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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好的事情，就是结婚。在我们这山里，有个风俗...
“雪含冰，你这个疯妹儿啦，真是成了魔。”山歌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烟，像是对放晴的天空说。烟头红亮着，像是想听山歌说。
“山头儿，雪含冰从上海回来时，无非就是个疯妹儿。这几年呐，在城里挣了钱的人嘞，都喜欢疯疯癫癫往村里跑。雪含冰回村里，是给逼成魔的呐。”村支书牛西凑了句。牛西比山歌小两岁，山歌是乡上的书记，牛西是村上的书记，但只有这两人一起的时候，牛西就没大没小的。
“哦，你是觉得这些城里人往村里跑，是打扰村子啦？还是搞活村子啦？”
“这我不懂，山头儿。像有的人到村里来，搞一摊就溜了，又欠村民钱，又搞坏了地，那他妈的恼火。像雪含冰回村里来做事，又给大家发现钱，又保护我们的老茶山，自己又吃那么多亏，我也觉得她像是着了魔。”牛西一口一个“山头儿。”
“叫你格老子莫嘞个喊。”山歌压低声音，歪过头来，温和又恳切的提醒牛西。
“哎呀，又没得人听到，你在我们心中就是个头儿。”
“你心中嘞个想，就更不对啦。我们是做事，不是当官。”
哈哈，牛西笑了：“要得要得，你又给我开会。你就喜欢开会，讲话。”
山歌焦起额头白了牛西一眼：“县上一天有那么多会啦嘛，一个会我开两遍，县上开了又回来给你们开，我又遭得住吗？你们还有怨言。”声音老低老低了，生怕遭其他人听到。又回过头给远方的山说：“妈的，干事干不恍惚，开会开得恍惚。县上屁大点事就开个会，雪含冰这样农村的事就没人出来开个会。”
“是是是，山头儿，我们晓得你辛苦，哈哈。村上那些事咯，我们去冲，搞不死个人的咯，哈哈。你只要一直这样给我们扎起，我们只需要根主心骨。”
山歌嘴角露着微笑，望着晴朗的远方，远方的山尖尖快要粘到天了。
“书记，组织部通知你下去一哈。”办公室大姐打电话过来说。大姐是本地人，说话本地腔。这里是高山上，大山子，外地人不愿意来。招到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一个还是硕士，来上两天班就走了。
“大姐，说下去做啥子？”
“光叫你下去咯。”嘎，停啦。
山歌眼睛一亮，吁，大姐的声音有点像喜鹊叫那样清脆哟。山歌又看远方的山尖尖，这下那尖尖上似乎隐藏着爬天的路哟。
“山，”组织部长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眼镜垮到鼻头上，扬起眼睛盯过来。
“领导领导。”山歌跨两步到组织部长办公桌，提起边上水壶给部长的杯子加水：“领导指示，领导指示。”心头还有点偷乐呢。
“听说，你给县上某个部门上了堂课，讲的是《西游记》？”
咯噔，遭了，遭告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