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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猫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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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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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蒙山寻猫记》连载

第二十二章 登上山顶见大王

吴康和金虎坐着竹筏沿着北溪河而上,到达了枫都之后,再转坐马车,经过广阔的麦田,穿过珙桐林,直到通天吊车。

上山顶有两个途径,一个是沿着软梯直接爬几百米上去,另一个就是乘坐通天吊车。通天吊车由吊厢、铁链和滑轮组成,靠近山顶的峭壁上长着一棵千年古树,倾斜着向上生长,树干上用粗铁链拴着一个木质滑轮,距离古树六七米的侧面还有一根嵌进峭壁中的大圆木,圆木与古树平行,也用粗铁链挂着一个木质滑轮,两个滑轮平行,且处于同一水平高度。一条数百米长的铁链搭在两个滑轮上面,两端分别连接着两个吊厢,吊厢运行时重量不同,利用重力来实现此上彼下,当一个处于山顶时,另一个便会停靠在山底。

车厢长约两米,宽一米高两米有余,为上下两层,下层装货,上层坐猫,车厢顶的四个角都钉着铁环,每个铁环均绑着一根绳子,四根绳子又编成了一根粗绳,绑在了铁链的一个环上,做为承重的固定绳,铁链贯穿了整个车厢,末尾栓着一个圆形的大铁片,吊在车厢的下面。

吴康出示证明,登上了车厢,车厢中有两个猫掌控吊车,一个负责观测,一个负责操作,还有一个车长在车厢顶负责指挥。铁链从上到下传来了两声连续的敲击声,车长猫在车顶,透过天窗,对车厢中的猫说:“抓好扶稳,马上就开动了。”说完车长也用力敲击了两下铁链,然后整个车厢就开始慢慢上升。渐渐地,车厢的速度越来越快,吴康透过侧窗看着窗外,不一会儿外面已是云雾缭绕,车厢内的观测猫一边看着测速仪,一边报着数,“速度3,速度4……”

测速仪是一个没有顶部和底部的长方体盒子,较窄的侧面中央插着一根红色羽毛,羽毛的上下位置各钻了8个孔洞。测速仪钉在车厢外面,可以通过孔洞观察里面的羽毛,速度越大,则风力越大,羽毛越弯曲,这样越能在较边缘的孔中看到羽毛,最上和最下的孔对应的就是最大速度,速度8。

“速度7!”观察猫报着数,车厢的速度越来越快,吴康有些害怕了,心脏咚咚咚的跳着,看着窗外弥漫的雾气,问观察猫“这吊车怎么减速啊?”

      “怎么?害怕了?”观察猫笑了起来,“没没没,我第一次坐,好奇。”

        “速度8!”

         观察猫冲着车顶的车长喊:“到极限速度了。”

         车长回应:“知道了。”

        观察猫指着窗外,对吴康说,“看窗外。”

突然间,嗖的一下,另一个车厢自上而下一晃而过,观察猫说:“那个车厢上有很多装满土的袋子,速度太快的话,他们会把厢底打开,丢出去一部分袋子。”

“那每次载的东西不同,重量不同,他们怎么知道该丢多少袋子?”吴康不解的问。

“凭感觉呗。”听到这话,吴康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这简直是拿生命在开玩笑,猫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这么折腾的啊。

过了一会儿,观察猫喊道“速度7!”车厢的速度终于减慢了,慢慢的减到了速度4。车长大声对大家说:“还剩50米,做好准备。”吴康也看到了外面峭壁上挂着的布条上写着50。“还有40米。”“还有30米。”“还有20米。”车长在厢顶说着。观察猫突然大声说:“速度3,可能会撞击滑轮。”虽然车长淡定的回复了一声“知道了。”但是吴康此刻如坐针毡,冷汗直冒。

“还有10米,扩大卡扣!”说着车长拔出了佩剑,一边抬头看着,一边准备着将固定绳砍断。车厢内两猫已经通过旋转杠杆将铁链通过的卡扣扩大了,这样车厢就可以相对于铁链上下滑动了,一旦上面的固定绳被砍断,车厢就会向下滑动,然后再通过缩小卡扣的面积,增大车厢与铁链的摩擦力,使车厢最终能够以较低的相对速度落在铁链最底部的圆形铁片上,从而避免车厢与山顶的滑轮碰撞。

还好,车长最终没有砍断固定绳,车厢在离歪脖树还有一米时,停了下来。吴康向操作车厢的三个猫道了谢,背着竹筐下了车厢,走上了建在峭壁上的楼梯。一出了车厢便感到了嗖嗖的凉风,云雾像棉花糖一样飘浮在旁边,仿佛伸手就能抓住,吴康好奇的看了脚下一眼,瞬间脚就软了,一边走,腿一边打哆嗦,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毛毛大王一直待在山顶了,这下来一次就是冒一次生命危险。

吴康背着竹箱子走上了山顶,山顶四周高中间低,宛若一个巨大的碗,上面还长着不少参天大树,不远处搭着三个草棚,每个草棚下面都有一个直径三四米的深洞,洞口的正上方是一个由三根木头做成的支架,支架挂着木头滑轮,猫骑着牛将一个大包袱从洞中拉了出来,包袱里面则是数十个小麻袋,几个戴着草帽的猫将小麻袋装上小推车推到了吊厢旁。

吴康问守卫毛毛大王在哪里,守卫指着那个正在搬麻袋的猫。吴康很是吃惊,因为在别的猫的描述中,毛毛大王是一个穷奢极欲的暴虐大王,应该坐在宝座上,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看着歌舞才对,可眼前的这个猫,灰不溜秋的,戴着和大家一样的草帽,挽着裤腿,正认真的干着活,吴康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大王 。吴康向他走去,突然一只大鸟从树上飞了起来,直冲吴康而来,吴康一个应急反应,趴在了地上,而大鸟却直接抓住竹箱,将吴康拽离了地面。

“住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毛毛大王大声呵斥了大鸟,大鸟才松开爪子,吴康摔落在地上,赶紧爬起来打开了竹箱,发现金雕蛋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大鸟也落到了吴康的面前,是一只金雕,看到金雕凶狠的表情,还有脸上的伤疤,吴康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很有可能是之前在研究所外面被自己打的那只,冤家路窄,这下凶多吉少了。

金雕气呼呼的冲吴康尖叫着,一只爪子在地上划了一条线,然后这只爪子不断的拍打着线另一侧的地面,扇动着翅膀,看看毛毛大王然后又用嘴指着吴康。毛毛大王似乎明白了什么,下令将吴康关到了木屋中,在验证了金雕蛋是真的后,来到了木屋审问吴康。

吴康近距离看着毛毛大王,才看清楚他是一只纯白色的狮子猫,因为身体沾染了尘土看起来像是浅灰色,竖起的耳朵,蓝色的眼睛,耳朵至胸口的毛长而厚,像是一只雄狮子,尾巴的毛也比别的猫长不少,宛如一根鸡毛掸子。

“金雕蛋是你找到的?”

“是。”

“你叫什么?”

“牛康康。”

毛毛大王看了一眼吴康脖子带的牛头吊坠,问:“鱼米区牛家寨的?”

“嗯。”

“果然牛家寨的猫胆子都大,大到都敢打金雕了。”

“我没有,金雕认错猫了吧。”

“做猫要敢作敢当,我最讨厌有猫骗我,把我当傻子,你替我找到了金雕蛋,你老实交待,我会从轻发落。”

“我不是故意打伤金雕的。”反正金雕不会说话,吴康接着说:“是它先攻击我的。”

“小老弟厉害了,能打伤金雕的猫可不多,打伤金雕算你的本事,我不怪你,我还要赏你,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个问题。为什么要到外面去?你可知道擅自渡过禁河,是要全家连坐的。”

吴康低头不语。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懒得问,你们全家就去挖三个月的矿吧。”

“大王,我一猫做事一猫当,这事他们不知道,还请大王放过他们。”

“所有的猫都这么说的,现在这么有担当,你过河前怎么就不替你家猫多想想,晚啦!”

事已至此,吴康只能将牛壮壮说出来了,毕竟他们是同学,或许大王还记得他,会念及旧情,“我爸是牛壮壮。”

“什么?!牛壮壮是你爸?”

吴康见毛毛大王还记得牛壮壮,便继续说:“嗯,请大王看在我爸的份上,放过我爷爷奶奶吧。”

“我怎么不记得他还有个儿子,你多大了?”

“一岁。”

“准确点。”

“一岁零六个月。”吴康庆幸自己还记得李主任交待的细节。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活腻了,来猫,把他给我丢下去。”

惶恐中,吴康的大脑飞速转着,毛毛大王只问了时间,便断定自己骗他,看来那段时间牛壮壮一直在岛外,而毛毛大王想必也是知道的,现在李主任也救不了自己,只能随机应变了,“我是从外面来的。”

“外面来的?”

“我没有渡河出去过,我是从外面来的,牛壮壮就是我爸爸。”

毛毛大王挥挥手,两个刚进来的卫兵又走了出去,吴康赶紧接着说:“我没见过我爸,他被人捉走了,是我妈把我养大的,后来我妈得病去世了,去世前把我爸留的地图给了我,让我进山寻亲。”

“那你妈为什么不早点带你回来?”

“她说她是偷跑出去的,不敢回来。”

毛毛大王的思考了片刻,表情变得温和了不少,“你先出去休息吧。”接着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盯着桌子上的塑像陷入了回忆。塑像描述的是四个猫坐在树枝上,高兴的聊着天,旁边还站着一只大金雕,其中的一个猫便是在镇虎学校上学时的毛毛大王,另外三个则是牛壮壮、马尧尧和朴东九。

事情还要从两年多前说起,当年迈的元元大王要传位给毛毛时,指着大厅里那个开国祖先雾蒙大王的画像说,这个画像后面隐藏了雾蒙山的秘密,你爷爷曾经对我说,不打开它你会开心快乐的度过一生,打开它你会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但也许会给雾蒙山招致灭顶之灾。我和你爷爷都没有打开,现在你是大王了,我必须将这件事告诉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去打开它,真相并不等于美好。

继位后的毛毛大王时常坐在山顶的大树上,向下望去时,不禁感慨和广阔的天地相比,若隐若现的禁河围成的雾蒙山是那么的渺小。终于他下定决心去了解真相,为什么猫只能生活在这狭小的雾蒙山中,他掀开了画像,发现了后面洞中藏着的泛黄皮纸,这张纸让他了解了这一切的原因。

“当你们打开这张纸时,我已化作了尘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过着骑麂驰骋,饮酒比剑的快意猫生。你们想知道为什么我定下严法,任何猫不得跨过禁河,将我们限制在这片山林中。我们的祖先在几千年前就创造了灿烂的文明,然后他们又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星空,几千年后我们又在这片土地上又开始了新的生活,但这次我们不是世界的主宰了,人类才是,他们不断占取我们的土地,干扰我们的生活,当他们的新中国成立后,我们与他们签订了和平条约,禁河以内是我们的领地,以外则是人类的。人类掌握了科技,远非我们所能及,不可盲目与其为敌,无论你们过着满足的幸福生活,还是韬光养晦以待时机,我都祝福你们充实而又无悔的一生。”

知道了真相的毛毛大王偷偷的派遣两位好友,朴东九和马尧尧去外面的世界向人类学习,金雕趁着月色将他们带到了茶山镇,爬上了两辆货车,分别驶向了武汉和长沙,东九后来在机缘巧合下进入了华中科技大学,成为了校宠,经过半年的学习,历尽艰难返回了雾蒙山,而尧尧则消失在了繁华的长沙市中,再无音讯。

东九在华科喜欢上文学和经济的课,教室都是熏熏的香味,还有送上门的各种好吃的零食,甚至电视剧可以看,而最需要的化工和机械课,东九却并不喜欢,课程晦涩难懂,要到的食物也只有包子和面包,难以下咽。归来后的东九有些后悔自己没好好学习,但他明白即使努力学习了,凭借一己之力,也很难实现雾蒙山的科技发展,达到毛毛大王的要求更是天方夜谭。

东九本想告诉毛毛大王,猫是不可能超越人的科技的,但看着他充满斗志而又渴望的眼神,东九不忍心浇灭他的希望,想以拖待变,便说学习人类的科技很难打败人类,不如搜寻史前猫文明,祖先们几千年就创造了灿烂的文明,一个文明存在过则必然会留下痕迹。

毛毛大王很赞同东九的看法,问他在哪里去搜寻,东九看着脚下,灵光一闪,指着地面说,从脚下开始,山顶成碗形的山一般都是火山喷发形成的,山顶都是火山岩石,而且往往还会积水形成湖泊,但雾蒙山山顶却是堆积的泥土,并生长着大量的树木,即使刚下了暴雨也会很快渗透下去,这证明下面很有可能存在着空洞。毛毛大王认为东九的分析很有道理,当天便带着亲信猫们在山顶开始挖掘,不久便发现了一个石室,撬开大门发现里面有一台类似雷达的仪器,东九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

仪器保存完整,但却无法启动,经过东九的解释,毛毛大王知道了电是什么,也知道了电瓶可以供电,于是便派遣牛壮壮偷偷的潜入茶山镇窃取电瓶。

终于牛壮壮偷到了足够的电瓶,东九一次次启动仪器,仪表不亮便再接入一块电瓶,终于仪器亮了,发出了本该几千年前未能发出的信号,但随后仪器便因为电压过高烧坏了,灰格尔正是被这个信号唤醒的,乘坐飞船经过数月的航行回到了地球。

吴康从屋里出来时,先探出半个脑袋,发现金雕已经飞走后,才敢小心翼翼的出来。他走到一个草棚下面,弯着腰看着几十米深的坑洞,洞内只有一些光亮,深处黑洞洞的,旁边的猫骑着牛过来了,“离远点,小心别掉下去了!”

“嗯嗯,谢谢。能不能让我也下去干会儿活,我现在闲着也没事。”

“想的美,你没有资格下去的。”

“这,这么辛苦的工作还有这么高的要求?”

“是的,辛苦归辛苦,但辛苦并不等于苦差事,没有毛毛大王的许可,谁也不许下井。”

“镗!”井下传来了一声锣响,这个猫便骑着牛往远处走,利用滑轮从井下拉出来一个大包袱,包袱上还站着一个猫,单手抓着绳子,背着一个大皮囊,嘴里咬着皮管,皮管与大皮囊相连。

回忆完往事的毛毛大王将吴康叫了过来,问:“你相信三花女神吗?”

“相信。”

“有多信?”

“额。”吴康答不上来。

“你才进山多久,怎么可能信,不要自欺欺猫了。”毛毛大王笑着说:“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回去吧,你给我找到了金雕蛋,我会奖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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