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这次撞车，对赵四方来说，主要是外伤和风寒让他精疲力竭，体内和大脑并无大碍。赵四方躺在门板上，对丢失的种羊是屠户卖肉，挂心挂肠。
他想：跑了哪只山羊该怎么办啊！四面是山，到哪儿去找呢！如果真要是跑进深山老林，受到其他动物侵害可就完了，这是岳父的心头肉啊！这山羊是南非波尔山羊与印度黑山羊杂交而成的第一代种羊呵。这种山羊不光体格大，生长发育快，重量还可以达到100公斤。母羊四季发情，三胞胎俱多，是发展肉羊产业的优良品种。这次丢失的山羊，钱事小，可公母不配事大。
赵四方又想：这桃花村真是太穷啦，要得富，先修路，这次精准扶贫非得把乡村公路修好不可。今天如果是条好公路，车子肯定不会翻，羊子肯定跑不了，更不用说我和哥哥会受这么大的伤害！
赵四方平时喜欢诗歌创作，对民歌也有研究，他认为饮酒养身，诗歌养情。这时他情景交融，一首打油诗在心中油然而生：
帮扶送羊本真情，眼看送到农家门；
路烂车翻羊子跑，你说气人不气人。
要说气，这次车翻羊子跑真还是有点气人。但是，让赵四方碎了碟子又打碗，气上加气的还有两点。一是他下乡帮扶却让王勇无缘无故受伤，说不定还会闹成残疾。二是如果跑掉的那一只羊找不到，良种山羊孕育不出第二代，他无法向岳父交待，肯定是床底下拜年，直不起腰，纵有一千张嘴，也是哑巴打官司，有理讲不清。他躺在门板上，闭着双眼回忆起了两只波尔山羊的来历。
赵四方祖籍习羊县人，生长在省城，独生子，父亲十年前去世，母亲续嫁一位房地产开发商，姓钱，叫钱罐，资产过亿。继父无儿无女和他关系十分密切，算是富二代。
其实，像赵四方这样的家庭，读不读书，读不读大学，在学校成绩是好还是不好，都无关重要，一不愁吃，二不愁玩，三不愁娶不到美女妻子。可以说，要啥有啥，糖罐里种西瓜，甜水里生，甜水里长。
赵四方老家住在农村，从小懂事听话。祖父常对他说：“一根田坎三截烂，三穷三富不到老。父母养其身，自己立其志。”赵四方当然懂得：树怕烂根，人怕无志，吃饭要知农夫苦，穿衣要知养蚕人。
赵四方对于家庭的富裕，他从不在别人面前炫耀，在学校里从不闹特殊，吃食堂、啃馒头、穿简装、住宿舍。他认为家庭钱多不一定是好事，人不能把钱带进坟墓，但钱却能把人推进坟墓。年轻只有饱经忧患，年老才能不畏风霜，先苦后甜不算苦，先甜后苦不算甜。
有一次周末，爸爸路过学校，开着一辆劳斯莱斯轿车停在学校大门口打电话给赵四方，意思是要接他回家。
赵四方和几个同学走出校门，看见爸爸的车停在大门口，他绕开车，挤在同学中径直往前走。他爸爸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不停地喊：“四方，在这儿！”
同学们听见喊声，回过头一看，用惊诧的目光望着赵四方。
一个同学说：“四方，去坐车吧！家里人开车接你啦！”
另一个同学说：“四方，还真没想到你家这么有钱，校长都没开这么好的车，那人是你家里什么人？”
赵四方装着没看见车子，也没看见人，边走边说：“别管他，我手机里没有储存这人的电话号码，号码不熟，人不认识，别上当受骗，当今社会有钱人多的是，谁知道是什么人？”
赵四方回家后，对继父说：“你有钱是你挣的，你有车是你买的，注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还是一个学生，校长老师都没坐你这样的好车，我不好意思在同学们面前坐你的车，今后别开车去学校了。”
赵四方在省大读行政管理系，是系里有名的高才生，说、写、唱、跳样样在行，还是中共党员、学生会主席，可以说是品学兼优。
赵四方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张白净而清秀的圆脸盘，人称小白脸。时常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什么都感兴趣，充满着强烈的求知欲。
赵四方要人才有人才，要肚才有肚才，他被一位女老师看上了。这位女老师姓万，名秀，长得如花似玉，在赵四方眼里：
万秀生来好人才，好比仙女下凡来。
站在路边逗人爱，站在花园百花开。
万秀与她的名字相当，红润的瓜子脸，简直就象一朵迎着三月朝阳带着露珠的桃花，显然是万人之秀。她是上届行政管理系留校学生，大赵四方两岁。两人文学不错，喜欢诗歌创作，尤其喜欢民歌，两人经常在校刊上发表的民歌得到师生们好评。他们在老师学生们眼里，一个男人有才，一个女人有貌，一个葫芦锯成两把瓢，天生一对。两人在学校呢，亲热得像是捏在手里的面团子，要圆就圆，要扁就扁。赵四方立志留校教书和万秀生活在一起，而且是一辈子。他俩的誓言是：
弟是山上树一根，姐是树上一根藤。
任你大树活多久，藤是生死不离身。
让赵四方和万秀没想到的是，今年学校对于留校学生有了新的规定，全校决定选派100名优秀大学生去精准帮扶最需要的地方，下到基层挂职锻炼，时间一年。留校学生人选在下派挂职学生中遴选，名额20名。也就是说，下派学生中，留校学生只有五分之一几率。就这样，赵四方阴差阳错到了桃花村当上桃花村助理村长，成了贾半仙的精准帮扶对子。
那天，贾半仙突然提出要喂山羊，而且还要喂良种山羊。赵四方到桃花村才刚刚五天，可以说对桃花村村情一无所知。他听贾村长说，全村帮扶项目主要是养殖业，让农民养羊、养猪、养鸡。当时，赵四方觉得贾半仙要求要养羊，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群众有意愿，干部就只有满足的份，他想：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我这个助理村长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官，但在群众眼里是一名干部，既然是干部，干部在群众面前承诺了的事，说了就一定要兑现，这才像是村长，否则会有损村长形象。赵四方从表态那一刻起就心定不食言，一定要送良种羊给贾半仙。人怕三对面，树怕一条线，事情究竟怎么兑现，他成了磨盘上喝醉酒，晕头转向。
晚上，赵四方拿起手机，给万秀发了一条手机短信：
桃花村里无桃树，薄土乱石两面坡。
不长庄稼长茅草，农民想富不能富。
万秀从字里行间知道桃花村是穷村，怕赵四方泄气，经不起考验，随即回了一条信息。
因为贫困才帮扶，今日说起明日富；
石旮旯捡金元宝，要你挂帮做什么？
赵四方知道万秀的心思，怕他畏缩不前。其实，不是赵四方畏缩不前，而是现实存在着困难，并且这个困难还不是一般的困难。贾半仙一没帮手，二没羊圈，三没有时间，四不懂技术，五没种羊，怎么养羊？一连串的问题实在让他头疼。他只好又发出一条信息。石头人开口，实（石）话实（石）说。
一个醉汉懒模样，口称要喂良种羊。
痴人说梦想当然，你说这事难不难？
万秀爸爸叫万有良，在省农大畜牧系任系主任，一级教授，全国知名“羊专家”。万教授专门从事良种羊繁殖研究，前不久从国外引进了四头良种羊，两公两母。良种山羊是南非波尔山羊与印度山羊杂交而成的第一代种羊。万教授打算在全省选两个有代表性的地方建繁育基地，决定全省大面积推广波尔山羊。万秀看了赵四方的手机信息，茅塞顿开，她一拍脑袋：有了！爸爸不是正在为选种羊基地发愁吗？不如建议他把其中一个良种羊繁育基地建在桃花村，送两头良种羊给赵四方……，万秀一高兴随即发出一条手机信息。
良种山羊事不大，明日我去找爸爸。
听说引来新种羊，劝爸科研到乡下。
赵四方看了信息，欣喜若狂，赶紧回信息：
快去快去快快去，爸爸肯定依从你。
种羊就是财神爷，我替农户敬个礼！
晚上，万秀把赵四方到桃花村遇到的扶贫困难，向她爸爸作了汇报，万教授想：赵四方这小伙子还真有缘份，去年桃花村所在县的县长、书记亲自到学校申报过养羊大县的扶贫项目，我看，现在不如把外国良种羊繁育基地建一个在桃花村，以点带面，发展周边十个县的养羊业，让农民致富。
第三天，万教授在电话里对女儿万秀说：“你转告赵四方，习羊县是贫困县，经院党委决定，同意我们畜牧系将其中一个波尔山羊繁育基地建在习羊县空壳乡桃花村。我已经打电话把学校的研究意见给习羊县的县长，书记说了，他们很高兴。叫赵四方好好干，桃花村不脱贫，不准回省城。”
万秀放下电话，顿时心花怒放，她高举起双手，张大嘴巴，狠狠地吸了一口清新而又芳香的空气，觉得自己已经飘了起来，眼睛眯得像两个小月牙。
万秀为了试探赵四方的心理承受能力。她不明不白、不冷不热发了一条玩笑信息。
穷村有富户，富村有穷人。
富人帮穷人，扶贫完得成。
赵四方收到信息，像是被迎头一棒打在头顶上，字里行间一片模糊，眼前飘着一层层愁云，心里像塞进一团乱麻，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心里不停地说：天变一时，人变一刻。天干不望砣砣云，背时不望老丈人（岳父）。
赵四方转念又一想：万教授平日对我这么好，怎么能不帮我呢？这次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怪人不知理，知理不怪人，这不能怪万教授。
这时的赵四方，他觉得万秀的信息犹如蜘蛛肚子里的丝，一圈一圈黏腻地缠绕着他，他心慌、烦闷。慌乱中，他不满她的反唇相讥，毫无顾忌地发出一条信息：
公鸡打架有客来，剪刀落地有布裁。
该帮忙时你不帮，莫非你要投人怀？
万秀知道赵四方在穷乡僻壤感觉孤独、苦闷，她心疼赵四方，怕伤了赵四方自尊心，只好实话告诉他：
好消息来好消息，种羊事情已落实。
专人专车送种羊，技术管理甭操心。
在万教授心里，帮助赵四方精准扶贫，把波尔山羊繁育点选在桃花村没有什么不妥，这样可以挖泥塘捉泥鳅，一举两得。他决定在出国期间，先派专业人员送种羊到桃花村，让羊适应一段时间，同时做一些基础性的准备工作，他回国后再拨专款到桃花村建标准式羊舍，参与精准帮扶活动，让赵四方早日回到学校。
万教授的支持，赵四方当然觉得打瞌睡送来了枕头，来得好，来得巧，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话说万教授的学生、畜牧系种羊繁育基地畜牧师王勇，他是赵四方的干哥哥，祖籍同样在习羊县，两人关系很好，无话不说。王勇的爸爸是省医附属医院院长，万教授和王院长是好朋友。王勇听说赵四方在桃花村挂职，万教授要选派技术员去桃花村建种羊繁育基地，他决定去帮赵四方一把，把种羊繁育基地建起来。他一方面向爸爸汇报帮赵四方的想法，一方面向万教授提出申请。万教授和王院长两人亲如兄弟，他们对王勇申请去桃花村一事一拍即合，一致认为该让两兄弟到基层历炼历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最后才有了王勇送种羊翻车一事。
话说赵四方和万秀情深似海，他们雷打不动每天早上八点、晚上八点打电话、发信息。拿赵四方的话来说，早上起床四件事：穿衣、洗脸、问好和汇报。赵四方为什么会对万秀如此忠贞，想啥、做啥都要向万秀汇报呢。因为他对万秀有个生死誓言：
爱情最怕两面心，早晚汇报诉真情。
要玩就玩百年好，死去阴间共座坟。
万秀呢，她更是一个痴情女子，她认为快乐和幸福并不只是体现在事业的终点，更重要的是在追求事业成功的同时，要有爱情的快乐和幸福的陪伴，才算赢在终点。她对赵四方也有誓言：
清晨燕子东南飞，傍晚衔泥双双归。
愿与四方学飞燕，同甘共苦把窝垒。
万秀晚上八点给赵四方打电话，赵四方手机关机。看信息，没有赵四方的信息。她想：今晚赵四方怎么回事，难道手机没电？不可能，赵四方的苹果手机有备用电源。再说充一次电可以管二至三天，不会没电。是不是在开会？再等会儿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有，她静了一下，给赵四方发出一条手机信息。
打电话你关机，不知是否会议期。
会后开机快通话，姐姐急得泪湿襟。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万秀坐如针毯，又打电话，对方仍然关机。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把问题复杂化，先是前思后想，接着是左思右想，最后是胡思乱想。她开始怀疑他，但她又找不到怀疑的事实和理由，她不相信他会有外遇，会变心。因为他说过：
不是我的菜，不去揭锅盖。
不是我的爱，坚决不依赖。
她在沉思中开始打开记忆的闸门，如同打开一个五色斑斓的锦囊，抖落出两人第一次相爱。
一天晚上，校园空荡荡的，万秀从办公室加班出来，天空突然雷声大作，随着一道道电光闪烁，整个校园就像是着了火。一阵阵惊天动地的雷鸣声中，学校似乎被震得七零八碎，瞬间，豆大的雨点在狂风中铺天盖地泼下来。
万秀手里抱着几本书，脚上穿着高跟鞋，心一急，脚一滑，一下子从台阶上连跌带滚摔在地上。她手脚麻木，书和鞋不知去向。这时的她，想爬起来跑步回家，可她怎么也爬不起来。原来右脚踝子骨脱臼了，瞬间，心里像是被箭射、被刀割一样难受，两行泪水止不住刷刷往下流。一个城里姑娘，那经得起这种钻心的折腾啊！呻吟中不停哭啼。
她开始呼喊救命，呼喊声、呼救声，声泪俱下，但无际于事，因为喊声早就被雷声淹没。她哭天无路，哭地无门，雨水湿遍全身，像个落汤鸡。脚呢，根本不听使唤，仿佛自己本身就像没有右脚一样，欲站不能。
“万老师，你摔到哪儿啦！来！我扶你！”突然一位男生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着一双有力的手抱住她的腰。
“我站不起，右脚出问题了！”
“来！干脆我背你到医院！”
在平时，她绝对不上他的背，当然，男生也不会去背她。万般无奈下，她爬在他的背上，她内心感激他。背上的她挡不住自己心中的火苗在噌噌燃烧，火苗烧得她两颊飞出一朵朵红云。她说：“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赵四方呢，他从来没背过女人，更没有背过像万秀这样的美女老师。赵四方平时心里十分佩服、并且仰慕万老师。因为她能从众多优秀学生中脱颖而出，留校任教，她是他心中的偶像。当然，让赵四方更激动的还有万秀的外貌，细眉像是用画笔画出来的，眉尖高高挑起，仿佛要飞起来。特别是还有微微张开的红唇，波涛起伏的胸脯……
在赵四方心里，错觉和感觉交织在一起，复杂得让人难也琢磨。感觉背上背的不是一个跌伤的病痛者，不是万老师，是一位仙女。汗水伴随着快乐，犹如白糖拌苦瓜，又苦又甜。心里的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人间的、天上的、佛界的都有，简直是千般滋万般味。
“出租车！”
“去哪里？”
“去××医院！”
在医院，挂号、交钱、诊治，赵四方跑上跑下，忙里忙外，满脸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一粒粒往下滴。
一阵忙碌之后，万秀躺在病床上，她穿着赵四方买来的新衣服，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转眼看见被雨水淋湿的衣服被晾在衣架上，她更是志忑不安。
她看着他问道：“你叫赵四方，是吗？你是你们系出了名的高才生，中共党员、学生会主席？我见过你，我读过你的诗和民歌，我了解你的情况，品学兼优，有留校的可能，只是没有时间互相交谈而已，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赵四方说：“我在阅览室看书，刚把门窗关上，暴风雨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喊……这是学生应该做的。”
原来图书室离万秀的办公室就一块二十米的小院坝，赵四方正在读省大行政管理系，是大三学生。万秀呢，是省大留校生中被分配到行政管理系的年轻教师，任教不到一年。
万秀看着眼前的赵四方，双眼明亮清澈，含而不露。鼻子高耸端正，丰隆有形。嘴巴方圆丰厚，辰红齿白，心里激动不已。
万秀喜欢读书，知识面广，看过《麻衣神相》，这时，她想起了《麻衣神相》中有这样一首相鼻的诗句：
月孛宜高不宜低，莹然光彩似琉璃。
为官必定忠臣相，未主高官有好妻。
意思是说山根部位宜高隆忌低陷，要充满光泽，就像琉璃一样充满质感。说明此人忠厚贤良，做官也会为民请命。当然家中也会有贤妻相帮，使其一生平安幸福。
万秀想：相面这东西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因为古典医学《黄帝内经》就认为人体局部与整体是辩证统一。赵四方今后做不做官我不管，他忠厚贤良这点我相信，你看他一副和颜悦色的福相，肯定是个好男人，家庭一定会幸福。这样的人，我何不以一贤妻相助呢。
不知哪位文学家说过，未到手的没有安全感，怕抓不住。刚到手的，也没有安全感，怕留不住。这时万秀的心里就是这种感觉。要说赵四方对万秀而言，论硬件赵四方身强体壮，外貌堂堂。论软件、观念、品味、理想、追求、品学兼优。论配件，大学本科，可能留校。她欣赏他，就像在欣赏一副风景画，巴不得即刻就能把他揣在怀中，带回家，时时挂在家里欣赏，甚至欣赏一辈子。或者说，万秀觉得，似乎她和他之间正摆着一瓶深藏多年的陈年窖酒，她只能和他对饮，决不准许有第三人掺和。
万秀投石问路：“四方，你今年多大？对象怎么样？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她毕竟在赵四方面前还是一位老师，只好水烟筒灌铅子，转弯抹角。
赵四方不知道万老师问话是什么含意，他直言不讳地说：“今年24岁，我还是学生，没人瞧得起我。至于大学毕业做什么？缺社会经验，没想好，请万老师今后多多关照，多多指点！”
“你不要悲观，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女生追求你！”
“不一定，我不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婚姻要慎重，它是一生一世的事。”
“肯定要慎重。”
“我跟你介绍一位，如何？”
“可以啊！那就请万老师一定放在心上！”
“一定？”
“一定！”
“年龄有特殊要求没有？如果真要比你大一岁或大两岁？”
“没关系，大点小点无所谓，重在感情融洽。”
万秀凝视着赵四方，赵四方也凝视着万秀，两人心里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四方心里暗暗想：人生活在世间真是个迷，亲人由上天注定，恋人由前世安排，看来一点不假。这次万老师脚被跌伤怎么就碰上我了呢？是不是苍天有眼，让我们要先成师生，然后再成恋人，最后变成……他被她一双极其美丽犹如深潭的眼睛淹没了。
两人在毫不遮掩的谈话中，她偶尔主动，偶尔被动。他呢！有时蠢蠢欲动，但也装着按兵不动。
她对他的微笑，送去的是爱怜。他给她的微笑，赢得的是她的爱恋。
家有梧桐树，不愁凤凰来。两人在自己的心中，都觉得对方和自己是天安门前的狮子，明摆着一对。
万秀为了更深层次了解赵四方对自己的想法，他说：“四方，听说你文科特别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来，今天没事，咱们来个续句怎么样？”
万秀除了右脚踝骨脱臼之外，其他并无大碍，脱臼本身只需要复位就不痛，加之有赵四方相陪，她心情特别舒畅，跟没有受伤一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可以，如果续得不对，请老师指点。”赵四方答应得很爽快。
“干脆我们来续歇后语，如何？”
“可以！”
“你开头还是我开头？”
“干脆你说首语，我回答脚语。”
“那好，要快！慢了就算输，输了就罚手心。”
“好！罚手心！”
“小虾米熬菠菜！”万秀一口说出。
“要多帅有多帅！”赵四方张口回答。
“穆桂英遇上杨宗保！”
“明里仗，暗里爱！”
“一手拿针，一手拿线。”
“望眼欲穿！”
万秀说得快，赵四方答得也快！
……
万秀眼见难不住赵四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馋猫挨着锅边转！”万秀说完笑了！
“别有用心！”赵四方答完也笑了！
“身病好医！”她边说边笑，手不停地动来动去。
“心病难治！”赵四方答完，觉得万秀别有用意，也会心地笑了。
这时，在赵四方眼里，万秀白皙的脸蛋红得像喜庆时送的红鸡蛋，他又惊又喜，眼睛像通了电的灯炮，募地亮了，他会意地接着说：“错了！错了！你说的不是歇后语，该我打你的手心。”
他伸出左手拉着她的右手，右手拉着她的左手，他双手手心往她的手心上一拍，说：“‘身病好医’不是歇后语，我要打你。”
她也将她的左右手心往上一击，强词夺理说：“不是歇后语你就不该回答啊！我也要打你的手心。”
她的双手像两块磁铁，无论是南极还是北极，都紧紧粘着他的磁手，产生了强大的磁应感。他呢，显得浑身无力，身子一下子粘倒在她身上。他贪恋地吻她，她用手抱住他的头，嘴唇不停地在他的脸上使劲亲吻。两人感觉到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比这昏天地暗的亲吻更能使人彼此靠近，这一吻似乎要用平生力气将下半生的吻全部耗尽。两人，胖子打架，抱成一团……
爱有多深，恨有多深。万秀回忆完她和赵四方恋爱时的甜蜜时刻，她开始怀疑起赵四方来，他觉得，物有一变，人有千变，若要不变，三尺盖面。她真怕他变成陈世美，她又发出一条发自肺腑的信息：
凤凰难离凤凰坡，鲤鱼难离分水河。
倘若要走分离路，不断肝肠也断喉。
万秀五分钟一次电话，五分钟又一次电话，结果对方仍然是关机、关机、关机。
她站在床边，睡也不是，站也不是，初恋像是一张大网，纠缠着甜蜜而又痛苦的回忆，一缕缕泪泉从眼角奔腾而出。
她目瞪口呆，完全没有了反应，寝室四壁空得像海洋，毫无边际，一切似乎只有两个字“无情”。
她索性一下子倒在床上，脸白得像一张纸，一头浓黑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散放在枕头上，挂在腮边的泪水随着身体的抽搐无声地滑落。
万秀毕竟是大学教师，她想：赵四方手机关机，不是还有王勇吗？不妨打王勇的手机试一试，问一问情况不就水落石出啦？
她拨打王勇电话，电话里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再打，仍然是关机。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怎么会两人同时关机？
她想把事情告诉她心心相应的爸爸万教授，可她知道爸爸在国外，还要三个月才能回家，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只好拨通王勇爸爸的电话：“王叔，赵四方和王勇的电话都打不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啊！我刚忙完事，你有急事找他们吗？我也正想给他们打电话。你别慌，等我问清楚了两兄弟的情况，一定告诉你，我让他们打电话给你联系，好吗？”
“好是好，可我怕出事，会不会是真出事啦！我好像有一种预感……你还有其他联系方式吗？”
“万老师，先不慌！联系的事，我来想办法！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先安心睡觉吧！”
王勇的爸爸叫王益民，是省医院长专家，擅长内科手术，外号王一刀。他不光手艺精，人员也广，人称王精英。
万秀本来还想要给赵四方的继爷钱罐打电话，她听了王院长的话，觉得这时给未来的公公打电话，会不会造成什么误会，有失未婚儿媳的颜面。只好放下电话，听天由命。
轻伤病人赵四方，心伤更比身伤重。
扶贫牵挂未婚妻，心心相应心头肉。
重伤病人怎么样，下章专为你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