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繁星之夜,天上蔚蓝,银河里星星点点,我一走出旅店,茫然不知所措,这漫漫长夜,去哪里呢?脑子里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根本没有什么同学住在这附近,这是给母亲撒的谎,说白了,我就是不想破费五元钱。于是,我沿着旅店门前那条小湖走动,来回地走,好像永远没有终点,走到凌晨十二点多钟,终于走累了,就坐到一棵大榕树底下,它能帮我遮挡露水。省城的十月尽管依旧炎热,但是到了后半夜,变得凉凉的,有时一阵冷风吹来,冻得我直打寒颤,我穿的是单薄的衬衫,衣服都放在袋子里面,袋子在母亲的房间,旅店的大门早已上锁了,敲门拿衣服是不可能的。我只好走到屋子的后面去,躲开一阵阵袭过来的寒风,但这栋屋子后面有一条臭水沟,苍蝇和蚊子太多了,人根本待不住,如果别人晚上起床看到,我在屋后面转来转去,肯定会把我当成小偷,如果碰到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给我一顿毒打,那就太狼狈不堪了。想到这,我又回到了湖边的小凉亭的水泥墩上,躺下去打算睡觉,但因寒风的侵袭和蚊子的骚扰,怎么也睡不了,在石墩上翻来覆去想着心事。不一会,还是抵挡不住深深的睡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至少也是早上八点多钟了,我急忙跑进旅店,母亲早已梳洗完毕,正坐在床上等,我匆匆忙忙地冲进去,母亲说,你昨晚睡得那么香,这么晚才起床,我说是的。母亲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露出了苦涩的一笑。责怪我用不着这么慌张和紧张,我说担心去晚了,排队看病的人多,轮到你时太晚了,到时没有回家的班车,我们又得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前次,我们在县人民医院看病排了近3个小时的队,等得烦闷死了。我们俩连早餐也不敢吃,急匆匆赶到医院,省城医院不像县人民医院,它占地面积很宽,房间装饰也比较干净整洁,看上去让人感到舒心。此时,医院还刚刚开门,来看病的人也比较稀少,母亲前面仅有两名患者挂号。因此,到内科就诊,再不需要忍受那漫长的等待,直接走到科室,医生让母亲坐下,男医生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头发已经发白,脸型清瘦,看上去十分面善,桌上摆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专家医生张华。我心里想,母亲的病经过他诊治后,一定能查出真相,吃过他开的药,母亲会很快恢复。张医生见母亲坐下,便问她哪里不舒服。母亲把这两年来发生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张医生问得很详细,前前后后,大约问了半个多小时,又给母亲开了做胸透、心电图、脑电图的单,折腾了2个多小时,各项结果才出来了,张医生把检查结果一一告诉我,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也没有器质性的病变,是精神压力、营养不良和劳累过度引起的贫血症,只要慢慢休养,思想上不要负担太重,什么事都想开些,不要太压抑,服点药,病可以在一年之内治愈,但要坚持吃药打针,调理饮食,条件允许的话,可以买点西洋参之类的滋补药,我这里给她开点药,回去按时服用。我接过医生的处方,去药房把药买好,一共花费了230元钱。
拿好药,我和母亲马不停蹄地来到省汽车站。省城回海城的车还没有走,虽然过了些时间,但由于车上的两个乘客因为争座位打架,一个打出了血,派出所的民警前来调解,耽误了时间,所以车不能按时起程。我一到车站就买到了车票,心里一阵窃喜,照这样下去,今晚我们就可以回到盐厂,不用再在外面过夜,既费钱又受罪。车刚驶出省城,车上的几位年轻小伙子,就凑到公共车的过道上,玩赌牌,一个坐庄的小伙子,手里拿着3张牌,两张黑的,一张红的,参赌者向他覆盖的牌上押钱,赌红牌,如果压中红牌,庄主双倍给你钱,如果压着黑牌,钱就归庄主,我并排座位的年轻男子开始坐在旁边很安静,似乎与另外几位赌者素不相识,上车后也没和他们搭话。没一会,他就凑了过去,他的运气看来很不错,十赌九赢,一个小时过去,他就赢了上千元钱,看得周围的人都对他露出羡慕的目光。不少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与母亲同排座位的一位年轻花甲的女士,打扮得与众不同,既像是归国华侨,又像是港商,气质非常高雅,她看到赌法简单,赢钱容易,就凑过去赌了起来,她出手阔绰,别人一次只押10元钱,她一次就押了1000元钱,想不到的是她赢了,她非常高兴和得意。她紧紧地跟随我座位边上的那位男子押牌,连续赢了3次后,她得意洋洋、忘乎所以,这时一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也跑过来跟她一块赌钱,老太太的确有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她一下把身上一万元钱押了上去,年轻女子也毫不犹豫把一千元钱跟着她押上去,依旧是跟着坐在我旁边的那位青年男子押同一张牌,当庄家掀开覆盖的牌时,却是一张黑牌,老太太吓得膛目结舌、愣在那里,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年轻女子急得“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她的钱是拿回去救妈妈命的,她妈妈得了重病,是爸爸向单位借的钱。车上的人听到她的哭声,看到她的样子,都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但也有人责备年轻女子太不老陈,太贪钱了,这下不知她回去怎样向病中的母亲交代。老太太有些不心甘,伸手拉住准备离开的几个年轻人要继续下赌注。几个年轻人气愤地说,你已经没有钱了,还怎么赌,总不能赌你这条老命吧,老太太因愤怒、气得满脸通红,取下耳朵上的金耳环,取下脖子上的金项链,手指上的金戒指抓在手里。这时,几个年轻的赌徒,只好又打开收拢的布包,铺在大巴车的人行道上,再次取出3张牌,二张黑牌,一张红牌,让老太太过目,然后3张牌在庄家的手里不停地变换位置,看得人眼花缭乱,这时“哗”地一下,3张牌撒落在铺开的蓝布上,让老太太向牌上押她的金制品,老太太自以为已经看清了红牌的准确位置,伸手就捂住了赌徒的手,掀开一看,却是一张黑牌,老太太一下呆若木鸡,脸“唰”一下变得青白,晕倒在车内。赌徒们见状,催促司机停车,并用手重重地拍打车门,司机无奈,不想惹麻烦,只好打开车门让他们走,坐在我旁边的那位小伙子也一同下了车。此刻我和车上的人才猛然醒悟,他们是一伙的,他就像一条蚯蚓,是用来钓大鱼的诱饵,引那些贪婪、像老太太和年轻女子那样的人上钩,我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真可恶、缺德。司机拐了个弯,将老太太送往医院抢救,并委托跟班的乘务员给公司打电话派人前来照顾,我觉得司机的素质不错,是一个视顾客为上帝的人,心地纯真善良,老太太在我心目中,是个自作自受的人,是个贪图钱财的人,也是活该倒霉的人。
省城离海城并不远,才100多公里,由于司机在路上折腾,加之过渡船,回到海城已经下午五点半,还可以赶上最后一班开往我们盐厂的车,我和母亲坐在车站的木椅上等待,这时,突然记起母亲和自己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让母亲坐好,不要走动,我去小店里去买几个包子来填填肚子,当我刚走出车站的门口,车站里的高音喇叭响了,旅客同志们,开往海城盐厂的班车发生故障,现正在修理厂维修,预计要六点半以后才能开车。本来汽车晚点是件让人烦恼的事,但此时我心里却并无怨言,还有一些高兴,因为我和母亲太需要一点时间来吃点东西了。于是,我返回候车室,搀扶着母亲来到车站边的小店门口,小店比较破旧,油烟把四周白色的墙壁熏得黑黑的,大风扇上的黑色油垢随风扇旋转,不停地向空间喷洒出来,让人感到这个小吃店的卫生太让人担忧了,万一吃出个急性肠胃炎来那就惨了,我只好领着母亲换个地方,来到了离车站距离稍远一点的国营饭店里,饭店里的炸酱面是远近闻名的,早就听朋友谈起过,味道美极了,虽然价格稍贵一点,但值得。因此,我和母亲两个各要了一碗,正当我俩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餐桌的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他留着长长的胡须,头发也比一般人长些,并且还扎了一个结,有点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心里想,这人不知怎么回事?把自己弄成这么个让人讨嫌的样子。扫了他一眼,就不想再理他。不过,他并不因为我对他的厌恶不理睬我们,他凑近我们,微笑着对母亲说,从你的面部看,你患有贫血症,是劳累和营养不良引起的。也称老年性综合症,你常有头晕,胸闷和气短的感觉,忽而还会晕倒,他不像别的医生要摸脉搏、做检查,才能确定病情。因此,我对他十分敬佩和仰慕,他毫不保留地把母亲的病情告诉了我,并跟我说,他是乡下的土医生,专门用草药治病救人,治母亲这种病,他有祖传的秘方,只要坚持用他的药,一个月会好转,3个月后病症会消失,半年后即可痊愈,他的草药不贵,比正规大医院治疗省钱省事,他还可以亲自送药上门。由于这些年,经过不少正规医院的治疗,病症虽有缓解,但效果并不明显,母亲的病没有得到彻底根治。因此,我从心底接纳了这个有些神奇的土医生,并诚恳邀请土医生为母亲治病。土医生见我们很有诚意,对他也很尊重,就和我俩攀谈起来,我毫无保留地把母亲的病况简要向他做了介绍,医生也毫不顾忌地告诉我,他姓肖,是兰石镇肖家庄人,专治疑难杂症,远近小有名气,不少经他治疗病愈后的病人,还给他写了不少感谢信,有的还给他送来红色的小锦旗,他家里的屋子墙壁上面都挂满了,你娘俩如果有兴趣、信得过,可以到我家去看看。吃过面条后,我让肖医生先给母亲开 一张药单,肖医生说,他开一张处方要收两元钱,我一口答应。钱没有问题,肖医生迅速从裤袋里取出纸笔,在纸上开了上百味药,数量特别大,当他把处方递给我时,我毫不犹豫递给他2元钱,他让我去草药铺购买,并答应过几天,亲自来我的海城盐厂为母亲诊病,我嘴里连声说,谢谢,我把地址和联系方法写给了肖医生,即起身告辞,看了一下墙下的挂钟,刚好是六点整,离开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让母亲先上车,我还想跟肖医生聊一会。肖医生说他今晚不准备回乡下,准备在县城的一位朋友家借住,明天顺便去看一个病人,他临别时申明,半年内治好你母亲的病。你给我300元钱的路费和医药费,其他费用,他自己垫付。每半个月我来给你母亲看一次病,换一张处方”。我笑着说,只要你半年内能治好我母亲的病,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你三百元,你只管放心,肖医生对我治好母亲病的决心十分满意。我怕时间来不及,飞快地向药铺跑去,当药铺老板给我称好药,总共才花费十元钱,草药却用蛇皮袋子装了一大袋,足有6斤重,我将药扛在肩膀上直奔车站,车已经发动,司机不停地鸣喇叭,提醒尚未上车的乘客。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母亲早已在车上急得坐立不安,心怕我误了车,见我上了车,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我刚一落座,车就缓缓地驶出车站。
当我和母亲回到盐厂,已经是夜色渐暗、华灯初上的夜晚,家家户户都点亮起了灯光,虽然这次去省城,吃了不少苦,人也劳累,但我却没有丝毫的倦意,我为这次得到了意外收获,感到特别的高兴和开心,觉得自己的这次省城之行没有白跑,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认识了有着祖传秘方的乡间肖医生,他的治疗办法既省钱又省心,用不着母亲东奔西跑,而且据他自己讲,用这种办法,他已经治好了几十个病人,我本人也是很赞同他的治疗办法。他认为母亲是因劳累引起的体质虚弱,采取快速进补的方式是不可取的,过度虚弱的病体一时无法接纳大补。相反,越补会病情愈发加重,只有等到把母亲的体质慢慢调理强健起来,采取慢补的办法,才能起到真正的效果。因此,我也清醒地认识到,母亲的病急不得,只能靠中草药慢慢调理,她才会对一些补品和中西药产生认同和吸收。那些中药和西药才会发生作用。这也是母亲几年来治疗效果不佳的真正原因,许多医生都忽略了。
第二天清早,弟弟也来到盐厂看望母亲,弟弟说,他们全校的老师要去县里开两天会,因此整个学校的学生放假两天,他乘学校放假来盐厂看望母亲,我把母亲的身体状况向弟弟说了一下,并把治疗母亲的方案告诉了弟弟,弟弟对我的所思所想完全赞同。并问我,他可以为母亲做点什么?我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在抽水房门前的空地上砌一个灶台,我去镇上买一口大锅和一些柴火。今晚,我要帮母亲熬肖医生开的草药,灶台尽量做大一点,因为我要买的锅子比较大,灶台小了,可能放不下。这种药要熬12个小时才行,熬成了膏状,吃了后效果才好。熬一锅药母亲可以吃5天,早中晚各服一碗,5天后再换一剂药熬。今天你来了正好帮帮忙。我还真担心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来得正是时候。
当我去镇上买回东西,弟弟砌的灶台早已完工,完全符合要求,真想不到,从没有做过这类活儿的弟弟,竟把这个灶台做得像模像样,令我这个做哥哥感到自愧不如。嘴里不停地赞扬弟弟心灵手巧,真是聪明过人,我出门时还担心弟弟在家修不好这个灶台,没想到比他预料的做得好多了,我让弟弟帮忙把大锅放在灶台上,我把一大包草药放入锅中,挑来两担清水,放在旁边,先把水倒入锅里一部分,水高出了草药大概三寸多,我和弟弟便开始烧火煮,两个轮流劈柴烧火,让弟弟从晚上7点煮到晚上12点,我再从晚上12点煮到早晨6点,一个小时检查一下药煮得怎么样?并观察一下药的水位,肖医生告诉我,要把草药熬成膏状才能服用,当时,还以为肖医生是在捉弄我,故意这么说,是在试探我的诚信度,长这么大,从没听人说,草药可以熬成膏状。煮这剂药,前前后后总共煮了12个小时,中途我有点灰心丧气,差点坚持不住,想放弃了。煮到早晨六点多钟,草药才腐烂凝结成膏状,我才长长舒了口气。当我把煮成膏状的草药,拿一碗让母亲喝时,她很是高兴,开口便说,真是难为你了,你这样没日没夜地给我煮药,千万不要把你的身体累坏了。肖医生很守信用,半个月后,他准时来到我们盐厂,他又给母亲看了一下面相和把了一下脉搏,诊断完病情后,他给母亲换了一剂草药单,我又按照他的吩咐,去县城摘了药回来。半个月来一次,根据母亲的身体状况不断调配处方,这样循环往复了3个月,母亲的病明显好转,母亲那张蜡黄的脸一天天变得红润起来,母亲那有气无力、病恹恹的样子,也开始变得精神和有了活力,母亲开心地说,她感到一天比一天舒服,也不像以前总感到自己手脚发软、食欲不振,3个月来也没有一次头晕脑胀的症状,看来肖医生的祖传秘方真是管用的,肖医生给母亲来看病送药,我会去打点米酒,买点猪肉回来煮好,与他举杯痛饮,庆贺母亲的病有了实质性的好转,庆贺自己功夫不负有心人。想到再过一些时日,就能治愈母亲的病,心底压着的这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感到轻松愉快多了,心里有说不出高兴和感激。肖医生每次都是欢欢喜喜而来,高高兴兴地回去。半年后母亲的病治愈,母亲又恢复了她从前充满春天般活力的神态。晚上,妈妈跟我说,她想回去,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心里很不安,每天都感到若有所失。见妈妈归心似箭,我只好安慰她,你的病刚好,你就回去劳累,如果复发了,那我这么大半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不管怎么说,你得多住些日子,等病情稳定了再走,这是我们全家人的心愿。第二天,我去县城给母亲买了一些人参,要她自己感到身心累、疲倦了就用这些补药熬点水喝,妈妈一一答应着。
几年里,由于给母亲治病,我几乎身无分文存款,还欠了盐厂财务科几百元钱的债务。刚参加工作时,自己买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一双崭新的皮鞋,一条时髦的皮带,准备给自己相亲时用的,这样自己会感到体面,也不会让女方小看,买回来后,因为没有相亲的机会,母亲治病又急需钱,只好把自己购买的这些物品低价处理给了一起工作的同事,他们知道我急需要钱,卖得比商场里便宜,也就没有讨价还价将其买下了。母亲病愈后,又在我厂里休养了两个月。春暖花开的季节,桃花也红了,江河也溢满了水,柳树也随风摇摆着,像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在摆弄它的腰身,我的心情出奇的好 ,清早一起床,母亲跟我说:我该回去了,又到了播种的季节了,我在这里待着,心里既不自在又不安宁,肚子里像有一条毛毛虫在钻。我知道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只好同意她回到乡下去。
这一年,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从18岁来到海城盐厂,转眼6年过去了,一门心思忙着给母亲治病,对于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一直没有顾及。现在总算可以静下心来想想自己的个人问题了,母亲临走的那天晚上,我们坐在抽水房前闲聊,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妈妈的病终于好了,拖累你这么多年,妈妈一直感到过意不去,我生气地说,妈妈你说到哪去了,我是你的儿子,我的生命是你给予我的,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母亲继续说,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常想,我这辈子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生了你这么个有情有义、孝顺的好儿子,妈妈从心底里感到欣慰。只是你自己已经到了谈婚的年龄,像你这个年龄的乡下年轻人,大都已结婚生子了,可你因为我的病,连个来上门提亲、做介绍的人都没有。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今年你帮我找个儿媳妇,明年帮我生个胖孙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和孝顺。妈妈 ,我还年轻,你用不着那么急抱孙子,我现在没有事业基础,想找一个自己满意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婚姻是随缘的,等我碰到合适的,我一定带回来让您帮我参考,等您满意了,我们再去办结婚手续,母亲笑着说,那我就盼着这一天了,好儿子,你可不能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