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家寨又度过了开心的几天,稻子脱粒、养猪、钓鱼,吴康现在俨然已经是家庭的一份子了。在这期间吴康找了个机会,偷偷回到了进山的地方拿回了藏起来的手机,给李主任做了汇报。
这天晚饭吃到一半时,牛村长放下了碗筷。
“您这是又做什么决定了?”健健问,吴康也摸清楚了牛村长的习惯,喜欢在饭吃一半的时候说自己的决定。
“去镇虎学校的路途遥远,你去送康康一趟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去的,路上都有车坐,不用送我。”吴康赶忙说。
“我一个瘸子,如何走得了这么远的路?”健健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块咸鱼嚼了起来,然后慢悠悠的说:“我已经和马明明说好了,他出发的时候会带着康康。”
很快到了出发这一天,吴康告别了健健和村长夫妇,背着吴花花给他做的鹿皮背包,里面装满了红薯和肉干,还背着健健送给他的挎包,包里则装着手机、证件和牛村长给的钱。
“不要给牛家丢猫。”牛村长拍着吴康的肩膀。
“嗯。”
“走吧。”
吴康和马明明坐上了马车,看着越来越远的家猫,内心五味陈杂,一方面吴康需要离开这里去执行自己的任务,但内心却又十分的不舍,他没有想到牛村长一家会对自己这么好,经过在这些天的相处,吴康也把他们当做了真正的家猫。吴康也想到了自己的爸妈,他们得知自己的死讯也一定很难受,而自己却无法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吴康陷入了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与健健不同,马明明虽然寡言少语,却是一个做事认真靠谱的猫,吴康只需跟着他便可。经过了东山口镇,马车继续行驶进入了一环,一环大片田地光秃秃的,地面上只有遗留下的短短的麦秆根部,偶尔看见一两只猫骑着大黄牛正在犁地。经过一天的赶路,两猫终于在傍晚到了都城—枫城。
“那边是着火了吗?”吴康指着远处漫天的红色问。
“我们到枫城了,这里长的都是枫香树,一到秋天叶子就会变成红色,所以枫城也叫红都。”
离枫城越来越近,吴康也逐渐看清楚了这座巨大的城市,满目尽是如火如荼的红色,气势磅礴安静而又壮美,一阵秋风吹过,漫天枫叶从天飘零而落,仿佛红色的雪花。城市的根基是由无数棵高大的枫香树组成,枫城离地面十余米,宛若一座天空之城。枫香树直径粗约一米,灰褐色的树干高大而挺拔,像是一个个钢铁巨人托起了整座城市。城门口处有两部吊车,十多个猫在下面忙碌地驱使着黄牛,负责将货物和猫运上运下。
“快一点,快一点,今天最后一趟了,马上就闭城了。”吊厢旁边的猫兵大声地喊着。
“今天怎么闭城这么早。”马车上吴康旁边的一个猫自言自语的说。
在交了钱后,吴康和明明都挤进了吊车厢中,缓缓地升了上去。不同已是昏暗的地表,上面城市还有些太阳的余晖,街上充斥着鹦鹉吆喝的喧闹,各种花色的猫来来往往,还有两队背弓挂剑的猫兵在巡逻,天还未黑,各个店家就陆续点燃了门前的火盆。
“他们这不怕着大火,把城市烧了吗?”
“不会的,跟东山口镇的樟木不同,枫木是很难烧着的。”
明明和吴康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旅店住了下来,房间在五楼,里面的布局比较简单,一间卧室和一个厕所,卧室中只有两张床和一张桌子,通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大街。
明明将桌子上亮晶晶的饰品拿起来,挂在了门口。吴康没见到过,便走过去看看,“这是什么?干嘛挂在这里?有点像蚂蚱。”
“看来你是从来没住过旅店啊。”明明解释说:“这根绳子穿过了所有的房间,早上老板会拉这个绳子,如果需要早起的话,就把这个锌蚂蚱挂在这根绳子上,老板一拉绳子,蚂蚱就敲击这个铜板,当当响起来。你没听说过一根绳的蚂蚱吗?”
“怎么不用锣呢?”
“锣声音太大,会把所有猫都吵醒。”
“哦哦,原来是这样子的。”吴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手艺真不错,做的很精致嘛。”
“这是直接用蚂蚱做的,可以吃的”
“什么?”吴康惊掉了下巴。
“这是把蚂蚱的内脏去掉,裹上一层泥巴,然后把锌水浇在上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主要是矿区才会这么吃,他们采矿采出来了不少锌矿,就把一小堆蚂蚱洗干净包裹上泥巴,浇上锌水,变成了锌巴,然后滚到矿里,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万一发生坍塌出不来,敲开锌巴就可以吃。后来流传开来,在饭店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烤蚂蚱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又变成了装饰品。”
“在矿里可以吃肉嘛,干嘛这么费劲搞成锌巴。”
“猪肉鹿肉哪有蚂蚱好吃,肉干吃了渴的要死。蚂蚱蒸着吃嫩,烤着吃香,蚂蚱才是最好吃的。”
两猫吃过了晚饭,便躺在各自床上休息了。
“咦,你这猫上完厕所怎么不铲屎!”明明在厕所吐槽到。
“我不知道铲到哪里去啊。”
“你过来我给你演示。”明明用布满圆孔的铲子将屎从沙盒中铲了出来,拉开了墙上的一个小门,将屎倒了进去,然后关上小门,“这里是天井,直通地面。”
“噢噢,我刚才没看见这个小门。”
半夜,两猫睡的正香,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麂子呦呦的叫声,踏过木板的哒哒声,还有远处猫的喊叫声,吴康打开窗户看见远处明亮的火光,“这是怎么了?”
“火光的方向是王宫的位置,看样子是出大事了。”明明看了一眼门,确定门栓紧了。
两猫就这样看着远处良久,困意难挡,便又睡着了。
当他们再醒时,天已经大亮了,远处没有了火光,也没有喧闹的声音了,地面湿漉漉地,看样子是昨晚下了雨。两猫下楼到了旅店的大厅,这里已经满满的都是猫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看到旁边一胖一瘦两只猫聊的火热,吴康便上前问:“两位兄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胖胖猫说:“你还不知道?出大事了,几十年未曾有过的大事,农业大臣麦长穗造反了。”
“什么?造反了?!”吴康惊住了。
“是啊,”瘦瘦猫说到,“麦大臣昨晚宴请了文化大臣朴东九和大将军郭大头,本想灌醉他们,夺了枫城,却没想到那郭大头千杯不倒。”
“头大就是好啊,喝酒上头也不愁。”胖胖猫附和说。
“那后来呢?”吴康继续问道。
“麦大臣太耿直,他竟然直接给郭大头讲了实话,想拉他入伙。虽然他们两猫素日交好,但是郭大头可是当今大王的表哥,怎么可能会答应。”
“对啊,麦大臣糊涂啊。”瘦瘦猫痛惜的说。
“谈不妥,双方打了起来,麦大臣他们占领了衙门,向上攻打王宫久攻不下,便放火烧。”胖胖猫说,“马上就要大功告成,哪知刚好就下起了雨,把火给浇灭了。”
“太巧了这,怎么会这么巧,女神不保佑麦大臣啊。”瘦瘦猫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
“听说毛毛大王的援军已经到了,麦大臣被捉住了。”旁边的另一只猫说。
“我们昨晚进城的时候,都已经闭城了,那援军是怎么进来的?”吴康疑惑的问道。
“听说有猫看到他们是从天上来的。”
“麦大臣为什么要造反呢?”吴康问。
“为什么造反?“瘦瘦猫气愤地说,”还不是因为毛毛大王征用无度,大冬天的还要继续伐木采矿,征召大家铺土造田。”
“冬天又不用收庄稼,闲着不也没事干吗?”
胖胖猫白了吴康一眼,说:“晒太阳和干活能一样吗,晒太阳一天两碗饭就够了,挖矿八碗都不够。这两年的收成都不好,依我看都歇着晒太阳才是正经事。”
“哐哐哐。”远处传来了阵阵敲锣声。
远处走来了大片的猫群,为首的一只橘猫骑着梅花鹿,这只猫的头很大,大约是同体型猫的一点五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头盔,头盔的两端有两个握把,穿着一条黑色的官裤,裤缝处有三道白色的粗线条。他的后面有一只年迈的猫被绑着两手,穿着同样有白色线条的官裤,被梅花鹿拖拽着前行,再后面则是两排穿着黑色裤子的红羽卫猫,戴着一顶插着红色羽毛的黑色帽子,押着中间垂头丧气的猫兵。
“骑梅花鹿的就是郭大头吧,头可真够大的。”吴康问明明。
“是的,后面绑着的就是麦大臣。”
“郭大头的头盔怎么那么像炒菜锅啊。”
胖胖猫抢着说:“什么像锅,那就是一个锅,头盔就是锅,锅就是头盔,锅不离身,铲不离手,他可是整个雾蒙山最会做菜的猫,口头禅就是你吃了吗,你要是说没吃,他就会立马摘下锅现给你做饭吃。”
“我的天,这么特立独行的吗?”等着猫群走近了,吴康才看清楚,郭大头的腰间两侧挂着的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一个勺子和一个铲子。
“听说梅花鹿两边挂着的袋子里都是花椒桂皮大料。”胖胖猫补充道。
看着个个身姿挺拔、盛气凌猫的红羽卫,吴康不禁感慨,“美食就是战斗力啊!”
麦大臣一边走一边咒骂着,“大王暴虐,祸国殃民,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妄做大王,招致虎患……”
待游行队伍走过之后,胖胖猫叹气道,“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猫被牵连,要被送去挖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