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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吧台里发呆。我没看到张娟进来，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的。等我反应过来，我吓了一跳。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说。
“想什么呢？”张娟似笑非笑。
我不答。
今天的张娟，画淡妆，穿低胸装，超短裙。我的妈呀，我从未见过张娟这么穿衣：半个乳房露在外面，细腰、翘臀。说实在的，因为晓雅，我都忘了张娟这个人。可此时看到她……我想：如果我总是拒绝她，她会不会真跟了那个收荒的？人家的要求也不过，就要一个“浪漫的故事”。要就给她呗。给她她就走了。她在这里不准搅了我和晓雅的好事。一段时间，我被这个贱女人和我心仪的晓雅弄得六神无主，心惊胆战。
我看着张娟进了6号包厢。张娟进去又出来了。张娟隔着一个大厅叫我：“吴兆龙，我的机器打不开，麻烦你过来看一下！”
奶奶的，这女人太过分了，我在心里低骂。那机器根本就不会坏。可我没看那机器，又不好说什么。我气急败坏地奔到她的面前，瞪着她。她的大胸、曼妙的身材和那近视镜的斯文揉合在一起，在我的体内形成一种强大的张力。我很不礼貌的将目光停在她的胸口。她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烦人的笑。我有些火：贱女人，我的心中只有晓雅，干嘛不依不饶地来骚扰我？
想想，和我妈妈那个时代相比，这算什么事啊？真是时代不同了。我对张娟这样放弃一切，做这样不切实际的努力和期待，很不以为然。我索性跟了她去，我倒要看看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到底要干什么。
走进6号包厢，她掩上门。包厢很小，我一转身，她从身后搂住了我。我让她搂着。我问：“什么地方有问题？”
“这里有问题，”她用手指指自己的乳峰，“你给我看看。”
“切！不要脸！”
“不要脸？你敢说你不想？”张娟说。
“想！”
张娟专注地看着我。张娟突然推开我：“这个地方不行，外面人太多！明天你到红樱桃106室找我！”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说声“再见”，便出了包厢。“妖精！贱人！自以为是！”我真的怒了，可我没办法。我无奈地走出包厢，看着她出了网吧大门，走到门外国道上去了。
吧台里的电话响了。大概响好久了。我一阵小跑。我伸手抓过话筒：“喂，君雅网吧！”
“你是吴兆龙吗？”
“你，你是谁？”
“我是一梅呀！”
我愣住了：“你？房东……你王厂长啊？”
“不要这样见外嘛，叫我一梅好了。”
“哦。一梅。”我感觉十分别扭。
“怎么这么多天不回来啊?”王一梅问。
我说：“老板娘去省城老板那了，我、我得24小时在网吧。”
“是这样。我以为我们母女惹你生气了呢。”
“没有……”我说。
“兆龙，什么时候回家？我们一起吃个饭？蓉蓉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那头说。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我不喜欢她。我说：“不知道老板娘什么时候回来呢。”
“吃个饭不要多长时间。我计划这个星期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厂子。”王厂长说。
“参观你的厂子？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我的心里尽是王晓雅！
“兆龙，你就不要去网吧了吧。那里收入低，而且很辛苦。到我这来，帮我管理管理，为我分担分担。”
“我不会管理！真的，我不会！”我连忙推辞。
“不要紧。不会可以学，慢慢学。”
“哦。”
“还有，蓉蓉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有些不上不下的。”王一梅说：“她跟我闹过。你们在一起不现实，知道吗？而且这个孩子胆太大，你不要随她的性子……”
王一梅的话我怎能不明白。王一梅接着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她也就不会闹了。我也考虑过让你们在一起，可等蓉蓉毕业，你都三十多了。”
王一梅还要说下去，我说：“我没考虑好呢。”
“好吧。你有什么想法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是97851616。”
“知道了。”我说。
“这是一辈子的事，你也是大人了，我相信你会把握机会。蓉蓉不是问题，只要……”王一梅停住了。
“我知道。”我很烦。
“龙，这几天我无心工作，整天想你。”王一梅还要说。
我无语。
“想到你我就有一种冲动！”王一梅还在说。
“我，我一个农村人……”
“我爱你！真的，我从来没这样过……”
“我有事了！改天再聊。”
“……好。”
我搁了电话。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
我寻思：当一个社会以物质为第一位的时候，空泛的精神便有待填充；当时尚走到高潮的时候，传统会再次让人瞩目。
就是这样，我“幸运”地成了这个时代转型期的新鲜物件；我成了身边思想激进者，行业先驱们喜欢、蹂躏的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