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这天星期二的上午,早晨快八点的时候,大彪吃完饭上班去,把孩子也顺便带着送到幼儿园去了。
下午上中班的莫小羊,一个人在家睡到九点多才醒来。趴着睡醒了的她翻了个身,脸朝了上;然后她把嘴慢慢地张开,张大到极限,张成一个性感的、肉嘟嘟的0;把两只雪白的胳膊努力地向上伸,做出拥抱的样子伸到极限;脖子向上挺;然后她微微地皱了皱眉,长出了一口气。她打着哈欠,两只胳膊颓然倒下,伸着懒腰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已进入六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气温已上升到三十多度,即是夜里睡觉也基本不用盖什么了;所以莫小羊穿得很简单。她身上穿得是一件像大褂不是大褂,像裙子又不是裙子的衣服。说是上衣长了点, 说是裙子又短了点;淡黄的颜色缀着零星的红色小花儿,似纱似绸薄如蝉翼,朦胧着透出里面浅红色似有似无的内衣。
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拿不定主意是起来呢还是再睡会儿。心里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聊尘;这是很自然的,虽然她上班两个多月了,对周围的人和环境基本上也算熟悉了,但帮助她、关心她最多的只有聊尘。这源于他们是网友,没谋面之前已在网上聊过很长时间的天,心里有一种无缘由的信任和依赖;这种信任和依赖使她同样关注聊尘要比别的同事多。
她能感觉出聊尘这几天不开心,去她工作的车位比平时少了。就是因为织机有故障去了也始终冷着脸,不再像过去那样和她开玩笑。她心里道是想和他说笑,可是,见聊尘一副冷冷的表情,她不敢。
大热的天聊尘这几天上班却带了顶线帽,就是忙得满脸大汗也不摘,这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看着聊尘那冷冷的脸色,她又没勇气问他;后来,在别的同事地闲谈中她才知道,聊尘和他妻子路萍闹矛盾,头被他妻子砸破了。她心里暗想:怎么还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呀?聊尘怎么会让一个女人打了呢?他为什么不打她呢?她心里有些为聊尘愤愤不平。昨天晚上在班时,她才看到聊尘脸上有了点笑意,并且和她说了话,她心里才踏实了很多。她竟然为聊尘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高兴起来。
她胡思乱想着,慢慢地下了床。洗漱完后,她踏拉着一双红色的拖鞋进了厨房,简单地煮了一包方便面。
在客厅里吃完后,她又回到了卧室里,在卧室里的电脑桌前坐下来。她打开电脑上的QQ,见聊尘的QQ黑着,心里有几丝失落,边玩着斗地主边等着聊尘上线。玩一会看看QQ,再玩一会再看看QQ;见聊尘的QQ总是不在线,她的失落感又多了几分。这影响了她在网上打牌的兴致,和从前玩牌的感觉不一样了,感觉打牌有时也是很无聊的。
她从QQ游戏大厅退出来,点开聊尘的QQ空间,看了几篇聊尘写的日志。读厌了,然后又找出聊尘放在空间的几张照片,一张一张地看;一张一张的放大、放大;缩小、缩小,长时间地端详着。她坐那里呆呆地、无来由的把她丈夫大彪和聊尘做比较,苦笑着摇摇头;近而她想到聊尘的家庭,聊尘那么出色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有那样的婚姻呢?他在文学上的才气,他那气质非凡地举动,还有风趣幽默地谈吐,路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如果是我呢?我绝不会让他不开心的!
她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脸上浮起了红晕;她是个结了婚的女人,她感觉心里有这种念头是多么不应该啊!
她摇摇头,想把这种怪念头甩掉。可过了一会儿,她无奈地苦笑了;她管不住自己的心。索性把QQ关掉了。
关掉QQ,她坐在那里感觉更无聊,心里又想:聊尘现在做什么呢?他和他妻子和好了没有,是什么原因使他们生这大气呢?她拿起手机,想给聊尘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做什么。可她愣一会儿,又把手机放下了。她想:如果他妻子此时在他身边,看到他接一个女人的电话会怎么想呢;他们正闹矛盾,她要是误会了怎么办?这样想着,又把手机放下了。
她又打开QQ,点击聊尘的QQ头像,打开对话框,坐在那里看着发呆。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聊尘的QQ头像还是没亮。正当无聊的莫小羊要关掉电脑时,聊尘的QQ“抱着太阳取暖”的头像闪几闪,终于亮了。本来情绪低沉的莫小羊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很快的在对话框里打着字和聊尘聊起天来。
向阳花:你在忙什么啊?
抱着太阳取暖:不忙,刚起床一会儿。
向阳花:吃饭了吗?
抱着太阳取暖:没有,刚起来不饿呢?
向阳花:不饿也要吃点,早晨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抱着太阳取暖:谢谢你关心我,等会我吃点。
向阳花:这几天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抱着太阳取暖:没有不开心呀。
向阳花:是不是和嫂子生气来呀?
……
聊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她。
抱着太阳取暖:前几天生了点小气,现在已经没事了。
莫小羊看到聊尘回复了她,胆子更大了。
向阳花: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来呀惹嫂子生气?
抱着太阳取暖:你知道什么是坏事什么是好事呀?
向阳花:俺不知道。
抱着太阳取暖:坏事可能就是好事 好事可能就是坏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向阳花:俺不明白。
抱着太阳取暖:比如你拾到了钱,这对你是好事,对掉钱的人就是坏事。
向阳花:你说得都有理!
抱着太阳取暖:再比如生孩子生了个男孩 对想要男孩的是好事 对想要女孩的就是坏事了。
向阳花:哈哈哈哈……。
抱着太阳取暖:再比如同时两个人爱上了你 对得到你的人是好事 对另一个就是坏事了。
向阳花:你再胡说不理你了!
抱着太阳取暖:这不是打比方吗。再比如男人找情人,对恋着他的女人来说你去找人家是好事,对不爱他的女人来说,他去找人家那恳定会挨揍。
向阳花:赖样!
……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呢,莫小羊家的电脑猛然间卡住了,无论莫小羊怎么按鼠标,怎样地拍打键盘,显示屏就是没反应。她很着急,可着急又有什么用呢?回复不了聊尘,那边的聊尘会怎么想呢?他会不会认为我真的不理他了呀?这样想的时候莫小羊就更着急了,心里叫着:“唉……唉、怎么办呀?”她坐在那里发了会愣,然后拿起了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她想给聊尘打个电话,可她犹豫着又把手机放下了。她想:万一他妻子也在家,误会了怎么办呢?可是不和聊尘联络一下她又不死心,她怕聊尘误会了她。呆坐在那里犹豫着。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拿起手机,她决定给聊尘发个信息。她思索着这样写道:聊师傅:电脑卡住不动了。
发过去后,她坐在那里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很快手机嘀!嘀!响了两声,她忙打开信息看:什么师傅不师傅的呀!这么客气干嘛?电脑卡住你切断电源关机,重起不就完了,笨死了。
她再发:赖样!
他再发:笨死了!
她再发:赖样!
他再发:笨死了!
就这样两个人反复彼此发了两三次。莫小羊放心了,她和聊尘在短信上来回的斗嘴,聊尘每次都能及时回复她,这说明聊尘的妻子没有在家,要不聊尘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她终于还是拨通了他的手机。拨通了也不说话,对着手机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
两个人笑够了,她问:“嫂子呢?
他答:“回娘家了。”
“你们两个生气了吧?班上好多人说呢。”
“生了点气,这没事了。”
“还生了点气呢!把头都给你打破了,班上好几个人都知道”
“噢、噢……”
聊尘沉默着不说话,她再问:“在吗?”
他说:“在。”
她感觉出他的情绪不好了:“对不起,俺让你心情又不好了。”
她听到聊尘哈哈哈地笑声,笑完他又说:“听到了吗,我这不挺开心吗!”
她又问:“俺家的电脑怎么回事呀?我重起了,还是不行呀!”
他说:“可能是有病毒了。”
她又问:“你会修吗?”
他说:“懂点。”
她再问“你来给我修行吗?”
……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方便吗?我又不认识你丈夫。”
“来吧、方便,就我一个人在家,他上班去了。”她小声地说道。
“我可以去给你修,可我不认识路呀。”
“从京都超市向东,走到十字路口再向南……”
“嗯、嗯、好!我知道了……”
莫小羊心里有些兴奋,但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让他来修个电脑有什么好高兴的呢?她慢慢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从电脑桌前站起来,光着脚丫儿跑到梳妆台前坐下,欢快地给脸上补点妆。
她只是画了淡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挤挤眼儿,撅撅嘴儿,笑了。一头黑发长到肩膀儿,随着她的头不停地摇动而抖动。那双紫葡萄似的眼睛似要流出水来,鸭蛋形白白净净的脸上,因为她的兴奋,被若有若无的红浸染着。
画完妆,她站起来走到床边,脱下睡衣换上裙子。裙子是当时流行的绿白相间的竖条纹花色,这样一穿更让她显得亭亭玉立。把自己打扮完了,站在大镜子前看了又看,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等人真是件让人心烦的事。谁说不是呢?她在家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想:他能找到这里吗?他第一次来,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我要去迎迎他;她这样想着,就快步走出了家门。
她在小区绿化带里弯弯曲曲的小石板路上向前走着,脸上泛着红晕,黑色的高跟皮鞋敲击出哒、哒、哒的响声,像是每一步都像踩着点儿。长不及膝的裙子在微风里不停地飘荡着,随着行走时屁股扭呀扭的,裙子的下摆就像个臭流氓似的和两条白皙的裸腿纠缠不清……
她来到小区的门口,那双紫葡萄似的眼睛左顾右盼,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她那润泽而微红的双颊,如苹果般闪耀着,恰如曙色与夕阳的光。一头柔顺的黑发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随着她的行走不安分地荡啊荡。而她那甜蜜的微笑如半开的花朵,里面似流溢着诗与画和无声的音乐。
大约十多分钟后,还没到小区门口,远远地看见聊尘已从北边朝着她走来。她的脸上不觉地涌起了羞涩的红,她冲着聊尘微笑着,在小区门口等。
聊尘来到她身边,面带着微笑望着她。她笑着回敬他的微笑,羞答答地低着头小声说:“走吧。”
聊尘跟在她身后,他怕碰到熟人,所以,始终和莫小羊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虽然只是同事间的帮忙,这应该是很平常的事,聊尘心里此时却平白无故的有些紧张,心里如做贼似地发虚。如果是别的女人,此时他也许会转身走掉,但莫小羊不行,他怕她误会他,他怕她不高兴。
莫小羊边往前走着边不住地回过头来看他,她怕他跟不上她……
走到了楼下,莫小羊在楼道口停住转回身看,见聊尘也正朝着她走来,她转回身抬腿上楼。随着两条腿的交替运动,那种丝织的裙子就显得很调皮,向上一抖一抖的。这让远远跟在下面上楼的聊尘很难为情,看不好、不看又管不住自己。莫小羊边走边回头不停的和他搭讪,让他走快点。
其实如果聊尘能快走几步赶上去,近似和小羊并排着走,就不会这样尴尬了。可聊尘就是不想走快,他就是愿意尴尬着他的尴尬……
到了四楼莫小羊家的门口,莫小羊用手里拿着的钥匙打开门,身子贴着门侧着身子,红着脸低声对聊尘说:“进去吧。”
现在是在楼道里,聊尘胆子就有些大了。他笑了笑,抬腿进了屋。莫小羊在他身后跟着进来,随手带上了门。听到紫红色的防盗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聊尘心里猛地一沉,但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情绪。
客厅东侧迎门的红色电视墙上挂着一台三十六吋的电视,电视下白色的电视厨上放着两瓶红色的塑料花儿,家门的北侧,也就是贴着客厅的北墙,是一组浅绿色的布艺沙发。和沙发相对的客厅南墙是放酒和茶具的白色低厨。
看到聊尘打量着客厅有些心神不定犹犹豫豫的样子,莫小羊笑着说:“破破烂烂的有什么好看的!快坐呀你。”
“嗯。”聊尘轻声答应着,犹豫着在沙发上坐下来。
莫小羊忙着倒了杯水放在聊尘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就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了下来。平时在网上或在单位上班时两个人无话不谈,此时却找不到聊天的话,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他沉默着,她也沉默着……。
这种无话可说的沉默使两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心里比刚走进客厅时又多了几分紧张。沉默的时间越长,两个人不自在的紧张情绪就越高。无话可说的两个人坐在一起,那种感觉真是折磨人啊!故作平静的聊尘终于开口了,他低声问道:“电脑在哪里呢?”
“卧室。”她用更小的声音回答他。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无声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跟着也站了起来,也无声的,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在前面走,他在后边跟着。
莫小羊拉开卧室的门,站在门边侧身等聊尘进去。他走了进去,她也进来,随手关上门。可她刚往里走了两步,心里紧张的像是透不过气来了,忙又转身走回去把门打开了。这样她的情绪平稳了些,感觉比刚才安全了。把卧室的门打开也只是心理作用,客厅外的防盗门上了锁,安全不安全谁知道呢?
聊尘绕过床走过去,在靠窗的电脑前慢慢坐下来,心里竟紧张的几乎不能控制自己,浑身微微地颤抖。他见莫小羊把关上的门又打开,他的心情平稳了些,强作镇定地打开电脑,操作着,有些手忙脚乱地杀毒。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快处理完快些离开这里。他貌似平静的内心里却压抑着,颤抖着,额角已渗出汗珠。
莫小羊坐在聊尘身后的床上,貌似看着聊尘在电脑上杀毒,其实她是魂不守舍的,目光在聊尘的身上来回飘移着。
聊尘低头看着电脑显示屏正杀着毒,猛然他张大了嘴,瞪着眼坐在那里不动了。坐在后边的莫小羊看见聊尘拿鼠标的手停住不动,小声地问:“好了?”
聊尘没回答,她好奇地侧过身子,歪了头去看聊尘的脸。她看到了聊尘那受了惊吓的表情,她吓坏了,又颤抖着低声问:“你怎么了?”
聊尘仍然不言语。很快地聊尘像是回过神来了,右手放了鼠标,忙乱地拍打着电脑主机。她忙从床上站来,走到聊尘身后,双手扶着电脑椅的靠背,弯腰看向显示屏。她脸色突然变得通红,瞪着两只惊恐的大眼睛看:一个非洲黑人,一个白种女人,赤裸着身体在一张大床上,像一黑一白两条大蟒蛇在一起纠缠着……
莫小羊涨红了脸,渐渐喘息起来,越喘越急促。她喘着,迷茫地渐渐弯下腰来。喘息声就在聊尘的耳边,气息吹着他的脸,香水的味道和女人具有的体香混合着围绕在聊尘的周围……
好像是在梦里,两只纤细柔软的手从聊尘身后的肩上伸过来,慢慢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坐在那里,似梦游般慢慢回过头去,仰起脸来,抬起颤抖着的唇……。
他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和她亲吻着,面对面地抱紧了她的腰,像是想把她抱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他把她紧抱在怀里,亲吻着慢慢的向床边挪动……。
太阳光透过猩红色的窗帘照进来,使整个房子金碧辉煌。那张大床很柔软,它像在大海里行驶的一条船,在海浪里不停地荡呀荡……。
结束了,一切都无可挽回了。聊尘拿起他的短裤穿上,当他抬起头看她时,刚才还似沉醉着微合双眼微笑着的脸却挂着两行泪水。他默默地伸出双手扳住她的肩膀,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她顺势把额头抵在他的怀里,他觉得她抖得厉害,连牙齿也“咯咯”作响,他柔声问道 :“小羊,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莫小羊断断续续地回答他:“我……我怕……我怕我自己! 我是不是疯了啊?我成了个坏……坏女……女……女人!”她抽泣着说到这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聊尘满脸羞愧的沉默着,轻轻地摇着她,把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拍打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