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当虽然不知道虬髯客能不能一拳夺了自己的命,却知道他嘴里喷出来的那些又粘、又浓、又臭的唾沫,就快要夺了自己的命了。
那些热乎乎、臭烘烘的气体,让丁当不由怀疑,这位大胡子叔叔是不是每天都要用大便来下饭,要不然嘴巴怎么会这么臭呢。
或者说,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并不是被拳头给打死的,而是被这污浊的口气熏死的。
丁当觉得自己简直都快要被熏成咸鱼了。
这种被人举在半空中的滋味儿虽然不是很好受。
这种被人熏成咸鱼的感觉虽然让他有点儿呕吐。
但是,他的脸上仍然带着笑。
一种诡异的笑。
他笑得比聂先生还要和气,还要友善。
假如你了解丁当的为人,可能就会发现,这些笑容中包藏的含义,比猫头鹰还要可怕。
你有没有见过夜晚站在乱坟岗子上的猫头鹰的笑?
假如没有的话,那么此刻你只要看一看丁当的脸,就见到了。
丁当用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笑嘻嘻地道:“喂,这位胡子叔叔,我吃了你的东西,又弄脏了你的衣服,还把你们像是猴子一般戏耍了,是我不对,我赔你好不好?”
虬髯客眼睛瞪得有牛大,道:“赔什么?银子?”
丁当笑了起来,简直都要把嘴巴笑歪了。
他抖了抖自己的衣服,道:“你看我这副德行像是个有银子的人吗?”
虬髯客摇了摇头,道:“不像。”
说着,手上已经用了五成的功力。
虬髯客既然号称一拳夺命,就说明他的腕力和拳头有着惊人的力量。
据说他可以单掌劈牛。
而现在,他的手上已经使出了五成的功力。即使还无法劈死一头牛,要劈死一个又瘦又小、跟只跳蚤差不多的丁当,恐怕还是绰绰有余的。
丁当仿佛是在故意跟他耗着。
虬髯客却已经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
现在,他只是想赶紧给这个嚣张而又狡猾的少年一点点的教训,然后再回座位上,喝几口烧酒,吃几口精致的小菜。
他对自己的拳头一向都很自信的。
他相信,只要稍微使出五成的功力,就已经足以够这个少年喝一壶的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丁当在他这一抓一举之下,并没有痛得哭爹喊娘、鼻涕眼泪一起往下飚。
更没有大地向他求饶。
他甚至连一点儿要哭,要向他哀求的意思都没有表示出来。
这使得虬髯客异常地吃惊。
而在吃惊的同时,手上已经使出了七成的功力。
他对自己手上的功夫一向都很有自信。
当然,他的这种自信也是有根有据的。
据说通天大淫贼白菊花,恶虎山的三位寨主,飞鹰帮的十三个太保,全部都是毙于他的这双夺命拳头下的。
但是,恶虎三雄、十三飞鹰都是罪大恶极的人,死有余辜。
而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又机灵又调皮,甚至顽劣成性,但还不至于大奸大恶。
所以,虬髯客并不想一拳就要了他的小命儿。
可是,他渐渐发现,眼前的这个调皮的少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
他身上的功夫好像还不错。
而且,他脸上的那些顽皮的表情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他的眼睛中,似乎还有着更深层的一些东西。
是杀气吗?
想到这里,虬髯客的心里微微一颤抖,暗忖道:“难道这个少年是恶虎三雄、十三飞鹰的朋友。他故意装出这么一副顽皮的样子,是想趁着自己轻视的时候,使出致命的一击,为那些人报仇的吗?”
假如是这样的话,哼,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现在无论他是不是那些人的余党,虬髯客都已经决定要斩草除根了。
为了先发制人,虬髯客的手上已经使出了十成的功力。
他打算将这个来历不明十分可疑的少年毙于掌下,以绝后患。
他自信,自己的这一掌一定可以把这少年捏得粉碎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
丁当仍然像个没事人一般。
那样子,仿佛虬髯客不是要将他捏成齑粉,而是在替他抓痒痒似的。
虬髯客这才开始慌了。
他那的额头上已经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顺着两颊的胡子往下流,稀里哗啦。
丁当用手替他扇了扇,,吐着舌头,笑嘻嘻地道:“喂,大胡子叔叔,你是不是很热呀?”
说到这里,他竟然还装模作样地替他用袖子擦了擦汗。
虬髯客很是尴尬。
这个时候,他的脸也青了,舌头也大了,眼睛也绿了。
他一挥手,将丁当打算给他擦汗的袖子甩开,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我不热,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
他的心里虽然紧张得像是有七十只小猴子在敲锣,八十只大猴子在打鼓,九十只老猴子在翻跟头,脸上却偏偏还要死撑着,装出一副很厉害的模样。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色厉内荏吧。
丁当仿佛还在故意逗他,笑嘻嘻地道:“既然大胡子叔叔你不热,那为什么会出那么多汗呢?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生病了,既然生病了呢,就要去看大夫的。假如你怕疼,不想看大夫的话,那么你就最好把我送你的这样东西收下好了,保你药到病除。”
虬髯客摸不透这个讨厌的小鬼的心里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虽然已经给气得几乎都要翘了辫子,可听到这话之后,仍然忍不住要问,道:“你究竟要送我什么东西?”
丁当突然卖起了关子,道:“你真想知道?”
虬髯客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丁当嘟了嘟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笑着道:“那你先把我放下来好不好?老是被你这样举着,就是没有被你的鹰爪功给抓死,也要把我给吓死了。哦,我有恐高症的,胡子叔叔。”
虬髯客像是已经猜出了这个小鬼头究竟在耍什么鬼把戏似的,道:“我明白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想骗我把你放下来。哼,我才没有那么蠢呢,你这小子滑得跟泥鳅似的,我把你一放下来,你小子肯定哧溜一下就溜了。”
丁当拍了拍胸口,像个正人君子似的向天保证:“胡子叔叔,你放心,我不溜,我真的不会溜的。”
虬髯客很不耐烦地道:“哼,不溜我也不放。”
丁当笑嘻嘻地道:“哎呀,胡子叔叔,你也真是的,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么固执。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放呢,我也无所谓的。反正累得像头牛一样喘气的人又不是我。”
虬髯客看了看他,道:“刚才你说要赔我东西,你究竟要赔什么东西给我?”
丁当像是突然挑到了他的理似的,把脑袋一横,大声道:“哼,你不放,我就不说。”
虬髯客道:“你不说,我就捏死你。”
这次,他几乎都要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手上的青筋突起,犹如烧红的铁丝,呼呼地燃烧着。
他恨不能将丁当那瘦小而柔弱的身体里的每根骨头都捏成齑粉,熔化成水似的。
丁当终于忍不住,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简直连一点儿疼的意思都没有。
他之所以故意装出这么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是故意拿虬髯客寻开心。
他双拳抱拢,冲着虬髯客,用一种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捉弄人的腔调怪叫道:“哎哟,哎哟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呀,胡子叔叔,胡子英雄,胡子大爷,胡子祖宗,我说,我说就是了。”
虬髯客一脸的得意,道:“你究竟要送我什么东西?”
丁当道:“三句话。”
虬髯客道:“哪三句话?”
丁当突然打了个饱嗝。
他松了松裤腰带,甚至还在半空中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道:“胡子叔叔,我刚才油腻的东西吃得太多了,现在呢,有点儿口渴。假如你肯请我喝点儿酒的话,那我就先告诉你这第一句话。”
虬髯客狠狠地“哼”了一声。
而在“哼”的同时,那双原本高高举起的手臂便开始慢慢地垂下来。
他那只举着丁当的手似乎有点儿累了,便换到另外一只手上,道:“看你今天能给我耍出什么花样来,好,我就让你死得瞑目一些。”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冲着店里的伙计大声道:“喂,给他拿壶酒来。”
店伙计早就在一旁看着呢。
有好几次,他都想插话提醒这位大胡子不要惹这位小太爷。
现在听到这话,赶紧凑上来,指着丁当对他道:“喂,客官,您别听这小子胡咧咧,他骗您呢。您是外地人,有所不知,我可知道这小子是什么人,他呀,是我们这个春秋镇上的灾星,谁都敢戏弄,小心着了他的道。”
丁当指着店伙计大骂道:“黄老二,你这个混帐东西,给我滚到一边去,我们俩老爷们儿在这里说话,管你什么事呀?人家胡子叔叔是什么人,人家是大侠呀,岂能随随便便地就着了别人的道。”
虬髯客也道:“小二,少废话,快点儿给他弄壶酒过来,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他的狗嘴里是不是真的能吐出象牙来。”
黄老二怏怏地走回店铺,边走边道:“真是不知好歹,既然你自己要找死,休怪我没有提醒你。好,既然你闲自己死得慢,那我这就给你准备绳子去,酒,酒,我给你拿。”
不一会儿工夫,他便端着一大碗烧刀子出来。
他绷着脸,咬着牙,神情极其难看,把酒往丁当的手里狠狠一顿,然后满脸同情地看着虬髯客。
他觉得,虬髯客此刻无异于已经把自己的脑袋塞到了马蜂窝里了。
而且还是一个特大号的马蜂窝。
丁当的酒量好像还不错。
他端起碗,咕咚,咕咚……
就这么三两下,一碗又辣又烈的老酒已经进了肚子。
他这哪里是在喝酒呀。
就是喝水,估计别人也没有他喝酒快。
喝完了,他把老碗“嘭”的一下,摔在地上,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巴,哇哇怪叫道:“够劲儿,真是太够劲儿了。”
虬髯客冷笑了一下,道:“现在酒也喝了,该说了吧。”
丁当笑嘻嘻地道:“胡子叔叔,那你听好了,我要开始送给你这第一句话了。”
虬髯客撇了撇嘴,算是回答。
丁当摇着大脑袋,乱蓬蓬的头发不停地扫着虬髯客的脸,接着道:“胡子叔叔,那你听好,我要送给你的这第一句话呢,恐怕是自从盘古老祖开天辟地,女娲娘娘造人以来,最有教育意义,最有技术含量,最具有市场潜力,最能让人刻骨铭心的话啦,这句话简直比脱了裤子放屁还要让人信服。”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提高嗓门,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道:“胡子叔叔,你听好了,我要送给你的这第一句话就是,假如你吃光了别人的东西,又弄脏了别人的衣服,别人怒不可遏地把你揪起来吊在半空中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挣扎。”
虬髯客忍不住道:“为什么?”
丁当的眼珠子忽灵灵地转了几下,一晃大脑袋,笑嘻嘻地道:“胡子叔叔,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虬髯客虽然对他说话只说一半,且妖里妖气的做法很不满意,仍然点了点头:“是。”
丁当像是擂鼓助威似的,使劲拍了拍他的大肚皮,笑嘻嘻地道:“现在呢,我也算是已经酒足饭饱了,肚子里恐怕也积了不少的存货。假如你肯把我放下来,让我去方便一下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虬髯客冷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有些骇人。
丁当嘟了嘟嘴,喃喃地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趁机溜掉。我说过的,我不会溜的。好了,既然你不肯把我放下来呢,那么就请劳您的大驾,把我送到茅房里。到时候呢,我就会给告诉你这是为什么。这也是我要送给你的第二句话。哎哟,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呀,快要拉裤子里了。”
虬髯客虽然有点儿不耐烦,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把他提到茅房的门口。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此刻正在任由这个小鬼摆布着。
可是,他又实在是很想知道这个小鬼送给他的第二句话究竟是什么样的话。
到了茅房门口,虬髯客却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实在是有些不怀好意。
笑得有些得意。
丁当的脸色很难看,几乎是在哀求了,道:“胡子叔叔,现在已经到茅房门口了,麻烦你把我放下来好不好,我要开始拉屎了。我知道你是怕我借屎遁,那你可以守在门口,监视着我的行踪呀。”
虬髯客却看了看他,冷笑了一下,道:“我虽然答应把你送到茅房来,但是,并没有答应把你放下来呀。”
他确实有些不怀好意。
他仿佛已经学会了以恶制恶的招数。
听到这话,丁当的脸色突然变得像是遇见了鬼一样。
就像是有好几只小鬼在他的裤裆里跳来跳去一般。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怕过。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么可怕的事情。
被屎和尿憋着,本来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被别人抓着举在半空中又偏偏拉不出来的感觉,那就更可怕了。
他缩着脖子,不停地哀求道:“胡子叔叔,你不放我下来,那我怎么拉屎撒尿呀。”
虬髯客晃了晃刺猬一般的脑袋,一脸坏笑地道:“哼,假如你现在不痛痛快快地说出为什么的话,那你就拉在裤裆里吧。”
说着,他就低下头,去数自己的脚指头,仿佛已经不打算再去理他了。
丁当这个时候才突然明白,自己终于还是遇上了克星。
他眉毛一耷拉,立刻败下阵来,不停地求饶道:“好,好,好,既然今天栽到了你的手里,那我就全招了吧。我要送给你的这第二句话呢,更是惊天地泣鬼神,保证你听后不会堕入迷途,不会背弃正义,不会无耻下流,不会再做像今天这样的糗事了。唉,我说胡子叔叔,你现在应该为自己能够听到这么一句高深莫测而又富有哲理的话而自豪呀。”
说到这里,他忽然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下,故意提高了大嗓门,既像是在对虬髯客说,又像是在对在场的每个人说:“听好了呀,我要送给你的这第二句话呢,其实就是:假如有人告诉你说,千万不要把一个又机灵又调皮,而且还一肚子坏水的孩子举到半空中,那么你就一定不要认为那个人是在跟你胡吹乱侃。”
他诡秘地笑了一下,接着道,“我想,现在你一定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假如你肯把我放下来的话,我就告诉你这是为什么?当然,这也是我要送给你的第三句话。而这第三句话呢,又是这三句之中的精义之所在,汇聚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假如你听了前两句而不听这第三句话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后悔的,肯定会后悔得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墙的。”
虬髯客仍然在低着头数他的脚指头。
在这个世界上,仿佛再也没有比数自己的脚指头更好玩的事情了。
他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丁当在说什么。
又或者说,他即使听到了,也只是在当他是在放屁而已。
丁当突然笑了起来。
此刻,假如虬髯客肯抬起头来看一看他的这些笑容的话,可能就会惊奇地发现,自己正在做着天底下最愚蠢的一件事。
假如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有多愚蠢的话,一定会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别人屁股的。
丁当仍然在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假如你听不到这第三句话,一定不会把我放下来的。好了,好了,既然阎王难劝寻死的鬼,那我就成全你吧,到时候你死了可别千万不要告诉阎王说我没劝过你。”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尽量放得平稳一些,然后异常严肃地道:“至于这第三句话嘛,我可以用孔圣人,用达摩老祖,用释迦摩尼,用太上老君他们四位老人家的名义发誓,它是那么得光辉耀眼,那么得高深莫测,那么得耐人寻味,那么得富有涵养,甚至比老子,庄子,孔夫子所有的至理名言还要至理名言一百倍。现在呢,为了防止你在听到这话之后太过于惊讶而又晕倒的可能,所以,在听这句之前,请你事先做好心理准备,至于为什么呢,因为你可能会因此而一蹶不振,失魂落魄,因为在这句话面前,你显得是那么得渺小,那么得不堪一击,唉,我说胡子叔叔呀,现在就请你把耳朵掏干净,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仔细地听我送给你的第三句话吧,假如有人告诉你说,你把一个又机灵,又调皮,而且满肚子坏水的孩子举在半空中,故意不让他上厕所,他不会拉你一身屎,不会撒你一脑袋尿的话,那你就向他脸上吐口水。”
话音刚落,丁当像是变戏法似的,一下子就跳到了虬髯客的肩膀上,一只脚踩着肩膀的一边呈拱桥的形状。
谁都没有看清楚他究竟是如何从虬髯客那双钳子一般的铁手中挣脱的,又是如何跳到虬髯客的肩膀上的。
反正就觉得眼前一闪,丁当就已经从他手里挣脱了,然后就站到了他的肩膀上。
围观的人们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就看见呈拱桥的形状站在虬髯客的肩膀上的丁当突然将裤子扒了下来,一直扒到膝盖。
然后“水闸”一开,便朝着虬髯客的脑袋开了“炮”。
稀的,稠的,骚的,臭的,一起稀哩哗啦地落下来。
犹如暴风骤雨。
只听得虬髯客“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既不是被点了穴道,也不是挨了刀子。
要问他究竟怎么倒下去的,哼,笨蛋。
假如你被人拉了这么一脑袋屎,又撒了这么一脑袋的尿,也一样会被熏倒的。
看到这个情形,那些围观的、等着看好戏的人群立刻轰然大笑。
黄老二笑得更是离谱,几乎都要把脚后跟给笑歪了。
他早就提醒过虬髯客不要招惹这位小太爷,他就是不听,哼,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甚至连表情严肃的怪先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笑声中,他忍不住去看丁当。
但是,人群中哪里还有丁当的影子。
谁也不知道他突然去了哪里。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去的。
而那匹原本拴在门前木桩的那匹小马也跟着不见了。
空中只剩下漫天的黄沙,和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叮当,叮当。
是铃铛。
铃儿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