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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开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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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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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兄弟》连载

第一十五章 酒醉清醒贾半仙 决心从医自谋业


贾半仙不知是为了赢得袁容的好感,说明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还是他的弹筋点穴正骨法得到陈教授的点赞,要塑造一个医生形象。他刮掉山羊胡,用酬金买了两套中山服,坐在算命桌上既没穿道袍,也没挂旗幡,更没有酒态,唯独只有马脸和大背头没变。贾半仙尽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知是树老心空,人老癫咚,还是他舍不得丢下算命这个行业,逢场仍在桌上摆出笔、墨、纸、砚、茶,坐等客人。

瓶口塞得住,人口封不住。贾半仙不喝酒,没护山羊胡子,这个消息很快传遍桃花村。贾半仙不护山羊胡子,人们可以相信,但贾半仙不喝酒了,大家不信,并且打死大家也不信。因为贾半仙是个酒鬼,狗行千里离不开吃屎。再说,就是戒酒,也是粪桶改水桶,臭味还在,无非是少喝点而已。

说亦怪,贾半仙没穿道袍服装,没护山羊胡,不是一个醉仙,大家以为他肯定不算八字了,或者说他已经算八字不准了,没人找他算八字。逢场即使有人围坐在八字桌前,大家也不是为了算八字,而是向他提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摸着胸口拿钥匙,寻开心。

一天下午,天气显得很闷热,贾半仙八字桌前,来了几个赶场返家的村民,有的背背篼,有的挑箩筐,有的提着酒瓶子……

一个背篼一边端着一杯茶往嘴里送,一边说:“贾半仙,你怎么不护胡子了?今天看见你象是变了一个人。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啦!”

贾半仙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这么问,他风趣地回答说:“现在要讲究生态美,胡子是不伦不类的东西,影响自然环境。”停了一会,他又诙谐地说:“你说一块土地上长些荒草有用吗?荒草是穷的表现,我这是自己拔自己的穷根啊!”

背篼接着又问:“那你原来为什么要护胡子?”

“原来嘛,是没有生态美的意识,就像桃花村地上长着一片野草一样,大家根本没有感觉到这是一副穷样子一样。聪明不正路,反被聪明误。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次国家精准帮扶,就是冲着桃花村这片野草来的,就是来帮大家刮胡子、拔穷根。前些天赵村长帮我送种羊,就是因为我是一副穷相,可怜我。其实,到现在我才知道,护胡子是给人一种不理事、一副穷相的感觉,刮胡子就是理事的开始。”贾半仙说话时显得理直气壮。

“那你为什么又不饮酒了呢?”一个挑箩筐的人把箩筐放在地上,边伸手去端茶杯,边说。

贾半仙想:怎么今天村民又提这个问题呢?无风不起浪,肯定是四根炮筒子讲的,说话要想着说,不要抢着说,不慌,今天回答这个问题一定要稳慎,要与那天说的一样,一定要隐瞒戒酒是因为袁容的想法,要闷就闷到底。

贾半仙显得很自然,说:“其实,酒这东西,说它是好东西,是它能舒筋活血,能提神醒脑。说它不是好东西,是因为酒后会失态丧志,忘乎所以,无所事事。酒饮少是养人的,酒饮多了就不是人养的,长期饮酒会丧失理志。不瞒大家说,我也有些本事,不说别的,就说弹筋点穴正骨法,这次得到省医骨科专家陈教授肯定,要我去省医工作。我几十年之所以一事无成,就是成天以酒消愁愁更愁,荒废了几十年光阴啊!一个堂堂男子汉,落到一个国家精准扶贫对象,你说,可悲不可悲!现在如果还不戒酒清醒清醒还要等到何时?”

一个站着的村民接着问:“喂!贾老师,听说赵村长父亲是亿万富翁,他要来投资桃花村的帮扶项目,赵村长干哥哥王勇的爸爸是省医院长,也要来桃花村办医院,是真的吗?”

一个站在人群里,长着一双鱼眼,小名叫空话多的人听了村民的问话,不满地插嘴说:“投资!无非是说得好听点,还不是为了赚钱,鸡骨头上揩油。”

“字不可乱写,话不可乱说,宁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不是每个人都是你这种想法,别人有上亿元资产,还想来占便利?亏你说得出口,再说,我们桃花村有什么便利可占?”另一个绰号叫吹火嘴的人贾正经接过话题。

“不图吃锅巴,哪站灶背后。我们桃花村没钱,不等于国家都没钱,国家扶持桃花村要拨扶贫款啊!听说这几年国家年年都下拨扶贫款给桃花村,估计起码是好几百万元。  不说别的,我听说最近槽内无食猪拱猪,分脏不平狗咬狗,包工头赵三已经和贾村长闹翻了,贾村长就至少吃了农民扶贫款五十多万元。”

“说话要有理,做饭要有米,不要乱造谣?”

“信不信由你,反正世间上的事说不清楚,人心隔肚皮,饭甑隔甑篾。”

“赵村长不是贾村长,你看他答应送羊就送羊给贾老师,还差点搭上两兄弟性命。”

“海深有底,人心无底。强盗敲门,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蚊虫遭扇打,只为嘴伤人。难怪干部群众都不安逸你,你简直是三年不嗽口,一张臭嘴。”

“要我信,除非贾半仙担保,或者说贾老师亲自参加扶贫项目,因为钱老板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毕竟救过他的儿子和他侄儿的命,只有这样,才不忍心赚钱。”

鱼眼和吹火嘴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干胡豆下酒,显牙巴劲。

贾半仙看了一眼似含水雾,混沌不开的鱼眼。又看了一看嘴唇瘦削的吹火嘴,心想:贾村长贪污扶贫款的事情听说过,但他们在哪里听说钱老板要来桃花村投资、王院长要来办医院?连我都没听说过,是不是四根炮筒子在乱放炮,把自己的猜测说成是真的。或者说,这些人拣到鸡毛便是信,是在道听途说。再说,施恩不图报,图报不施恩。饿了别吃葱,烧心;人穷别攀亲,寒心;不疼你的人,别去找;不帮你的人,别讨好!我还真没有指望钱老板和王院长来帮我。当然,桃花村是穷村,他们说要来帮扶桃花村,我想他们早点来帮扶桃花村这个想法倒确实有。有话讲在明处,有药敷在痛处,桃花村确实需要他们帮扶,需要敷药疗伤。

“别争吵了。”贾半仙打断两人的争论,说:“贾村长的事我们不要去管,管也管不着,那是政府的事,只要他真的吃了扶贫款,无论钱多钱少,政府会追究他的责任。我要说的是,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你们是听谁说钱老板要来投资项目,王院长要来办医院?”

“再说,如果他们真要来投资桃花村,要来办医院,我可以保证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桃花村这根鸡脚杆上根本就没有油,揩什么油?你‘空话多’,这个人确实空话有点多,难道你忘了去年过年胡二给你贴的那副门联:煮几条红薯过年,饭亦是它,菜亦是它。住一间茅屋藏身,站亦由你,坐亦由你。别人真心帮我们,还把别人当成狼心肺?你凭什么理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墙有缝,壁有耳,如果别人真知道了,难道不会伤别人的心?简直是三斤鸭子两斤半脑壳,多嘴多舌。”

“依我看,这回贾正经不是‘假正经’,是真正经,他就说得对,钱老板、王院长和陈教授、万老师他们确实表过态,他们答应回去后会想办法帮桃花村。现在我告诉大家一件事,万老师是赵村长的未婚妻,省大的高材生。我有一个预感,说不定她还真会帮我们村建桃园小学,原因是那天她正要离开村委会时,一群学生围着车子看稀奇,她盯着孩子们的光脚丫,眉头紧锁,从目光中我知道她已经产生了同情心,不信你们走着瞧。”

贾半仙又说:“我给大家说句实话,我们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桃花村,如今的桃花村像什么桃花村?地上没桃树,人没桃花运。全是石旮旯加野草,地瘦人瘦,桃花运不沾边,我六十出头没结婚对我来说真是个耻辱。这次国家动真格精准帮扶,如果我们不抓住这次时机干点自己该干的事情,可以说桃花村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贾半仙接着又说:“那天钱老板、王院长一人给了我三千元作酬金,我当时不要,要把钱还给赵村长。赵村长呢,父令难违,生死不要。最后你们猜,我想出了一个什么办法将他们的军?我说,如果你们真心要帮桃花村,那就请你们找到桃花村致富的根,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或者说给我们桃花村换件新衣服也行,我贾半仙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不然的话我分文不要。现在我想起那天说的话,还真有点后悔,当时不该把要求提得这么高。你想,我们桃花村两千多人,祖祖辈辈生活在桃花村已经有上千年,我们自己都没想到怎样才能富裕,别人临时来帮扶,变成了猫儿吃糍粑,脱不了爪爪。难道一百钱剃头,包你一辈子脑壳不长毛?”

“话又说回来,钱老板,王院长,万老师他们不来帮扶则罢,如果要来,他们一定是善心善举。我可以说,他们不是为了完成什么硬性任务,他们的主要帮扶对象不在桃花村。现在,大家一定要明白两点,一是要懂得他们的出发点,可以说,他们的儿子没有送羊翻车,不会来桃花村,我们桃花村村民没有救他们的儿子,他们也没有这么动情,这叫你有情,我有义,是一种同情,一种报恩,他们绝不是为了来赚钱。再说桃花村有什么钱可赚,说句不该说的话,他们投资的钱,变成了实物,他们拿得走吗?退一万步说,别人真正适当赚点钱,你来发展我,我让你发财,又何乐而不为?况且他们发财的前提是发展我们,是我们先发财,这又有什么不妥?注意,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使心用心,反害其身。”

“二是我们要支持他们的工作,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如何规划,打算干什么,怎么干。反正如果他们要来扶持我们,我们就一定要配合,要土地,就拿土地。土地他们拿不走,他们要土地的目的,还不是要让土地多产东西。无论如何,他们总不会把石头和泥巴运走,我们怕个屁。如果他们要给我们修路、修房子,他们修路我们走,他们修房子我们住,不享受白不享受!这种异想天开的事,不同意除非是日脓包。”

贾半仙越说越起劲,他端起一杯石斛茶,一饮而尽。

就在贾半仙喝茶时,提着酒瓶子的村民把装着满满一瓶酒往桌上一放,说:“哥们,我每次请你喝酒,你从没有推过杯,今天咱俩喝两杯如何?”这人叫曾庆贺,小名曾三。

“我真的不饮酒了!”

“真的!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不饮?是不是有新媳妇管着啦?”

“你听谁说的?新媳妇在哪里?我到巴不得有个新媳妇啊!”

“别瞒我!我听张二爷说了,你帮一个美女袁容治病,别人看上了你。你说,你剃胡子、不饮酒是不是新媳妇提出来的?一个大男人,还没把媳妇娶过门,就怕成这个样子!真是粑耳朵。”

贾半仙想:你这个张二爷也是,事情还在半门头上,八字还没一撇,既没烧巴,又没烫酒,怎么就把事说成真的了?

他反回一想:粑耳朵就粑耳朵,粑耳朵这也没什么?一个单身汉,一个寡妇,正南其北,几十年还没听人喊过我粑耳朵,现在听起好安逸啊!处得四邻好,犹如捡个宝,你们爱说就说吧!

贾半仙说:“曾三,你有媳妇几十年,你当了粑耳朵几十年我都没取笑你,我才开始谈婚,你就取笑我,这公平吗?张二爷说的确实不假,只不过别人还没明确表态,还不算粑耳朵!至于剃胡子,不饮酒,不是袁容提出来的,是我心发浩然,自觉行动。你想:我几十年没结婚,原因是什么,原因就是衣着不整,不注意形象,醉半天,睡半天,一口酒气,一身烟气。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哪个女人会爱上一个不理事的酒醉鬼?既然有人要性扶贫,你得配合啊!得给别人一个好印象,让别人相信,扶你会扶得起来啊!你说,时到而今眼目下,我能不领别人的情吗?还能饮酒吗?我给你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次国家扶贫,本身就是为了我们农民自己的事,如果我们农民不积极配合,能不伤别人的心吗?别人为的是你啊!”

另一个村民觉得,贾半仙突然之间坐在八字桌上,不穿道袍,不挂旗幡有点奇怪,他直言不讳地说:“贾半仙!你坐在桌上算八字,为什么不像原来那样穿道袍,挂旗幡?这又是为了什么?”

贾半仙听了村民的问话,不假思索地说:“这个问题很简单,人要生存,猫逮老鼠,老鼠打洞,各靠各的本领。世上牛吃草,鸡吃谷,有的受苦,有的享福,人靠一技之长生存,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呗!”

贾半仙接着说:“我一个酒醉鬼,伸手不提四两,要吃饭要饮酒,有祖传算命的本领,不摆摊算命挣点钱叫我干什么?至于穿道袍,挂旗幡,是业务需要。这叫渲染。什么叫渲染,拿现在的话来说,叫广告宣传,给人一种玄乎,让人捉摸不定我有什么神秘所在。”

“说句公道话,富人烧香,穷人算命,来算命的人,一般都是世事不顺之人,算命先生一件宝,逢人便说都是好。你用人生存的一般规律说他的过去,用鼓励的话说他的未来,那钱轻而易举就揣到你荷包里,有什么不好?如果你再玩点玄乎,别人多给点酒钱简直不成问题。”

“我现在正二八经地回答你,我今天为什么不穿业务服装,不挂招牌,是因为我不饮酒后突然醒悟过来,不能再干这行道了。俗话说,装神弄鬼,只够糊嘴。我算了几十年八字,没钱、没房、没妻、没子,连自己的八字都没算准,如今落到国家精准扶贫对象这个地步,我还能算八字吗?如果我早三十年不醉酒,不干算八字这一行,肯定有的是钱,女人也会有,可以说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说我还挂旗幡干什么?还穿道袍干什么?你说是我该要钱还是该要脸?”

“那你为什么放碗不放筷子,桌子上还摆着算八字的东西?”曾三像是喝醉了酒,冷嘲热讽起来。他俨然有点不相信贾半仙的话。

嗨!曾三这一说,还真是提醒了围观的人,大家觉得问得对,贾半仙平时酒后就喜欢老婆婆戴刺梨花,人家不夸自己夸,难免他说的是些假话。

贾半仙呢,他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说自己已经不算八字了,却又还在八字桌上坐着,这不是明摆着自相矛盾吗?难怪别人这样问,而且问得这么在理!他想:鸡肚不知鸭肚事,饱狗不知饿狗饥。现在不如就把真正想法告诉大家,免得犯猜疑。

贾半仙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目光转向曾三,对着曾三说:“酒醉心明白,你问这句话看起来是酒话,有点得罪人。但我不生气,我觉得你问得对,是你的心里话。我承认我不打算算八字了,还在放碗不放筷子,摆着纸、笔、墨、砚。现在我没喝酒,我来告诉我的真实想法吧!我如果一下子不摆摊了,人们肯定有很多种猜疑,说不定会说我贾半仙已经醉死在那儿了。我会背上醉死鬼这个不清不白的骂名。好马不吃回头草,不算八字了究竟要干什么?你们问我,其实我也还在问自己,真真假假难分,假者自假真自真。”

“不瞒大家说,这次赵村长和他干哥哥王勇送羊翻车,我为两兄弟接骨斗榫用的是弹筋点穴正骨法,省医王院长是王勇的父亲,他和他带来的骨科专家陈教授怀疑王勇的股骨、肱骨不是粉碎性骨折,更怀疑我下结论的碎骨块数不对,结果他们回省城当晚,王勇就打电话告诉我(医生用的免提电话),经省医放射科专家全方位照片检查,肱骨、股骨粉碎性骨片符合我的结论,一片不多,一片不少。”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人力量有限,开医院场合太大,是不是可以开一间正骨诊所,教几个徒弟,一方面把技术传承下去,另一方面可以解决几个人的就业,脱贫几家人。但是,这事又有难处,别说在外乡镇,就是在桃花村都没多少人知道我会弹筋点穴正骨,不知道我收费比大医院要少,而且保险,不痛苦。我担心没有病员,或者病人不多,甚至说不定还有人会说我的坏话,一个婆娘三只奶,没得说出有的来。要肇我的堂子。”

“今天我不算八字,但又摆出算八字的架式,目的有两点:一是让大家知道我贾半仙从今以后要改行,不算八字了。二是请大家帮我宣传,我要开正骨诊所,还要请两个帮手。”

“至于我的正骨诊所能不能开,合不合法,能不能治好病,会不会像原来那样被取缔?这些问题大家就不必为我担心,手续我叫赵村长给我办,他办不成我叫王院长办。至于能不能治病,能不能正骨,叫世人去问赵村长、王院长。我准备向赵村长宣布,他只需要为我办一个营业执照,他对我的精准扶贫就结束,我自愿退出贫困户。我既不要他修房子、打坝子、送羊、送钱、送粮。这叫别人帮我一把,自己蹬上一脚。真人面前不来假,假人面前不来真,我贾半仙说到做到。”

“有道理!有道理!无志山压头,有志能搬山。”

“你开诊所,是两个哑巴睡一头,肯定没话说。因为你有正骨绝招。”

“会打三通鼓,还要几班人,恰当我来帮你!”

“诊所最好开在场头场尾,这样顺路病人方便。”

围观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向贾半仙投去佩服的目光。

贾半仙呢,有了村民的支持和理解,他心里特别舒畅,就像夏天吹来一阵阵凉风,迎风喝下一碗冰凉糕,甜到了心底。

人群中,有一位女人,叫张三娘,十里八乡远近出了名的张三媒婆,她打打扮扮,手里拎着一块手绢,一直站在街边。张三娘想:你贾半仙早二十年不喝酒,像今天这样就好啦!媳妇早就到手了!还等到今天?这时,她回忆起了自己为贾半仙做媒的一幕。

二十年前的一天,张三媒婆在赶场回家的路上,天上刚下过一场毛毛细雨,路面很滑,她一下子摔倒在路坎下,顿时手脚麻木,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

这时,正好贾半仙背着一个布包,酒醉酗酗地路过,贾半仙见张三娘摔倒在地上,他一边问:“张三娘你怎么啦?”一边跳下土坎伸手去扶张三娘。

“我脚痛,站不起来!”张三娘不停地呻吟。

“没关系,让我看看!”贾半仙用手一摸,原来张三娘右脚踝骨脱臼。

贾半仙叫张三娘坐在地上,他握住张三娘的右脚,一点、一拉、一放,张三娘还没反应过来,踝骨脱臼就复位了。

“你站起来!可以走动了!”

“真的吗?我不敢站起来”!

“真的可以走了,别怕,快站起来。”

张三娘真的一下站起来了。

事后,张三娘为了感谢贾半仙,从外村带来了一位叫谢丽的寡妇。寡妇要人才有人才,要手会浆洗缝补,要嘴能说会道,理事又勤快。张三娘为了稳慎起见,先在街上向谢丽指认贾半仙。

寡妇由远到近,从上到下,又由近到远,由下向上看了看贾半仙,贾半仙一嘴山羊胡,嘴里衔着一支土烟。贾半仙吸烟从不用烟杆,现掐、现裹、现烧。满眼混沌的目光,一件油光发亮的道袍,一面悬挂着的旗幡,

谢丽问张三娘:“这人喝酒吗?”

“这人喝酒!一天两顿,但不烂酒。”张三娘半遮半掩贾半仙是个醉酒鬼。

“这人不行!算了!”

“是年龄大了吗?”

“不是,你说了,只大我两岁,年龄不大。”

“嫌没家产?”

“不是钱财的事,也不是房屋的事,钱可以挣,房子可以修。”

“是人才不好?”

“不是,外表还可以!”

“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这人看上去是个‘宝器’、不理事,我看不惯这样的人。”

“你怎么说他是‘宝器’,不理事?”

“你看,新时代的人穿道袍,挂旗幡,这是坟头不叫坟头,叫土包子。你看他满嘴胡子,衣服起码有半年没洗过,看上去发亮。你想,连衣服都不洗的人,还能干成什么事?再说,一天两顿酒,只知道吃和睡,加上又吸土烟,肯定身上一股土烟味,一口酒气,这样的人拿来有什么用?我嫁给他跟喂猪有什么两样?找罪受吗?”

张三娘回忆完谢丽的话,她觉得眼前的贾半仙不是过去的贾半仙。他变了,变得眼形大,眼珠圆,目光有神。 她心里不停地说:贾半仙,你如果二十年前就不饮酒不吸烟就好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酒醉清醒贾半仙,悔恨糊涂四十年。

自拔穷根变人样,决心从医自谋业。

不知村民如何想,难说穷念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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