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远千里看望

第五章 不远千里看望

第十二节

1988年10月的一天下午，李乔曼的哥哥李青云，从广州某部队回家探望父母，在门卫登记时，门卫顺手给了李青云一封信，请他带回，李青云一看是襄樊来的，加上清秀而又熟悉的字迹，考虑应该是妹妹写的，因妹妹毕业时分配到襄樊去了，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到了家门口敲门，出来开门的只有勤务员一人，父母都不在家，勤务员告诉李青云，将军正在开会，主任在301医院上班。李青云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脱下军帽休息，勤务员端来了一杯茶水，放在李青云面前。

李青云，男，33岁，少校，身高1.82米，国字脸型，五官端正，皮肤红韵带黑，身材结实，浓眉大眼，高鼻梁下厚实的嘴唇显得诚实可靠，脱帽后乌黑发亮的平顶头发，给人有一种进取精神。穿一身绿色军服，脚穿黑色皮鞋，显得神气十足。

李青云父母的家还算宽敞，上下两楼六室三厅三卫，还有小后花园，就一楼客厅来说，面积至少有25个平方，墙面洁白均有字画悬挂，但摆设简洁，只有七座沙发、茶几、电视柜、电视、物品柜、鞋柜、冰箱、电话等。

李青云喝了两口茶水，便对勤务员说：“你去忙你的，我就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勤务员应声去了后花园。

李青云躺在沙发上，想起了口袋里的信，便拿出拆开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李青云的心一阵紧缩，眼睛也开始湿润模糊了。让李青云没有想到的是：八年了，父母如此这般对待妹妹，心里的痛也让他哭出了声，勤务员听到屋里的哭声，急忙进来问，站在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青云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勤务员：“像这样从襄樊来的信，你见过吗？”

勤务员立正站在一旁说：“见过，三年前我在这里当勤务员就见过，报纸、信等都是我从门卫取回来的，好像这样的信，将军、主任不看就烧了。”

李青云心里更是一阵疼痛，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让勤务员去忙。勤务员说：“将军、主任知道您下午要回家，要我去买点菜，晚上都回家吃饭。”

李青云摆摆手说：“那你就去忙吧，我出去到大院里走走。”

晚上19点多钟，首长、主任、少校与勤务员都回到了家中。勤务员在厨房里忙碌，首长、主任、李青云在一楼客厅坐着谈话。

首长李霄汉，男，59岁，身高1.75米，形体稍胖，长方脸型，一双锐利的眼神，已被眼睑遮住了一半，宽鼻梁下方嘴唇轮廓分明，大耳垂上银色短发一顺向后，穿一身绿色军服与黑色皮鞋，走路大步流星。

主任张敏，女，56岁，身高1.65米，体态丰满，圆脸型，带一副金边眼镜，柳叶眉下目光神情含蓄，更有为命是从之感，黑白交间齐肩发披向头后，同穿绿色军服与黑色皮鞋，走路显得有些稳重。

李青云心事重重地开口说：“先向父亲、母亲汇报一下，我从猫耳洞里下来后，被广州军区首长安排学习了一年，现在某部当营长。由于对越战事与学习，七年没时间回来看望父亲、母亲。如今对越战争与我的学习都结束了，所以抽了点时间回来探望。”

李霄汉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说：“能回来就好哇，这不，我与你妈妈都在家里等你呀。”

张敏迷惑地接话说：“怎么没让儿媳、孩子一起回来呀？”

李青云喝了一口妈妈递过来的茶水说：“孩子要上学，您儿媳也忙，所以也是没时间回来探望二老。”

张敏赶快接话说：“没事——没事，工作学习还是要先放在第一位。”

李青云“嗯”了一声，放下茶杯慢慢地说：“爸爸、妈妈，我是回来了，我是带着高兴回来的。但我也八九年没见我可爱的妹妹了，要是妹妹也能回来，一家人团聚，那该多好哇。”

一席话说得父母半天哑口无言，屋里一片安静。

还是张敏先开口了：“儿子先吃点水果，你妹妹呀，她不听话，不提她行吗？”

李青云诚恳地说：“我的妹妹，在家的时候，我了解她也理解她，人各有志，不能说不听父母指挥，就是不听话，我要是听你们指挥在北京工作，天天与一帮同学、朋友在一起称兄道弟、不去当兵锻炼、上学，说不定我就是朱国华了。子女只要遵纪守法，努力工作，作为父母，应该尊重子女的选择。”

父亲李霄汉有点火气上头地说：“你回来我们高兴，不是请你回来教训父母的。你要知道你的父母在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与朝鲜战争中，所吃的苦比你吃的奶还多。你是儿子，父母可以做到海阔任你跃，天高任你飞。她是姑娘，本来是安排好了，让她出去锻炼两年回北京工作，与我在长征时生死与共和朝鲜战场上，救过我命的战友儿子结婚，只是这种安排没有给她讲。她可好，到了襄樊几个月，就电话回来，自己结婚了，把我气得快要断气了。从此，我是说了没有你这么个女儿。”

李青云语重心长地说：“父亲、母亲您二老都是二十年代的人，是吃了不少苦，也受过伤，回国后由组织指派，你们俩结的婚。五十年代中后期，先有了我，再有了妹妹。我们一家住在了北京，在毛泽东思想的影响下，我们长大成人了，一家人算是幸福。现在我们姊妹俩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工作，二老应该尊重我们，让我们的家庭继续和睦、幸福才是上策。”

母亲张敏叹气地说：“你爸爸的脾气，你应该知道，认准了的事，想改变很难。”

李青云沉思了一会接着母亲的话说：“再说了，爸爸既然说没有这么个女儿，可事实我是您二老的儿子，妹妹的确是您二老的女儿。听说妹妹写回来的信，二老看也不看就烧了，辜负了我妹妹八年来对父母的一片孝心啦。这封信是我拆开的，妈妈请您看一眼吧。”

妈妈张敏接过信说：“我有时间再看，不说这事了，你回来我们高兴，勤务员已经把饭做好了，走我们一起吃一顿晚饭。”……

晚饭后，父母到楼上洗漱休息，勤务员整理完一切，李青云一直在客厅里坐着，见勤务员过来，偷偷地说：“帮我订一张到襄樊的火车票可以吗？”勤务员点头应声出门去了。

第十三节

过了两天，李青云用自家客厅的电话，向父母道别说单位有急事，需要立即赶回，就拿着49次列车的卧铺车票，中午在北京西站上车，第二天早晨8点多到了襄樊。打听到襄樊市财政局在襄城区财苑路23号，就程12路公交车直奔目的地。

来到襄樊市财政局办公楼一楼大厅，女收发员见是一个穿着军服的人，问道：“您有什么事情吗？”

李青云应声走了过去：“请问一下，李乔曼是在这里上班吗？”

女收发员：“您是他什么人？”

李青云没有思索地应对说：“我是她哥哥。”

女收发员：“您往右边走，我带您过去。”

女收发员在前面，李青云跟在后面，走到李乔曼办公室门前敲门：“李科长在吗？”里面应声：“进来！”

女收发员说：“她在里面，请您进去吧。”

李青云推门，又关上门，李乔曼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没抬头地说了一声：“请沙发上坐一会。”李青云没有坐下，站在门口与离沙发不远的地方没有吭声。

李乔曼处理完事务，这才抬头说：“有什么事情。”

见眼前站着的不是收发员，而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军人，李乔曼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突然，李乔曼泪水夺眶而出，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大步地跑到李青云面前抱着李青云的脖子，喊了一声：“哥——哥。”后面什么话也没说，只知道嚎啕大哭。李青云也没说话，抱着妹妹，就让妹妹颤抖的哭声把心里的苦水到个够。

李青云见妹妹的情绪略有稳定，说了一声：“小妹，我走路匆忙，口还渴着呢？”

李乔曼这才感觉，原来哥哥可能是走过来的。转身用手擦了擦眼泪，开始给哥哥倒茶喝并请哥哥坐下。安排中午妹妹陪哥哥在单位食堂就餐，给丈夫办公室打电话，说哥哥来襄樊了，请丈夫晚上早点下班，接孩子回家与哥哥一起到财苑宾馆共餐。

姊妹二人九年才见面，都有说不完的心语，更有诉不完的苦水。

午饭时，李乔曼请示单位领导安排了一辆车，请哥哥去古隆中走走，饱受一下襄樊的三国文化。

第十四节

小车在襄阳古城的隆中大道上奔驰，看得出李乔曼九年来第一次兴高采烈的模样。一路上讲述着三顾茅庐的故事，约半小时过去，小车已进入了隆中风景区，在大门口停下。

司机说：“李科长，我这里有两张门票，您姊妹俩进去游玩，我去边上襄樊师范学校有点事，17时30分准时来这里接你们可否？”

李乔曼对司机说：“那好，先谢谢你，你办你的事，时间估计差不多，就这么安排吧。”

姊妹俩人下车进入隆中景区，首先给李青云的感觉是一片古树参天，鲜花满地，心情畅快，幽静有佳。进门后映入眼目的便是高大的古隆中牌坊，姊妹俩一路欣赏，李乔曼一路向李青云解说：“这里是三国时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发明家、文学家诸葛亮先生青年时代（17-27岁）隐居的地方，诸葛亮本身是山东琅琊人，幼失双亲，随叔父至荆州，17岁叔父亡来隆中躬耕苦读，把自己比喻管仲、乐毅号卧龙，为司马徽先生高徒。”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块农田，李乔曼指着农田说：“这里是田园淡泊，就是当年诸葛亮与弟弟诸葛均为自给生活而开荒，躬耕的一亩三分地。看着这现实的丰收景象，好像正在诉说着当年隐居的辛勤劳动。”

来到一座桥边，李乔曼看着桥说：“哥哥现在站立的桥，为小虹桥。是出入寓居必经之路。也是刘备第二次冒着大风雪拜访诸葛亮时，与诸葛亮岳父黄承彦相遇的地方，这块碑上有风雪诗情佳话，为后人所珍视。”

李青云情有所思地说：“没想到我妹妹来襄樊，进步不小哇，对三国历史也有研究。”

李乔曼不好意思地说：“哥哥过奖了。我陪哥哥游隆中，没票子请讲解员，妹妹就凑合着给哥哥讲解一下啰。”

来到抱膝亭，李青云说：“这里我来说说，据《魏略》记载，诸葛亮·每晨夜从容，常抱膝长吟。·应该就是这里。喜好山东老家的小调《梁父吟》在此吟诵，一方面抒发思乡之情，一方面表达远大抱负，是这样吗，我美丽的妹妹？”

李乔曼过来挽着哥哥的胳膊说：“是的。小时候就知道哥哥的学习比我好，记忆力也比我强，也有志向目标，不靠父母，走自己的路，哥哥就是我的偶像。”

上了一段石板梯，看到三顾堂，李青云说：“这应该是刘备三顾茅庐，陈寿《三国志》里《隆中对》策略之地纪念堂。”

李乔曼紧跟着发言：“明朝吴绶在题三顾堂的诗中说·贤人隐岩穴，帝子再三寻。野处终身志，雄谈济世心。路回山隐隐，树锁昼阴阴。千载称鱼水，高风冠古今。·三顾堂的命名，体现了人们对刘备礼贤下士精神的赞扬和对诸葛亮聪明才智的崇敬。”

李乔曼挽着哥哥游过六角井、茅庐、武侯祠、半月溪、老龙洞、梁父岩、隆中书院等景观之后，在景区临时木椅子上，坐下来休息片刻。

李青云对李乔曼说：“今天有妹妹相陪，收获的确不小。”

李乔曼笑着对李青云说：“哥哥不远千里来看我，可见妹妹在哥哥心里还是有位置的。我这里有一首《浪淘沙》词，送给我亲爱的哥哥，望校饰。把酒问青天，情意何边？归思梦幻涌洲滩。苦泪双垂碧江赴，遗憾无帆。往事尽如烟，远望群山。自然优美锁婵娟。纵入红尘能几许，携手人间？”

李青云听后表现有些深沉，没评价也没有赞扬，只是一把将妹妹拉过来抱在了怀里，听着妹妹的泣声，妹妹此时的心，只有哥哥最清楚。过了一阵，李青云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了一声：“妹妹快到时间了，我们下山吧，免得司机等着我们。”

于是，李乔曼起身擦干眼泪，二人走出了隆中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