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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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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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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亭》连载

第五章 英军围津门 皇城谢圣恩

上回说到张锳从泸州沿长江而上,与买铜官办同船而行,每日畅饮追忆、终是有惊无险,经过南阳时逢传奇公子胡林冀,惺惺相惜结为金兰,时日紧迫,不得已连日向着那京城而来。

进入河南地界,时进寒冬腊月,途中尽是中英交恶传言,沿途人心惶惶。一路上,开封府、大名府、保定府官道水路上挤满了运送粮秣兵器和士兵的车船,如此慌乱中,感觉一日胜过一月,甚是焦虑与迟缓。

这一日夕暮时分,张锳一行到达保定府,当时天空彤云密布,朔风呼啸,似乎要将那天地间污浊尽数扫尽,又将米粒般大小的雪雨,朝着人脸上乱砸。连日阴晦天气,仿佛要让摧城阴霾尽数压在一城人心上,十分昏暗。这鬼天气如此,怕是得及早寻一个落脚地方,张锳暗想,将头伸进寒意里,四下张望寻找落脚的客栈。

雨雪越下越大,街巷上只有他们几人艰难行走。平地生起的急风裹挟着四下肆虐,很快糊住视线,眼前只是白茫茫一片。他一行正欲将马匹拉进一处避风小巷,“来人可是南皮张锳贤契么,借一步说话。”忽听有人招呼道,回过头来,一顶官轿在那风雪中停将下来,轿帘撩开之处,那人用手费力地遮挡脸,只现出头上的顶戴花翎,在他又挥手招呼时,方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彭大人!莫不是我的大恩人?”。各位看官,张锳为何这般惊诧激动,原来这人正是与胡林冀在南阳念及的贵人彭邦畴。想当年彭邦畴正是顺天府学政,目睹张锳作为顺天府举人六次参加会试,每次均与功名失之交臂,又听闻他为求生计,往来奔走于河南、河北之间,历时13年,对张锳屡试屡败、屡败屡试的毅力大为感动,找来张锳撰写的文章,对才华十分赏识,也为他时运不济深感惋惜,身为朝廷识人选人要员,看到他处境潦倒,不遗余力资助,甚至将他迎到府上接济,教授指点其科考,正遇上第六次会试过后的第二年大挑,极力举荐张锳,因此顺利以大挑一等,以候补知县到贵州任职。

言归正题。张锳正欲上前相认,这时只听“咣咣咣”几声堂锣震天响起,“闲杂人等速速回避,让行、让行!”,只感觉从风雪中,倏然出现一队仗刀持枪的天兵天将踢踢踏踏呼啸而来。张锳猝不及防脚底一滑、一个跟头重重跌在雪地上,一进竟也爬不起来。“前线吃紧,对不起前辈了,万望行过方便!”这时一个文官模样的人从马上翻将下来,与袁理七手八脚将张锳扶将起来。“韩师弟!”“张师兄!”两人目光一交集,不胜惊喜。原来风雪急行军之人,头上砗磲顶戴,八蟒五爪蟒袍,鹭鸶补服,正是同为的为天津卫州判韩超,又字南溪,直隶昌黎人,与张锳同是彭邦畴意门生。这个比他小八岁的师弟,道光十四年被身为顺天府学政彭邦畴发现,扶携为有加,后以副贡进入官场,在天津海防期间以智勇出众崭露头角,又献策平定动乱,得到奖叙为州判。

在大雪大乱的今日,竟然碰上了日夜思念恩傅和同门师弟,张锳欢喜。他拉了韩超的手深一步浅一步地朝着彭邦畴的官轿而来。那彭学政此时正在为张锳跌倒,官军上前处置而着急,忙让轿夫放下轿来正欲出轿,忽看见两人朝他迎面而来,正迟疑不定。“恩师您看是谁人来了!”他揉了揉眼,看到眼前的两个人,不由得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果真是贤契!”“彭大人,真是您老先生?”,三人就在风雪中热烈地问候起来,自不必说。

“恩师和师兄暂且稍候,我交代了军士安营修整事宜就来。”,眼见大队兵马仍在原地候着,韩超言道。不要误了大事,彭邦畴道,让前去处置。韩超一挥手,随从副将来到他跟前俯耳接令,他如此这般地交代起来,哪人自向旗牌官传令,不多时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浩荡人马,自威武整齐地向城外开去了。

“恩师、师兄,大队人马就驻扎在城内校场处,战事吃紧,明日还在往天津卫开拔,今晚想邀请两位师长前往大营一叙,不知意下如何?”韩超言道。“如此风雪夜,围炉煮酒与君畅谈,岂不快哉,你与老夫一同前去,好与不好?”彭邦畴转头望向张锳道。“张锳求之不得,只是行李冗余,我先到驿馆安顿下去,随后就来!”,彭邦畴微微点头,各自分头去了。

张锳与袁理自到驿馆交换文书,安顿了马匹行李,沐浴更衣换得匹快马,独自一人直奔校场而来。跃马上岗,眼见保定府宏阔校场上,已搭起千余军帐灯火辉煌,旌旗猎猎连绵数里,好不壮观威风。副将早在辕门等候,让军士将马牵了去,引着他穿过层层森严兵营直奔主将营帐里。宽大的帐里,噼啪跳跃的烈焰将一口大锅里牛羊肉食煮得沸腾,暧意氤氲,“师兄这里来!”看到挟着一身寒气的张锳进得帐门,韩超亲热迎上去,引他到彭邦畴身边坐下。参军、副将等站起身来,韩超一一与张锳引见,众人归座。“一别多日,想煞韩超了,今日风雪路途又见师辈兄长,甚是幸事,当以军中水酒表意,痛饮三碗御寒!”众人称好,各自仰头、将各自案前的三碗温酒一饮而尽。

烈火入喉,各人自是热血充盈。“前些时日,英军以8艘军舰开进天津,已武装封锁大沽口40天,英国外交大臣帕默斯顿向清廷官员递交了《致中国皇帝钦命宰相书》,要拿林则徐虎门禁烟生事,要求中国割地赔款,这就是‘白河投书’事件。”韩超将食盘的匕首深深插进羊腿,割下半边来,“在洋人眼里,我大清廷就如这案台上的羔羊,堂堂男儿,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想我自进入京畿,一路苦风凄雨、传言盈道,多少人称中英大战在即,我自不信,今听师弟一说,这甚是真切确凿!贤弟可否说得详尽些来。”张锳言道。

“想必恩师便知,道光皇帝派直隶总督琦善往大沽与英国侵略者谈判,希望英国人退兵,琦善将道光皇帝打算派人调查林则徐禁烟、欲将重治其罪的打算告诉英国人,暂时换得英舰队离开大沽口南下,苦了林公这一腔心血和心系民族赤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无疑助长了英国人的狂妄!”韩超气愤不已。

彭邦畴顿了顿身子,缓缓说道:“1838年,道光帝派林公到广东禁烟,林公以国家为重,临危受命前往,顶住巨大压力,成功销毁了两万余箱鸦片,然而英国政府以此为借口,决定派出远征军侵华。”彭邦畴言到此,也是难掩气愤,“1840年6月,英军派遣一40余艘舰船和4000余名士兵抵达广东珠江口外封锁海口,林公已有战备,他们封住珠江出海口,主力转而北上,7月份攻下浙江定海,留下部分兵力占领,主力北上天津,战争扩大到了中国浙江、江苏、福建、广东等沿海地区省份,英舰到达天津大沽口。”

“天津之事学生知晓,师傅常教导我等,读书人饱读诗书经论何用,当以天下兴亡为己任,我未敢有负!”韩超道,“天津告急,我心急如焚,奔至官衙陈述直谏,那天津作为拱卫京师的畿辅重镇、繁华之都,英国人攻破后果不堪设想,当务之急是增建整修、添驻官兵,整顿防务,并详细禀报了具体方案,得到当今直隶总督讷尔经额的赏识,收入其麾下,做了州判,今又派我到荆楚招募湘勇组建八营,一路奔来,不想在这里遇上师傅师兄。”韩超口中所述的直隶总督讷尔经额,为满洲正白旗人,是一个难得的忠心之臣。英军进犯大沽口,讷尔经额奉命移驻天津筹防抵御英军。

“讷尔经额大人亲赴大沽海口前线,日夜筹划,布置沿海防务。他先是整顿营务,修筑直隶大沽北塘海口炮台土坝,并增建兵房,添筑炮位,增派大沽等地驻军。”韩超此时如释重负一般,环视到众人皆听他说得慷慨激昂,忘了饮食,忍住停了下来,“耽误了师傅师兄,总得吃得一些方好!”他将切好的肉食放到大锅中涮了涮,分别挟了送到彭邦畴、张锳食盘里劝道,示意在座军将各自取食。“身体是铁饭是钢,诸位行军打仗之人,千万莫负了韩知州的好意!”彭邦畴站起身来,“老夫先食一箸,韩超、张锳带头各食一碗,诸位务必食一腿,老夫方才放心哪!”闻听此言,众人皆是依言而行,暂且将悲愤进食下酒,顾自完成老先生的交代,按下不表。

“总督对各营旧存铁炮进行清查,发现大半炮膛锈损,多不堪用。”韩超边食边道,“于是一面令专人负责铸造,一面从内地运赴海口添设。看那北岸炮台距海口太远,尚不能有效地打击来犯之敌。于是奏请在北岸临近海口处增建炮台一座。同时在南岸增建炮台两座,即“威”字和“镇”字炮台,如今大沽口两岸共有大炮台5座,并有土炮台12座,炮台式要塞初步形成。”

……

众人怀着家仇国恨直叙到深夜散去,或许是忧心忡忡、又或是年事已高,这夜彭邦畴酩酊大醉卧在帐中。张锳、韩超将他扶在暖炉旁,披了军毡默默对座,似乎明白师傅的忧虑、又似乎不明白他的担心,只将师傅苦口婆心的交代记得详细。张锳、韩超二人各自心事重重地喝着烈酒……

午夜时分,军士将醉成烂泥的张锳送回驿馆,伏在马背上的他口中不停念叨着——“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狂啸“男儿杀敌报国去、何惧马革裹尸还!”一声,便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张锳不及向师傅师弟告别,几人自向京城出发。出得城来,风雪早已停住,万籁寂静,天地间除了他们和早起赶路的商人,竟是白茫茫一片,尚在酒意俨俨的他,恍然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就在这浑浑噩噩里走了一日到达定兴。第二日起了大早,不想出现难得一见的晴空万里,眼见冰雪消融倍感寒意更甚,张锳仿佛大病初愈一般但却是精神大好,连续一路经涿州、良乡,过了卢沟桥,一百九十余里的路途三日得以走完。

这一日晌午刚过,他几人便进了京城,直奔宣武门南横街一处大宅而来。这宅第是十多年前离世的张锳第二任妻子蒋氏娘家。家中岳父蒋策,此时已年过七旬,卸任四川嘉定府知府一职闲赋在家,老丈人原为嘉庆十年乙丑科进士,历任户部主事、郎中,江西道监察御史,广西道、云南道监察御史及四川嘉定府知府。进得门来,张锳到上房拜见的岳父大人,安顿下来,不在话下。

张锳与蒋氏家庭的渊源,还得从二十二年前说起,那时张锳21岁,正在备考中顺天府举人,不想他第一任夫人竟然离世。张锳怀着巨大悲痛还是考中顺天府举人,时值户部主事的蒋策也十分器重张锳人品、遂将二女许配于他。就在中举后第三年,张锳丁艰期满后,迎娶了蒋策二女儿,成了他的女婿。后来张锳会试十分不顺,自嘉庆十八年(1813)中举,其间六次进京会试未中,为求生计,往来奔走于河南、河北之间,历时13年,直至道光六年(1826)大挑拣选贵州。然而就在他即将赴任之时,与他风风雨雨十三年的第二任妻子蒋氏却又一次撒手西去。将策对自己这位命途多舛的女婿十分同情和厚爱,视为己出。

“前些天漫天大雪转而放晴,老夫听得门前老槐树上的喜鹊叫个不停,知道有喜,哈哈、哈哈哈!”张锳、袁理进得门来,听见岳父蒋策与一大家子正在中堂席上谈得正欢,看到他们二人进来,招呼入座。“姨兄何故来家?”看到大姨夫李希增竟然已在家宴上,张锳起身行躬问道。原来这大姨兄李希增,正是内务府正白旗汉军、道光壬午进士,眼下正任陕西西安府知府。“昨天大姑爷回京、今儿个张贤婿又到了家中,真是喜事连连哪!”老人家顾自开心不已。“内务府同僚交代采办一批宫内物资,我自押解而不,听闻泰山卸任返家,自然到此探望,不想在此又见贤弟!所来又是为何?”等到岳父言毕,李希增方才微笑回话道。张锳遂将署理兴义府赴京谢恩一事道来,一家人自是互相道喜祝贺,席间嘘寒问暖、其乐融融。

“明日你贤弟前去那紫禁城,李贤婿可要与内务府同僚交代一番,好让张锳他进殿面君!”用完晚膳,他老幼三人煮茶闲话,又是一番当今国事,不免长吁短叹,约莫一个时辰,蒋策已有些许倦意,想到张锳少有机会进京,人脉不通,蒋策与大姑爷交代道。“这是当然,我今晚且去管事府上拜问预约,明早要进宫交接采买事项,当托当值公公安排妥帖便是。”作为熟络皇城人脉的李希增自然不在话下,满口应诺。送了老丈人安歇,大姨兄出得府去,张锳、袁理各自回房歇息,不提。

翌日破晓,张锳早早起来盥洗完毕,将八蟒五爪蟒袍,鸳鸯补服细细穿上,又着了青金石顶戴,蟒袍补服自然规整。天才亮,与李希增乘了两顶官轿,各令人驮了进见入贡之物,望那紫禁城而来。不多时,远远望见午门城楼上的琉璃瓦,亮晶晶映出太阳光来,自经午门到乾清门,李希增带领袁理及随行自去内务府交办,张锳在御前太监的引导下,一路走过白石栏桥,穿过绿云草地,来到乾清宫。

此时,黎明的曙光还未完全照亮金銮殿,王公大臣们便已在殿内站得整整齐齐,气氛如同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一般冰冷压抑。张锳谨慎加入其中,站到了最外一侧,心怀忐忑,不敢露出半点懈怠,暗自揣摩着如何禀报。忽然,内侍宣旨,道光皇帝已在御座,众臣齐齐俯首,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锳不敢正视,斜见道光皇帝坐在龙椅上,面沉似水。“陛下,今英军已占大沽四十日矣。”广东巡抚、代理两广总督怡良率先出列,声音悲怆。“陛下,那逆夷今又以舰船之利,强占大沽。大沽者,乃我京畿之门户,咽喉要地。英夷占之,犹如利刃悬于我脖颈之上,商船难行,百姓惶惶,实乃我大清之奇耻大辱。”他顿了顿,又言道。

“陛下,臣以为此等蛮夷,当速以天兵剿灭。”,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满脸涨红,声若洪钟。“想我大清幅员辽阔,兵将众多,往昔平叛乱、御外敌,何曾惧过?只是近年来,沿海防备失于懈怠,那英夷方得趁虚而入。然我大清之军,只要重拾士气,以血肉之躯,何惧那洋枪洋炮?”。

“提督此言差矣。”直隶总督琦善摇着脑袋,“陛下,英夷之强,非止枪炮。其背后有完备之工商体系,有航海贸易之利。我大清以农为本,对其工商之法、航海之术,皆懵懂无知。英夷以鸦片贸易,坏我经济,弱我民力,而后以兵船犯我海疆。如今大沽被占,我可据险而守,大可不必贸然出兵,恐伤亡惨重。”,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哼,难道就任由那英夷在大沽作威作福不成?”关天培怒目圆睁,对着琦善呵斥道。“非也。”琦善拱手向皇帝,“陛下,臣以为当暂与英夷周旋。探其虚实,许以通商之利,缓其攻势。同时,我大清可速兴洋务,学习英夷制造枪炮、舰船之法,整饬海防。且大沽被占,百姓虽苦,然亦有忠义之士暗中相助。据闻,当地百姓多有不愿与英夷合作者,或可利用民力,内外夹击。”

“陛下,臣以为直隶总督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通商之事,不可轻易应允。”怡良又站了出来,“英夷所求通商,恐非仅为贸易之利,更欲以其商品倾销我大清,使我白银外流,且通商口岸若大开,英夷势力深入内陆,后患无穷。大沽既失,当速调周边劲旅,围困大沽,断其粮道,使其不战自乱。”

……

道光皇帝满耳尽是大臣们的各执一词的不休争论,不得言,只无奈闭上眼。他原本以为免了林则徐、邓廷桢,交部严加议处可换取来敌退让,不想英军贸然占领大沽,牵一发动全身,如今只是左右为难,十分憋屈。

道光皇帝缓缓说道,“诸卿所言,皆有其理。然大沽之事,朕意当慎重处之。”大臣们都安静下来,等待皇帝进一步的旨意。“众爱卿,明日再议!”道光皇帝心里七上八下,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自然是拿不定主意,烦躁至极。

“退朝,起驾!”看到此,总管太监高声唱道,扶了皇帝自向养心殿而去。

御前太监看到早早退了朝,只得将张锳带到养心殿,穿过威严的宫墙,经过森严守卫,那公公揭起毡帘,他张锳自踏上了天颜咫尺的地方,摘帽、叩头、请了天子的圣安。此时道光皇帝端坐于御座之上,虽目光空洞但神情肃穆,张锳不免心中愈加紧张。过了一会儿,只听道光皇帝温言说道:“难得张爱卿千里而来、一片忠心赤诚,朕甚心慰,平身赐座”。听到圣上言道,把双手端端正正扶好顶戴花翎,坐到离皇上一二尺远的圈椅上,“承圣上恩泽,臣所在安顺之地,风调雨顺,百姓弦诵凿耕,今又得皇上浩恩,即将赴任兴义府,特来听训……”张锳连忙应声。道光皇帝偶尔颔首,认真聆听,不时就一些细节询问,张锳自是对答如流,谨慎而得体。

“我稷为重君为轻,逆夷已让朝堂四顾无暇,张爱卿要替朕守好连城之地,切记切记!”。虽然眼见金銮宝殿之上当今天子心力交瘁,但通过召对,他真切感受到了皇恩浩荡和体恤民情的温和。“圣训在耳,微臣当披肝沥胆,以报陛下隆恩。微臣于地方之任,定将陛下之教诲奉为圭臬,不敢有半分违逆。”他的双手紧紧地贴地行了一个大礼。皇上挥了挥手,张锳随着公公退出宫门,心中如释重负。

清晨的微风中,张锳五味杂陈审视京城的每一条街道,回忆起方才在紫禁城殿内的情景,还有三年前皇上可能忘记了的召对,一切似乎仍历历在目,犹如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大梦。多年前立志之初,他张锳或许不曾想象两次面见的荣光,心想不论回黔的路途多远,局势多复杂,在家国危急面前,当呕心沥血守好一隅,为圣上分忧责无旁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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