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多了,代梅的丈夫木强出门打牌还没回来,代梅一个人在家独自睡了。她枕边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把她惊醒了,她以为是丈夫出去打牌回来了,是叫她开门的电话。她随手抓起手机刚想接起来骂两句,但一看是路萍来的电话,瞬间没了火气,懒洋洋地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抱怨地说:“喂、萍姐。这个钟点人家都睡觉呢,你打什么电话啊?”
手机里传来路萍恶声恶气的声音:“代梅!你个熊屄娘们!3月21号那天,我们上白班时,你说用一下我的手机,你用我的手机干嘛了?”
“我、我不记得了。”代梅吱吱唔唔地答道。
“你是不是用我的手机发过短信?”
“好……好……好像……”
“你不用好像好像的!我手机里给叶子轩的短信是不是你发的?”
“是……是我发的。怎……怎么了呀萍姐?”代梅很小的声音忐忑地问。她怕丈夫木强此时突然进了家。
“臭娘们!你把我害苦了!我家聊尘看到短信了!他以为是我发的,正给我闹乱子呢!你过来给他说说清楚!”
代梅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愣住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后悔当时没有急时删除短信。
前段时间木强好像听到了别人的风言风语,曾因为她和叶子轩的事追问过她好几次,两个人闹过几次矛盾,但她咬定了不认账;木强虽然怀疑,可没有把柄在手里,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但代梅心里还是很害怕,她决定和叶子轩分手,就换了手机号。为了不让叶子轩知道她的新手机号,那天中午她就用路萍的手机给叶子轩发了短信。发过后,她怕叶子轩回复她,就又发了一个短信,说这是别人的手机,让他千万不要回复,并且及时删掉了。鬼使神差地,把发给叶子轩的前一则短信却忘了删除……
“你为嘛要用我的手机干这种烂事啊?你做的好事!我没法给俺家聊尘说清楚!你过来趟吧!”路萍冷冷地说。
“哦、哦、对、对不起萍姐,”代梅有些懊悔地回答。
“别的不说了!你快过来吧!聊尘去小区外的小诊所了,很快就会回来,你过来给他说清楚!”
代梅手里拿着手机,坐在床上魂不守舍地犹豫着。她不想去,可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快来!”手机里又传来路萍恼恨的声音。
“太、太晚了,明、明天去行吗萍姐。”代梅小声恳求着。
“不行!”路萍坚决地说。“今晚你不来说清楚!明天咱去厂里说去!”路萍说完,把手机挂掉了。
此时坐在床上的代梅,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下来,这是她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难事了,既胆颤心惊,又犹豫不决,她感觉快难为死自己了……
叶子轩三十多岁,人长的很文静,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上宽下窄的脸儿不胖不瘦白白净净,平时身上穿得板板正正。他是厂子里的宣传干事,平时厂里搞各种庆典活动,主要是由他来组织。代梅爱好唱歌,有一副好嗓子,她热爱文艺,是厂里的文艺骨干,这就给叶子轩和代梅创造了许多接触的机会;特别是两个人同台演唱的黄梅戏《天仙配》里,(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片段。虽然这些年演得有些老套了,但每次两个人登台演唱时,仍然会让人们兴趣盎然。两人往台上一站,一个一身黑衣服英俊潇洒如玉树临风;一个一身白衣服貌美如雨后桃花,那本身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但更让人感兴趣的主要是两个人在台上表演时,彼此相望时,那风情万种的眼神。
虽然两个人都不是少男少女了,但接触的时候多了,竟然能擦出火花来,心里彼此都有了别样的感觉。他们彼此明白,他们都是结了婚的人,这是不应该的。可那种心跳的感觉太诱人了,他们自己都很难把握自己。爱一旦升温,要比从冬到春地变换快得多。终于有一天,两个人就像夫妻夜里在床上干的那点事一样,亲密接触了。
代梅的丈夫木强,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性格有点木讷。他也在这家厂子工作,平时做事观察事儿都是粗线条的,代梅演节目时他也会去看;他站在看节目的人群里,有同事发现了他,故意阴阳怪气地夸他妻子表演得好,其实人家夸他老婆是别有用心的,但他根本不往别处想,听不出弦外之音,只会开心地裂开大嘴哈哈地笑,他也感觉他家代梅唱得确实好,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自豪的表情。
只是后来无意中听到别人的一些传言后,他才起了疑心。回忆过去厂里演节目时,代梅和叶子轩同台唱(夫妻双双把家还)时,那彼此的动作和眼神,他越回忆越感觉越像两个人有事,木强翻来覆去想的时间长了,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似的有了气,对代梅有了恨意。
心里有了气,虽然是夫妻,但这种事木强总开不了口问,闷在心里压抑了很长时间。
一天晚上吃晚饭时,为了问代梅这个事,他故意喝了点酒壮胆。晚饭后,代梅站起来想收拾碗筷,他喘着粗气一脸严肃的把代梅叫住了:“你先坐下,我问你个事!”木强说完,站起来走进厨房。
木强再从厨房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菜刀。代梅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提着菜刀坐回沙发上的木强;因为结婚这么多年,木强始终对她和风细雨的,从不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
木强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菜刀,不停地用左手的大姆指试着刀锋,然后哐的一声把菜刀啪在茶几上,冷着脸开腔了:“我问你!你和叶子轩有没有事!你给我说实话!”
代梅被木强突如其来的问话吓懵了,木强问完话,又拿着菜刀不停地在她眼前比划,代梅吓坏了,她吓得浑身哆嗦,瞪着两只吃惊的大眼睛望着木强……。
过了五六秒钟,见木强仍然坐在那里,并没有别的举动,代梅的紧张情绪平稳下来了,感觉朩强也只是吓唬她,心里有了点底。脸上立刻有了怒气。她朝着木强冲了过去,一只手抓住木强的衣领子,另一只手去抓了木强拿菜刀的手,怒骂道:“狗娘养的!听风就是雨!你想杀人啊!我不活了!你杀!你杀!”边骂着边低着头往菜刀上撞。
木强此时的心情,真是怕菜刀伤着代梅。他毕竟比代梅力气大,把菜刀高举过头顶。但代梅仍是不依不饶,“怎么不杀了!怎么不杀了!”她骂着,就往木强举刀的胳膊下了口。朩强忍不住疼,弯了胳膊,把菜刀丢到了沙发上。
这更给了代梅机会,她放开木强的胳膊,弯腰抓起菜刀,怒吼:“你个蠢驴!既然你不想杀我!那这日子不过了!我杀了你算了!”说完,举起菜刀就要往木强的身上砍。这回木强真得怕了,围着茶几跑,一边跑一边求饶着:“梅、是我错了,求你了,是我错了,”
代梅仍不罢休,手里提着菜刀,围着茶几一圈一圈的在后面撵,两个人像驴拉磨似的在客厅里转……
代梅跑累了,才停下了脚步,站在茶几的一头大口地喘。当然,喘的不只是她,木强站在茶几的另一头,连惊吓带累,出了满脑门子的汗,也弯着腰大张着嘴喘着粗气。
代梅喘着气怒呵道:“和、和你过了这么、多、多年!你不明、明白我是什么人、人吗?我是、是什么人你真、真不知道啊?听风就、就是雨!你有证、证据吗!你拿、拿出证据来!你拿出、出证据来!今晚你拿不出证、证据老、老娘和你、和你你拼了……”
代梅这一闹,木强低下头认怂了,代梅哭着闹着给他要证据,木强还真地拿不出来。再说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那点有趣的事,想找证据确实很难;这种事儿从没有在别人眼前干的,怎么会有证据存在呢?
代梅哭着闹着逼木强要证据,这可把木强难坏了,因为他根本没证据,只是听到些小道消息的传言而已。最后他实在是没办法了,站在茶几的另一头,低了头,一声接一声的小声哀求:“梅,是、是我不好,是我错、错了,是我头脑一热昏、昏了头,你是什么人、我们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我、我不知道吗?那是根本不、不可能的事,求你原、原谅我这一回,就原谅我、我这一回好不好、好、好不好……”
虽然代梅闹赢了,心里却盼着眼前的一切快点结束,因为她也怕夜长梦多演漏了马脚。就顺坡下驴了,就像木强哀求的那样,代梅原谅了木强……
虽然是虚惊一场,代梅还是为此担心了,她决定和叶子轩分手。为了不再让叶子轩和她联系,她换了新手机号,用路萍的手机给叶子轩发了分手的短信……
当聊尘从外面的诊所包扎好伤口回到家时,推开门进屋后,见代梅正苦着脸帮着路萍收拾狼藉一片的客厅。心里一愣,他不想让外人看到家里的狼藉样子。路萍停了收拾客厅的手,在茶几边站直了身子,冷着脸眼盯着代梅说道:“你给他说说吧!”
代梅涨红了脸,愧疚得两眼含着泪,垂着头低声向聊尘解释道歉:“聊尘哥、给叶子轩的短信是我借萍姐的手机发的,都是俺不好,让你们生这么大的气。”代梅说完,就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低着头哭。路萍冷眼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冷眼旁观着
过了一会后,代梅的哭声慢慢地变小……逐渐的小……变成了抽泣……抽泣声又逐渐变小……声若游丝……听不到了……
代梅坐在双人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斜了身子拉住坐在她身边的路萍的手小声的哀求道:“萍姐,俺求你和聊尘哥千万不要把俺这事说出去,真是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说着又想哭。
“放心吧!我们绝不会向外说的”路萍冷冷地说。
代梅一脸的哀伤,耳语般地说:“其实俺也想和他断了,早就想和他断了,只是……只是断了又想好、好了想又断、俺总是身不由己。这真是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断又……断……不了,多丢人哟,我的天多丢人哟!只是、因为……因为……爱。”
聊尘和路萍两个人面面相觑,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