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话,老刘就转身出去了,剩下老婆子又收拾起来。
老刘出去站在院子里面,看看大北房,直勾勾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他又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根烟,左摸摸右摸摸,发现打火机掉在屋子了,转身进了屋子里,就拿起桌子上的火机准备出去。
“你要去那老两口子房里去吗。”老婆子冷不丁一句话,让老刘有点不知所措,把拿到手里的火机捏了捏,嘴里的烟也拿到手里了,自己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也怕张口,所以干脆就不张口,一言不发的出去了。而他老婆还是埋着头自顾自的收拾着房间。
老刘出去了,又看了看他爸妈住的房间,轻叹了一口气,怕是被人听见似的,总归还是掀着帘子进去了。而老两口看着儿子回来也是十分高兴的,笑呵呵的从炕上起来,老娘坐在炕上,老爹赶忙泡了一杯茶,给端到了面前,这让老刘有点受宠若惊了,起身就让他他老爹不要忙活了。
“你怎么回来的。”老娘先开了口,“我坐车回来的,到村口,走回来的。”老刘答道。
“村口,也老远一段路呢,那两个怎么没接一下去,一天刚知道打游戏,正事不干,你看看你大哥家的那两个都老早出去打工,现在都看见回头钱了。”还没有等他老娘说完,他老爹就打断了她的话,“说啥呢,你看你的电视。”而老刘也是笑着,没有说什么,但眼睛里还是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却看不见他的愤怒。
他老娘也就一句话不说,剩下的就是他跟老爹的对话,但是,老刘仿佛也已经失去了接着说下去的动力,不一会儿就起身了,但是起身的时候还是从裤兜里掏出了他路上一直没有舍得抽的好烟,顺便从自己内衣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崭新的大钞,放在了桌子上,“大,你和我妈先看电视,我就先出去了。”他老爹送出了屋门,老刘也没有进自己屋里,快速地走出去大门,差点滑倒在了大门口。急忙稳了稳身形,朝着一个乡村生活气息最浓的,也是乡村男人们冬天最乐意呆的地方——小卖部。
老刘踩着雪嘎吱嘎吱地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一条雪白的村路上留下了一排排的脚印。不一会儿老刘就到了地方,推开门里面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都是男人的欢叫,时不时地还爆出一两句荤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家看见老刘进来了,也都向他打起招呼来。“刘老抠,打工回来了,怎么几个月没见看着瘦了这么多。”刘老抠,是大家给他起的外号,起因就是他每回到牌场上都是退在后面,即使大家怎么怂恿他就是不上手,假如今天三缺一,那么一牌几个钱都要按照老刘的规矩来,大家只是图一乐。就这样慢慢地老刘这个“刘老抠”的名号也就被大家记住了。但对于老刘为什么这样,大多数乡亲心里还是知道多少底细的。
面对大家的问候,老刘也是随声附和着,哈哈一笑,就坐在了自己的老地方。
一会儿,牌桌上就空下了两个人,老刘身边的一个坐上去,又缺一个,于是,牌友们就喊着还有谁要上场,环绕一周,还是向往常一样跳过了老刘。而老刘此时的手放在裤子上,但是自己总感觉多余,又抱在了怀里,还是插在裤兜里吧,自己还是把手压在屁股底下吧,不,自己还是站起来也看看有没有人来。
那人看了一圈没人,还没有问第二圈的时候,老刘搓了搓手,先是走了两小步,但是,感觉大家注视着的目光,手抓着椅子靠背,一步跨过去坐下了。
而旁边的人有人笑着,有人看着,有人说着,有人起哄着,有人也摇着头,“老刘,他们几个玩的有点大,你还是回来坐着吧。”但还没有说完,牌桌上其他的几人则是喊叫着,“怕啥,只是玩一会儿,我们这次稍微玩小一点,怎么样,老刘。”老刘看着几人,心里盘算着,对自己的牌技那是绝对相信的,不过,隔着衣服摸了摸裤兜里仅剩的几十元,心里还是有点后悔,但自己坐在这里了,不管多大自己绝对不能离开牌桌,那样的话,岂不被别人嘲笑了,自己的脸往哪放。所以心一横,笑呵呵的说道,“没事没事,玩几把就行。”他是这么想的,但是牌桌上的赌鬼们确实早已留下了口水,他们自我感觉已经嗅到了老刘身上金钱的味道。
在牌桌上,不存在着饥饿,也不存在时间,那里是赌者们的战场,只有胜负才是最大的食粮。
直到晚上的十一点,还是在老板的干预下结束了这场战斗,因为,四人在这里已经做了十来个小时了,自己还是怕麻烦找上门来。几人也是很不情愿的站起来,除了老刘,他们是极不情愿离开的,因为他们战败了,只能临走的时候只能愤愤地放下狠话,“老刘,明天接着来啊,别忘了。”老刘也只是陪笑着。
在老板的笑骂声中,那几人提前走了,剩下老刘,跟老板买了几十块钱的东西,踏着星光,踩着落雪,回家的路上只留下一排排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