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会是第三天临近中午时结束的,随后是午宴,午宴后参会人员四处飞散,齐然拖着行李箱往哥家走。
三天来,她一直没和哥联系,她原本想看看哥到底多长时间去妈家一次,哥去看妈,妈自然会和哥说她回来了,哥便会主动联系她。可哥至今没和她联系。
算了,不和他置气了!她拖着行李箱边往哥家去边想,星期天,哥和吴薇薇还有小侄子都在,去了请他们吃顿饭,吃完饭直接去机场。
到哥家门口,她发现门虚掩着,烟酒味从门缝里钻出来,便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很乱,鞋像耗子似的东一只西一只地爬在地上,衣服死狗似的吊在椅背上,小侄子傲傲正蹲在地上倚着茶几写作业,看到她怯生生地喊了声姑姑。她走过去搂过傲傲问:“傲傲,你怎么不关门呢?”
傲傲答:“是妈妈没关,她刚才急匆匆地跑了。”
“跑了,”她问,“爸爸哪?”
“嗯。”傲傲撅起小嘴朝卧室一努说。
“哦,好好写作业,”她揉了揉傲傲的头说,“我去看爸爸。”
她走进卧室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得咳嗽,气便跟着鼓起来了,但她还是控制住自己,不想跟哥吵架,她很想跟哥谈谈,谈他的生活。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了,吵得很凶。
她踢着地上的酒瓶、烟头,指着哥疯了似的叫喊:“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还像个人吗?你完了!没救了!你想过傲傲吗?难道你也想让他像你一样,变成酒鬼!烟鬼!
那天,她是在哥铁青着脸,指着她叫喊“滚,滚!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时,提着行李箱冲出门的。当时她泪流满面,甚至发誓以后再也不踏进那扇门了。
想到此,齐然在心里叹了一声。她很后悔,她不该那样对待哥哥呀!
四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齐然赶到妈家。
妈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灰白,眼光凄楚地望着齐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站在旁边的吴薇薇赶紧递给妈一杯水,妈半躺着喝了口水,说:“然然,你可回来了,你哥他……”话说半句便咳嗽起来。
齐然忙去给妈拍背,吴薇薇接过水杯,一边往床头柜上放一边对齐然说:“你哥的走对妈的打击太大了,妈这两天滴米未进,身体很虚弱。”
“嗯。”齐然瞅了吴薇薇一眼,“那先让妈歇会儿。”说着扶妈躺下,安慰道:“妈,你先躺会,咱们一会儿再聊。”
齐然安顿好妈,对吴薇薇使个眼色,示意她外面说话。吴薇薇会意,跟着她来到客厅,向她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齐然在吴薇薇那儿没问出什么,就赶去公安局了解情况。公安局的警察告诉她,案件正在调查,结果出来后,会通知她们。
回到妈家,齐然呆呆地坐在桌前。从接到吴薇薇电话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全是哥的身影。她恨自己,反复的责问自己为什么要和哥吵架?她是爱哥的,爱的很深。可哥知道吗?哥是不是临死还以为自己嫌弃他,看不起他呢?
悲痛和悔恨像两块巨石压向齐然,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为什么?为什么只一个月的时间她和哥就阴阳相隔。她恨不得去追哥,追到阴曹地府,告诉哥她爱他。
此时的齐然绝望极了,脸上的悲哀无法形容。
躺在一旁的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强撑着爬起来,抖动着手,指着床尾喊:“然然,我想起来了,你哥前几天来过,把一个信封放到床垫下面说,然然要是回来,你就交给她。我当时还纳闷呢,心思,你怎么会回来呢。”
“哦。”齐然被妈唤醒,急忙起身,从床垫下面找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齐然拆开信封,从信封里拿出几张折叠在一起的纸和一个U盘,当她打开那几张纸看到是一份DNA鉴定时迅速瞟了妈一眼,见妈正瞪着眼看她,便对妈笑笑说:“啊,是哥给我找的学习资料,我一会儿再看。”
说完,把纸叠好,和U盘一起放回信封,把信封对叠后放进衣兜,然后走到床边坐下,陪妈说话。
哥的死对妈的打击太大了,只两天功夫,妈的头发就全白了,不能再让妈受刺激了。齐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妈说话,一边用手捋着妈的头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