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的勤政务本楼,响起了高力士洪亮带回音的声音:“上朝了”。众官员在姚崇的带领下,来到和皇帝议政的地方,恭敬站立两旁。少府监主官:“皇帝陛下,广州市舶使韦光闰敬贡一批香药。有从大食商人和波斯商人、天竺商人处购置的各种香料,以薰陆香为多,南海本地沉香数量不少。”唐玄宗:“韦光润不辱皇命,去到岭南仅有一年,为府库带来可观收入。以此看来,内库要增加。”姚崇:“市舶所获宝货输入内库,现有内库不足藏宝,需要再建两个库。”
唐玄宗准奏:“建琼林、大盈两个内库。”姚崇:“广州聚海洋之财,吸引海客来港,搞活天下贸易,实属难得。多亏皇帝圣明,慧眼识人,韦光润履职尽责。挖掘本地香药之源。”张九龄:“稻米粟米装满库,再装舶来香药。”唐玄宗:“最可贵的,韦光润还带来了蕃客和岭南奇人的药方。”姚崇:“海外香药单独或合成的药方,治疗瘟疫和瘴病都有效果。”唐玄宗:“所集合良医形成的药方要广采博收,中外古方应有尽有。尤其那个由十种香药合成的吃力伽丸,岭南沉香首当其冲,香气浓烈,行气解郁,避秽避瘟疫,百姓可先拿方抓药,先行防治”。张九龄:“皇帝有济世爱民的情怀,待集成后,立于街衢,让百姓都看到,有病治病,无病防病”。
唐玄宗对众大臣说:“朕所汇集的中外药方,就叫“广济方”吧!告地方官,将药方刻在大板上,我朝臣民,尤其是乡野之地,村坊要路,榜示与众,互相传抄,防病治病。”张九龄:“皇帝仁心宽厚,亲手编撰广济方,利国利民,功德千秋啊!”
皇帝寝宫,天光大亮,太阳出来了,玄宗慵懒的睡醒翻身,高力士上前更衣,服伺毕,高力士在前,推开一间供奉玄元皇帝老子的画像,插好三柱清香,唐玄宗拜了三拜,起身。高力士在旁边侯立,递过一碗香口水。唐玄宗:“这是什么香口水?”高力士:“是嘉卉给您配制的沉香香口水”。玄宗:“是和平时饮用的不一样。”高力士:“三郎:今日是腊日,赐予寺院的佛教七宝,都已备好。给皇帝赐予群臣的面脂、香膏都准备好了。”唐玄宗:“将军做事精细,给后妃和公主的香药你单独替朕送给后宫就是。”高力士:“是,嘉卉女在太医署已制出口脂、香粉和香药。”唐玄宗:“岭南出奇女,则天皇帝时,岭南敬贡一七岁女娃,出口成章。”高力士:“有这回事,我还和女娃打过交道,嘉卉女可称为奇人。每天只吃两碗胡麻饭。喝两碗香花水。”唐玄宗:“香做的骨肉,非凡人啊!”高力士:“三郎说过,她是上天降下的祥瑞。”唐玄宗:“好生伺候着,有求必应。”高力士:“是”。
在广州市舶使院。晚上,宋璟单人布衣来到市舶使院,烛光照在两人的脸上,韦光润端着灯引领宋璟看他的宝库,灯光照在库房标上牌号:有“珠玑库”“香料库”“犀象库”。宋璟对韦光润赞扬不绝口,走进香料库里,只见上面写着想的分类:薰陆香、檀香、降真香、安息香、龙脑香、丁香,一个木头盒上写龙涎香、真腊沉香、林邑沉香、本地水沉。宋璟:“市舶使要成香料大王了。公行事缜密,藩货井井有条,对朝廷有功劳啊!”韦光润:“都督赞美不敢当,某有赖都督大公之心相帮相助。市舶管理才有模样”。
宋璟调转话题:“某今日来与韦公道别。”韦光润:“都督有脚阳春,深得百姓爱戴,有谋略,有谋国之才。此番回京,非丞相莫属。”宋璟:“姚丞相告老,皇帝有旨,明日回京复命。新来都督裴伷先,也是明公”。韦光润:“都督升职,某不舍与都督分离。”宋璟:“某与韦公同事大唐皇帝陛下,聚合乃平常之事。只是公专任市舶使,能为朝廷做出一番伟业,公乃廉明之人,做事张弛有度,广州市舶从此走向正轨,海道已成香料之路。韦公功不可没。”
韦光润拭泪,跪在宋璟面前:“都督在上,受韦某感恩一拜。”宋璟:“韦公快快请起,岭南暑热,公时刻注意身子安康,方能更好为朝廷效力。”
韦光润:“谢都督!”宋璟:京城回见!
二人依依不舍,在门口作别,宋璟骑上马,回头,韦光润还在门下目送宋璟离去。
唐玄宗和高力士来到皇后寝宫。王皇后被宫女唤醒,心惊胆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她急忙整理好衣带,理好云鬓,上前施礼:“三郎半夜到此,何事这样急切?” 唐玄宗:“皇后早歇息了,朕适才想起那韦光润不负皇命,广州市舶年年收入见长,在没有比他更能胜任市舶官职位的了。 我想找个能陪伴他照料生活的夫人,这样,他就可以以广州为家,无后顾之忧,多待几年,为我皇家开辟海路商事。” 王皇后松了一口气:“还是三郎想的周全,这是个长久的法子。”
唐玄宗:“韦光润是京兆人士,皇后为他征一位原籍地的夫人”。王皇后:“三郎慧眼识人,韦光润果然不负皇命,区区小事,定让韦光润满意”。 唐玄宗:“韦光润家中父母早亡,我们就代他双亲,为他准备好结婚礼物,连同女子,一起送往广州。” 王皇后:“三郎真乃有情有义之人。此事不用挂心,臣妾做好就是。”
送亲的队伍很壮观,一路上吹吹打打,人们好奇的看着, 不知谁说了一句:这是市舶官娶妻,京城来的,大红花轿真美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市舶使是皇宫太监。”众人吃惊:“真的?太监也能娶妇。”“照顾市舶君的起居啊!”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新房离市舶院不远的地方。门庭下挂满了彩色的绸带,韦光润穿上大红新郎妆,站在门庭下,满面喜气,今天他显得格外俊朗,温文尔雅,喜气洋洋的站在门外迎接新娘子。
都督府、藩商大首领,及烈,众藩商都来祝贺。 新任广州都督裴伷先:“市舶使新婚大喜!” 韦光润回礼:“多谢裴都督。”
一会儿,大红花轿落地,韦光润走向前去,从花轿里挽出新娘子。“娘子一路辛苦”,新娘脚落地,旁边的爆竹就响了起来。韦光润搀扶着新娘。走向新房,众人跟随着走进市舶使院旁边的庭院。
李寻香自从回到珠崖,韦光润让他在岭南广寻本地沉香,除崖州、振州他收罗本地香户的沉香,还在岭南道的东莞县叫香山的地方,就是嘉卉的家乡,广收沉香和沉香子材。供应皇室。
一晃嘉卉来到皇宫四年了,她用她的处子胸怀,用她的红肚兜,在太医署把她家乡的避疫沉香用法都用上了,在年节皇帝给大臣和后宫赏赐的面脂、香膏,香丸她都参与制作,她暖过得香都是皇宫第一用香,宫里人没有不知道她的,人们叫她“天香女”,对她很是另眼相看。她只顾暖香,其他皇宫之事和她毫不相干,梅妃姐姐也不和她多说,她只是觉得梅妃姐姐近期不太高兴,梅亭也很少看见皇帝的身影。
京城的深秋,院落里的树上飘零一片片黄叶,忽然,梅亭那边来了几个宫里人,将梅亭拆掉,嘉卉从房里出来,阻拦到:“这里是皇帝来过的地方,你们不能拆”。为首的说:“天香女,我们是不敢拆的,是大内主管让我们拆的。”嘉卉问道:“为什么要拆呢?”宫人说:“皇帝来了新贵妃,很是宠爱,新贵妃喜欢沉香,皇帝用沉香子材,在这里搭建沉香亭。”一句句话像针一样,打在梅妃的脸上,刺痛了梅妃的心,梅妃穿着粗布衣。嘉卉远远地跑过来。嘉卉:“梅妃姐姐,他们要拆梅亭,说要建沉香亭,姐姐你倒是和皇帝说呀!”梅妃:“皇帝不回来了。”嘉卉着急的说:“让高力士来啊!他不是我们的同乡么?怎么岭南人不帮岭南人啊!何况你还是他招进皇宫的。”梅妃凄然的说:“皇宫这个地方,是皇帝的家,谁能揣摩圣意,讨皇帝欢心,谁就是赢家,高力士他也不会来见我的,他怕我求他。”嘉卉:“姐姐,我就要回家了,你要不要和皇帝说,也回家吧!。”梅妃:“你是皇帝的祥瑞,他们高看你一眼,姐姐生是皇帝的人,死是皇帝的鬼,冷宫就是我的家,我得守着这个家,一直到死。”嘉卉:“姐姐何必出此伤心之语。我是父亲献给皇帝沉香亭子才,皇帝才准我回家的,但是,高力士和我说皇帝的意思了,我也不能回爹爹和姆妈身边,岭南没有尼姑院,我只能做道姑了。”梅妃:“做道姑云游四海,强似我的冷宫坟。”
树上的一个小鸟飞了,梅妃看着小鸟,眼睛散发着让人心疼的苦笑。梅妃:“嘉卉妹妹,你不要忘了姐姐,姐姐求你一件事。”嘉卉:“姐姐说,我一定办到。”
梅妃:“你到梅亭去挖一棵梅树根,等回岭南时,在你的道观旁栽上,如果上天感应,我也是叶落归根,和生养我的父母同在了。”嘉卉:“我答应你。”
说道就办,隔天,嘉卉拿着锄头,到梅亭去挖梅树根,到那里一看,里面的泥土被翻个底朝天,所有关于梅的记忆,从树根到树枝,再到梅亭,什么都没有了,嘉卉想,这些都是新贵妃干的,她要彻底刨除梅妃的记忆。在原来没停的位置,那座梅亭已经搭建成沉香亭了,嘉卉手抚摸着沉香木,她太熟悉了,这就是她的老家的沉香木,一定是爹爹向皇室奉献的沉香木,嘉卉心中有些疼,把木头都挖出来了,到哪里去取沉香啊!还用沉香木搭建了仙山。
再隔些天,沉香亭旁边的奇花异草都栽上了,嘉卉对这些太熟悉了,都是从岭南挖来的,有沉香树还有樟树,带有香味的开花的树,白玉兰花正开着,还有凤凰木,花草有茉莉花、栀子花、石榴花、蔷薇花,不像梅妃的梅亭,只是各种梅花,虽然开着白、粉、红色的花,但是要和这个沉香园比起来,就大大地逊色了。皇帝与新贵妃每次去,那新贵妃好不神气啊!前呼后拥一大帮人都穿金戴银围在她身边,那个沉香亭还以麝香和檀香散末在地上,好不奢华。不像梅妃总是穿着素净淡雅的衣裙,带着纯白的珍珠项链,就像她的梅园里的梅花一样。嘉卉和梅妃说说:“这个沉香园好像天上的瑶台琼室” ”。梅妃:“俭以养德,奢能败国,水满则溢,物极必反。最后恐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
又是一个艳阳秋,嘉卉告别了梅妃,她来到梅妃的冷宫,从窗户里往里看,梅妃头扎素帕,在晨读看书。嘉卉敲了敲门,梅妃迎上去:“嘉卉,你今天就要回家了。”嘉卉叫一声“姐姐”,一头扑在梅妃的怀里,嘉卉说:“四年来,姐姐教我、照顾我,姐姐遇到难处,我却帮不上姐姐的忙。”梅妃抚摸着嘉卉的头,轻轻地捋着嘉卉的头发说:“我的忙,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帮。”嘉卉:“姐姐说,我去找那个人。”梅妃说:“只有皇帝能帮我,但是皇帝的心已经变了,这世界上人心变了,就如马前泼水,怎么也唤不回来了。”嘉卉叹了口气:“我走了,姐姐保重。”梅妃:“嘉卉给皇帝带来祥瑞,如今你回原乡,把祥瑞也带走了。”
梅妃说完话,忧愁凄苦的表情浮在脸上,让人忍俊不止,一滴清泪滴在粗布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