深的峡谷,高高的山壁,清清的溪水。茂密的丛林覆盖了整个谷底。

张小虎踏着冰冷的溪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上游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金妹!

后面跟着盘贵发等青年,他们手里都拿着长把砍刀,边走边砍路前进。

悬崖底下草丛中,躺着楚杰的尸体。他脚朝上,头朝下,显然头部直接撞在了石头上,一滩黑血流进碎石中,惨白的脸更显得狰狞。

既然楚杰死在这里,那么盘金妹肯定离这里不远。张小虎发疯似的叫着“金妹”,用手去扯茅草灌木,手被割出血也浑然不觉。盘贵发赶紧把他抱住,拉到岸上。其他青年则用刀砍着灌木茅草,想进深处去找。

张小虎坐在溪边,泪流满面,呆呆地看着他们。

 

144、日,外。

华阴峒,盘金仔家附近。

李鸣凤找到肖红,一起来到悬崖边的石头上,商量事情。

李鸣凤问肖红: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肖红说:我们的连队在宜章被打散了。我一个人拼命追赶部队,一直到了这里。昏倒在地,是盘金仔救了我(说完指着盘金仔)。

李鸣凤说:好。现在你和他?

肖红点点头:我等了几个月,没找到队伍。看他是个好人,就嫁给他了。

李鸣凤高兴地说:祝你们多生几个红军后代,最好生十来个,一家人就是一个班。哈哈哈!

笑得肖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突然李鸣凤示意安静:等等!

李鸣凤仔细地听着,轻声说:有声音。

李鸣凤循着声音向悬崖靠近。

肖红赶紧让大家都安静。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悬崖底下传上来:救我!

几个人赶紧爬在悬崖边上。

空旷的峡谷中又有一个弱弱的声音传上来:救我!

肖红一阵惊喜:金妹?

肖红朝峡谷中大声喊道:金妹,是你吗?

过一会,那个弱弱的声音又传了上来:是我。

肖红兴奋得一下跳起来大声说:金仔快来,金妹还活着!

盘金仔冲过来爬在悬崖边,大声叫:金妹!

金妹在悬崖下轻声回应道:哥,是我。

正在峡谷底部寻找的青年也发现了金妹,大声向上面说:看到了,金妹挂在一棵树上!

盘金仔一下子跳起来,说:快快快,找绳子!

 

145、日,外。

华阴峒,盘金仔家门前悬崖底部。

石壁高耸。在光滑的石壁中部,出现一段突出的岩层。在岩层的石缝中,生长出一株并不高大、却枝干粗壮的树。盘金妹正好被这棵树挡住,高高地挂在悬崖中间。

张小虎仰头看着金妹,又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她还活着,担忧的是怎么才能把她救下来。

张小虎大声对盘金妹说:金妹,你坚持一下,我们很快会来救你的!

不一会,他们看见,从悬崖顶部慢慢放下一根绳子。在崖底的人的指挥下,绳子左右调节,终于准确地从盘金妹的上方放了下来。

盘金仔抓着绳子爬下来,很快到了盘金妹身边。

几颗碎石从岩层上滚落,掉在峡底,发出沉闷的声响。

盘金仔在询问了金妹情况后,把绳子绑在盘金妹身上,然后指挥上面的人拉绳。盘金妹随着慢慢地升上去。

张小虎看见盘金妹开始上升,立即向溪口方向跑去。

 

146、日,外。

华阴峒,盘金仔家。

悬崖边上,随着众人的用力拉绳,金妹的脑袋慢慢露出。大家伸出手去,把她慢慢地拉了上来。

肖红赶紧抱起金妹往屋里走,轻轻地放在自己床上。

金妹微睁着眼,看着肖红笑了一下:嫂嫂,我梦见你和红军走了。

肖红一把抱住金妹,哽咽着说:金妹,你真是好样的!

盘金妹笑了一笑,问肖红:红军长什么样呀?

肖红正要答话,李鸣凤大步走进来,对盘金妹说:红军就是我个样。来,你仔细看看。

金妹看着李鸣凤,轻声说:你好帅!

张小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一把抓住金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喘着大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已是泪流满面。

金妹轻轻叫一声:小虎哥!

突然外面有人来报:报告李主任,侦察员回来了。

李鸣凤说:好,我马上就来。说着走了出去。

 

147、日,外。

华阴峒,盘金仔家附近。

一声“紧急集合”的命令传来。红军战士们迅速集结队伍,他们站成三排,每排约十来个人。

肖红和张小虎先后跑过来,站到队伍前排的末尾。

李鸣凤走到队伍前面,向肖红点点头,然后说:同志们,我们要推迟吃中饭了。根据侦察员的报告,敌人已经在华阴峒的四周布下重兵,毛俊、所城、临武、连州一带都出现了大量的国民党反动派军队。我们目前面临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从华阴峒突围出去,摆脱包围圈。在突出重围之前,我们还得想方法补充一些枪支弹药和粮食。浆洞堡离我们不远,那里有不少武器弹药和粮食。浆洞堡的保安队已经有一大半被消灭在茶山,守卫浆洞堡的敌人不多,正是我们的好机会。我们先把浆洞堡拿下来再吃中饭。有信心没有?

战士们齐声回答:有!

盘金仔一听要打浆洞堡,马上跑到李鸣凤面前,说:我也一起去打浆洞堡!

李鸣凤握着盘金仔的手,说:金仔同志,谢谢你!你还是在家里操办叔娘的后事吧。

盘金仔说:先报了仇,再安葬叔娘也不迟。再说在浆洞堡,有我的两个兄弟做内应,帮得上忙。

李鸣凤说:那好,就请你给我们带路。另外,请你动员一些年轻人,在我们打下浆洞堡后,协助搬运一些物资回来,分给华阴峒的乡亲们。

盘金仔说:这个没问题。我先摸进浆洞堡和兄弟会合,再迎接你们进堡。

李鸣凤高兴地说:一言为定。出发吧!

盘金仔向站在外围的瑶族青年们一招手:我们走!

瑶族青年们有的拿木棍,有的拿砍刀,跟着盘金仔,跟在红军后面,向山下走去。

 

148、日,外。

浆洞,镇南堡。

盘金仔从围墙外爬上来,四处观察。

浆洞堡内看上去空无一人,只有大门口有几个士兵在走来走去。

盘金仔翻过院墙,轻轻地跳入院中,走到楚杰的队部办公室门口,一闪身进去。

 

149、日,内。

浆洞,镇南堡,队部办公室。

沈安奇正在看书,见盘金仔闯进来,立刻拔枪,却被盘金仔抢先一步,一把按住肩膀,使劲一捏。沈安奇吃痛不过,枪掉在了地上。

沈安奇料定楚杰和所带士兵凶多吉少,只好跪地求饶:金仔,求你放过我!我可是没做过坏事呀,我没有害过一个华阴峒的人,你是知道的!

盘金仔不说话,松开手,走到楚杰的座位前,大大咧咧地坐下。静静地看着沈安奇。

沈安奇知道自己唯一的活路,就是听盘金仔安排。他跪求道:看在我们都是华阴峒的人,你大人大量,请放过我。我一定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盘金仔这才说:站起来。

沈安奇这才站起来:请你吩咐。

盘金仔对他说:叫所有人在操场集合。

沈安奇立正,回答:是!

 

150、日,外。

浆洞,镇南堡。

沈安奇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口哨,站在队部办公室门口,吹响口哨,喊道:全体集合!

营房里发出一阵阵响动声,两个小队的士兵走出营房,在操场上列队集合。

伙房里一个伙夫走出来,问沈安奇:报告副队长,我们正在做饭菜,要不要集合?

沈安奇回头看看屋里坐着的盘金仔。

盘金仔说:让他们接着做饭。多做一点,加点好菜。

沈安奇非常聪明,对伙夫说:你们继续做饭。把饭多做一些,加些好菜。

伙夫答应着,回去了。

 

151、日,外。

浆洞,镇南堡,操场。

盘金仔见队伍列队集合完毕,便手里攥一个石子,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向操场。

保安队员队伍中一些人认出了盘金仔,有些骚动。一个步兵取下枪,想要瞄准射击。盘金仔手一挥,一颗石子准确地打在士兵枪杆上,士兵双手虎口一震,枪掉在了地上。

盘富旺和盘水旺对视一眼,即刻跳出队伍,端枪对准所有人:都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正在大门口放哨的士兵持枪跑过来,想要开枪。盘富旺举枪便射,打倒一个士兵,另三个见势不好,赶紧举枪投降。

盘水旺大声喝道:所有人,把枪放在地上!

保安队员们纷纷把枪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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