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二
钱小芳自从转到老家这个小城市的中学后，因为人长得漂亮，见过世面，操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而且人很勤快，活泼大方，并且学习基础扎实，脑子活络。一个多星期过去后，就深得各科老师的喜爱，在同学中也很有人缘。班主任更是让她当助理。钱小芳也没有让班主任失望，把班级管理得井井有条，在学生宿舍也辅助生活老师管理宿舍，让班主任省了不少心。
可是好景不长，钱小芳的优秀表现招来了一些住在城里学生的嫉妒和不满，就开始对钱小芳冷言冷语，懂事敏感的钱小芳觉察到了这些学生对她的态度，总是在言行上恰当巧妙地化解他们的攻击行为，让这些学生对她是又羡慕又妒恨。
有一天下午，班主任忽然找钱小芳，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学校班主任QQ群，群里显示的是中午学校宿舍安全隐患排查结果以及各班级学生带违禁品情况。钱小芳还以为班主任是让她这个助理一起查看班级的检查情况，结果看到班级违禁品检查栏目里写着：钱小芳：手机一部、充电宝一个、打火机一个、香烟一包、口红四支。
看到这个，钱小芳脑袋嗡地一下，差点喘不过气来。忙说：“老师老师，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我没有这些东西，绝对搞错了。”
班主任笑笑说：“一开始我也觉得绝对不是你的，是政教处老师搞错了，就打电话求证，然后我还亲自去了一趟宿舍，这些东西千真万确就在你的柜子里。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它们不能凭空飞到你的柜子里呀？学校管理得这么严格，这些东西也不是轻易就可以带进来的。而且每次周末返校，学校门卫那里都查得很严。”
钱小芳急得哭起来，就拉着班主任说：“老师老师，您得给我做主，我怎么会带这些东西呢？况且我有一部手机是为了上学放学坐公交车扫码方便和给父母报平安的，也是返校就交给您的，我怎么会还有手机呢？更可况我怎么会抽烟呢？”
班主任说：“我也不信你会带这些东西，品质这么好这么机灵的姑娘。走，我带你找校长去。”
钱小芳跟着班主任来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是一位很严肃的中年人，戴着厚镜片。听了两人的叙述后，就说：“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任何人都不能碰学校的红线，哪怕你平时学习再好表现再好也不能碰。听了小芳同学的叙述，我也相信小芳同学是不会触碰红线的，可是铁的事实摆在那里，我们的政教处老师一向工作认真细致，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冤枉一个学生的。你们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政教主任。”说完，校长就给政教处打电话，钱小芳只听到校长嗯嗯啊啊哦哦了半天，不知道政教处怎么跟校长说的。校长挂了电话后就对班主任说：“具体情况我听政教处主任说了，你们到政教处沟通一下就可以了。”
钱小芳和班主任又到了政教处，政教处主任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一说话也是满脸严肃。他说：“平时我也在观察你们班的学生，觉得小芳同学虽然是新来的孩子，但是各方面表现非常出色，是一个优秀的好孩子。但是这个检查结果已经公布出来了，不处分难以服众啊。按照携带违禁品处理规则，带手机带香烟是要记大过的。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小芳同学也好好上课，等我们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学生故意栽赃小芳。”
之后，就是等待，钱小芳忍受着巨大的压力，每天上课学习写作业和帮班级管理都强颜欢笑。那天，晚自习放学后，钱小芳像往常一样，监督班级值日生值完日，最后一个关灯走出教室，安静的走廊已经空无一人。于是，钱小芳加快了回宿舍的脚步，走到二楼楼梯拐角处，班级娄忆和蔡晨两个女生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钱小芳看着这两个平时满口脏话流里流气的女同学，就说：“你们怎么还不回宿舍？走了，跟我一起回去！”
娄忆说到：“哎哟，某人仗着自己学习好，人漂亮，带香烟等违禁品到学校也不被处罚，后台很硬嘛！”
蔡晨也撇着嘴冷冷地说：“你说是不是咱们这个二十多岁的帅哥班主任看上她了？哈哈……”
钱小芳听到她们的冷嘲热讽，一下子气得浑身发抖，瞪着眼睛，怒冲冲地说：“你们可不能胡说，老师也说了我是被栽赃和陷害的，学校正在调查，结果一定会还我清白，走着瞧，再说了，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说完，钱小芳瞪着两眼逼视着两个女生。
蔡晨就噗地一声笑了，说：“小芳助理，帅哥班主任不在的时候，你就相当于班主任，我们是又怕你又喜欢你，我们这不听到些传言，故意留在这里等你，想了解一下而已，看把你气成这样，反而怀疑是我们在栽赃你一样了。”
娄忆附和：“对呀，我们只是关心你而已！”
钱小芳没有想到两人的态度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气也就消了一半，说：“谁让你们贫嘴，而且说话那么难听，学校终归是会调查清楚的。”
蔡晨说：“不说这个了，但是你这么漂亮，人又机灵，学习又好，会不会以后就成了我们的师娘哟？哈哈……”
钱小芳被蔡晨说的满脸通红，伸手推了蔡晨一把，说：“不准胡说，班主任赖老师都是快结婚的人了。”
娄忆笑道：“哟，你看你看，脸都红了！还赖老师快结婚了呢？”
三个女生说笑着下楼，朝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楼门口，钱小芳拉住娄忆和蔡晨，问：“快说吧，你俩今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平时不服管理的你们今晚显得不太正常呀。”
蔡晨看了看娄忆，说：“好吧，我们也不隐瞒你了，是这样的，明天娄忆姐过15周岁的生日，她在读中专的表哥和几个朋友要过来在离学校不远的饭店给她过生日，我们知道请赖老师肯定请不动，想请你这个漂亮的大助理去捧个场，你看给个面子不？”
钱小芳听了，看着娄忆投来的哀求的眼光，心里琢磨着这样跟她们拉近一下关系也挺好，也便于班级管理。就说：“明天关键是星期三，又不是周末，有晚自习课，出不去的！”
蔡晨说：“所以说我们才来求你，求你去给班主任说明一下，我们就是出去举行个仪式，吹个蜡烛许个愿，然后随便吃点东西就赶回学校，最多就是两个小时，老师应该允许的。”
第二天，钱小芳真的在课间带着蔡晨和娄忆到了班主任赖老师的办公室，向赖老师请假并说明了请假的缘由后。赖老师说：“住校上课期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允许请假外出的，除了影响学习的因素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担心你们的人身安全，何况你们是三个女孩子。”
娄忆说：“赖老师，你知道我父母都在上海打工，我长期跟着爷爷奶奶住，昨天上午我用校园卡给我爸爸打电话，他说让我读职高的表哥来陪我吃顿饭，就在学校东边的‘如意酒家’，您也知道离学校只有一百多米远，我向老师保证，我去吃了蛋糕后很快就回来了，不会超过晚上七点半！”
娄忆说的时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蔡晨此时也很合时宜地递上了娄忆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日期的确是当天的生日。
钱小芳说：“老师，你就准了她的假吧，何况有我和蔡晨陪着她呢？现在虽是秋天，但是天黑得也晚，七点半虽然是第二节晚自习了，但天还没有黑，我们保证按时回来！”
赖老师被钱小芳这个班主任助理的热心所打动，要不是他自己有晚自习课，他也一定会跟着去陪这个留守少女过一个十五岁的生日。于是，他说：“好吧，我就批准你们两个小时的假，但是小芳一定要在班级里给同学们解释清楚，说娄忆同学这是特殊情况，以后不要谁的生日都来请假，那样就乱套了！”
三个少女拿到班主任开的出门假条，开心得拍着手蹦跳，临出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赖老师突然叫住钱小芳，说：“你把你的手机拿着，万一有什么情况好及时给我打电话！”说完打开锁着的抽屉拿出钱小芳的手机递给钱小芳。
三个女生在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之后，来到了离学校一百多米的“如意酒家”，进入包房，钱小芳就看见包房里坐着三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当娄忆介绍到她表哥钟翰时，钱小芳看着这个染着银白色头发的人，十分面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娄忆和蔡晨很自然地坐在那两个男子身边，钟翰紧挨着钱小芳坐下，在娄忆许完愿大家吃了蛋糕之后，三个男青年开始倒白酒喝。钟翰举起酒杯说：“来，我们共同敬我表妹一杯，祝她越来越漂亮！”
钱小芳正要端起跟前的水杯跟大家碰杯，蔡晨却说：“哎呀，大助理，今天高兴，喝一杯啤酒吧？”说完打开一瓶啤酒给娄忆倒上，并走过来要给钱小芳倒酒。
钱小芳慌忙说：“呀呀，我不会喝酒，从来没喝过，再说一会我们就要回去上晚自习的！”
蔡晨说：“小芳同学，啤酒不碍事的，几乎没有什么度数，你就喝一点吧，喝了嚼口香糖就没味儿了！”
蔡晨说着就把一杯啤酒倒满放在钱小芳跟前。
六个酒杯碰在一起，三个男子一仰头把一大杯白酒喝了，娄忆和蔡晨也仰脖子把啤酒喝了。钱小芳试着抿了一小口，便被啤酒呛得面红耳赤，赶忙放下酒杯喝水。
几个喝酒的就看着钱小芳直乐，娄忆又倒了一杯啤酒，端着走到钱小芳跟前说：“小芳，今天感谢你能赏脸，这杯酒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仰脖子又喝了一杯。
钱小芳端着酒杯左右为难，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的钟翰解围，说：“小芳同学不会喝酒，就不勉强，让她以水代酒吧！”
大家都说好。
钱小芳感激地看了一眼钟翰，就喝了一杯水。
钟翰见自己博得了钱小芳的好感，就举起酒杯敬钱小芳，说：“小芳妹妹，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每次周五放周末，我在校门口接我表妹都能见到你，你个子高又漂亮，很出众的哟。来，你还是以水代酒，我敬你，以后我们就交个朋友吧！”
其他几个人一听钟翰这么说，就跟着起哄，蔡晨说：“哎哟，早就一见钟情了呀！哈哈……”
钱小芳这才想起来，这个钟翰就是每周五在校门口那一帮骑着摩托车穿着花衣服中的那个，心里就开始打怵，暗忖：“这不就是老师们常说的不良青少年吗？我得赶紧走了！”听到几个人在起哄，她就变了脸色，说：“大家别乱说，我是代表班主任和全班同学来给娄忆过生日的，娄忆爸妈常年在外，情况特殊，我可不是来这里胡乱喝酒鬼混的！”
说完也不跟钟翰碰杯，而是看着娄忆，说：“差不多我们就回学校吧？”
钟翰见碰了一鼻子灰，顿时脸色苍白。娄忆见表哥受了羞辱，将跟前的酒杯往桌子上一顿，指着钱小芳开始骂：“别给脸不要脸，告诉你，今天我过生日是其次，翰哥看上你了想约你才是目的，翰哥家也是我们这里的有钱人家，他哪里配不上你了？”
涉世未深且单纯的钱小芳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不知如何是好。蔡晨说：“小芳，知道你学习成绩好，但是成绩好有个鸟用啊？没有家庭背景，大学毕业出来还不是照常找不到工作，还不是农村底层的穷光蛋而已。你长得这么漂亮，翰哥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气！”
钱小芳脸涨得通红。钟翰见钱小芳不吱声，就认为钱小芳心动了，就伸出手要去搭钱小芳的肩膀。钱小芳本能地往后一缩，一下子站起身，说：“我告诉赖老师去！”说完就离开酒桌要出包厢。但是包厢门被另外两个男青年堵住了，他们还嬉皮笑脸地拿出手机拍照。钱小芳见没法出门，本想大声叫喊，但又怕吃眼前亏，就转身奔入包房卫生间，一下子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了，掏出手机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包房里的五个不良青少年没料到钱小芳带着手机，就慌了。三个男青年夺门而逃，就留下蔡晨和娄忆。娄忆赶紧把桌子上的酒瓶往包房外捡，蔡晨却拍着卫生间的门求情：“小芳，刚才是我们为了活跃气氛开的玩笑，你不要这样，我们要是被学校处分了你也不好受对吧？求求你出来，帮我们解围，本来是忆姐生日，你说对吧？”
卫生间里的钱小芳一腔愤怒，没有说话，只打开水龙头哗哗地用水洗脸，屈辱的眼泪掺着洗脸水流下下水道。
捡拾完酒瓶的娄忆也对着卫生间门喊：“妈的，反正我不想读书了，爱咋地咋地！告诉你，一会儿老赖来了讲得好就算了，讲得不好的话我没完，我这部手机里可是有某人平时在宿舍一丝不挂的照片，到时候我就传到网上去，看你怎么装逼清纯！”
钱小芳听到娄忆说她平时居然偷拍她在宿舍换衣服洗澡的照片，顿时羞愤难当，猛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哭着说：“我不信，学校都不让带手机，你哪来的手机拍照？”
娄忆冷笑道：“哼，学校还不让带香烟，不让带口红和充电器呢，你是怎么带进学校的？”
钱小芳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宿舍里那些被搜出来的违禁品是从哪里来的了！一股恐惧压过了心头的羞愤，身体禁不住筛糠一般颤抖起来。
蔡晨见状，也冷笑一声，竟拿出手机举到钱小芳跟前晃了一下，手机里居然是一张钱小芳正在反手扣胸衣扣子的背影。钱小芳一下子就崩溃了，哇哇大哭起来，哭声里带有绝望的央求：“别……别，你们俩别传网上，我可怎么活呀？求你们了！”
娄忆冷冷地说：“不把照片传到网上看可以，但是一会儿老赖来了你必须要跟我们一起圆谎，就说看到我表哥他们喝酒，我们三个警告他们，他们不听，你才到卫生间打电话把他们吓跑了。这样，我和蔡晨就可以免于被惩罚。至于手机里的照片，我们会看你以后的表现慢慢给删掉的。但是，翰哥想追求你，希望你给翰哥一个面子！”
钱小芳听了，擦干眼泪，说：“我会帮你们圆谎的，但希望你们能把所有照片都删了，至于你说你表哥这个事情，那怎么可能呢？我才十四岁，未成年人怎么能谈恋爱呢？不行！”
蔡晨一听，哈哈乐了，说：“我说小芳，你怎么不跟上时代的步伐和形势呢？还十四岁，还未成年人，你没看到现在小学四五年级的小孩都成双成对了！不瞒你说，我们两个只比你大一岁，但是我们都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被男人睡过了。十四岁了还未成年人！哈哈，你个子这么高，这么漂亮，看起来都十七八岁了，屁股还这么翘，奶子这么挺，不及时行乐，以后人老珠黄，谁跟你耍呀？”
蔡晨边说边就势在钱小芳臀部摸了一把。
钱小芳吓得一激灵，满脸涨红，用牙齿咬着下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娄忆扯了几张餐巾纸走过来，边替钱小芳擦脸上的泪痕，边告诫钱小芳一会儿如何跟赖老师圆谎。
不一会儿，班主任赖老师带着两个手持警棍的学校保安冲进了包房……
从那以后，钱小芳就变得神情恍惚，脑海里时常呈现着照片、手机、香烟、啤酒和钟翰猥琐的脸，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在拿着手机偷拍她，她躲在被子里换衣服，上厕所也神色紧张，上课时精力不集中。老师们注意到了她的变化，找她谈话，她总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她想去找班主任讲明原委，但又怕班主任公事公办，着手调查，反而让自己被人偷拍裸照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她总躲着娄忆和蔡晨，但是她俩总像鬼魅一样随时出现在她跟前，把钟翰发给她的一些肉麻的话给她看。她总觉得流里流气的钟翰随时都会像狼一样吞噬了她。她晚上总是做噩梦，醒来后就在被窝里哭。娄忆和蔡晨倒是当着她的面删掉了有关她的一些照片，但她总觉得她们的手机里还有许多关于她的羞于见人的照片。也许，娄忆已经把这些照片发给钟翰了，钟翰一定会拿着这些照片来要挟她，逼她跟他睡，如果自己被钟翰睡了，万一怀孕了，怎么对得起爸爸妈妈呀？想到爸爸妈妈，钱小芳心头升起一股暖流。从小跟父母在浙江长大，爸妈对自己就像掌中宝一样，万般呵护。特别是爸爸，他像大山一样保护着一家人，每次跟爸爸在一起，就有一种安全感和自豪。她暗暗发誓要考上好大学，将来成为爸爸的骄傲，自己也要挣很多钱，让爸妈生活得更好！可是没有想到跟父母一起转学回老家，在这学校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被折腾得乱七八糟。想到这些，她就悲伤不已。最后，她做了一个决定，决定不上学了，回家跟着父母种高粱，开农家乐，凭双手勤劳致富。至于娄忆她们手机里的照片，也不管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清者自清，她们就是把照片传到网上又怕什么，大不了不嫁人了，跟父母一辈子。
于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向班主任请假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