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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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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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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韵》连载

第八章 临安卖酒

这日,一大早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竟然一直不停,来买东西的人没几个,宋青难得借机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哥,你吃饭。”见宋青慢吞吞的踱出来,云萝乖巧地从蒸笼端来早点,放在桌子上——是一碗豆腐脑,一盘炊饼,两个茶叶蛋,还袅袅冒着热气。豆腐脑是街对面豆腐店杨二嫂家的。

宋青有点不好意思,边吃边道:“云萝呀,你不用这么天天早起的,像这种天气就起晚点,要不就干脆关门休息一天嘛,不用天天那么辛苦,咱们也不差这点银两。”最近店里生意好,又卖了一些酒给宋五娘,手头宽绰了一点,宋青也就口气大了。他本来就打定过一天算一天的主意,说好听就是知足常乐,活在当下,不好听就是好吃懒做的懒猪败家子。

“奴家一点也不辛苦呀,我已经习惯啦,何况闲下来也没事干,奴家当初……”云萝好像想说什么,又顿住了。

云萝身着一件褪了色的江南‘天水碧’的翠罗衣,浆洗得干干净净,只是显得偏小了点,像要胀破,这还是隔壁王嫲嫲见她可怜,就把她女儿的旧衣服送了几套。云萝一双秀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身子挺拔如小白杨,让人不觉得她衣服破旧,显得妍丽绝伦。

云萝正是发育的年龄,个子已经约近后世的一米六五了吧?宋青心里嘀咕,便道:“云萝,你可以上街逛逛,买几件衣服手饰什么的。”女孩子嘛,宋青有点愧疚,这段时间只顾自己喝酒,对云萝简直不闻不问。

云萝摇摇头:“我不用那些东西的,有这样的日子,奴家已经很满足了。”

于云萝来说,比起前段日子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现在这种安稳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那个寒风刺骨的深夜,铁骑肆虐,刀斧挥霍,那些全身披挂的番兵如狼似虎,到处杀人放火……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不知什么时候,她才发觉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她光脚惶跌跌撞撞不知身在何处,怆惶中她只顾跟着人群跑,但见一路上尸横遍野,地面上血迹斑斑,身边此起彼伏凄惨的哭喊声……犹如人间地狱——那场景,云萝一想起就心有余悸。

见她一个劲的忙活,宋青无奈摇摇头,这破屋子,有什么好收拾的?

吃过早餐,宋青又坐了一会,觉得无事可干,跟在院子弄酒糟的云萝说了一声,提了酒葫芦,准备出门。

推开门儿,一股清新气息扑面而来,雨已经停了,檐下仍在淋漓着雨水、枝头凝露般悬着水滴,扑面而来的是新鲜的空气,天宇澄净,满天彩霞。

“宋大郎,这又要出去啦?”隔壁王干娘一眼瞅着,边嗑瓜子边冲他喊。

“王干娘,左右没事,出去逛逛呗。”宋青停住脚步打招呼道,扬了扬手中的酒葫芦。

王婆笑道:“大郎好福气,家里有个又美貌又勤快的妹子。又去宋五娘家吃酒啦,哈哈,大郎该不会看上宋娘子吧?要不要婆子帮大郎做媒?”

宋青翻了翻白眼,也不辨解,笑道:“好啊,等我真个看上哪家娘子,再来央王妈做媒。”

由于有云萝帮忙酿酒,宋青攒的酒也多了,便供应一些与宋五娘。并取名“烧刀子”,没多久,烧刀子酒名气大振,许多客人慕名而来,宋五娘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现在宋五娘的店除了宋嫂鱼羹外,最出名的就是“烧刀子”。

“宋大哥,你来啦。”

由于宋青隔三差五经常来宋五娘店,宋青与宋嫂也混熟了。

小店也没什么人,那小伙计叫小乙,仅比宋青小几岁,小店没什么客人时,宋青独饮无味,便叫他过来吃菜喝酒。宋五娘也不阻止,慢慢的,竟把小乙也培养成了一个小酒友。

宋五娘除了开始那天与宋青喝过几杯,以后任凭宋青怎么邀请,就再也不过来喝酒了。

小乙见到宋青大喜,宋青来了,他便可以蹭吃蹭喝,偷闲一阵子,他正是贪玩好吃的年龄。

“老样子,给我老三样!”宋青笑道,老三样就是鱼羹、叫花鸡、一碟茴香豆,是他的这些日子的例牌下酒菜,他便到靠窗那桌子一屁股坐下。

今天下雨,难得没客人,宋五娘从厨房迎了出来,笑道:“宋兄弟,这么早就来吃酒!”她身着一袭月白裙子,映得脸若春花,身材丰腴婀娜。

宋青笑道:“最近云萝手勤,我在那里没事可干,便来你这边闲聊吃酒。”

“哼哼,你没事,可又忙坏云萝妹子啦。”宋五娘嗔道:“我看你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年纪轻轻的,也不为日后打算,姐姐真看不惯你这痞赖模样,你以后难道不想娶娘子?”

她与宋青也熟了,又正好两人都姓宋,于是就姐弟相称,彼此说话也不拘束。

这年代,像他这个年纪,一般人家,早就结婚生子,官绅和家境好的人家已娶了几房妾室了。

宋青也不以为意,嘻笑道:“我娶娘子干什么?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逍遥自在,才好呢。”他想起前世离他而去的女朋友,心里一阵黯然。

这时小乙已经端上酒菜,摆了一桌。宋青举杯一饮而尽,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唔,这酒越来越好了。小乙,来陪大哥喝一杯?”小乙看了宋五娘一眼,见宋五娘瞪着他,忙笑道:“这会厨房还有碗没洗完,我先去忙,一会再过来陪宋大哥。”

宋五娘摇摇头,她不知宋青年纪轻轻,怎么就有这种颓废想法?

她在宋青对面坐了下来,缓缓道:“宋兄弟,我今天便陪兄弟喝几杯。”

宋青喜道:“好啊,难得大姐今日肯陪我吃酒。”赶紧拿来杯子,给宋五娘倒了一杯。

宋五娘端酒轻啜了一口,“今天我有事与兄弟说。”宋青把酒一饮而尽,又撕开一个鸡腿,这叫花鸡名不虚传,又嫩又滑,他一边大口吞嚼,一边含糊道:“大姐有何事?但讲无妨。”

“也是关于烧刀子酒的事……”宋五娘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由于烧刀酒远近闻名,于是附近几家大酒肆便来人洽谈,想买宋五娘的酒,出的价格还颇高。

“哦,原来是这事,这个不行。”宋青听了一口拒绝,虽然现在有云萝帮忙酿酒,出酒多了,只是就那小作坊,也没到大量卖酒的地步。

不过,因为云萝的到来,他最近想法也有所变化了,想自己买一栋房子。

现在杭州房价还不算贵,但是宋青知道,以后肯定会一路飚升的。

因为过两年等赵构在这里建都,房价肯定贵得不可思议,后世的宋青可是受够高房价的痛苦的。

杭州与南京相比,同样有长江天堑的保护,它还处于更为富庶的江南地区,作为京杭大运河的一个端点,杭州有不可取代的漕运优势,等赵构将杭州作为南宋的临时都城,一下子就吸引了大量人口的涌入。

许多原来北宋的达官贵人为了躲避兵灾,纷纷迁入杭州。大量的商人云集到这里,导致最直接的一个结果就是人口过剩。

住房问题,其实在南宋时期就是一个焦点问题,宋朝被称为中国历史上的房价巅峰,那么当时的房子到底有多难买呢?

由于杭州本身人口规模就不小,从五代时期到了南宋年间,新晋人口涌入,直接造成了临安房屋的紧张。很多高级官僚都要仰赖皇帝的恩赐,才能在杭州有落脚之地。所以有一个说法,《水浒中》的武大郎在当时是个成功人士。你想想,武大郎在临街有大房子,可以说条件是相当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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