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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桃花村的空气像似停止了流动，处处闷热，村委会小会议室更是显得烦躁不安。圆桌周围坐着的村组干部和村民代表，一个个面色阴沉，沉默不语。
“开始开会！”主持会议的乡党委副书记、乡长王汉春打破沉寂。接着说：“我们乡四大班子加上乡纪委五大班子整整齐齐到你们桃花村开会，别说桃花村是第一次，就是在全乡也是新鞋落地，头一回。今天为什么要把桃花村四位村民组长、八名党员代表和村民代表请来，目的是要告诉大家几件事，要大家撑起这个家，重振桃花村。”
“今天这个会本该按程序由乡纪委书记，代表乡党委宣布撤销桃花村原支部书记贾宝村党支部书记职务、开除党籍的决定。乡人大主席宣布罢免桃花村原村长贾宝村长职务的决定之后……最后由乡党委书记任明智同志作总结和强调。但是，刚才接到办公室通知，任书记要赶到县里参加精准扶贫工作紧急会，只好把顺序调整一下，先请任书记讲话。然后才按程序进行，现在大家欢迎任书记讲话。”
任书记在一片掌声中，举止沉稳，把笔记本一推，笔一放，心绪沉郁地说：
“同志们：俗话说，捧红踏黑，有生有灭。昨天，你们桃花村原支书兼村长的贾宝，已经被双规，村文书和两名村委委员被隔离审查，原因是他们贪吃扶贫款，村委会塌方式腐败。这次教训沉痛啊！一个极贫村，全靠国家扶贫政策援救村民，各级政府正在想法让桃花村脱贫时，他们却不顾国家和人民利益，违纪违法，违背民心，成了党和人民的罪人。”
“主将无能，累死三军。今天我发言的目的，重点是请大家选好你们的村长，过去就让它过去。你们村的党支部书记，乡党委决定由赵四方同志担任。他是一名优秀的大学生，思想纯，精力旺，党性强。这次赵四方在县党校培训期间，得到县委书记亲自接见和表彰。相信他在乡党委的支持下，在全村党员、干部和村民的配合下，能担起这副担子。”
“至于这次村委会组阁，按照有关规定，乡党委、政府决定充分发扬民主，海选村长。村委委员问题，在这非常时期，由四名村民组长代为担任，由五人组成村委会。我希望你们四根炮筒一定要变成四根柱子，要替赵四方支撑着，替新村长支撑着，文书问题你们去聘用。村支书我不担心，现在我担心的是如何选好一名能干的村长。究竟选谁？靠大家群策群力，这就是我走之前要拜托大家的事。大家一定要知道，支书可以下派，村长不能从外村派，因为你们的家别人当不了，村民自治工作是村民自己的事，该自己管。一家人有一家人的事，另一家人来管你们这家人的事，管不了，更管不好。选什么样的村长，怎么选，我提三点建议。”
“一是这次村长要海选，要充分发扬民主，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海选之前，要求要搞施政演讲，当众表态怎么管理桃花村，怎么带领桃花村村民致富。演讲时我不主张讲大话、讲套话。反正要挑选一名有文化、有能力、想干事、能干事、干得成事的人。谁票多，谁当选。”
“二是要选做事公道，大公无私的人。坚决不要选见油就揩，见肉就吃，欺上瞒下的干部。村长任职前要申报家产，任职期间要述职述廉，换届要离任审计。选一个不贪、不腐、口碑好的村长。”
“三是海选时间限在一周内，因为扶贫任务时间太紧，任务太重，村委工作不能瘫痪，说一千，道一万，两横一竖就是干。”
“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还要强调一点，你们在坐的村民组长、党员代表和村民代表都是好同志，你们为桃花村做了不少实实在在的工作。但是，请大家下一步一定要克服‘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的错误想法，对村长的错误要敢于反对，大胆向乡里反映，不要怕打击报复。村长是代表村民意愿办事，如果不代表村民意愿办事，我们大家随时都可以依法罢免他的职务。比如，大家明明知道上两届村长不称职，就是不向乡党委、政府反映，不向有关部门举报，这叫养虎为患，懂吗？从现在起，请大家认真履行监督职责，该服从的服从，不该服从的不服从。符合政策的就执行，不符合政策的就坚决抵制和反对。让国家政策真正落地、生根、发芽、开花！……好！时间关系，我的讲话完了。”
任书记话音一落，四个村民组长、八位党员代表和村民代表，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双双眼里充满着惊诧和一种为难的感觉。惊诧的是没想到贾村长会被双规，更没想到整个村委班子塌方式腐败。难为的是不知选谁担桃花村村长？谁能胜任这个村长职务？谁能挑得起桃花村这副担子？个个哑巴作报告，有口难开。
……
王乡长强调说：“同志们，这次桃花村海选村长，因为连续两届村长腐败，大家肯定有怨气。为了确保一次性海选成功，今天这个会不妨时间开长一点，大家在这里先作些酝酿，怕的是到时螃蟹吃豆腐，搞得一团糟。最好能提出二至三个候选人，让村民去挑选，来个集中指导下的民主，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因为这件事是桃花村目前的头等大事，刚才大家都听见了，任书记说时间紧、任务重，就七天。我们一定要按任书记要求，七天就七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大家知道这段时间是精准扶贫的攻坚阶段，来不得半点等待和观望。现在，我提个建议：从赵四方支书开头，先来个集体民主推荐，人人发言，大家推荐人选时要说出你推荐的理由，指出被推荐人选的优缺点。不要怕，世无完人，人人都有缺点和不足，谁适合就选谁。总之，一定要按任书记的要求，要选一个想干事、能干事、干得成事的人。”
“好！我来开过头！”赵四方望了望会议室坐着的组长和八位代表说：“我到桃花村总计不到两个月，党校学习和外出参观、考察大概去了一个月，实际上下到组上，深入群众中了解情况就一个月时间不到，桃花村村大，事多，下组时又没带着要海洗村长这个问题去思考，现在叫我突然提村长候选人，我还真是一时半会提不出来。我的意思是，因为我对全村情况还不很熟悉，拜托大家先把推荐人选提出来，然后大家再斟酌，最后民主确定。提名时请从全村出发，不要足限于本组，推荐理由注意简明扼要。”
“好！支书对全村情况不熟悉，让我来提。”桃花组组长付四说：“我提贾半仙，理由是他在中老年中，算是全村文化最高的人，是老牌高中生能写会说，这算第一。此人重义气，不贪财，这是第二。这第三嘛，这人精准持贫以来有全局观念，有改变桃花村贫穷面貌的决心，我信得过他。我举个例子，这次贾半仙用弹筋点穴正骨法救了王勇，省医陈教授要招聘他去省医工作，他说他不能因为一人富裕丢下桃花村不管，生是桃花村人，死是桃花村鬼，不去。这就能说明贾半仙有全村意识，是最好的村长人选。”
赵四方听完付四的发言，他想：贾半仙一个酒醉鬼怎么能选村长，他连家都治不好，怎么治得了村，不行！这人肯定不行。
“我同意选贾半仙当村长，原因是：我们不能老眼光看人，胆大骑龙骑虎，胆小骑只抱鸡母。要是在精准扶贫送羊之前，有人要提贾半仙作为村长侯选人，我一百个不赞成，但现在我是一千个赞成。”桃源组组长郑三接着说：“士隔三日，该刮目相看，贾半仙刮掉护了几十年的胡子，不挂旗幡，不穿道袍，不算八字，要打算开正骨诊所，你说他为了什么？那天我亲自听他说，他醉了几十年，现在终于清醒啦！一个大男人成了国家精准扶贫对象，真是丢人现眼。我来作个对比，在桃花村，有的人别说叫他就业，就是给他一百八十都高兴得不得了，他会争着去当贫困户，因为贫困户有扶贫款，有扶贫物资，有眼前利益。贾半仙却不同，他不承认自己贫穷，因为他心里不觉得自己穷，愿自力更生脱贫。如果这次选他担村长，他肯定会想办法带领大家为桃花村找到脱贫致富的门路。”
桃溪组组长胡二接着说：“我觉得郑三说得有道理，选贾半仙应该不会有错。贾半仙只要一戒酒肯定是个人才，他有威信，出得起点子。你看那天在村委会门前，他不要钱老板和王院长的酬谢费，要还钱时，赵支书又不收，他当时对赵支书说，只要你愿意找到桃花村致富的根，他就收下这个钱。他虽然当时是在给赵支书出难题，但是从这件事情上看，就说明贾半仙不是只为个人利益着想，他是在为桃花村全村人着想。说不定他当村长，和赵支书一搭档，还真能找得出桃花村致富的根。”胡二说到这里，有意望着赵四方，问道：“赵支书，你说是不是？”
赵四方想：贾半仙不要酬谢费，提出来要我找到桃花村致富的根他才收钱，这事确实没有假。但贾半仙毕竟是个久跑江湖之人，难说是口是心非。我是外地人，初来乍到，不知底细，在选不选贾半仙担村长这个问题上不要乱表态。
赵四方回答胡二说：“事情确实没假！但要真正找到桃花村致富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得说我和贾半仙就能找到桃花村致富根。”赵四方对贾半仙作为村长候选人不置可否。
喻五是位机灵人，出了名的喻聪明。他见赵四方有点不相信贾半仙能挑得起桃花村村长这副担子。他说：“赵支书，贾半仙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比如：他有弹筋点穴正骨的技术，平时连我都不知道。你们两兄弟受伤后他一下子使出绝招，真的让人难以相信。我相信他一旦被选为村长，他会有他的招数，他毕竟跑了几十年江湖，见多识广，依我所见，可以说桃花村没有一个人敢和他比，他是最佳人选。”
赵四方想：贾半仙确实是个怪人，原来是个酒仙，现在戒酒，得要多大的毅力啊！他戒酒是为什么？难道真是为了找到桃花村的致富根？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两人肯定会配合默契，会找得到致富的根。贾半仙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大家一致推荐他，不如就顺其自然，就让大家推吧！反正最终还要经过全村选民选举，过群众关。
“我认为贾半仙是最好人选！”
“我赞成选贾半仙，这人不会贪财。”
“贾半仙只要戒酒、戒烟，一定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
“饮了几十年的酒，吸了几十年的烟，一下子能戒了，需要多大的毅力啊！他有这样的毅力，还愁他干不成事？”
“听说贾半仙已经有了媳妇，这个媳妇就是因为他戒酒戒烟才同意嫁给他。”
……
八名党员、村民代表一致赞成贾半仙作为村长侯选人。
最后该轮到赵四方小结，这时的赵四方有点犹豫不决，他想：贾半仙毕竟是个算命先生，他的政治素质达得到要求吗？如果与上届村长一样，仍然贪财怎么办？再说，如果按大家所说，他是一个奇才，他救过我的命，年龄又比我长，到时居功自傲，不通商量，工作不配合怎么办？赵四方进入两难选择。
就在赵四方举棋不定时，会场上突然出现一个人，他把手机直接递给王乡长，说：“这是办公室紧急电话。”这人是乡小车驾驶员小张。
王乡长接完电话，把手机递还给小张，急急忙忙地说：“赵支书快出去打电话联系乡政府办公室，好事来啦！”
赵四方离开会议室，会场人异口同声地问：“王乡长！什么好事来啦！”
王乡长笑着说：“善有善报，桃花村穷到头了。”王乡长说到这儿，不知是为了调大家的胃口，还是为了什么，突然停了不再往下说。
大家一下子闷了，“穷到头了”什么意思？会场一双双疑惑的目光死死盯着王乡长。王乡长见大家心急如焚，又笑了笑，接着说：“贾半仙和村民救了赵四方两兄弟，他们拒绝酬谢费的言行，感动了钱老板、王院长、陈教授和万老师。经过他们的共同努力，现在由省大学、省医、省农院、省飞翔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抱团帮扶桃花村。他们的帮扶初步方案经过县政府同意，今天正好碰上县扶贫办和乡政府要征求村支两委意见，征求意见时间为三天。整个帮扶资金估算投入在八千万元以上，大家说是不是件好事？”
“是好事，而且是大好事！”满桌人边欢呼、边鼓掌，一片欢腾。
“贾半仙真的不算八字、没护胡子、没饮酒了？”王乡长问。
“真的没饮酒了，送王院长走的当天中午起就不饮酒了，我亲眼所见。”
“王乡长！你没看见，贾半仙把胡子刮了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起码年轻了十岁。”
“贾半仙赶场天真的没穿道袍，没算八字了？”王乡长又问。
“真的没算八字了，更不要说穿道袍、挂旗幡，不信，赶场天可以去现场看。”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恳切。
“这人具体多少岁？”王乡长接着又问。
“准确说六十四岁，大我十岁！”郑三回答。
“年龄有点偏大，上面有规定，六十岁以上一般不再担任村干部，因为六十岁是国家干部退休年龄。”王乡长又补充说。
“农民是终身劳动制，哪有退休年龄？七十正当力，八十能扛犁，九十能下地，干到老死。”
“如果是省级干部，满了六十才能进国家要职，因为到这个年龄工作经验正丰富。”
“贾半仙懂医，身体好，年龄不是问题。”
大家不服王乡长的意见。
王乡长见说不服村民，他只好沉默，转眼望着门外，似乎是在等待赵四方的到来。
赵四方满脸笑容，边进屋边说：“同志们，大好事来啦！吃罢黄莲喝糖水，苦尽甜来！”
赵四方接着说：“省大学、省医、省农院、省飞翔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抱团帮扶桃花村，他们向县政府报送了联合帮扶桃花村的协议书，决定出资八千万元为桃花村办五件大事。”
“第一件事：其中三千万元用于治理桃花村土地，利用石头、荒山种石斛。石斛由他们定保护价收购，用工问题优先招聘桃花村村民，模式是合作社＋基地＋农户。原则上农民用土地入股分红，合股联营，把死资源变成活资本，小农户变成大股东。名称是桃花村中药材专业合作社，合作社法人是桃花村村长，省医负责技术指导。合作社是集体经济，利润全是集体收入。大家要注意的是：这个中药材种植基地是花园式、公园式旅游观光园，坡形、地貌全部要全新改造。他们为了消除农民的重重顾虑，有一个初步设想，先搞一个点，以点带面。合作社用土地先采用租用的办法，每年按土地产粮八百斤计算，按市场价一次性折价付十年，每年又参与分红，这样农民就穿钉鞋、拄拐棍，十拿十稳。当然，具体方案还在进一步完善中。一句话，农民不种庄稼，得种庄稼的收益，劳动力投入基地劳动，又得劳动报酬，这叫剃头捉虱子，一举两得。”
“第二件事：投入帮扶资金一千万元，建一个良种羊繁育场，产权归桃花村，技术由农院无偿提供，利润归桃花村集体经济，他们十年内包推销种羊。”
“第三件事：投入一千万元，新建一所桃花村小学，校舍占地面积十亩，建筑面积一万平方米，年年无偿向学生提供统一校服，负责学校师资轮训。另设十万元奖励助学金。”
“第四件事：投入两千万元，创办一所中医正骨综合医院，属省医附属医院管辖。人员、技术、设备、管理归省医，贾半仙为中医正骨传承人。普通用工同等条件优先桃花村人，医院每年从年收入中提取50万元作桃花村集体经济收入。”
“第五件事：新建农民新居，投入资金一千万元。”
“另外，还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好消息：高速公路途经桃花村桃核组，在桃花村境内有一进出口，进出口通往空壳乡、习羊县。桃花村公园式中药材种植基地、良种羊繁育场、中医正骨综合医院，包括桃园小学，依托高速公路，高规格设计，高档次建设，全新打造成全国顶尖，国际一流的旅游村、富裕村。”
“反过来，请大家记住，近几天，县政府要求我们要做四件事：一是土地流转问题，村民同不同意流转，如何流转，如何解决农民对土地的担忧，要有个意见，便于开始制作规划设计图。”
“二是医院、学校、种羊繁育地点要确定，要在规划图上定点定位。”
“三是村民移民新居地址是在什么地方，也要确定，涉及整体规划。”
“四是中药材他们初定是在垒石堆上种石斛，遮荫树种要种什么树种才适合，现在要确定。这四件事我们要尽快形成意见上报县扶贫办，便于尽快签约进入实施。”
最后，赵四方总结式的说：“这四个问题都是个问题，特别是第一个问题和第四个问题尤其重要，村民的思想与我们在座人的思想有不同，鼓不敲不响，理不讲不明，得要多敲多讲。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海选村长的候选人显得更尤为重要，因为做通农民的思想工作全在于他，村长这副担子不轻啊！现在我建议：由于村长人选没确定，请大家就县政府交办的四件事展开充分讨论，最好是先形成一个初步意见上报，便于早日形成规划设计图。”
郑三没等赵四方说完，接着说：“依我看，目前桃花村村长候选人非贾半仙不可，这人有威信，他有远见，又会说，不如先把他当成村长，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再说，在其位谋其政，下步反正要选他当村长，这是该他谋划的事，我们几个组长都是文盲，斗大的字不识一箩，干事可以，就是谋划不行。我虽然说得啰嗦，但这是真话。”
付四紧接着郑三的话题说：“先征求贾半仙的意见最好，说不定他还会有些新的想法可以补充。凭我个人感觉，我相信贾半仙会接受村长侯选人这个意见。当然，事情不能说绝对，万一他又不干呢？”
“桃花村发展规划蓝图肯定是两个哑巴睡一头，没话说。真正要实现致富蓝图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喻五接着也说：“桃花村土地是一片荒芜，农民的思想也是一片荒芜，要改良土壤，就先要改良农民思想。农民穷惯了，要求的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有人说农民是一撮米的鸡，有米它就来啄，没米它就走开。鸡没看见你手头的米落地，看得见啄得着，它是不会来到你跟前。别小看，鸡也有思想，怕主人捉它、卖它、打它，甚至杀它，这叫手里没把米，逗鸡鸡不来。桃花村一穷二白，我估计贾半仙对这件事也有难度，难说他要答应担村长，说不定他还会提要求。”
“再说，你想想看，当桃花村村官，根据目前这个情况，谁敢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他图什么？干部干部，就得先干一步，走在前面与抬东西没两样，前一个比后一个要多有几十斤摆力。劳神费力为什么？我认为要贾半仙担村长，反正赵支书要先做好他的思想工作才行。我提个建议：这四个问题都交给贾半仙确定，只要他愿担这个村长，他就一定会有这个办法，至于贾半仙答不答应担村长，那就要看你赵支书的方法和你们两个人感情如何了！”
赵四方想：在学校当干部和在农村当干部简直是两码事，当学生会会长时，面对的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全是知识分子，理一讲就明，事一办就成。在桃花村却面对的是农民，正如喻五所说，土地一片荒芜，思想一片荒芜，就连鸡都是地上要有米才到你跟前来，何况是人？我在桃花村犹如新媳妇过门，人地两生。你要想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能吗？比如，就拿去杨金针家领羊一事来说，明明羊是我丢的，给钱领羊，天经地义，可别人就是不给，害得自己矮子放屁，低声下气。在农民眼里，我这个外来的村支书算什么？你一个省城富裕家庭的孩子，留着城里安逸生活不去过，在农村来遭罪，无非就是半吊钱的一半，二百五。
赵四方又想：这次万万没想到贾村长违纪，村委会成了猪八戒喝粥，被一锅端。我这个村支书，表面上看是南天门的土地，从地管到天。其实，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在群众眼里只不过是灯草过大秤，没有份量。这个鬼支书叫我怎么当啊！
赵四方反回又一想：大家既然一致推荐贾半仙作为村长侯选人，不如尽其当然，顺其自然，就去做贾半仙的工作，他在这里土生土长，人熟、地熟，文化高，又有点子，如果他能出任村长，至少有三点好处：一是群众工作这一环不用我操心。二是他是我和王勇的救命恩人，声称大哥，大哥肯定是会支持兄弟的工作，不愁工作干不出成绩。三是一年挂职期满，只要有贾半仙支撑着，我回校复命会不成问题。现在这个支书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缺。
赵四方望了一眼乡政府领导，又望了望村民代表大声总结说：“今天会议的主题大家非常明白，既然任书记说了，村民自治是村民说了算，这次海选桃花村村长我宣布四点意见：一是各村民组长回去召开村民大会，叫大家都参加推荐村长人选。告诉广大选民，个个都可以报名，都可以参加竞选。二是贾半仙的工作我去试一试，尽量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叫他报名参加海选。三呢，参加海选人要当众施政演讲，接受村民提问。四是时间定在三天后、五天内召开全村选民会，具体时间、具体地点听候通知。大家要注意一点，到时以村民组为单位组织选民参会，在家里的选民，要应到全到。一定要开好这次海选会，选出能领导桃花村的村长。”赵四方讲到这里，看了看会场上的领导、客气地说：“最后请各位乡里领导讲话，指导我村选举工作。”
乡里一共来了五位领导，大家听了赵四方的总结发言，一致推举王乡长代表大家讲话。
王乡长说：“今天这个会有忧有喜，忧的是上届村委会塌方式腐败，需要海选新村长。喜的是桃花村有了脱贫、发展的机遇。既然有国家大的扶贫政策，又有社会各界的支持，还有了一名可信任的村长候选人，相信桃花村脱贫致富指日可待。当然，最后的村长竞选结果究竟怎么样？一切由村民说了算。现在，我代表乡党委、乡人民政府表个态，一定支持桃花村党支部的工作，支持赵四方同志的想法。支持今天推荐村长候选人的结果。我发言完了，最后预祝选举成功。”
喜忧参伴桃花村，抱团帮扶植富根。
村委腐败一锅端，新荐村长贾半仙。
不知半仙愿与否，难说不提啥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