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靖和伦忙于摆脱机器人追击的时候,上官玥正安静地躺在地下避难所的一个睡眠舱里休眠里。
当睡眠舱开启,上官玥很久都没有起来。她并不是没有醒,而是睁着眼躺在那里。她面无表情,却泪流不止。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才缓过神来,慢慢起身,又呆坐了好半天。
鬼谷就在旁边悠闲地喝茶,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等上官玥来到跟前,他也只是顺手送过去一杯茶,并没有过多的安慰。
“这……都是真的?”上官玥望着茶杯愣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真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还没有几个人能像你这么镇静的。”鬼谷并没有直接回答。
“所以那些人才不想要记忆……那伦呢?他表现怎么样?”上官玥情绪很是低沉。
“他可比你差多了,离崩溃只差那么一点点,所以恢复了很长时间才去找你。”鬼谷若无其事地笑道。
“那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上官玥自言自语道。
“如果你不愿意面对,我可以帮你删除记忆,对方也就不会再纠缠你了。”鬼谷始终平静如水。
“……”沉默了一会儿,上官玥的眼睛忽然又有了神采,坚定地说:“不!我要等他!一起做决定!”
“我得提醒你,另一个世界,你们未必能相会。即便相会,也未必是现在的模样。”鬼谷说。
“怎样都好!只要是我们一起决定的。”温和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上官玥的脸上。
周靖和伦要逃脱并不容易,在引发了一连串爆炸后,两个人才躲过了机器人的追击。在一处隐蔽的地下建筑内,两个人足足躲了一天。
“要躲到什么时候?”周靖担忧着老高一家,在地下室里急不可耐。
“你们太着急了,就这么莽撞地杀过去,很可能会被对方一锅端了!”伦略微有些生气。
“那要怎么办?从长计议?我们有时间?和他们做交易?我们有筹码吗?你知道对方是什么吗?不仅可以越过政府随意禁锢人、杀人,而且还杀不死!杀不死!你知道吗?”周靖心里第一次感到了寒意,情绪也有些失控了。
“对啊!正因为杀不死,所以更不能草率。”伦听了反而笑起来。
“你知道?”周靖惊异地望着伦“你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克隆人?仿真人?妖怪?”
“你先不要激动,我现在一时也无法解释清楚,等见了鬼谷先生再说吧。”伦解释道“你不要太在意,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比你还要害怕,把事情搞清楚就好了。”
就在这时,黑熊带着一个受伤的同伴过来了。看到俩人满身的伤痕,周靖心里都明白了。他紧紧地搂住黑熊,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打转起来。
“……对不起!”黑熊很是惭愧,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带着老高夫妻沿着下水道逃跑,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下水道里也埋伏了机器人。一番激战后,黑熊的手下死伤惨重。老高不愿连累他们,便自愿留了下来。即便如此,黑熊还是差点送了命,可是拼命断后的兄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此时,面对周靖,想着抛下的兄弟,黑熊觉得自己很是无能,是个十足的废物。
“什么对不起?”周靖推开黑熊,眼中都是怒火“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连累你和兄弟们!对不起的应该是墨提斯!他们都是千刀万剐的混蛋!”
黑熊还是抬不起头,在地下世界混了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感到如此挫败。
周靖安慰他道:“你做得对,没什么好害羞的,只有活着才能扳回本!”
好不容易躲过了机器人的搜捕,一行人灰溜溜地回到了避难所。
原本上官玥的心情也不太好,可是看到大家垂头丧气的样子立刻便明白过来。她强打精神,满脸笑容地给大家包扎伤口,再做上一份香甜可口的食物。
伦不用吃东西,上官玥借口要给他换电池,把他拉到了单独的房间里。要是平时,周靖肯定心里会不舒服。可是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老高一家,根本无暇顾及。
“你都知道了?”在房间里,听完上官玥的叙述,伦小心地询问道“不要紧吧?真相的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如果……如果受不了……你也可以选择失去这部分记忆……”
“我是这么软弱的人吗?”上官玥果断地说“老高一家怎么样了?他们到底要什么?”
“他们还在对方手上……只是……”伦很是犹豫。
“只是什么?到底要什么?是我吗?”上官玥没有丝毫畏惧。
伦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我有什么用?通过我能得到什么?你?不!是鬼谷,对吧!”上官玥的思绪飞转,很快就理清楚了来龙去脉,连伦都被惊呆了。
“他们居然认为我是弱点?因为我是女的吗?”上官玥不服气的眼神中带着不屑“那就用我去换老高一家好了!”
“这怎么行?要换也是我去!”伦反对道。
“你现在是鬼谷的左臂右膀,周靖也需要你的帮助,我去是比较好的选择。”上官玥冷静地说。
“绝对不行!还是我去,至少我的身体在自己手里。”伦有些激动了。
“对啊,就因为你已经自由了,就再不能轻易犯险。”上官玥微笑道“我还得去争取自己的自由呢。”
上官玥走出房间的时候,周靖盘子里的食物依旧没有动过。上官玥走到他的身边,轻语道:“陪我到隧道里走走吧。”
隧道连着很多地下管道,即使有人经过,也不会太在意避难所所处的这条延伸线。隧道里很是昏暗,带着潮湿的霉臭味。周靖和上官玥并肩走着,各有各的心事,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忽然,一只肥大的老鼠从上官玥的脚边窜了过去。吓得她惊叫一声,不由自主地扑到了周靖的怀里。
周靖一直在想老高一家,根本没有注意到老鼠。上官玥这么一叫,他还以为敌人来,立刻抽出电磁枪挡在了上官玥的前面。
看着周靖紧张的架势,上官玥忍不住笑了,很是尴尬地对他说:“没事了,只是老鼠。”
周靖赶忙收起枪,觉得自己实在在反应过度了,尴尬地笑了笑。
看到周靖的笑容,上官玥反而感到的是自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让老高一家……”
“不!不!不!跟你没关系,跟你们所有人都没关系!是我自己选择的,要负责也应该是我来!再说……老高和雯姨也一定不会怪你的。”周靖从头到尾都在怨自己,上官玥的歉意让他更加自责了。
听了周靖的话,上官玥更加自责,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只是被她悄悄抹去了。隧道里光线太暗,忙着懊恼的周靖也没有注意。
上官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周靖东拉西扯起来,其实她的心里,一个想法已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