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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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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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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透明的球》连载

第一十六章 心爱的篮球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自然对篮球有了进一步的热爱,甚至有了生命的情感。每逢下课铃响的时候,我总是如约而至,出现在操场上。有次,又是数学老师拖堂,耽误了几分钟时间,他还没宣布下课,我已经到了后门,把篮球移到门外了。

不巧的是,从操场上拍球回来上课的时候,刚好又撞上了班主任高必胜,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吓得赶紧把球抱到教室里。他跟在我后面厉声说道:“王十全,你以后不准把篮球带到教室里,你已经影响到其他同学,你知不知道!”

自从这句话之后,我每次总是把球装在包里或者用衣服包好,总是躲躲藏藏,仿佛它见不得人似的。

然而有一天,就在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我的篮球先生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本来被好心的同学踢了回来,没料却直接弹到了讲台前面。语文老师正在慢条细理地提问呢,我猫着腰试图把球捡回来。

这时不巧,班主任高必胜正在走廊上巡视,他招呼一声没打就径直进了教室,怒气冲冲地指着我说:“你把它带出来!”

我当时心脏砰砰跳,心想,这下肯定完蛋了。我连忙把篮球双手抱紧,低头走出了教室,跟在班主任的后面,一直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集体办公室,一张几米长的长方形桌子围满了椅子,同年级的几个老师坐在那里改作业,墙角处一边是茶水,一边是堆着还没清理的垃圾。他走到第一张椅子旁坐下,抽了一根烟点上,沉默了半天,然后恶狠狠地看着恨铁不成钢的我,说:“你说怎么办?”

“我,我下次再也不干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还下次?”说完,夺起我的球用脚猛跺了几下,一脚踢向垃圾堆,然后把嘴里的半截烟也扔了进去。我当时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其它的老师大概是习惯了他的脾气,开玩笑地说:“老高,发火伤身,保证龙体!”

班主任高必胜倒是火灭了点:“我都是为着他们好,可是这些孩子们就是不懂我们,专门跟我对着干!”

“天啦,我跟他对着干,他跟我对着干还差不多。反正我不害怕他会开除我的,就因为表舅会给我说情的。我现在最伤心的就是受伤的篮球。”我用眼角的余光搜寻它。它像个被虐待的男子汉,也会呻吟哭泣。幸好它没有被那个烟头烫着。

“你回教室去,再不好好学习,你也得请家长,我管不了你了!你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只能捡垃圾。”班主任高必胜怒气未消。那个收垃圾的老太婆正从窗前缓慢路过,四处搜寻矿泉水瓶和废纸。

我只好默默低头走出了那集体办公室。我的速度有点慢,没有几步就听见他在背后不知道和谁说话:“这个小家伙本来还是有希望的,就是玩篮球成绩一塌糊涂。”

“我看这个小家伙还是挺聪明的,底子好,还是需要抓一抓。”另外一个老师说。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了教室座位坐了下来,眼里噙着泪水,王小虎同情地安慰我:“别难过了,不就是篮球嘛,考上大学天天打。好好学习吧。”

我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没事,班主任会还我的!”

那天晚上等所有同学和老师走完了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偷偷跑到那间集体办公室的门外,从缝隙里偷看了一眼,篮球还在那里,瘪瘪的。我真想砸开门冲进去,不过我呆了十几分钟后,还是默默离开了,走到操场上静静地坐在石板上,看着天空闪亮的星星和沉默不语的月亮。

后来王小虎从宿舍找到了操场,陪我聊了一会天。郁闷了一天的我回到寝室,简直像是丢了魂似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庆幸的是表舅刘大伟没有找我,大概高必胜没有告诉他此事。夜里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怎么把篮球找回来。

第二天天气有点阴沉,我的心已经沉到海底了。吃午饭的时候,我和王小虎俩正端着饭盒往寝室方向走。

“你看!你看!”王小虎惊喜地大声喊。

“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的心还是落在高必胜那间集体办公室的角落里。

“你看看,你看看。”王小虎还继续叫道。

我抬头看了看,一个头发花白且蓬松的老太太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嘎吱嘎吱地响,车后座的两边全是废品,塑料矿泉水瓶和一些废纸。我那个被踩扁的篮球居然在她自行车的前筐里。我立即把饭盒放王小虎饭盒上,飞快地跑上去,不由分说地抢了过来,藏在腋下往宿舍处飞奔。我都不敢想象当时我的神速。

“怎么抢东西,你?”老太太迅速地把自行车停下,赶紧追。

“奶奶,这篮球是他的。”王小虎对着这个熟悉的老太太解释道。

这个老太太平时大家都熟悉,住在学校附近,年已七旬,腿脚不灵便,一到下课的时候,她就四处捡废品,主要就是试卷、稿纸还有饮料瓶。尤其王小虎一般留在教室里复习的时候,总能遇见她。

“是你?你一看就是一个有出息的小伙子。”老太太脸上出现了笑容,说:“算了,叫他以后别打球了,好好读书。你们说你们读书苦,我们不读书才叫苦呢!”

“我没觉得读书很苦呀!”王小虎微笑地回答道。

篮球是被我抢回来了。但是我没有斗胆把它拿出来玩了,只是躲在寝室里不时地拍拍。寝室的同学们都笑话我!我没有当回事。

就在这时班主任高必胜在班上宣布语文课代表换人了。他说早知道这样,让我选择文科了。我本来稍微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又阴云密布了。我还想说,当初我选择文科就好了,都是你逼着我选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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