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我总是想起外婆和母亲坐在一起,她们手拉着手,说起一场别离。
母亲让我在超市里买几袋大米带回村里去,那种大米又白又圆,煮熟了还带粘连的糯米味,好吃得很……。
父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民,他不识字,但记忆好,知道许多历史轶事。听着父亲讲述,在漫漫黑夜里,我从旧年走到了新年,一岁一岁长大。
我已给父亲备好了“老家”,有一天他离去,我也要“当大事”,亲手把父亲和他的歌唱一起埋进泥土里。
睡着的雨点,竟然不时露出笑颜,母亲说:“是送子婆婆在逗她笑。”我想,一定是她见到了自己的爹娘……
母亲一串一串红红的辣子挂满屋檐,燕子向南飞走了。
第二年秋天,我们没有望见那个悬挂在河坎上的水桶瓜了。有一次,三伯娘说,三伯该是要死了,喝酒发疯,把瓜种全都甩进大河里,害得她想吃那水桶瓜时,已找不到了种子。
吃着“哑巴豆”,玉米花,我们走过了童年的冬天。
夜深了,母亲已静静睡去。神龛下那盏灯,油燃尽,熄了。
多年以后,想起这件事,我才明白,每当父亲累了,他就要这样,至于独轮车的歌唱,是不是也像父亲一样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