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二下学期学习任务越来越重,很多家长放弃挣钱的机会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开始陪读,陪读风气越来越重,可是我的母亲还是想继续做小吃店,虽然她也想陪读。高二是高中的关键阶段,也是人生的关键阶段,班主任就是这么说的。
然而就是高二下学期班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男女生配对。对于早恋,班主任高必胜是坚决反对的。不知何时高必胜就有了一份早恋黑名单。他每天就像侦探一样,得到一些消息,然后就是早读过后有人被约谈。他先是苦口婆心,甚至还会班会上暗示某某。这是他制止男女学生早恋的方法。
一般男女学生到了这个年龄,身体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都对爱情有点朦胧感,或者说对漂亮女生或帅气的男生心生爱慕。外向的人就开始背着班主任书信、眉目传情,内向的人装在内心深处,甚至一辈子。
奇怪的是,此时的我根本没有对任何女孩有特别的好感,我只是想着我的篮球,还有我的小说。我感觉班主任有点放松对我的要求,也许他对我很失望吧。课间我不玩篮球,我就看小说,每天一本。他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有时他生气的时候也会没收我的小说。
那时候由于成绩下滑以及个子太高的缘故,班主任高必胜将我的位置调到第五组的第二排,王小虎也跟着我一起前移了两排。我和王小虎夹在两排女生中间。每位老师从讲台上看这个位置都一目了然。
后排有个女生,她长得精致,性格活泼,大概家里经济条件不错,不时地变幻着发型和服装,有时还偷偷地涂口红染指甲。上晚自习的时候经常找我说话,有时上课的时候他也会用笔头捣捣我的后背,让我帮她捡橡皮、水笔、发夹什么的。有时候我的背后还有人贴小纸条,我知道是她干的,懒得睬她,撕掉小纸条顺手贴在王小虎的背后,然后捧着篮球飞奔出门。
可是不久之后,早恋黑名单里出现了我和赵倩倩。“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班主任早读过后,眼神看着我们说,似乎在提醒我们。然而我是无所谓,问心无愧。只见后排的那女生突然把脸埋在手臂里呜呜哭了起来。哎呀呀,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整个教室都静了下来。班主任看也没看她,然后严肃地对大家说:“同学们,高中不是恋爱的时候,努力考上大学,到那时候你们该恋爱就去恋爱吧。”说完,转身就走出了教室的门。
我回头看了看她,她的同桌正给她递上纸巾擦眼泪。“怜香惜玉?”王小虎在一旁诡秘地笑。王小虎自己闷声不响,但是他可是暗恋那个叫刘菲菲模样的女孩,每次见到她时,脸不由自主地变了色,可是他就是死也不承认罢了。
我承认我有那么一丁点喜欢的女孩,是隔壁班的长发女生,美丽温柔,有点害羞的那个。只是有时我路过的时候,会瞥一眼,她在不在位置上。只是现在我还不配说喜欢她,我只好默默多看一眼也好。
“什么怜香惜玉?不是就不是。我们就是纯粹的同学关系。”这一“关系”两个字一说出口,仿佛就是越描越黑,王小虎和周围的同学哈哈大笑。不知道为什么“关系”是个敏感的词语。我懒得辩解了,便抱着篮球一个健步冲了出去。其实,我是最恨班主任的这种处理方法,自己明明懂得大禹治水的道理,到实际运用起来就忘记了。
庆幸的是,不久班主任还是还了我的清白,早恋黑名单里删除了我的名字。我也如释重负了。
可是,星期三的早上后排的女生赵倩倩却没有来,也没有向班主任请假。当她的同室好友说她肚子疼回家了。同学们便心领神会地笑了。因为她肚子每个月都得疼一次,有两天不来上课。
可是,一天,两天,一个星期,赵倩倩都没有来。校园里渐渐有了一种流言:赵倩倩怀孕了!这真是鹰中的特大新闻。然而学校官方一直没有确切消息。
在这件事上,一直在早恋上比较得意的班主任高必胜有点防范失守的感觉。他不仅搞教研,还成天花心思管理学生。但是关于女生如何保护自己的问题从来没有正式上一堂课。
糟糕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我,甚至好几次我被班主任叫到教室外问话,似乎他也在怀疑我。毫无知情的我被问得莫名其妙,火冒三丈。甚至同学们都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眼光。我渐渐地变得敏感了,仿佛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天天劝自己不想这些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
不过,很快班主任宣布她转学了,她再也没来过。她的事情永远成了一个谜。我们渐渐淡忘了原来还有个叫赵倩倩的女孩,也再也没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了。我的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不过,很长时间内,班主任还是盯着我,我不再敢把篮球拿出来玩,小说不知道没收了多少本,但我迷恋上了手机。我把过年攒起来的三百块零花钱偷偷在镇上买了一部二手手机,还学会了蹭网。我再也不迷恋篮球了,把它遗忘在床底的安静角落里,我再也不去书店租书。我天天沉浸在网络中,网络里无所不有,再也无需砖头大小的书本了。
一天晚自习数学老师许一生刚下课,我正在偷偷看手机一眼,班主任高必胜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过来。等我发觉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我紧紧地把手机握在手里,低着头。在这之前班主任已经警告过我两次,不要玩手机,更不要把手机带到教室里来。
“你把它拿出来!”他连续说了两遍。我还是不想拿出来。全班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我。
“我再说一遍,把它拿出来!”班主任的声音拖得很长。我抬头看着他那乌云密布的脸,仿佛马上就要电闪雷鸣了。我的心脏砰砰直跳,不由自主地把手机拿了出来。一拿出来,我立马后悔了。
现在手机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他迅速走到讲台上,气得发抖说:“玩物丧志,玩物丧志,道理不懂吗?”他气得发抖,把手机当鼓锤一样的在讲台上敲了几下,边说边拿着手机走出了教室。全班又是哗然一片。我坐在座位上才叫又恼又羞呢!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然而心中就像住着无数个魔鬼,怒火冲天,恨不得烧掉整个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