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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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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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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单》连载

第八章 关于两个传说

这第一个传说是关于“开天门”的。“开天门”就是“天”开了一道“门”、人可以通过这道“门”看见“天里面”的东西!这有些科幻和神秘!关于“开天门”的故事,是范贱生听他奶奶讲的,他奶奶又是听他祖奶讲的,祖奶则是自已亲身的经历——

奶奶对范贱生说,祖爷和祖奶在离家很远的一座山上有一块地,地里种着苞谷。到薅苞谷苗的季节,祖爷和祖奶就要到山上去薅苞谷苗。为了能多干一阵活儿,祖爷祖奶总是半夜起床,借了月光上路,计划着走到苞谷地天正好亮,他们好抓紧时间薅苞谷苗。

祖爷祖奶这么艰辛地打理生活,为的是养活他们的四个儿子、三个女儿!

这“开天门”是怎样的一幅情景呢?范贱生当然没见过,奶奶也没见过。奶奶虽然没见过“开天门”,可对“开天门”的情景却描述得具体生动,一边讲就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又在这兴奋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失望。到范贱生明白失望的道理时,他再听这个故事,也会在兴奋之后,流露出失望来!

关于“开天门”是有说法的,一说须是有大福气的人,才看到“开天门”的奇观;一说是遇见“开天门”了,赶紧跪下向天上求,那里面可堆满了金银财宝,你求什么“天”就会给你什么——这就是范贱生的奶奶讲着讲着、就要失望的原因,这也是范贱生明白这个道理之后、生出失望的原因!

可当时祖爷祖奶被“开天门”的情景惊呆了,也不晓得这就是“开天门”、更不晓得还可以对天而拜、对天许愿、对天求财呀?所以祖爷祖奶当时的处置,在他们的后人看来,应当属于严重的处置不当!这种严重的处置不当,让他们范家失去了一次发大财的机会?老范家的后人们想呀,要是祖爷祖奶当时镇静一点,又晓得求财的规矩,他范家早成有钱人了,而且还不是一般般的有钱人,而是非常非常有钱的有钱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祖爷祖奶行进在朦胧的月色中,到了远处那座山的半山腰,按照惯例,他们该坐下歇一阵儿了。祖爷会卷一支大土烟美美地吸起来,祖奶会满怀憧憬地看满天的星斗;如果祖奶想困一会,魁梧的祖爷就会给出一条大腿,让小巧的祖奶困在上面,祖爷会把自己的汗衫衣襟,扯一半边搭在祖奶的背上;然后祖爷很享受地虚眼看一看已变得有些灰蒙的天空,对着已有些稀落的星辰,悠然畅意地喷出一口烟雾。直待祖爷把一支大土烟抽完,他才舍不得地拍醒睡得有些朦胧的祖奶,两个人继续上路,往苞谷地里走!

可那天的情景就有不同了,祖爷祖奶才刚坐定,祖奶准备看星星呢,祖爷刚把一只大土烟卷成,正用火镰石点呢,本该是灰蒙的天空,突然间就黑瞎瞎地黑下了,居然连小巧的祖奶的身形,祖爷都有些看不清了;祖爷正在吃惊呢,祖奶已经很有些害怕地把身子往祖爷身上偎;祖爷知道祖奶是在害怕,就把祖奶从腿边往自己怀里搂,轻轻地拍打着祖奶的背,其实是在安慰着祖奶,要叫祖奶不用害怕,还有他呢!

其实祖爷对这悴然而至的黑瞎心里也是一紧的,因为这也是祖爷见所未见的黑瞎,见多识广力大无比的祖爷,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可祖爷毕竟是一大男子汉,就是有恐惧他也会很快镇静下来的!所以祖爷还是强做镇静地,把一支大土烟很有节奏地吸着,强做镇静地轻轻地拍打着祖奶的背,安慰着惊慌中的祖奶!

天黑瞎得伸手不见五指了,突然间,一声并不响亮的“咔嚓”声就把黑瞎的天际,划拉出一道五彩缤纷的光来;随着这一道光的闪过,黑瞎的天就被划拉开了一道口——也就是一道“门”了,但见“门”里金霞霞亮闪闪的一片,似是堆积不尽的金银财宝——当然祖爷祖奶并没联想到金银财宝上面去,只是感觉有说不尽的富丽堂皇!

这个“门”里的景致,祖爷祖奶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呀,所以直惊得他们都有些惊慌失措了,直张大了嘴就那么痴痴傻傻地向天边望着!!

事后祖爷祖奶才联想起,感觉那“门”里就是数不清看不尽的金银财宝、数不清看不尽的绫罗绸缎,似乎还有数不清看不尽的牛马猪羊、数不清看不尽的大米高粱,还有美丽如画的山川河流、画栋雕梁的高楼大屋,何等的金玉满堂、荣华富贵呀?!

直待这道金碧辉煌的财富之“门”关上了,祖爷手指间夹着的大土烟卷烧烫祖爷的手指了,祖爷才从幻梦中惊醒过来!惊醒过来的祖爷,才又把同样在幻梦中的祖奶摇醒,祖爷祖奶双双惊叹不已呀!!

天又一阵黑瞎之后,立马就灰蒙了起来,看样子,天又如以往该慢慢地亮了!这时的祖爷祖奶,浑身一个激凌,突然明白了他们才刚见到的天象——开天门!

当祖爷祖奶明白他们俩看见的这一天象是“开天门”之后,他们当然就联想起他们才刚忘做了一件特别不该忘记的事:他们也听老辈子说过,谁谁要是遇见“开天门”了,就跪在地上求,求金银来金银,求财宝来财宝,反正是求什么来什么,许什么愿遂什么愿!可祖爷祖奶光惊讶了,光“惊慌失措”了,就那么傻傻地呆望着了!

祖爷祖奶后来也常惋惜这个事,祖爷祖奶追述他们的想法,说:要是明白那就是“开天门”的话,他们打算向天老爷求几亩地,求几头牛;如果还可以求的话,就求几匹布,好给祖奶做身好衣服!如果还可以求的话,就求一支大烟斗,好让祖爷抽大土烟!

祖爷祖奶都是天本地份的庄稼人,能享受到看见“开天门”这样的福事,已认为这是老天爷的垂爱了,他们可不想干这贪心不仁厚的事儿!所以祖爷祖奶,即使当时晓得这是“开天门”,他们也不会如他们的子孙所想,去求什么金银财宝去当什么大财主!

祖爷祖奶对他们没有向上天求金银财宝,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遗憾,反而感念于上天让他们看见了“开天门”的福事——这是老范家的后人所没想到的!祖爷祖奶对财富居然是这么一个态度,老范家的后人也是没想到的!

这第二个传说是关于“胎儿手”的。“胎儿手”简单说,就是胎儿的手。但这表达不够准确,准确的表达应当是:没见过阳光的胎儿的手!这没见过“阳光”的“胎儿手”又是怎样的“胎儿手”呢?——那就必须是在晚上,从娘肚子里取出来的胎儿的“手”,而不能能是娘生出来了的胎儿的“手”!——这就很有一些血腥了!?

先说说“胎儿手”的功用。——从古至今就有一个是靠偷盗为生的强盗帮,且把这个帮称为“贼帮”吧。“胎儿手”就是贼帮里,类似于武侠小说里写的丐帮里的打狗棒的一个物件,也就是信物。可见这“胎儿手”在贼帮里的作用和地位了!

这“胎儿手”的获得是非常血腥的——要找到一个孕妇,在胎儿长到七个月的时候,在晚上把孕妇捉来(晚上才没太阳,才符合不见“阳光”的要求),要用新草鞋的鞋底磨孕妇的肚皮,直把孕妇的肚腹磨穿,从其母腹里单取胎儿一只手,用特别的药水泡,用特别的方法制,就制成了“胎儿手”这么一件物件!胎儿的母亲以及胎儿当然是没法活了,而过程的残忍和血腥就不待去多说!

世面上把“胎儿手”传得非常神奇的,说强盗们有了这宝贝,用它把哪家的门闩这么一点,哪家的门闩就会自然打开。偷盗行干的就是开人家门的勾当,“开门”当然是最关键的一环了,能顺利“开门”还有什么东西不好偷呢?说“胎儿手”有这么神奇的功效,是没依据的。如果说它是贼帮里的一个信物,有这信物在身,自然就成了帮主之类的人物了,贼们就得听其号令,这倒似乎合符一些情理。所以贼帮里谁拥有这件宝贝,谁就拥有了至高的权利。所以这“胎儿手”,就应当类似于丐帮里的打狗棒吧?!

先讲一个义犬救主的故事。说有两个贼,为这“胎儿手”,探得一家女人怀孕了。这家住得偏僻,男的是个木匠,常年不在家。家里就只有女人和一条大黄狗。贼人探得女人怀孕七个月了,就想来取一只“胎儿手”;倒不是争地位,而是看中“胎儿手”开门的特别功效。两个贼候在树丛里,直待太阳下山,才进到院子里,把女人捆了,预备天黑下来就来取“胎儿手”!通人性的大黄翻两座山,找到了男主人,咬着男主人裤腿不放,引起男人惊疑,连忙提了斧子赶回家!——斧辟两贼,救下贤妻!成就一段佳话!

再讲另一个故事。说一个男人在市场上闲逛,捡到一枚铜质徽章,一看就是胸前的佩饰,图一好玩,他就别在了胸前。这一别呀,回家一摸荷包,个娘也,居然里面都是钱!下一场他又别了这玩意去逛,结果又是几荷包钱!但他害怕了,不晓得这钱是如何到荷包里的?也不晓得这钱是祸还是福!没等过夜,一个蒙面人找上了他,说这是他们的一个信物,兄弟们见这信物,就把到手的“财喜”全塞他荷包里了!蒙面人笑说,不怪你,该你发财,东西还我们就两清了!这个男人才晓得,他捡到了贼们的信物,贼们把他当头儿了!

这里讲讲团宝镇,一户姓米的大户人家,家里遭贼的故事!——团宝镇距范贱生他们居住的元宝镇五十里地,比元宝镇要大很多、也要繁华很多。镇街有一米姓的大户,开着米店和布庄,米老爷还经营着一些不太让人知晓的生意,米家就成了团宝镇的第一富户。那一天,米家全都要外出,米家一座森森的大院,就被一把锁锁了起来。

那些年兵荒马乱的,就是贼帮的生意也不好做,日子也过得艰难。作为团宝镇第一富户米家,他们早被贼惦记上了。贼帮的探子探得米家全部外出,他们就紧锣密鼓开始行动了,准备到米家去大捞一把,帮补他们得手的机会少、又弄不到大的钱财带来的巨大亏空!

无巧不成书,探子探得米家是要出去一至二天的,可米老爷不知发哪根神经,当天非要回家来。没办法,米家大少爷只好陪了他爹往家里回。

父子俩回团宝镇时,天已向黑,街上都已认不清楚人了。米老爷开了院门,走进黑森森的院子里,怎就见有一星一点的香火,在院子角落里闪烁?米老爷何许人也?立马就明白家里招贼了!那闪烁的香火,分明是贼探给晚上行事的兄弟,标注的路标!

米老爷示意大少爷噤声,把大门又原样掩上,父子俩就在院子里仔细地查看,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米老爷就附耳吩咐大少爷,如此这般。大少爷会意,偷偷潜出大门,到街上去把在他家帮工的几个体已,又机灵的后生叫来,大家在黑暗里听米老爷吩咐,去把贼探燃放的香火,往院子里用来防火的一个大蓄水池里引,预备发一声吼的时候,贼们顺了香火逃命,自然就扑进大蓄水池里去了,再收拾这帮贼子,就是件简单的事了。

诸事准备就绪,一个后生又出大门,把大门照常锁了,再从一偏门进到院里,又把偏门闩上,做得非常隐秘,是要让贼们没一丁点察觉。几个人这才按了米老爷的吩咐,各自操持了家伙,各守蹲守到各自的位置。

贼们也是性急,不过才晚上九点钟的光景,不过街上早已黑灯瞎火的了,早一派寂然的黑瞎了,性急的贼们动手了。只听见院墙外“嘘嘘”几声,大门的锁“叭嗒”被打开,院墙四围的墙上,出现了几个黑影,然后响起“扑嗒扑嗒”,人扑腾到院坝里的声音。

蹲守的人晓得贼子们进院里来了,现在就等他们从前厅深入到后院,蹲守的人就要发一声“吼”了,预备把贼们往大蓄水池里诱,让扑腾进大水池里了再好收拾他们。

不过米老爷对大家也有吩咐,只要贼们识趣,不与他们硬来,大家就造造势,吓唬吓唬他们,走人了也就算了。常言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米老爷深知江湖的险恶,晓得和贼们结下生死仇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儿。米老爷也不愿和贼们结深仇的。

“扑嗒”几声响过之后,院里就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响声似的。也就一瞬时间的宁静,几条黑影便沿了墙壁,迂回曲折向后院逼近,待贼们逼近后院门边时,米老爷一声断喝,埋伏在二楼的后生们一齐呐喊,把手里的铁家伙撞击得山响,米家大少爷对空放了两火枪!贼们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丝毫的准备,当下就懵了头。不过贼们也还算清醒,也没有恋战的意思,看定香头指引的路径,慌不择路,往院外开始逃命。

三五步之外,就是那一口大蓄水池,一众贼子慌不择路之下,“扑通扑通”全落水池里去了。贼们也是个个身手不错,虽然晓得上当掉水池里了,却也能镇静地,凭了体力,赶紧爬出池子,向大门处奔逃。在外接应的贼们,晓得里面有异动,早拉开了大门,早在外面接应,然后一众贼子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待米老爷引一干人撵出大门,贼人早已没了踪影,只有附近的街坊听见动静,前来探视,才晓得米家发生的事情。众人唏嘘一番,夸米老爷有智谋,也为米家庆幸没遭到损失。而米家请回的后生们,倒有一些不尽兴,如此激烈紧张的场面,以为有好大一会儿的僵持的,可整个过程,也就三五分钟,什么都解决了,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当夜无话,第二天早上,米老爷早早地起床,就到院子里各处查看,转到大门口,在一处不显眼的旮旯里,见有一方红绸包着的一个物件,感觉很宝贝的?米老爷捡起来,小心地打开,里面的东西是用那个年代很难见到的胶纸包裹着的,米老爷把胶纸打开,里面就是一只被“干尸”化了的小孩子的手!

初见这一只小孩子的手时,把米老爷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呀?其实明明就是一只小孩子的手呀!但米老爷怎么也不相信,这怎么会是一只小孩子的手呢?

米老爷晓得这绝非一寻常玩意儿,连忙揣进怀里,进到自己的书房了,才又把这物件拿出来,一边仔细看一边仔细琢磨。这一琢磨,他才恍然有悟:这难道就是江湖上传说的“胎儿手”么?联想到昨晚家里的遭贼,米老爷就坚信了自己的推测!让米老爷长见识的是,他虽然听江湖上说起过这个物件,但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

米老爷预测,家里将有一件大事发生,而且应当是一件坏事?他得有一个准备!米老爷想明白这一层意思,心里着实有些害怕和慌张,他不晓得该如何地对付这一件在事?或者坏事?经过一番思考,他终于想出了应对之策!

米老爷把大少爷招来,把这“胎儿手”给大少爷看,又讲了这物件的出处。父子俩倒不担心贼们没弄到东西,会来报复他们家的事。因为他们也只是作势吓唬了贼们一番,没有真的让他们为难的。可这个宝贝物件落他们家了,贼们肯定是要来取回去的!如果“好取”的话,他们家自然会给予配合!可贼们并不清楚他们家的想法,如果“强夺”,就把一个事儿往坏处逼了,也许就要祸害到他们米家?

米老爷就和大少爷商议,叫大少爷去把昨晚来的几个后生,请到他们家里来,只说昨晚辛苦了他们,要他们过家来,好好地吃喝一顿,表达一下主家的心意。实际上是要叫这一群后生,在他米家候着,以应对米家的不测之事态。

为把这顿饭办好,米少爷还专门请了镇街刘家饭馆的一个厨子,来办这一桌饭菜。天快黑下的时候,几个后生就被米大少爷请了来,大家坐进米家一处很不显眼的饭堂里,面上说是想图一个清静,让好好喝酒好好吃饭。实际上是不想让贼们察觉他米家有准备。

米家父子还商议好了,米少爷好好地陪后生们喝酒,却要把握好喝酒的节奏,贼们真的来了,大家要操持得动家伙。如有异动,米老爷以摔茶杯为号。饭堂外间暗中早备了操持的家伙,米少爷自会吩咐后生们前后左右的接应。如无异动,米老爷坐到深夜的十二点钟,自然会下来,陪大家一起喝酒吃饭的。

天黑下了,米老爷端坐在他二楼的书房里,书房的门虚掩着。米老爷坐椅旁的茶几上摆着一杯腾着热气的茶,还有一本翻着的线装书。书房里明蜡亮烛地放着灯火,米老爷似乎是在十分悠闲地看书吃茶。米老爷心里一点也不悠闲,在他坐椅旁有一扇不易觉察的暗门,坐椅的背后还有一柄大砍刀,米老爷的心在一别一别地跳。

晚上的十一点钟,那个蒙面后生十分恭敬地立在书房门里、给米老爷鞠躬请安时,米老爷似在梦中没清醒过来。后生恭敬地鞠躬请安,抬起头的时候,米老爷见他把蒙在脸上的蒙布褪了,露出一张俊白清秀的脸,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米老爷,说:多有得罪!却并不向前移步,让米老爷有一种十足的安全感!

慌乱中镇静下来的米老爷,立即就明白后生是来“好取”的!米老爷下意识抓起桌上的茶杯,又被他轻轻地放了回去,并放弃了拿刀的冲动!

白脸后生说:兄弟们不晓事,得罪了,请米老爷谅解!

镇静下来了的米老爷笑一笑,说:客气了!米老爷又装糊涂,问:所来何事?

白脸后生笑一笑,又一鞠躬:我们有一物件,遗在贵府了,特来讨要!

米老爷晓得,不认账是不行的,但他还想拿拿架子,问:什么物件呀?

白脸后生说:什么物件?老爷应该明白的!又一笑,又鞠一躬!

米老爷不说话了,晓得后生把脸都给他看了,是在告诉他,他是来低头陪不是的,没有与他米家过不去的意思。当然米老爷也不想就这么轻易把“物件”还给白脸后生,白脸后生也得对他米家有所承诺才是!米老爷就笑笑地问:能给我什么条件么?

米老爷没否定捡到“物件”的事,白脸后生心里高兴,“懂得起”地对米老爷笑一笑,又鞠一躬,对米老爷说:当然是有条件的,我会保证米家以及团宝镇街,兄弟们十年之内不涉足一步!白脸后生说:您看这条件行不?

米老爷笑笑,问:后生,说话算数的么?

白脸后生说:请米老爷放心,小的说的绝对算数!

米老爷起身,从怀里取出那个“物件”,欲递与后生。刚叫后生来拿,那后生已笑吟吟欺身于前,双手接过了!米老爷还没缓过神儿呢,那后生又如先前,恭敬地立在他才刚立身的地方,又是一个鞠躬,请一声安,人就不见了踪迹,只是从二楼对角的彩楼上,飘来一声问候:多谢米老爷,一路保重,我们后会无期了!

米老爷在书房里呆了一歇,胸中风起云涌一番,身子发一阵颤,待心静下来了,米老爷又好好地喝下两大口茶了,才真正地刚才的“神”稳下来!安静下来的米老爷,居然有要好好地吃一顿饭、喝一顿大酒的感觉!米老爷感觉自己全部放松下来了,才整一整衣冠,下楼往饭堂走,说好要去与大少爷,还有那些年轻后生们,好好喝一次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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