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灯光有些暗,夜也有些深了。还是孙家饭馆喝酒的雅间里。吊了范贱生和孙福、还有孙二娘老半天胃口的老蒋,才从他的黑皮挎包里,小心珍贵地取出三张复印纸,往桌面上铺,气氛立马就神秘紧张了起来,几颗头就在这有些昏暗的电灯光下,挤凑在了一堆!
老蒋说,看见了吧,这就是“片子”的复印件,“老头子”看过“片子”了,说是真真的真东西呢!老蒋的意思是说,他们照片上照的那个东西,经过“老头子”确认,是真的!——老蒋刚从一个神秘的地方回来,具体是哪里,他却不告诉范贱生和孙福和孙二娘。但老蒋心情特别好,还很少看到他这么好的心情呢。
老蒋说,他有特别好的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他要让大家高兴高兴!老蒋说的这个“大家”,其实指的就是范贱生和孙福和孙二娘他们仨!
头一天早上,马经理和杜胖子,开着小卧车走了,说他们接了老蒋的电话,要到北京去忙事儿,具体就是要去见“老头子”,说“老头子”从广洲到北京来了,要他们派人过去见他,侍候“老头子”的起居,陪“老头子”在北京办事。所以马经理和杜胖子就过去了。任性的马经理,走的时候专门和范贱生他们打过招呼,走得是兴冲冲的。
马经理和杜胖子一走,元宝镇街,尤其是孙家饭馆,就清静了。也才清静一天呢,范贱生和孙福和孙二娘,就有些不习惯这种清静了。几个人心里正在落寞的时候,腿有点跛的老蒋,第二天下午,却一拐一拐地回来了。老蒋一回孙家饭馆,就满脸喜色地对孙福和孙二娘两口子说:要他们把范贱生叫过去,他晚上要请他们几个喝大酒。说这顿大酒必须得喝,是大功告成的庆功酒。老蒋要孙二娘给他准备酒菜,要很丰盛地准备。
马经理这些天的任性花钱,不眨眼睛的大吃喝,早眼馋了孙福和孙二娘两口子,当然也眼馋了范贱生。以范贱生和孙福孙二娘的见识,他们已笃定马经理是特别有钱的人,马经理一伙、当然也包括老蒋了,肯定做的是特别来钱的大生意。范贱生和孙福孙二娘,他们早已接受要赚大钱、就得有点冒险精神的观点,现在他们就等着机会,去入老蒋他们的伙呢,好跟老蒋他们做大生意、赚大钱,然后过任性自在的日子。
老蒋要请客,孙二娘却不让。孙二娘不让,不是不让老蒋喝这餐大酒,而是不让老蒋出这餐大酒的钱。这餐大酒的钱谁出呢?她孙二娘出!也就是说,本老是老蒋要请客的,结果却是孙二娘反要请老蒋的客!孙二娘为嘛要请老蒋的客?其实孙二娘是要借请老蒋的客,来拉近和老蒋的关系,最终的目的,当然就是入老蒋一伙人的伙了!
孙二娘何等厉害的角色呀?当街杀过狗,一个弱女子敢和如狼如虎的伍家兄弟斗!既然早就“嗅”到老蒋一伙的味儿了,要和老蒋他们套个近乎,那不就是个简单的事么!
孙二娘原先起意,是要请马经理的客的,可她感觉着马经理来头太大,而且马经理这些日子里,城里的镇上的农家乐里的,吃喝玩乐一直就没消停过,场面又搞得大,她都有些靠不拢。然后这马经理,不就上北京陪“老头子”去了么,她不就没有逮到机会。现在老蒋回来了,老蒋又要喜喜的,看样子事情至少有个八成了,她当然得抓紧时间请客。请客是个由头,套近乎才是手段,要让老蒋他们捎带着,发点财,才是最终的目的。
关于老蒋请客喝大酒的事,当然最终由孙福孙二娘两口子做了东!
孙二娘在自家饭馆里请客,就不来虚套套了。那年头肉是相对紧张的,孙二娘就赶了大油大肉的硬菜,往桌子上上,哪样菜好吃,不够了就又往桌上添,不去顾七腥八素的花式,只一气地紧吃,吃饱吃撑吃爽性,才是吃好的标准。几个人从天擦黑吃起,你请我敬推杯换盏地吃喝,又天南地北地狂聊,直喝到夜深人静了,才慢慢消停下来!
又灌下几杯醒酒的茶,老蒋觉得关子卖够了,时机也成熟了,他该把他们的“神秘”抖落出来了,他才到寝室去把他的黑皮挎包提下来,往饭桌上放。见地儿不够大,他又把碗盘往一边推,空出的地儿就比较大了。
范贱生有些热,孙福也有些热。就连平时不怕热的老蒋,头上也在冒汗。范贱生把外面的衬衫脱了,只挂件背心。孙福索性就全身赤裸,只在腰间挂条大短裤。
孙二娘一直在着陪酒添菜,她正帮着两个帮工,收拾店里的碗筷桌椅,好让帮工们早些回家休息呢。等两个帮工都走了,她急慌地把大门闩上,就迫不及待进屋子来,一齐和范贱生还有孙福,分享老蒋的秘密,分享老蒋的成功和喜悦。
老蒋其实是压着节奏的,直待孙二娘进屋了,他才从他的黑皮挎包里,小心而又珍贵地取出三张复印纸,往桌面上轻轻地铺展开来,于是几颗头,就在有些昏暗的电灯光下,凑到了一堆儿,气氛马上就又显出神秘来!
桌面上的几张复印纸,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可老蒋却宝贝着呢,连展开都是轻着手脚的,生怕把它们弄脏污了弄破损了。老蒋见大家懵懂着,就反复地摆弄反复地解说,摆弄解说一阵了,范贱生和孙福、还有孙二娘,才算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一份银行存单的复印件,存单是美国银行的存单,说得更具体一点,是美国花旗银行的存单!
为解释美国花旗银行,老蒋又费不少口舌,才让范贱生他们明白,美国花旗银行是美国好大好大的一家银行,老有钱的,美元都用汽车拖!
然后老蒋又解释复印纸的事,说这存单被撕成了几片,这复印纸是其中三片“片子”(也就是照片)的复印件。老蒋说,他们一直在弄的大事,就是在找这存单的碎片,把碎片都找到了,待把这一张存单凑完整了,他们就可以去美国兑换钱了!
老蒋说:存单上的数额是多少呢?是一百个亿!
老蒋特别地说:这一百个亿是美元,可不是人民币!
关于这一点,范贱生和孙福、还有孙二娘是晓得的,就是说美元要比人民币大得多,一美元要抵好几元人民币呢。这么说,那就不是只值一百亿人民币,而是要抵好几百亿人民币了!范贱生和孙福、还有孙二娘,听得就有些入神了!
老蒋继续说:准确地讲,这份存单被扯成了四片,还差一片,存单就凑完整了!
老蒋说:这最后一片找到了,大功就告成了,大家就准备去领钱,然后就分钱了!
老蒋见范贱生他们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老蒋就显得很高兴。
为增强对这存单的可信度,老蒋对范贱生他们又进一步解释,说:这张存单是国民党往台湾跑的时候留下来的,怕被一人独吞了,就被扯成了四片,流落到了民间,把这四片都找齐了,凑成完整的了,就可以到美国去兑换了!老蒋说:这是多大的一笔财产呀?一个人也休想吃这份独食,我们都找好多年了,现在已经找到三片了!
范贱生和孙福、还有孙二娘,把头凑得更近了,老蒋把几张复印纸在桌上倒腾,终于倒腾拼凑在一起,就让范贱生他们看,又一次给他们解说。这一次,范贱生和孙福、还有孙二娘,他们一边听老蒋解说,一边也把几张拼接在一起的碎片看明白了,碎片撕扯的齿缺痕迹都严丝合缝地对在一块儿,一见之下,真的就只差一片纸,一张存单就完整了。
当然了,范贱生和孙福、还有孙二娘,也只是凭老蒋说,说这是一张花旗银行的存单,到底是不是那个东西,范贱生他们又没见过,当然也不认得。老蒋也说了,说美国银行的存单,那上面全是美国字,他老蒋也不认得,但杨顾问和“老头子”认得。范贱生和孙福、还有孙二娘,他们连中国字也认不得几个的,对美国字就更一窍不通了。
但范贱生他们也有自已的判断,大致理由有三:一是这张被老蒋称为美国花旗银行的存单,形貌上就类似于范贱生他们在银行存款的存单;二是范贱生他们认为,老蒋一伙虽然有些装腔作势,但还是很有见识和来头的,也就是说,范贱生他们认为,老蒋他们一伙人是干大事情的;三是老蒋一伙子起事的阵仗、平时给他们的感觉、用钱的潇洒、以及马经理的牛皮哄哄、以及杨顾问的深沉,范贱生他们相信,老蒋一伙子真的在做一件大事情。
有些出乎范贱生他们预料的是:老蒋他们干的,居然是这么一件真的称得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这的确出乎范贱生他们的预料!范贱生他们对老蒋一伙,更是深信不疑了!
范贱生还多了个心眼,那些碎纸片拼成的图样上的字他不认得,一串数字他是认得的。按照他的感觉,那该就是钱的数目了?他就想数一数这个数字!一百个亿,这个数字太大了,他在心里默算了好一阵,以确认“一百亿”这个数字,是不是“1”后面有“10”个“0”呢?当他确认是“1”后面有“10”个“0”时,他再仔细看老蒋拼凑成的纸片时,就偷偷地数了那个“1”后面的“0”的个数,正好是“10”个,数了几遍都是“10”个!
范贱生的头又开始冒汗了,他把头深深地埋在复印纸上,鼓大眼睛费力地盯着,盯了老大一会儿,才对老蒋深沉地点了点头,那神情居然显出疲惫来。
范贱生在盯着数字看,孙福两口子其实在盯着范贱生看。在孙福两口子的心目里,范贱生比他们更有学问,更会思考问题,想的事更比他们细致。所以孙福两口子见范贱生的头点得深沉而凝重,他们俩也就放心了,也跟着范贱生深沉而凝重地点了点头。
老蒋见范贱生他们相信了这个事,那高兴劲儿就勃发了,指了复印纸说:这三张“片子”都在我们手里了,都在“老头子”那里放着的。这第四张的下落也已经有了,在云南的一个老板手里。老蒋挤眉弄眼地一笑,神秘地告诉范贱生他们,说:这老板是国民党一个大军官的私生子,这个大军官可以经常出入蒋介石的家里,还给宋美龄提过包包!
老蒋不扯闲话了,言归正传,很正经地说:只要这第四张东西弄到手,我们就要到美国去,美国花旗银行就要给我们兑现这笔款子了!老蒋说到动情处,就哈哈哈地笑起来,老蒋说: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有用不完的钞票了!
范贱生把扎在裤腰里的背心扯出来,还是觉着热,索性又把背心往上卷,抓起搭在肩膀上的衬衫,一边扇风,一边笑笑地骂:这狗日的天,闷热死了,只怕是要下一场暴雨!范贱生抬起头,额上又是一汪的汗水,像要往下滴了。范贱生抓起衬衫,在额颅上擦了一把,觉得还不爽性,就又擦了一把,白色的衬衫就粘上了乌黄乌黄的汗渍。
老蒋见范贱生老在流汗,也感觉着热了,附和着范贱生说:狗日的天,恐怕是要下一场暴雨呢?热得像个蒸笼!
范贱生和老蒋一气说天气热的时候,孙福也在一旁淌汗。孙福索性出门去,湿了一条洗脸帕子,在他只剩一条大裤衩子的肉肉的头和肉肉的身子上擦,一边快意地笑。
孙二娘那晚上也是格外的好心情,对孙福的“得意”和“耍宝”不仅没有不奈烦,还充满了爱意地“恨”了他几眼,闹得孙福越发地“嘚瑟”了。
孙二娘对范贱生说:原来只以为蒋老板是个做大生意的呢,到底有多大的生意,我们却是不晓得!孙二娘继续对范贱生说:以前听你蒋老板讲,你们的生意是“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现在看来,你们这生意真开张了,只怕是要吃多少辈人呢!
孙二娘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掩饰她讨好老蒋,以及讨好老蒋一伙人的意思!
老蒋就笑,说:哪里哪里!却又说:真开张了的话,确实是多少辈人吃不完的!
范贱生也笑,说:我其实早看出老蒋大哥有大来头,只是不晓得有这大的来头!
老蒋就又笑,又说:哪里哪里!你们小兄弟夸奖了,我们哪有那么大的狠气嘛!
气氛到了,氛围也对。老蒋就把话摊开了说:老弟们呀,我请你们喝酒,其实是想邀你们一同发点小财!老蒋很知心很体已地说:我是看得起你们仁义,所以就把该给你们讲的和不该给你们讲的,全给你们讲了,意思你们要明白,就是想让你们跟着发点小财,下半辈子也就不用为生活劳碌奔波了,给儿女们也还可以攒下一点家业。老蒋爽着性子说:就是说你们想入伙的话,我们盛性邀请,哥几个大家一起发点小财!
老蒋故意歇一歇,给范贱生他们留出思考的时间。然后才又说:这个事我们搞了十几年了,才开始搞的时候,一点眉目没有,老实讲,还以为是假的呢,后来才晓得国家都想搞这个事情呢,只是不便亲自出面搞。老蒋说:其实国家的国务院和国家的中央军委,都有秘密的组织在抓这个事儿呢,我们在“老头子”那里,见过国家的国务院和国家的中央军委的大红头的文件,和红暄暄的大红公章,我们才信了这个事儿的!
老蒋说:搞到第三年,我们才找到存单的第一张碎片,第六年才搞到第二张,第八年才搞到第三张,这第三张搞到之后,又过去四年了!
老蒋说:从找到第二张起,我们才晓得我们真是忙的天大的一个事——你们想呀,美国的花旗银行,凭什么把我们的一百个亿的美元,困在他们手里不让我们用呢?不管这钱是国民党的还是共产党的,不管这钱是国民党用还是共产党用,总之该中国人用吧?凭什么不让我们用?你们想呀,一百个亿的美元,该要把美国的东西弄多少回来呀?不就是我们没有凭据么!这凭据不就是我们找的存单么!现在这最后的一张也已知道下落了,就等于说美国一百个亿的东西,马上就该到我们中国人的手里了!你们想呀,这是对我们国家多大的一个贡献呀!这不等于把美国搞空了一百个亿的美元么!把我们搞富了一百个亿的美元么!这一空一富,等于说我们就和美国减少了二百个亿的美元的差距了!
老蒋越说越激动,歇下来。这一“歇”是为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歇过一歇了,老蒋才总结性地说:所以这个事真做成了,钱不仅会完全归我们,国家还会奖励我们!
范贱生和孙福、还有孙二娘,听得都有些呆了傻了,只剩下连声的附和,说: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不过他们也觉得有点飘?国家还给奖励?凭什么给奖励呢?
老蒋似乎感觉到范贱生他们的疑惑,就进一步解释:我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么,肉要烂在自家的锅里,钱回了中国,不就没烂在美国的锅里、而是烂在了自家的锅里了么!?老蒋这么一开导,范贱生他们就把弯子绕过来了,于是连连点着头说:是!是!
那晚的后半夜,天果然下起了雨,果然是一场暴雨!那一场暴雨过后,天就不那么闷热了,却让本来就没有睡意的范贱生,头脑越发地清醒了!范贱生在想:天啦,一百个亿的美元,就是好几百个亿的人民币,就按老蒋说的,从国家到地方有好多的人在忙这个事吧,一千人在忙?两千人在忙?天啦,是什么样的大事情,要两千人来一起做!就算有两千个人在忙吧,就两千个人来分吧,一个人又该是多少呢?
范贱生把头都想疼了,也没把这个账算清爽!但范贱生明白,即使还有更多的人来分这笔钱,每个人分得的也是一个让人“天啦”的数,也是够自个儿好好地过日子了,也还会给儿女留下一大笔钱呢!
按照老蒋的说法,老蒋是有意要提携他和孙家一起发财的。可老蒋又说了,无本不起利,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这项找美国花旗银行存单的大事业,就剩最后一张残片了,这最后一张残片也已有了下落,可以说事情马上就成了。老蒋说,为嘛动员你们入伙呀?很简单,关键时候用钱也就到了最需要钱的时候!老蒋说,看你们仁义、拉你们一起发财,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们凑一份钱、尽一份力、大家都鼓一把劲,尽快把这件事做成。
老蒋说:人这一生机遇最关键,有机遇了气魄又最关键,人生就要敢赌敢拼,老话说得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老话又说,爱拼才会赢!
老蒋说:你老弟看我老蒋这半辈子,以前全凭自已和婆娘没日没夜地操劳,也就落个衣食无忧!老蒋说:自从我忙上这个事了,又晓得这个事的实底了,我就不让我婆娘操劳了,缺钱么?贷款呀!老蒋说:以前为嘛不敢贷呀?贷了拿什么还?现在好了,你银行只要利息么,不会要命么,到时候事一闹成,钱大水一样往家里灌,银行那几个小钱,还值当一还的么!老蒋十分放松地说:所以我们一家人,现在可以说,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几个人歇过一阵了,老蒋又说:你们不是羡慕老马、马经理的日子么,老马在我们这一堆人里,也就算个平常的日子了!老蒋有些瞧不上老马似地说:老马就是人比我们张狂些,爱一个臭显摆!老蒋笑一笑,慎重地对范贱生他们说:这次机会来了,你们可要抓住,抓住这次机会,你们以后,也就可以过人上人的日子了!
老蒋上楼休息之后,范贱生和孙福、还有孙二娘,又在雅间里坐了一老歇。孙福觉得这事搞得,然后孙二娘也觉得这事搞得。两口子都说:我们也不是全都信老蒋的,但感觉老蒋还是个耿直人,从来没欠过他们家的房费,从来没赊过他们家的饭钱,也从来没因房钱饭钱和他们家讨价还价过。所以两口子猜测:老蒋的经济应该还比较宽绰的。而且两口子都感觉着:老蒋和他们的交情不错,要帮他们的意思,看上去还是很真的。
孙福的意见,范贱生倒不在意;孙二娘的意见,范贱生就觉得重要了。孙二娘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却有她过人的胆识,而且她经历的事,还从来没有过闪失。老实说,范贱生从心底里是佩服孙二娘的。关于老蒋说的出钱的事,那晚夜太深了,还因为这个事太大,来得又突然了一些,三个人都觉得还要好好地想一想,所以范贱生告辞回家的时候,三个人都有一些神情凝重地说,我们再好好想一想,再决定出不出钱!
范贱生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他当然是睡不着。他估计孙家是会要拿出钱来,积极参与到老蒋一伙中去的,因为孙二娘早就有入伙的打算,孙福也有入伙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有找着机会。现在这机会来了,而且还是老蒋主动相邀,这比自己想着去入伙,既要有面子得多,也要顺当得多!所以孙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是冒险他们家也会去试一试的!
范贱生想呀,如果孙家入伙成功,在元宝镇街,孙家就会把他赵家,甩出去好大一截。他赵家再想追赶上孙家,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他范贱生不是想过人上人的日子么?若失这次机会,恐怕就只能是一个遥远的梦了!所以范贱生决定,积极地筹备钱,绝不能丢了这次发财的机会,并尽快地入老蒋他们的伙,就是冒险也要一试,否则他不甘心!
范贱生恶狠狠地提醒自已:千万不可放过这发大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