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也没有注意自己身上这些伤痛,一瘸一拐的向家里跑去,急着回去看自己老婆的情况,老刘脸上冒出的汗早已结成冰霜,但是,他不可能去欣赏这大自然的创造和冰雪精灵给他开的玩笑,他所有的心思都已经回家了。世间万物只有“情”之一字最难说清,也最难以读懂。老刘与老婆在那个年代虽早已是改革开放好几年,人们的思想已经进步了很多,但是,在偏远乡村,那里的乡民依旧还践行着那一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理论,或许现在很多地方也依旧践行着这套理论吧。
老刘与妻子的爱情不是浪漫主义者,更像是现实主义者,他们也更愿意相信的爱情就是生活,生活中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是爱情,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有了孩子,孩子的健康成长,这就是爱情的本来的意义吧,或者说,他们是先结婚然后通过生活来谈恋爱。
不一会儿,老刘就到了家,后面小安开车也紧随其后,本来,小安是想着带着老刘一起回来的,但是,等到穿衣服出来,老刘已经跑得没影了。老刘赶紧进屋,本来,心里想着,应该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但是,自己的这种自我安慰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屋子里面两个儿子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因为,母亲蜷缩地更加厉害,汗珠子也从没有止住,看到老刘回来,大儿子赶忙跑过去问:“大,怎么样,车借到了没有?”而老刘也只是摆了摆手,急急忙忙应承了一下,就赶忙上去招呼小儿子把老婆搀扶起来,老刘看了看地下的鞋子,转身又去旁边的鞋架上拿出了看起来比较新的一双鞋子蹲下来给老婆穿上,然后就要搀着她坐车去医院,但是,老刘老婆很是抵触,甩开老刘的手,又坐了回去,“去什么医院,花那冤枉钱干啥,我躺一躺就好了。”
老刘,看着执拗的老婆,只得劝说起来:“我们就去看一下,又不用花钱,问问医生什么情况,我们也就放心了,再说小安车都已经开过来了,已经麻烦人家了,就麻烦到底吧。”但是,还没等老刘说完,他老婆又躺回去了,这时小安也进来了,“叔,这是怎么了?”“你刘婶生病了,我想着送她去医院,但是,她却死活不去。”说着,老刘手又伸进口袋里面,掏出一包崭新,但早已开封的香烟,掏出了一根给小安。小安赶紧伸手接过来,随手夹在了耳朵上,老刘也随手把烟盒装进口袋了。“刘叔,我看婶挺严重的,这不去可不行啊,得赶紧想个办法。”老刘也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过去,让两个儿子搭把手,自己一把拉起老婆,顺势就抱在了怀里,全然不顾老婆在怀里的挣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出走,小安连忙掀起了帘子,跟在老刘后面出去,又紧走两步,上前打开了车门。
本来大儿子也想一起去的,但是,被老刘拦在了车外,大过年的一家人都去医院总是不好的,所以,自己去就行了,就在小安发动车子的功夫,小儿子学文拿来了两件棉衣,手里提溜着一双鞋子给了老刘,老刘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脚已经被冻得通红。而他也趁着打车的时候换了鞋子,“你们两个自己做点吃的,随便凑合一下吧,我马上就回来。”在老刘换鞋的功夫,老刘老婆在车里面向两个儿子说道。两人也赶忙答应一声,让自己老娘放心。
小安开的比平常快多了,他知道这时候要争分夺秒的,而老刘看着座椅上蜷缩着的妻子,只得叹气,自己把手在裤兜里掏了掏,但是还是忍住了,他只要有点事情就想抽点烟,不抽点烟感觉仿佛少了很多东西,目前这个情况,他也只能忍着,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早上自己老娘跟老婆吵架的时候了,那种场景多年仿佛一点都没有变过,甚至于有一股愈演愈烈的动态,但是,面对这些,老刘都不知道站在哪一边,但还是偏向自己老娘一边,即使自己老娘在别人眼里对待自己还不如古代地主家的长工,可是自己仍是感觉老娘是最亲的人,但又看看妻子,这个陪伴自己十几年的农村妇女,虽识不得几个大字,但却陪着自己吃了十几年的苦,自己是有那么一丝的愧疚的。车窗外一声声爆竹声响起,又将老刘的思绪拉了回来,过年最红火的就是这一声声爆竹声,只有它的响起,仿佛才代表着一年的真正结束,在这爆竹声中开启新的一年。
车子很快就到了镇上的卫生院,等小安停好车子,就赶忙过来给老刘打开车门,“叔,到了,你慢点。”说着就先把老刘先搀了下来,然后又绕到另一边,帮忙把老刘老婆搀扶下来,这时,老刘老婆已没有那么严重了,不过,上车前那一阵的疼痛流下的汗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衣服,所以,下车以后,迎着冷风,老刘媳妇不自觉的又裹了裹衣服,老刘将自己穿着的大衣又脱了下来,给披上,本来他老婆想要拒绝,但是,老刘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裹着大衣,拉着她就进到卫生院了。
大年三十,卫生院里面也是冷冷清清,也许是为老百姓服务吧,不然,这卫生院的大门在这年三十晚上也应该关了,里面的人回家也热热闹闹去了。这时已经快接近十一点了,只有看门的老头伸着脖子看着外面,手里端着一个不怎么冒热气的发黄的铝盆,好像是在发呆,不过看见老刘几人来了,又将手里的盆子放下来,打开了窗子,朝着几人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