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豪酒店粤韵厅的宴会已经准备完毕,高大的玻璃窗上垂吊着麻白色窗纱;铺着洁白桌布的十几张餐桌上,摆着高脚酒杯、银质刀叉、骨瓷碗碟;身着鹅黄色锦缎旗袍的年轻姑娘们优雅靓丽。韩婕从西餐厅走出来,穿过回廊走进粤韵厅,环视四周后脸上露出微笑。不远处的严晓燕见韩婕脸上有了笑意心里踏实了,两天来,韩婕的脸一直阴着,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稍一疏忽,遭到韩婕训斥。
这两天韩婕一直住在休息室,工作时也心神不定,总是想着那些事。必须赶紧拿个主意了,总这么着也不是办法,这个赵大伟,这次怎么这么磨叽。正想着,手机响了,她以为是韩雪的电话,四下瞧了眼,边掏手机,边往空着的云海阁包间去。
“喂,韩婕吗?我是齐然。”接听键按下手机里传出一个女音。
“齐然?”韩婕一愣,随后问道,“你找我有事?”
“我刚才和景子墨聊了一会儿。”齐然说,“你们……”
在紫森林咖啡馆和景子墨分手后,齐然开车驶入右侧的那条街巷,街上人车稀少,她边开车边想,应该给韩婕打个电话,帮景子墨和韩婕解释清楚,使那个家稳定。那个家稳定了,馨宜才能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想到此,她把车停到街边,拨通了韩婕的电话。
韩婕一听齐然提景子墨就紧张,稀里糊涂地听了两句问:“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嗨,”齐然看向车窗外说,“我也不多说了,就是一句话,景子墨没杀害我哥,剩下的事你问他吧!我跟你说啊……为了馨宜你俩也应该重归于好。”
“可……”韩婕犹豫了片刻说,“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俩还怎么……”
“这——恐怕谁也帮不了你,只有你……”齐然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万般皆苦,唯有自度!接完齐然电话韩婕嘟囔着往云海阁包间外走。是啊,齐然说的对,谁也帮不了他俩,剩下的事要靠他俩自己解决了。
走出云海阁,韩婕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景子墨打来的,景子墨说要和她谈谈。韩婕回:“晚上吧,晚上我回去细说。
次日上午9点多钟,齐然在公安局门口看见景子墨正从楼里面走出来。心想,他果真来了,是过去跟他聊几句,还是……正犹豫着便见景子墨转身朝另一边走去。她笑了笑对自己说,他这是假装没看见我。算了!这样很好,避免了尴尬。
事也凑巧,避免了这个尴尬,另一个尴尬又来了,她刚走进公安局大门,手机便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是赵大伟打来的,心说怪不得刚才景子墨躲着我,原来是他找过赵大伟了,赵大伟这是来兴师问罪了。那好吧,那我只好应对了。于是她苦笑了下转身往右侧那个小径走去。
接了电话齐然才晓得赵大伟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赵大伟是想约她晚上吃饭,赵大伟的声音清朗而欢快,显然景子墨没找他算账,他还在美梦中飘游呢。齐然顿时有了一种罪恶感,那种罪恶感让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晚上就算了,早上我给你邮箱发了一封邮件,那里都是我的心里话,你一定要看,你……”
赵大伟那时正站在满目风景的大落地窗前,听了齐然的话心生疑惑,回了声:“好,我一会儿就看。”然后挂了电话,走到办公桌前,掐灭烟,从电脑中找出那封邮件。
齐然在信里告诉了赵大伟真相。讲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哥哥,自己失去哥哥撕心裂肺的痛。她在信的末尾写到:我伤害了你,无权请求你的原谅,但我为你担忧,担忧你因此失望、痛苦、责怪自己。我要告诉你,我对你的欣赏和友谊全是真的。我出卖了友谊,亵渎了真情。我很惭愧,向你道歉。我没脸再面对你,但我没有走远。我会注视着你和你的全家,祝福你们幸福快乐!
看完邮件,赵大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燃一支烟,靠在椅背上吸了起来。
齐然竟然是齐浩的妹妹,他第一次与她在街上巧遇都是她设计好的,是她导演的大戏中的N幕,他只不过是她手中的一个木偶,被她牵着线,声情并茂的表演着,最后被她剪裁编辑,用作射向景子墨的利箭。
“哼哼。”赵大伟苦笑着摇摇头。他发觉自己并不怨恨齐然。反而为能够做一次那个孤身奋战,烈火焚胸的美丽女神手中的利器感到得意。当然,他不会再见齐然,怕她尴尬。但齐然依然藏在他心底,依然是他的梦中情人。
想着,赵大伟自嘲地笑了笑。至于景子墨怎么向他开战,韩雪怎么和他闹,他自有办法。错了就是错了,低头认罪好了,韩雪就是这点好,大度、明事理!
让赵大伟没有想到的是景子墨并没有向他开战,而且也没把那件事告诉韩雪和韩婕。因为晚上他脚刚迈进家们,韩雪便像个喜鹊似的喳喳起来:“嗯,大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韩婕上午给我打电话了?景子墨并没杀害齐浩,他原本是想杀齐浩的,可……”
韩雪叽叽喳喳讲完韩婕告诉她的事情后又道:我原本是想上午就跟你说的,可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一直关机。”
“哦,是吗?”赵大伟低下头去拿拖鞋,“我今天一直开会,下了班就往家赶,没看手机。”其实拖鞋就在他脚下,跟本不用低头,低头是怕韩雪看他的眼睛。
“我一猜就是。”韩雪拍了赵大伟后背一下笑哈哈地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