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惯了的山坡不嫌陡,父亲是那样如痴如醉地钟情于这片土地。每个黎明和黄昏,我都看见他那佝偻的身影在那红土的大背景上来来去去,执着如这土地深沉的灵魂。
一张石头的脸,深深的皱纹里该藏着哪个王朝的记忆?野草,胡子一样长满了洪荒。
一阵急似一阵的宫商角徵羽的马蹄,反反复复地踩疼那两根琴弦。悲凉,便从大草原上漫了过来……
戈壁,就是那么一块死不掉,但又活不过来的地方。在荒草杂陈的岁月中熬尽了心血,像一个汉子就这样累倒了,如今已是一面无法擂响的战鼓。
那豆大的一粒光芒,就这样死死地咬住了黑暗!让这黑色的巨蟒不能把它吞下去,也甩不掉它。
雾,山谷里不安的灵魂。从山中那个失血的黎明开始,你便不断地徘徊……你是湿漉漉的烦躁,你是飘动着的忧郁。
山和山对视,一个又一个世纪,像总也搂抱不在一起的情人,岩石般的思念长满了青苔。辽远的旷阔是大峡谷一个痉挛得疼痛的梦,窄窄的空间让人憋屈得心疼。
山林,水墨描出来的一般寂静。蝴蝶默默地静止在花朵上,时间似乎已经睡去,潭水澄碧无声。绿绿的芳草和透明的露珠象征这山谷的情绪,小松鼠自由自在地啃着阳光。
处子般寂静的山谷,等待脚印的山径已被荒草删去,树上的松塔结了又落,落了又结。岩石是未被抚摸过的雕塑,湖泊清澈得像少女还没有被爱情阅读过的眼睛。
在阳光和熙的校园里,有几位或坐或站的联大的老师,几位活在青铜里的灵魂。还有几位着“五四”装的联大同学,他们或站或坐依旧活在那段昔日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