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结冰的溪水曲曲折折地穿过两岸成堆的柳叶、花蕾花枝都已干枯的野菊花的花丛、成片成片的风毛浮飘的芦苇荡，绵延伸向沙洲间南北横越的滔滔的河流。

小溪水结的冰并不薄，如新年里暖炉映照的窗户上的玻璃那样厚。而且，越临近水岸冰越厚。冰在溪水中央是无色的，也没有纹理，没有冰菱，可清晰地看到冻结在水中的落叶杂草。临近水岸的柳树根周围的冰却是白色的——其中有玉花样的旋转，也有烟雾样的丝絮，也有气泡因没有升腾出水面便冻在

冰中化为冰层之下贝壳状的纹理——紧连岸上黄草底下的黑色冻土。

结冰的溪水里冻着一条鱼，一条身躯肥重的硕大的鱼。鱼好像要翻身跳出溪流，却像在时光中凝固了那样冻在了冰中。

阳光射在结冰的溪流上，溪水早已停止流动。仅坚硬的冰面下的暗绿中似乎还有涌动的脉脉细水。溪水上的冰晶在阳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彩，宝石般交相辉映。

黄草丛中的冰珠似乎因地气的暖悄悄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