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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晓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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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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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市舶使》连载

第六章 众香国南海沉香初相识

一天的忙碌结束了,灯下,韦光闰翻阅着当天的簿记,一笔一划的抄写着外商的海药方,看着李福来画的藩商简笔画像,一幅幅翻过去,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树上的鸟儿叫着,对面的小海缓缓流动。韦光闰心情格外好。韦光润对一从京城带来的贴身太监交代:“你今天就到京城,我搜集的广州海商带来的海药方都抄写在上面了,你当面交给皇上。”贴身太监带着韦光润精心收集的海药方走了,韦光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差官说:“入库货物上交朝廷少府监。差官!”差官:“下官在!”韦光润:“请都府派人护送蕃商送给皇帝的贡物。”差官答应着去了都督府。一差役来见:“市舶使君,有蕃商来要见使君。”韦光润:“请他们进来。”阿玛尔:“市舶使君,我们要到内地去,请给我们开路条。”韦光润:“到哪去?几个人。带什么货物?簿记,给他开。”簿记打开簿本,阿玛尔:“跟我随船来的,去五个人,我,阿玛尔,白莎尔、法哈德,阿米德,大食国人,去扬州,货物共三千一百斤,包括沉香一千斤,紫檀一千斤,珍珠十斤,胡椒一千斤。”韦光润:“差官,查货。”差官翻看着他们的货物,每人按上手印,市舶使院盖印。李摩克也来了,他们有几个人要上泉州。

都督府,宋璟大都督在公堂上,有差官报市舶使和一个波斯人要见都督,宋璟赶紧从里面走出来迎接,连声说:“使君,向海外蕃客收货,可有难处?”韦光润:“是有事请教都督。”宋璟:“韦大人请讲。”韦光润:“前几天在码头接大食商船,给朝廷纳舶脚征税,及烈大商人识破一蕃商以假麝香充真麝香,想请都督处置。”宋璟:“某派人先把及烈大商人请来,把此人带来,都督府执法处置。”原来,在朝廷罢免了周庆立市舶使后,及烈一直在广州。

一会,及烈带来了麝香造假之人。一群蕃商围观。宋璟:“你是哪国商人?”及烈担当了临时翻译蕃商:“南天竺商人?”宋璟:“我国市舶使官查出你涉嫌造假。是否属实?”蕃商:“是真的?”宋璟:“你怎么造的假?”

天竺商:“把人们用了很长时间的麝香当作新品。而且还用水泡,使麝香精都流失做了苏合香”。宋璟:“你到大唐境地,你知道麝香是名贵药材,能卖个好价钱。但是你知道大唐对造假怎么处罚的法律?”天竺商:“不知道”。宋璟:对及烈说:“告诉他,对造假的人按照窃盗罪论处,和偷别人家东西一样,是盗贼。”天竺商扑通跪倒:“官爷,我不是盗贼。”宋璟:“按照大唐律法,即得赃多且重的,杖六十。”及烈:“官爷说,犯了这个罪,要打六十大棍”。

天竺商:“天哪!那不是要打死了。官爷饶命,再不敢为了多得钱就造假说谎了。”

宋璟和判官说:“念他是藩人,从轻发落,打二十脊杖。”判官扔下一个红签,差役看是打十板:“执。”差役开始行刑。

外面围观的蕃商看到这一场景,议论纷纷。

一蕃商:“别以为唐人都不认货,麝香人家可是用了几千年了。光是配药治病就有好多种,能瞒过唐人么?”又一个正在现场观看的藩商:“唐人看我们都是蕃商,不知道是哪国人,不讲诚信,丢尽了我们的脸。”一个广州当地百姓打扮的人说:“你们放心,看,官爷还是优待你们的,嘴上说二十脊杖,那个红签,就是十杖。你们不知道。打完他就能走。不信,看看。”

先前说话的那个藩商:“官爷还是念在我们都是从海外来的藩商面上,不忍心真打的。”

差役数数三、二、一差役:“判官,行刑完毕”。

被打的蕃商起来,一个蕃商上前去,扶住了他,他推开说:“我能走。”天竺商跪地:“官爷,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告诉其他蕃商都不能作假了。”

宋璟:“我大唐对四方友人,一向宽大为怀,协和万邦,与人为善,如果再发现有人造假,大唐律法从严伺候。”及烈对宋璟说:“量这次过后,能对造假者有一个约束。”宋璟:“及烈大商人慧眼识别真假。真功夫啊!”及烈得到了广州都督的夸赞,心里高兴,他谦虚的说:“只不过是和香品打交道的时间长了,拿起来看看就知道造假没有。”宋璟:“及烈大僧,多才多艺,你来做本府的香料鉴定师如何?”

及烈作揖:“都督信任,某尽力而为。前者,因为给皇帝献奇巧之物,引起朝臣不满。我今天想问都督,香水、香丸、香膏和香脂献给皇帝,这算不算犯了皇帝的忌讳?”宋璟略微沉吟一下,说:“这个成,自古以来,香药同源,都知道香气养性,香能避疫,五味调香养口,椒兰芬苾香鼻,天子香草养生,皇室需要。”

及烈:“有大都督的提示,我们知道应该怎样做了。”宋璟:“从此,你就直接跟着市舶使,鉴定舶来品珠宝和香料。”及烈:“大都督,市舶使,我有一个提议、、、、”他欲言又止。宋璟韦光润几乎同时说:“讲”!及烈:“我想,海外来华的大宗货物以香料为多,因其价高,造假的也多,如果能够通过一场品香鉴宝集会,让各国贩卖珠宝和香料的商人把自己最好的卖品拿出来,尤其是香料,品种这么多,哪个最好?也让众人长长见识。”宋璟:“这是个好主意。朝廷多方需要香料,假货绝不能流入朝廷。”韦光润:“某赞成,市舶使院发告示,一月内举办鉴宝会。”及烈:“好,我会尽速通喻藩商。”

是一个墟市开市的日子。广州城从宋璟任大都督后,墟市由原来的十天开一次,到五天开一次,到现在的三天开一次。今日的墟市格外热闹,是因为海外藩商的货船已到。每当舶来货到,人们就知道,不但是本地的百姓的出产品好卖,那是因为内地的客商都来采购藩货,广州有自己和内地不同的产品,比如,咸鱼、葛布、蒲扇、竹纸、稻米等,也都被内地商人看中的,比如吴地的商人一次在墟市上就买了好多咸鱼。他们也带来本地出产的稀罕之物来广州墟市交换。

艳阳高照。只见人来人往,有中外商将货品摆放在地上,有咸鱼、竹纸、葛布、鲜花、稻米,砗磲、珍珠、竹编筐篓,鸡、鸭、鹅,香料等。人们在低头看货。忽然,都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寻找,只见一个女孩和父亲在卖香,女孩在十三四岁左右,衣服外穿个红色绣花的肚兜。只见他们的面前地摊上,小心翼翼的用乳白色的葛布铺在地上,上面放几块沉香,旁边还放一盆水。是他们的沉香在散发着香气,他们面前围了很多人。宋璟和韦光润便装来到墟市,往人群里看了,也被香气熏到了。宋璟问女孩道:“你们这个香是哪里出产的?怎么卖法?”女娃父站在女娃身边,看宋璟和韦光润不像一般人:“香山出产的,官人,你先看看我的货”。宋璟拿起其中一块类似假山形状的沉香。女娃父:“把香放在水中。”宋璟把香放在水里,手中的香直接沉到水中。

宋璟:“上好的南海沉。”女娃父又拿起一块:“官人,你再把这块放在水中一试!”宋璟又把女娃父递给手中的一块香放到水中,只见半沉半浮。宋璟:“半沉半浮是什么香?”女娃父:“叫栈香。”他又拿出一块放在水中,这块全浮在水上的,告诉宋璟,这叫“黄熟香”。宋璟:“沉水香是最好的。”女娃父:“是的,能入药就是沉水香。我南海沉香”。宋璟和韦光闰说:“本地的香很少见啊!看来我本地的香不逊于外来香。”女娃父:“强似外来香,而且香气神奇。”他边说边用刀削下一片,用火点着了,只见香烟像一个会跳舞的女孩,緲缈杳杳往上飘。众人异口同声叫到:“好香!”人群中有一后生,看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他说:“清香里带着蜜一般的甜味,醉人的香味。”他闭着眼睛细细品味:“这个香味好似小娘子传来的?”

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女娃身上,女娃羞红了脸,说:“看我家沉香”。说罢用香扇子猛地煽动,霎时,香气更浓了。众人:“岭南第一香”。

女娃父:“我家的香是别人家没有的,是有名的。”人群中另外一个人,听口音是内地商人:“想必是你独家制成的吧?和舶来香是有不同啊!你能否告诉一二?怎么制香啊?”女娃父:“你只管买香就是,不要问我怎样制的?我给你的一定是广州最好的香”。韦光润:“这位山人,既然能这样夸下海口,我等也观香闻香了,本月在市舶使院开品香鉴宝会,你可来一展神奇,和舶来香一争高下。”

女娃父看着韦光润,问道:“你是何人?”

差役:“不知者不怪,这位是朝廷的市舶使,专管买卖香料的朝廷大官。这位是广州大都督”。众人齐声叫到:“有脚阳春宋璟大都督。”越来越多的人听说大都督在墟市,都来目睹这位民间声望最好的广州都督。宋璟连连拱手对众人说:“诸位乡邻,我广州墟市以前十天一开,现改为三天一开市,可昭告四方百姓,逢三六九开市。有什么好货奇货都来上市,让大家一饱眼福。卖个好价钱。”众人:“谢都督啦!”宋璟和众人再次拱手相谢:“买卖继续。”

先前那位商人还是和卖沉香的主人缠磨:“你这沉香,我全买了,包括这香炉。说个价。”女娃父:“香炉不卖,这些香料少一百两不卖。”

商人说:“我去取银两。等我两个时辰。”女娃父:“成”。另一商人挤上前来,大声叫:“我带现银,卖给我。”女娃父:“不行,这位官人已经有言在先,只能卖给他了。”

韦光润回到市舶使院,对南海沉香印象深刻。命部下在市舶使院门口贴着告示,上写:招藩商和岭南香户香品鉴宝会事宜。同时,将相同内容的告示给在怀圣寺的大食阿訇阿拉加德,波斯大僧及烈。

中午时分,一个带着草帽的中年男子,将告示扯下来,门口卫兵将他带到韦光润面前。韦光润:“是你揭了告示,你是何方人士?姓氏名谁?”只见来人不慌不忙的说:“禀官家,我,珠崖鳌山人士,姓李名寻香。

韦光润:“有上好香品参加鉴宝会?”来人:“有。”韦光润:好到什么程度?”

李寻香:“论形、论色、论味、论用,天下第一。”韦光润站起身来:“广州可是中外香料荟萃之地。你敢说第一么?”李寻香:“敢说。”韦光润:“你有功名没有?”李寻香:“无功名。”韦光润:“你一个山野之人,不是大吹法螺?”

李寻香:“我说的话会得到验证的。”韦光润:“能否让我看看你的上等香品。”

李寻香从怀里掏出一个太上老君的香木雕像:“这是通天的神灵。”

韦光润:“岭南多异事奇人,南海沉香就与一般香品迥异,南海沉香雕刻的太上老君像,某这是头一次见到。”韦光润对着雕像站立,膜拜毕,带着疑问对李寻香说:“你用这尊香木雕像来说你的形、色、味、用天下第一?”李寻香:“鉴宝会上一见分晓,定不负官爷的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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