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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开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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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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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兄弟》连载

第一十一章 精准扶贫实话讲 民殷财阜实在难


贾半仙为了让满桌人相信他不喝酒是真心实意,是为了全村利益,他又把话题一转,接着说:“嗨!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啊!赶快问,问了我们好喝酒好吃饭!”喻三说。

“你们昨天怎么来得这么齐,全是组长?”贾半仙问。

“我们当时正在开村组干部会。”

“贾村长喊不动群众,不喊我们喊谁?”

“其实我们来的是五个人。还有一个是贾村长的老表赵三,他说他负责送羊到你家,结果一去就没回来。”

“不要提赵三了,提到他就是一肚子气。要说贾村长,问题就出在赵三身上,要不是我们几个组长给他撑着,他早就成光杆司令了。”

四人争先恐后地你放一炮,我放一炮。

贾半仙知道侄儿上任村长才一年,群众总是在议论纷纷,但贾半仙不相信还不到喊不动群众的地步。他想:既然炮筒开炮了,不妨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边饮酒边谈,铁冷了打不得,话冷了说得。不慌,大家先饮酒,慢慢吃,慢慢说。”贾半仙安慰大家。

其实四人早就想饮酒了,听贾半仙这么一说,他们不知是忘了劝贾半仙饮酒,还是相信贾半仙开始戒酒,是为了全村利益,各自自斟自饮起来。

贾半仙说:“村长怎么会喊不动群众?昨天是叫大家来救赵村长的命,赵村长是来搞精准帮扶的下派干部,他们怎么会这样无情无义?”

郑三说:“群众才不管你扶贫不扶贫,精准不精准。口说无凭,眼见为实,群众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你想:村里的危旧房扶贫改造工程全是赵三承包,精准扶贫户的水泥地皮规定打10公分厚,结果呢,最多只有7公分。贫困户改水、改灶、改厕,先改贾村长家的用水、用电、糊墙、打地皮。账呢,全记在贫困农户头上。两人在村里的亲戚全是精准扶贫户,真是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该扶的不扶,不该扶的却要扶。”

付四没等郑三说完,补充说:“要说国家扶贫政策肯定好,要我们农民脱贫奔小康没话说,问题是基层干部把经念歪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扶贫不精准,不能单怪这一届领导,原因是头几年上级要求报送贫困户基本情况的时候就出问题了。当时他们就像应付其他工作一样,为了考虑到方便验收合格,就把不贫困农户报上去。结果扶贫优惠政策一下来,政策就无法落地,形成贫富反差更大,群众当然有意见了。普遍出现该扶的没有扶,不该扶的却要扶,成了割韭菜不用镰刀,胡扯。依我说,贾村长还算是个聪明人,他住在我们村民组,扶贫款、扶贫物资一下来,眼见筛子装水,漏洞百出。怕群众反映到乡里,你说他聪明到那个程度,来一个平均主义,堵住“漏贫户”的嘴巴。”

付四接着说:“现在假贫一律退贫,漏贫一律补贫,这样的政策好,农户拥护,大家满意。我估计在这次清理过程中,贪污扶贫款的事,贾村长要受影响,说不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贾村长是不是‘假村长’说不清楚。反正一句话,目前桃花村在扶贫工作上是歪嘴和尚吹灯,一股邪(斜)气。”

贾半仙越听越精神,不断催促付四说:“你说具体点,究竟怎么回事,举一个例子说明一下,行吗?我想了解了解。”

“好吧!我举一个例子。”付四端起满满一杯酒,往嘴边一凑,来了个底朝天,右手放杯,左手抹嘴,大声说:

“我们村民组有一户姓石的人家,两兄弟,一个精灵,一个老实。两兄弟贫富悬殊大,平时关系不太好。弟弟名叫石七,娶了个外村媳妇,媳妇叫张二妹,由于男人勤劳,干活任劳任怨,女人理事、节俭,加上两人同时外出打工,收入不错,两口子日子过得像端午节吃饺子,与众不同。”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两人梦中游苏杭,好景不长。一年,石七在山西一家煤窑打工,因为煤窑垮塌,造成半身瘫痪,当时煤窑事故太大,二十死二十伤,又属无证采伐,老板被判无期徒刑。石七没得到一分赔偿费,两口子只好恹呆呆地回到老家。石七家里三间茅草房,其中一间厨房,一间堂屋,一间卧室。石七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年仅40岁,有一个10岁的孩子。石七吃药要钱,孩子读书要钱,人情客往要钱,张二妹手头一天比一天紧,庄稼没人种,用钱没人挣,成天眉毛鼻子焦在一起。”

“石七家只有两弟兄,石五和石七。石五穷单身汉,是组里有名的大力士,他有劳力又肯帮忙,是种庄稼的好把手。两兄弟房子相距不过一百米,石五想:石七虽然平时对我不算好,只顾自己,没把穷五哥放在眼里。可是,打不断的亲,厌不开的邻,何况是亲兄弟。只有今生的兄弟,没有来世的弟兄,他家庭已经破败到这个光景,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响声昂,不如帮兄弟媳妇一把。于是石五挑起了耕种两家责任地的担子,犁田、插秧、打谷默不作声。张二妹呢,穷则思变,对五哥好了起来,常去五哥家洗衣煮饭,时间一长,两人有了感情。张二妹觉得一锅费柴,两锅费米,提出来要五哥到她家吃和住,这样方便干活。时间一长,瓶口塞得住,人口封不住,张二妹和他五哥的那种事让石七知道了。一个鼎锅一个盖,各人婆娘各人爱,开始石七不同意五哥住在他家,怕五哥转正,对他不好。后来,石七觉得,墙倒往外推,肉烂锅里头,五哥人老实,干活勤快,又是亲哥哥,这个家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住在一起也没关系,肥水不落外人田,反正是一家人。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谁叫自己是个废人呢。再说,张二妹人年轻,就是他们两人产生那层关系也正常,只要他们对自己好,保命要紧。”

“就这样哥弟两家成了一家,石五和石七媳妇白天吃的一锅饭,夜晚睡觉一枕头。”

“贫贱夫妻百事哀,事隔不到两年,石五突然感到腰酸背痛,精神不振,头晕脑胀,双眼浮肿,像是变了一个人。到医院一检查,结果阴阳失调,属于肾衰竭。石五不但失去劳动能力,而且性功能同样丧失。三十人找病,四十病找人,石家两兄弟病在一起。有人说石七生病是因为拼命挣钱,石五生病是因为拼命干活。不管怎么说,一家四口人,三大一小,就剩下张二妹和一个小孩没有病,钱没人挣,活没人干。”

“一天,张二妹接到学校老师打来电话,说儿子在上学路上摔下悬崖跌伤了,请他赶快到医院……”

“无钱莫入众,遭难莫寻亲。石七和张二妹打工有钱时,常有人来家里作客,朋友遍天下。可是,亲戚亲戚,有钱就是亲,无钱是气。朋友朋友,有利就是友,无利不如狗。这时的张二妹,求救电话没人接,开口借钱无人应,她惶惶无主。”

“石七一病,石五一倒,张二妹连鬼都见不到一个,荷包呢,真正的比脸还干净,她真想一死了之。”

“张二妹正在医院束手无策时,石七的姨娘老表陈四来了,陈四比石五大,年近五十没成家,原因是家穷,人踏实,外号陈老好。陈老好除了干农活,不上街、不赶场、不走亲串友,一个地地道道老实巴交的农民。”

陈四提着一篮鸡蛋,手里拿着两百元钱,他把鸡蛋和钱递到张二妹手里,说:“老表嫂,我知道你家里困难,地没人种,表侄医病又要用钱,这样,我家里有两头肥猪,如果你差钱,可以把它卖掉,钱拿来先给表侄医病,你家里的地我来帮你种,大家穷日子穷过,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根田坎三截烂,过一烂算一烂。”

“就这样,张二妹在陈老表的帮助下,渡过了又一道难关,虽然儿子留下智障的后遗症,总算还是保住了命。”

“陈四和石七、石五原本关系就好,加之陈四既出钱给兄弟俩和表侄治病,又帮两兄弟种庄稼,一人承担三家劳动量。粮食呢,三家粮食全放在石七家吃不完就卖,陈四的无私奉献感动得两兄弟热泪盈眶。张二妹为了感谢陈老表,衣服脏了帮他洗,饭吃完了帮他添,体贴关心得像自己的男人。因为陈四是两大家人的支柱,张二妹怕陈四离开他的家,把儿子寄拜给了陈四。”

“一天,张二妹感冒高烧不退,躺在床上不想起床,这下急坏了陈四,他怕张二妹出现什么意外,他决定上街为张二妹请医生、拿药。平日陈四只管干活,从没过问过钱的事,他走到张二妹床前,说:“张二妹,我想上街给你拿药,你的钱放在什么地方?”

张二妹听了陈四发自肺腑之言,十分感激,瞬间,心里好像有一样什么东西在窜动,浑身热乎乎的,回过头望着陈四,说:“钱在箱子里!”

“钥匙在哪点?”陈四靠近张二妹问。

“钥匙在身上!”张二妹身子一侧,翻了过去。

“你拿给我吧!”陈四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起来……

“你自己取!在这点。”张二妹边说边反手掀开衣服……

“陈四一眼看上去,张二妹腰间白亮亮的嫩肉露在外面,皮带上真的挂着一串钥匙。陈四正要伸出右手去取钥匙时,他像触电一样,手一下子按在张二妹白嫩得流油的肉上。……

“陈四和张二妹的事,石七、石五两人不说好,不说坏,谁也不见怪,因为全家要依靠陈四生活,两兄弟要靠陈四保命,没良心出于无奈。”

“石五、陈四长期生活在张二妹家,自家的土墙房子年久失修,加之无人居住,成了危房。这次扶贫政策在危房改选时,贾村长把石五、陈四两家的房屋作为一级危房改造,石七的房子作为二级危房改造,国家政策对一级危房改造补助是3.5万元,二级危房改造补助是1.5万元,三级1万元。结果呢,贾村长只给石七家兑现了危房改造款1.5万元。石五和陈四的危房改造,有申请、有花名册,还递交了身份证和银行帐号,钱呢,戏台上的轿子,没底。当陈四和石五问贾村长时,他说:‘你们三家住一家,只有一家的危房改造款。’贾村长这个说法,要说在理也在理,要说不在理也不在理。三家暂时住一家是事实,看起来石五和陈四两家危房显然没有改造的必要。可是,危房改造的政策是一户一房一补助,危房事实存在,又急需改造,为什么不给钱?这是在欺骗老百姓啊!你说贾村长心子黑不黑?”

付四把话说完,像是在发泄一样,自己拿起酒瓶子斟满一杯酒,一饮而下。

“吃酒!吃酒!有些事情真的说不清楚!不说了!恶人自有恶人收,恶鬼知有恶端公。”胡三说。

“酒要吃,话要讲”。付四又继续说:“话又说回来,有些贫困户也不像话,自己穷好像是一件祖宗三代都光荣的事,别人帮助他成了理所当然,什么条件都提,一不如意就威胁帮扶干部,说什么‘你不满足我的条件,如果验收组来人我就说你没帮我,就说不满意!’蚊虫遭扇打,只为嘴伤人,弄得帮扶干部里外不是人,怨声载道。我讲个真实的故事给大家听。”

“我们组有一个精准扶贫对象王六,一个好吃懒做的单身汉。平时有人办酒,十处打锣九处在。逢场赶集,不管是赶半边街还是赶乡场,十场八场在。赶场做什么,有熟人进馆子吃饭饮酒,就来一个挨身法,厚着脸皮坐在一起。耗子嫁女,图吃。”

“去年中秋节,王六去赶乡场,正好碰见他的帮扶干部王涛提着一大包东西要去看望岳父岳母。王六和王涛是本族近房,王六是长辈,王涛是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他对王六很尊敬,见面就说:‘六爷,今天你来赶乡场?’”

“啊!我来赶乡场,今天是中秋节赶乡场看看。”王六口头说中秋节赶乡场看看,他有两层意思,一是自从精准扶贫工作开展以来,逢年过节帮扶干部都要下乡慰问贫困户,送米、送糖、送油什么的,他想来看看王涛有什么表示没有?二是想看看乡场上热闹场景,消遣消遣!他边说边看着王涛提着的一大包东西不转眼。

“王涛是个聪明人,他想:今天是中秋节,正好碰见六爷,不如就表示表示,反正他已经盯上我这包东西了。俗话说,穷人想眼前,可以理解。”

“王涛放下布包,从包里拿出一瓶酒、一包月饼递给王六。说:‘六爷,中秋节到了,没什么表示,这儿有一瓶酒,几个月饼,祝六爷中秋节快乐!下周我再到你家看望你!’”

“眼睛就是观珠宝,心头有个小九九。王六不知他出于什么心理,眼睛死死盯着包里的东西,他知道,包里还有一瓶酒,还有两包月饼。王六没有回答王涛的祝福话,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唉”!

王涛走后,王六提着一瓶酒,一包月饼直往乡政府大门走去。

王六进门就问乡长:“张乡长:中秋节你们政府一个贫困户安排多少钱,或者是买多少东西慰问贫困户呵?你看,我只得了王涛一瓶酒,一包月饼。如果是两瓶酒,两包月饼,他就贪污了一半……”王六像一匹没有笼头的马,野惯了,说话随随便便。

“王六是全乡典型的贫困户,张乡长去过王六家,再说王六是全乡出了名的咬咬匠,什么事都是缺牙巴啃猪蹄子,横扯筋,张乡长早有耳闻。张乡长听了王六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说:‘王六,你太不理解王涛了。今年扶贫款全部用于项目建设去了,中秋节政府根本没有安排慰问资金,这全是他个人行为。要说你这瓶酒,这包月饼,我估计是他从送岳父岳母的礼品中拿出来给你的。他今天早上给我请假,说他中秋要去拜岳父岳母。这是别人看得起你啊!’”结果王六灰堆里打哈欠,碰了一鼻子灰。

“你说这种事,伤不伤帮扶干部的心。”

我还讲一件事给你们听!付四接着又说:

“汪二和汪三两兄弟家里都穷,被列入了精准扶贫对象。两兄弟同住一幢土墙房,同用一块土坝。”

“一天,乡干部廖志送去一车水泥给两兄弟打水泥坝子。因为坝子高于公路,中间隔着一个土壁,停车的地方距离土坝大约十米远,那天正好汪二汪三两兄弟都在家。汪三家来了客人,客人正在和两兄弟打扑克牌。”

“廖志为了减少转运时间,想一次性把水泥从车上搬到坝子里,他对汪二汪三说:‘汪二!汪三!请你们两兄弟来帮忙把水泥搬到坝子里去一下,好吗?’廖志边说边把一包水泥往肩上扛。”

“请问水泥多少钱一包?”

“水泥20元一包!”

“我问的是搬一包水泥多少钱?”

“搬水泥打你自家坝子,你还要钱?”

“你请其他人不花钱吗?”

 “那你说要多少钱一包?”

5元一包!”

“太贵了!”

“贵了你去请别人!”

“你认为我给你们搬水泥会有钱吗?”

“你得不得钱我不管,反正一分劳力一分代价!”

“那天两兄弟坐着简直没有动,廖志当时摇着满是水泥灰的头,直叹气。你说汪二汪三还有点人情味没有?简直是一挑沙锅滚下岩,没一个是好的。”

付四像是说够了,他停了一会儿,又自斟自饮一杯酒,最后总结式的说:“现在我觉得现在桃花村精准扶贫出现了一种怪现象,村干部像只饿猫,见油就添,见财起意。办事呢,人情大于王法。乡里的帮扶干部贴心、贴钱、贴米,还蚀力不讨好。个别贫困户睡不着觉怪床脚没塞平,沙滩上的活鱼,干蹦干跳。认为坐等脱贫,是一件光荣事。”

“看看这个年轻人赵村长如何!相信他应该比贾村长正直。”郑三说。

“那还用说,赵村长肯定正直,不说别的,就看这次送种羊就能知道他不是在做表面文章。”喻五也说。

贾半仙万万没想到,找个不饮酒的理由还得到了这么多扶贫信息,他想:看来桃花村的扶贫工作只有依靠赵四方了,我得把这些信息告诉他。电视上说群众拥不拥护是检验工作的重要标准,国家制定的政策执行得好不好,要看乡亲们是笑还是哭。要是笑,就说明政策执行得好。要是哭,我们就要注意,需要整改的就要整改,需要完善的就要完善。国家精准扶贫政策肯定好,这没话说,问题出在基层政策不落地,搞得群众笑不能笑,哭不能哭,真是哭笑不得。基层干部为了眼前的利益争来争去,扶贫只是做些表面性的文章,这当然肯定无法发现桃花村致富根。我既然给赵村长出了要找到桃花村致富的根这道难题,我就绝不能坐视不管,不管根在那里,一定先得把这些信息告诉赵村长……

贾半仙本来是为了找借口不饮酒与大家闲聊,没想到几位村民组长象汇报工作一样,一股劲说了一大坡。贾半仙因为他年长,议论又是因他提议而引发,最后不得不端起汤碗,装出一副长者加领导的口吻总结似的说:“各位桃花村四方诸侯,我在这里说句实在话,国家扶贫政策由于在落实的过程中,肯定存在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能张飞卖肉,一刀截(切),有的人钻了监管不力的空子。雁过拔毛,就像饿鬼见到肥肉,揩点油,吃块生肉也可以理解。这次掺砂子扶贫,各级派工作组、巡视组、暗访组、第三方评估验收组,应该没问题了。就拿桃花村来说,别看赵村长他人年轻,他说话算话,是个扶贫好干部,这回桃花村肯定有希望。我建议大家,有事不要瞒着赵村长,该说的要说,该提醒的要提醒,特别是桃花村这股致富根在哪儿,大家一定要配合赵村长找,雪地里走路,一步一个脚印。”

贾半仙说到这里,扫视了一眼四位村民组长,有趣地说:“各位,我今天发现一个秘密,你们四位组长,一个姓胡、一个姓郑、一个姓付,还有一个姓喻,我把你们的姓联起来叫:扶(胡)正(郑)富(胡)裕(喻)。太有意思了,大家肯定懂。最后我提议,端起酒杯,为扶正精准扶贫工作,富裕桃花村——干杯!”

天上无常圆之月,人间无不散之席。一桌人在“干标”声中饮完了杯中酒,大家抿着嘴笑了。

酒后,四位村民组长一人提着一瓶酒,一个挨着一个与贾半仙握手。喻五酒醉酗酗地说:“贾老师,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国家政策,知道村情民意,对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我恭维你,你够朋友,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说一声。”

农村茅屋隔音效果差,贾半仙在酒桌上说了些什么话,袁容在病床上听得一清二楚,她想:这贾半仙还真是个守信用的人,说不喝酒就不喝酒。他不是干部,却像干部一样关心桃花村,为桃花村人着想,这种人不好找啊。还有贾半仙这个人老道,灵活性强,会找借口,他今天这个不喝酒的借口找得太好了。当今社会,穷人想富裕,富裕想享乐,贾半仙想的是桃花村,不是在想他一个人,实在难得。看来,我这个未来的男人还真靠得住,干脆病一好就嫁给他算了,让他成个家,我也有个依靠。

袁容反回一想:花花轿儿人抬人,花言巧语哄死人。不慌,这一次还不算,这贾半仙是久跑江湖之人,人急了办不成好事,猫急了逮不住耗子,还要再考验考验贾半仙才是。

贾半仙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想,昨天送到家里那只山羊不知现在怎么样啦!不知赵三把羊拴在什么地方。也不知是公羊还是母羊。羊一天没吃草,肚子肯定饿了,别挣断羊绳跑了啊!这只山羊千万不能再跑掉了,这不单是外国羊稀奇,还是赵四方和王勇用生命换来的啊!说不定还是桃花村致富的根呢!贾半仙这时觉得,桃花村可以养羊,可以变成羊村,因为满山有草料,基本条件成熟。如果今后再改良一下草种,四季有嫩绿高产的草料,一群群高高大大的山羊那肯定不成问题。只要赵村长岳父在这儿把波尔山羊繁殖场一建,肯定是大槐树上挂电灯,四方有名(明),到时我可以当场长,袁容就是后勤总管,饭店卖服装,有吃有穿。不愁家里不富,不愁包里没钱,更不愁桃花村不脱贫。

贾半仙回到家,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打开门,屋里没羊,再看四周,四周也不见羊影。他想:难道羊跑了?难道我贾半仙就这样福薄命浅,命里穷,捡到金子变成铜?他疑惑起来,他怀疑两点,一是贾村长为什么要安排赵三送羊,而不安排别人送羊?贾宝可能有鬼。二是赵三是个奸商,会不会真把羊送到我家了?赵三可能在作怪,他决定打电话问问贾村长。

“喂!村长吗?贾半仙拨通了贾村长电话,他觉得县官不如现管,客气地叫了声侄儿一声村长。

“大叔,别这么叫!折福人啊!你老人家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电话里传来热情的回话。

贾半仙知道侄儿是个阳奉阴违的人,表面上斯斯文文,一肚皮草草筋筋。他难得与侄儿转弯抹角费口舌,直截了当地说:“其实没什么事,就想问一件事,昨天你是不是安排赵三把翻车剩下那头羊送到我家,现在家里没羊?不知是怎么回事?”

“啊!是这件事!事情是这样的,赵三把羊牵到半路,他在电话里给我说,那头羊是只外地母羊,个头大,你家喂羊条件还不成熟,既没羊圈,又没人管理,万一掉膘了怎么办?不如先由他替你代养一段时间,等你把丢失的那只公羊找到了,羊圈建好了,有人管理了才把羊送还来给你。当时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同意了。你看,大叔,这事如果我处理得不恰当的话,我可以马上叫他把羊给你送来!”

贾半仙知道贾村长是树丫枝盖房,不是正经材料。他想:看来酒桌上四个村民组长说的事不会有假,贾村长真是个假村长。贾半仙委婉地回答说:“大侄子,你处理得好,一点不错,目前我家确实不具备养羊条件,感谢你理解我!”

贾半仙站在院坝里,举目四望,他感觉眼前的桃花村,与一个瘦骨嶙峋的病人没有两样,正裸身躺着,等待着医生前来输液、打针。

村民村情实话讲,扶贫落地思想杂。

寻富根影匿形藏,断穷念难乎其难。

母羊招眼无须讲,不知公羊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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