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实世界里,周靖的意识正寄宿在一架全新的战斗机器人中。上官玥的身体不在鬼谷的管控区域,为了避开宙斯的耳目,只有暗度陈仓,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有鬼谷的协助,周靖完全可以躲过其他休眠基地人工智能的查询。用战斗机器人去寻找上官玥,实在有些多余,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可是周靖还是坚持要用战斗机器人,他打定主意,绝不能再出现束手无策的情况。
上官玥所在的休眠基地要冰冷很多,虽然离鬼谷掌管的基地不太远,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这里充满了钢铁的冰冷,休眠舱像货物一样整齐地堆放在铁架上,形成了壮观的休眠舱大厦。大厦里是密集的管线,虽然整齐,但令人望而生畏。在大厦中,不时有各种机器人穿梭往来,很是忙碌。
周靖尽量避开机器人,减少不必要的检查和交流。实在避不开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他机械地迈步,努力模仿着机器人,可看起来更加怪异可笑。不过好在鬼谷的程序高明,机器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略微扫描后便离开了。
按照鬼谷的提示,周靖终于来到了上官玥睡眠舱所在的位置。
来之前,周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鬼谷告诉他,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并不是完全匹配的,也就是说,在虚拟世界里的个人认知,可能和真实世界完全不同。有的可能是年纪相差很大,有的可能是相貌相差很大,有的甚至性别都是错误的。
万一上官玥不是认识的模样怎么办?万一年龄相差太多怎么办?万一……越是接近上官玥的休眠舱,周靖越是胡思乱想。他不得不停下来,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可是毫无用处,因为那是机器人的铁脑袋。
隔着玻璃,周靖看到了上官玥秀美的面孔,没有丝毫的改变,虽然她此时似乎正在挣扎着,可是感觉更加美丽。这就是真实的感觉吗?周靖觉得自己真是幼稚可笑。
在虚拟世界里,周靖被闪电击中后,没有死去,也没有痛苦,反而如同卡顿的电视画面一样停在原地。上官玥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宙斯已经化身狰狞的魔鬼,反身扑向了她。
上官玥以为要被撕成碎片了,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坠入了深渊,不停地旋转着。等她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休眠舱里。休眠舱已经被开启,她赤裸着身体,浑身湿漉漉的,感觉有些不真实,手脚都不怎么听使唤。休眠舱外,一个机器人正向她伸出手。
上官玥以为自己坠入了宙斯设置的新幻境中,惊恐地想要后退,可在狭窄的休眠舱里,哪有地方可去?
“幻境。”机器人的声音如此熟悉“别怕,是我。”
一听暗号“幻境”,上官玥立刻冷静下来,再仔细分辨,那分明是周靖的声音。
“是你?”上官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走吧。”机器人看不到表情,但可以感受到周靖话语中的兴奋。他伸出手,拉起了上官玥。
在这个冰冷的基地内,到处都是冰冷的机器,冰冷的管线,冰冷的睡眠舱,万千人正在这里沉睡,在这里煎熬。原本在这里呼吸一口空气,都要让人颤抖,可是当知道面前这个冰冷的机器人是周靖后,上官玥毫不犹豫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这一次轮到周靖反应不过来,慢慢伸手抱住上官玥,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怕自己机械身体弄疼了上官玥。
周靖不敢正视上官玥,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上官玥这才惊呼一声,瘫软在地上。一则是害羞,她没有穿衣服,二则她还是第一次真正使用自己的身体,全身都还软弱不力呢。
周靖尴尬地为上官玥披上衣服,轻轻把她抱起,快步离开。
“老高他们呢?他们的身体也找到了吗?还有小玲呢?她不是还在宙斯的控制中。”刚走几步,上官玥忽然想到了老高一家。
“……不用管他们了……”周靖的声音异常低沉。
上官玥狠狠地打了周靖一拳,哪怕他现在是机器人:“怎么能丢下他们呢?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绝情?”
“……他们已经做了选择……”周靖沉痛地说道。他的心情完全沉浸在解救上官玥后的喜悦和对老高一家的担忧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本穿梭往来的机器人,现在全都没了踪影。
周靖只想加快脚步,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基地。
眼看就要出基地了,一群身影却挡住了去路。周靖迅速将上官玥放到身后,全身的武器同时打开。可下一秒他却呆住,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那人显然也是刚才休眠舱中出来不久,全身赤裸,身上还流着恶心的营养液。
周靖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就感觉触电一般,那不正是自己的肉身嘛?
上官玥迟疑了一下,也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你是谁?”周靖很快便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继而是极度的愤怒。
“啊!怎么这么不友好呢?我们不是刚谈过心吗?你还是把武器收起的好,这可是你自己啊!”那人阴阳怪气地说。
“宙斯?”只从说话的语气,周靖便认出了对方。
“怎么样?这次打算和我好好谈一谈了吗?”宙斯摊手问道。
“我们已经谈过了,你忘了吗?还是年纪太大,已经记忆衰减了?”周靖嘲弄道。
“哼!嘴巴还是一样的硬啊!怎么样?小美人,你情郎的身体还不错啊!虽然和我的意识不太匹配。”宙斯的动作很别扭,把目标转向了上官玥“你还是好好劝劝你的男朋友,身体可不是小事,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我已经破例,忍让了你们很多次了。现在要不要再考虑一次,乖乖和我合作。”
“我们能得到什么?回到虚拟世界,继续被你奴役?还是像你一样,成为吸食骨髓的怪物?”周靖怒问。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我为你和你的小美人单独造一个世界,一个悲惨世界,一个地狱!在里面千百年地折磨你们!你觉得怎么样呢?啊!或者,我可以先用这副身体先和你的小美人亲热一下呢?”宙斯猥琐地笑道。
上官玥被吓到了,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周靖微微低下头,不知是害怕还是在考虑。
看到两个人的表情,宙斯更得意了,扔下身后的武装机器人,独自向前走去,像胜利者一样得意地插着腰,骄傲地等待敌人投降。
周靖似乎被吓住了,即便是机器身躯,也让人感到一阵失落。他微微低垂身体,好像情绪崩溃了,可又忽然站了起来,全身武器火力全开,对着宙斯就是一阵猛烈地射击。
“不要!住手!那是你自己!”上官玥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却被武器射击的声音掩盖了。
等周靖射击结束,不要说宙斯了,连后面的机器人都被射成了一堆废铁。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那可是你啊!”上官玥嚎啕大哭道。
“不,那不是我!我就在这里呢。”周靖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