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一个寒气袭人的下午,在城的郊外,一片满眼死气的灰色覆盖了那里的一片荒坟。在这片没人愿意看,也没人愿意来的地方到处都是一簇簇一片片没膝枯黄的乱草。这些没膝枯黄的乱草在风的糟践下发出一阵又一阵阴森森的“沙沙”声。看着眼前这一座座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又形象各异的坟冢,不禁让人黯然落泪。这些个没有年龄、不分男女、大小不一却错落有致的归属地,为这里每一个人的生命都长长短短的写尽了最后的历史。站在这里,落寞、凄凉、又阴冷的环境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同时也让每一个人在这样的情境里不得不去思索自己那些经不起揣测更经不起考量的人生际遇······
在一座精致的小坟丘旁,他们几个不期而遇地来到了这里,看坟丘上那几朵已经开始枯萎的小花。枯萎的小花在凄风中瑟瑟的发抖,它的样子看上去太过于单薄,单薄到让人觉得只要是一丝柔弱无力的微风吹过它都会被连根拔掉,但是,那倔强纤细的根脉却死死地抓住坟丘上那一点点的依靠不愿放手,也许它真的明白,只要一不小心放手了,自己拼尽全力都想留下的那一抹残白便会随着肆虐的风消失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就真的再也找不到自己。
他们的手里捧着一束束鲜艳欲滴的花,花的五颜六色给荒凉的灰色渲染了一点淡淡的生机。那些为灰色渲染的花瓣上,还有不曾风干的水滴晶莹剔透,这些水滴被风拂过的瞬间悄然地坠入了土壤,留下一点点一滴滴湿湿的痕迹。在他们悄然而泣的声音里,那些湿湿的痕迹被逐渐吹过的尘土掩埋。
他们站着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凄婉的哭声,顺着哭声望去,那里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在不停地晃动,时而高时而矮。再看过去的那一瞬间,从通红的火焰里,一只只被焰火焚烧的蝴蝶抽抽着狂舞,它们在灰色缭绕的秋风里被蹂躏的漫天飞舞,痛苦的游荡。游荡的蝴蝶是黑色的,不时的飞到人的脸上、头上和脚底,瞬间,那一片很有局限的空间便斑斑驳驳、杂乱而安然,安然得死寂······
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了几只怪鸟,怪鸟肆无忌惮地在他们的头顶展开双翅,招摇地盘旋,从头顶飞过的瞬间似乎还激起一阵凉飕飕的风,一个人头顶的白色掉在了地上,周围一阵骚乱,白色的、不是白色的乌泱泱地都刹那间矮了多半截。怪鸟很丑,盘旋的样子也很难看,还发出了尖利刺耳的嘶叫声,叫声嘶哑、怪异,充满了绝望地回荡在这片充满死气的地方,震动了早已经光秃秃的树木,让人感到一阵一阵得毛骨悚然。
远处,开来一辆囚车,囚车“嘎然”停止时卷过一阵灰尘······
车门开了,一个男人在两名警察的押解下从囚车上走下来。他的双手是铐着的,目光里麻木不仁的呆滞和脸上好看有型的胡茬让他显得无比的憔悴。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这张英俊呆板的脸,和他眼里麻木不仁的呆滞。
他一步一步走到坟前,那双刚才还默默发呆的双眼看到碑上鲜红的刻文时,突然间触电般的亮出绝望而痛不欲生的光泽,英俊而毫无血色也曾毫无表情的脸悲哀地抽搐起来。他,就像一片失去重心的叶子踉踉跄跄地跌落在精致的坟头,一双被铐的手使劲地抠进坟土里,手上的青筋在一条条地暴动着,每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都牵动了所有人的心。人们看着他,用手捂着嘴,用牙咬着手,咬出深深的齿印,坟丘前一片啜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