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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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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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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地火 第二卷 《潜地惊雷》连载

第六十五章 父子怨 主仆恐

话说姬文郁一溜小跑来到姬家大院,到处找姬文海。此时,姬文海正与一老者在水榭里下棋。碧竹森森,水风习习,清凉宜人。姬文郁好容易才找到这儿,他脸色慌张,流着汗水,颤抖着声叫道:“老爷,老爷……”

姬文海看文郁有些异样,心里一动,便手捏一粒棋子,冷冷地问:“什么事儿?吓得你脸色都变了。”

姬文郁看看老者,欲语又止。

老者也看到姬文郁为难样儿,便起身识趣地对姬文海抱拳道:“对不起,你们有事,我先走一步。”说罢,笑着退出水榭,隐没于小径竹木林中。

姬文海又问:“什么事呢?莫非又是闹上土匪,打劫姬家堡来了吗?”

姬文郁道:“不,不是。是少爷……”

姬文海笑道:“呵呵,我知道的,今天是小三子走马上任,他做自卫大队司令,是吗?年轻人放手让他练达练达,经经风雨,也是好的,你呢,就好好听从三少爷的话,就如同听我的话。”

姬文郁道:“是,是……啊,不,也不是,真的不是……”

姬文海有些奇怪,皱皱眉头,道:“你今天怎么了?吞吞吐吐,语无伦次,怎么连说话也说不清楚了?有话就直说嘛,什么叫是,什么叫也不是?你说明白一点儿。”

姬文郁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努力静下心来,方道:“老爷,不好了。三少爷今天上马任司令,我姬文郁听老爷的话,小心地服侍着三少爷。可是,二少爷却突然出马,皇军包围了自卫大队,什么机枪,小钢炮全摆出来了,当时,吓死人了。稍有差迟,咱们二百人自卫大队,全要变成肉尸了。”

姬文海听罢,吓得直从椅上跳将起来,手有些颤抖,脸色气得发灰:“什么?他姬定国想干什么?”

姬文郁道:“老爷,二少爷强行要将自卫大队改编成皇协军,叫什么皇协军独立营,直属那个缺耳朵的赵团长指挥。”

姬文海气愤不已,将手一扫汉白玉棋桌上的棋子,那棋子滚滚落落,有些跌落下水,在水面上浮沉晃动着。他目光凌厉:“他敢?!不通过老子,擅自动老子的部队。真没王法了?你们不能拒绝吗?你们二百来号人,一个个只知道吃饭拉屎,怎么这丁儿小事也办不了?——算是我白养你们了。”

姬文郁说:“没用的,老爷,二少爷指挥日军把机枪小炮都架起来了,咱们自卫大队全部被包围了,谁不服从改编,机枪一响,全都是死啊。老爷,那个黄心源站出来,只说个不字,立即被二少爷抓走了,没有回来。”

姬文海又呆了一呆:“黄心源被抓走了?他,他向小二子交待了什么?”

姬文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呢?如果,如果一顿拷打,谁知道他嘴里会说些什么?”

姬文海急如热锅上蚂蚁,在水榭间团团转,又问:“自卫大队弟兄们都同意改编了吗?”

姬文郁双手一摊:“没办法啊,老爷,好死不如歹活吧,人世间,谁不怕死呢?。”

姬文海骂道:“放你娘的臭屁。”骂罢,他感觉头一阵晕眩,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去,缓了一缓,又似乎颤巍巍地硬拄着文明杖站起身来,在水榭里疾步来回踱着,忽然,他回头厉声问:“你的三少爷呢?他没反对吗?这可是老子的队伍,他姬定国怎么胆敢吃里扒外,将老子的队伍一下子全端走了呢?现在黄心源关在哪里?”

姬文郁摇摇头:“文郁还真的不知道,黄心源反正被二少爷抓捕走了。我想,也许弄到盐城去了吧。唉,那场面真的太吓死人,若是不投降,就是神仙也没办法解救这二百多人性命啊,老爷。三少爷是识时务的俊杰,他当时就同意了。二少爷说老爷将兵权交给三少爷,只要三少爷点头,就代表老爷同意。”

姬文海气得文明棍直捣地:“放屁,放屁,放他娘的狗臭屁。去,给我把小三子给我叫来,咱们想想办法。”

姬文郁说:“三少爷到茶楼喝茶去了。我想,就是三少爷来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也没办法可想。现在,先把黄心源给救出来吧。”

姬文海想想道:“走,咱们先去找定国这个小东西,跟他要人,叫他滚出姬家堡。走啊。”

姬文郁畏惧不前:“老爷,我,我可不敢去。”

姬文海一脸卑视,骂道:“饭桶,全是饭桶。你不敢去,我去。”说罢,他气呼呼地大步离开水榭,向梅馨园走去。那是一幢耸立在樱花树丛中的日本式建筑,一式落地大窗与移门。在梅馨园门口,姬文海被日军警卫人员拦住,不让进门。

姬文海怒气咻咻地冲着梅馨园叫道:“姬定国,姬定国,我是你老子,你赶快给老子滚出来。”

但见移门开处,姬定国穿着一身宽袍博袖的和服,看见父亲被警卫用枪挡着,不让进园。便用日语说了几句什么,警卫便将枪放开,让姬文海走进梅馨园来。

姬定国将父亲迎进屋里,问:“爸,这大热天,您不歇着消夏,赶到这儿干什么呢?”

姬文海一脸怒火,瞪眼面对儿子。这时,山美姬子捧来香茶,悄声说:“爸,你喝茶,消消火。”说罢,又拿着托盘,悄然退出,将移门拉好。

屋里只剩下父子俩。姬文海端起茶一饮而尽,将茶杯重重嗑到茶几上。问:“说吧,二小子,你今天给我做了什么好事?”

姬定国笑道:“没,没有啊。”

“没有?”姬文海微微一愣:“你难道没有命令日军包围我自卫大队吗?你难道没有把我自卫大队改编成皇协军独立营吗?你难道没有将黄心源抓走吗?好啊,你小子打东轰西,现在打到老子头上来了?!”

姬定国依然笑道:“爸,你说的是这啊,唉,真的小事一桩,哪里值得爸大动肝火啊。来,爸,请你先坐下,我给你说说,我这是为你好啊。再说,三弟也是同意的。”

姬文海怒道:“放屁,他同意有什么用?他是在你机枪小炮逼迫下同意的,不算数。再说,他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娃,还很嫩,能懂什么军国大事,还不是听你玩哪!”

姬文海气喘吁吁,顿一顿,又向姬定国开起炮来:“你说,你这个逆子,你为我什么好啊,我就这点心血,我就这点自卫大队,我是用来保卫祖上财产,保卫姬家堡的。你给我一下子全端走了——算你小子狠——你把自卫大队还给我,不然,咱们闹个没完。”

姬定国说:“爸,你放心呢。这自卫大队虽说被我改编为皇协军独立营,好象是我的,但却还是你的,这是保护你呀!”

姬文海一脸冷笑,侧过脸去,冷冷地看着窗外,窗外花树重重,从花树间吹袭来的小风,吹过窗棂,阵阵花香,沁人肺腑。姬文海没有好心情,心上火气正炽,也就将这花香看淡了。

姬定国说:“你想想呀,爸。虽然说这自卫大队采用皇协军的编制,但我调一兵一卒过来吗?没有。我调最高指挥官过来吗?没有。我要求这个独立营到处调动,上战场去厮杀吗?更是没有啊,爸。”

姬文海听了,心里一动,脸色稍霁。

姬定国说:“人还是你的人,最高指挥官还是三弟,没有三弟命令,谁能指挥得动呢?再说,姬家堡里有一支皇协军,我们大日本皇军还会派遣部队来,在姬家堡驻军吗?我改变了你部队什么呢?几乎一点也没有改变,骨子肉全是你的,我只是改变一个名称,我只是改变当兵的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全部由我们供给皇协军的军服。同时,我还要付出大量枪枝弹药,三弟邦国你以为他嫩?其实他骨里精呢,他狮子开大口,一下子就跟我讨要二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还有迫击炮。这些武器,你们有吗?没有吧,全是我花钱来供给,这有什么对不住爸的地方。我只是希望在这盐城西区,直到运河一带防区,如果发生什么事件,这支皇协军独立营给皇军一些帮助,给敌人一些打击,这个要求过分吗?爸,你想想看,你得的便宜多,还是我得的便宜多。”

姬文海听罢,粗声粗气地说:“我听明白了。如果是这样,还可以商量,但有一条,这个皇协军的军事指挥权属于你三弟邦国的,不属于你的。你要帮助,你得通过他来指挥,否则,你无权调动这支部队。这支部队只能保卫姬家堡,不能拖到外省外县乃至外国去打仗,人都打光了,姬家堡成了寡妇窝,我的田谁还来种?你小子认了这点,我就同意,不然,砍了我的头也不认你。”

姬定国说:“算了,就这样——爸,你这火性子——嘿,哪天能改一改啊。”

姬文海又道:“自卫大队有个副大队长黄心源被你抓走了。你把他交给我。”

姬定国有些为难地说:“爸,这个人啊,我看来历可疑。”

姬文海一仄眼:“来历可疑什么,他是我的爱将。”

姬定国说:“不,我得甄别甄别,这个人依我看,如果不是共产党员,就是国民党员,他有煽动闹事的本领。这一次,如果不是三弟主动做部队工作,将不满情绪压下去,如果在黄心源煽动下,后果不堪设想啊。爸,请你耐心等待几天,我一旦甄别完成,就会将他交给你的。”

姬文海冷冷地问:“你想对他动大刑?”

“啊,不,爸爸心腹,再怎么我也会手下留情,我得好生款待他,给他肉,给他酒,给他女人,叫他服了我,自动将自己身份吐露出来。”

姬文海冷然问:“假如他不说呢?”

姬定国笑了一笑:“那也没办法了,吃点皮肉苦而已。”

姬文海紧瞅着儿子,说:“别闹了,我保证他没有问题,他不是共产党。”

姬定国问:“那就是国民党,是国民党让他来掌握自卫大队的,对吗?”

姬文海感到二小子说话刀刀入骨,一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不想在二小子面前暴露自己身份。于是,他说:“你反正甄别不出什么来,不过,你千万不要动刑,否则,你就不要进这个家门。”

姬定国说:“好吧,听你的。”

姬文海又说:“还有,你得信守诺言,不能说过的话如同放屁。你说只呆姬家三天,现在已经三天了,日本兵应当撤离姬家堡,别让泉下姬家列祖列宗不安。”

姬定国笑笑道:“不用爸吩咐,我知道了。”

姬文海将事情了解清楚,不愿意再在梅馨园呆下去,这日本木宅里飘荡着浓郁的法国香水气,让姬文海感到喷鼻似的难受。他走了。

姬定国殷勤地说:“爸,不吃点晚餐再走吗?我这里有法国人头马好酒,葡萄酒,还有日本清酒,东京的料理,那是很好的南极洲来的生鱼片,挺开胃呢。”

姬文海摆摆手,一边走一边说:“算了吧,你纵是山珍海味,老子可没这福气享受,也没这胃口。生鱼片?我又不是茹毛饮血野人,吃这猪狗食,还不让老子作呕吗?”

姬定国听得出父亲在指桑骂槐,只好一脸苦笑,将姬文海送出梅馨园外。这已经是日落西天了。

姬文海走了一会,突然有人从后面小跑着跟了上来。姬文海回头一看,原来是姬文郁。便问:“你怎么窝在这儿,想当密探啊?”

姬文郁笑道:“不是呢,老爷,文郁不放心老爷安全,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所以呆在这儿等着您老人家。”

姬文海高兴道:“难得你有这样忠心。事情谈妥当了,自卫大队还是我们的姬家军,他二小子不会派遣一兵一卒来,他只是掏钱,只是给咱们发枪发衣服发粮草,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我这支部队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守卫姬家堡。这个买卖,合算,我认了。”

姬文郁不敢多话,又问:“那个黄心源呢?”

姬文海说:“没事,二子讲了,管他酒,管他肉,给他女人。享几天福就会回来了。”

姬文郁高兴地搓搓手:“哪,太好了,想不到老爷马到成功,姜,还是老的辣啊。”

姬文海一脸正经:“别狂了,收着你的小心吧,形势复杂着呢?谁知道小二子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情话?现在,他是日本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依我看,咱们得睡觉也要摸摸眼睛珠子,小心点为妙。关键是自卫大队的最高指挥权,不能落在他们日本人手里。你去,将三少爷给我叫来,我身边别的没有人了,大小子是将在外,君有命而不受。二小子是个日本军头子,不必谈了,只当没生他的。只有三子邦国才是我心中喜爱的儿子,他虽说是个初出校门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娃,但是天真纯洁,是一个未经雕刻的玉,让我可心也放心一些。记着,从现在起,姬家堡自卫大队的军权,就得牢牢掌握在小三子手里,我才睡得安稳觉。”

姬文郁说:“老爷,我记着了。我这就去找姬司令,就说老爷有请。”

姬文海点点头,又挥挥手,神情显是累了,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姬文郁在姬小街转悠半天,终于在落黑上灯时分,方才找到准备回大队部的姬邦国,便将姬文海的话说了。姬邦国说:“文郁叔,我去。麻烦你给我办一件事。”

姬文郁说:“只要司令吩咐,文郁抛头颅洒热血也要照办。”

姬邦国笑笑:“哪有这么严重呢,小事一桩。你到小红楼将我的铺盖送到大队部去。”

姬文郁一愣:“司令,不方便吧。新婚之夜,就让三少奶奶独守空房,这算什么呢?”

姬邦国将脸一沉:“怎么?不干了?刚才还拍着胸脯说抛头颅洒热血,这小事你又干不了,还能干大事吗?”

姬文郁忙道:“我去,我去,保证将司令的铺盖送到大队部,我给你安排勤务兵和警卫人员。”

姬邦国点点头:“这样好,文郁叔,你顺便给我把小红楼两个受伤的丫头,一个叫小菊,一个叫英华,抬到大队部来,安排给他们治伤,安排好食宿。若是她们还留在小红楼,打也给打死了。”

姬文郁经历过昨夜的风波,当然懂得其中厉害,承诺道:“执行命令。”

姬邦国点点头:“这就对了,你快去吧。”

姬文郁听令,来到小红楼,向贺绿菲交待了姬邦国的话。贺绿菲一脸痛苦,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吩咐丫环照办——她是彻底寒心了。

贺绿菲神色悲凄,丹凤小眼溢出一丝哀情,她说:“姬大队长,能陪我说几句话吗?”

姬文郁忙道:“三少奶奶,您有话,尽管吩咐,文郁照办。”

贺绿菲看看小菊与英华丫环的房间,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到书房说去吧。”

姬文郁的心忐忑着,跟随着满身香水味浓郁的贺绿菲来到书房。贺绿菲请姬文郁坐下,姬文郁不敢坐,说:“三少奶奶,文郁站着习惯了,主子讲话,奴才按规矩是站着的。”

贺绿菲说:“我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吧。”说着,她亲手倒了一杯香茶,捧给姬文郁。姬文郁受宠若惊,连忙将双手在衣襟上揩了一揩,从贺绿菲纤纤素手中小心地接过茶杯,眼盯着贺绿菲的粉脸,称赞说:“三少奶奶,你真好美,活象画上一样。”

贺绿菲心里一动,幽幽地说:“我真的很美很美吗?我拿那个铁……,土匪铁男比较来,哪个更美呢?”

姬文郁笑说:“嗳,三少奶奶,你说到哪去啦,您是天上飞的天鹅,她是地下的癞哈蟆,您是天上的仙女,她是地上的丑八怪,拿她比较?!呸,这是哪里对那里哟,是拿天鹅与癞蛤蟆比吗?是拿仙女与丑妞儿比吗?……三少奶奶莫非在说笑话罢。”

贺绿菲哀叹道:“你说的是真话?实话?我真的很美吗?可是,有人看不上我美,看得上那个丑八怪呢。”

姬文郁说:“那是他没长眼睛,三少奶奶脸是胭脂做的,骨是水做的,肉是粉做的,天下哪里再找出这样一个仙人胎子来?说句不怕三少奶奶生气的话,要在六十年前啊,三少奶奶哪里还在我们凡间,还不是做皇后娘娘去了。是什么人看不上三少奶奶,那个人应该折福了。”

一句话说得贺绿菲笑了起来:“你这嘴还挺油滑的,难怪老爷欢喜你。说实话吧,谁看得上我看不上我,我不在乎。可就是一个人,看不上我,才令我揪心的痛。”

姬文郁明知故问:“谁呢?”

贺绿菲说:“就是你的司令,你的三少爷。”

姬文郁听罢,一时为之语塞,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他怕他的话传到姬邦国耳朵里,今后会有颜色看。

贺绿菲说:“你且坐一坐,我拿个东西就来。”

贺绿菲到自己房里鼓捣一会儿,拿出一束红绸包的物什,走进书房,在姬文郁对面坐下身来:“姬大队长,我想问你一件事,这姬家堡是谁作主呢?”

姬文郁不暇思索:“是老爷。”

贺绿菲又说:“我知道是老爷,可是,老爷百年过后呢?”

姬文郁听罢,神情凝重了起来:“万一,万一老爷百年过后,大少爷呢是朝廷当官的料,当然不希罕这姬家堡。二少爷是日本人,更习惯在大城市生活,说不定还要回日本去。这里,就只有三少爷与三少奶奶做主了。”

贺绿菲笑道:“果然脑袋清醒得很。别看那些大少奶奶,二少奶奶,还有那二个什么鬼混来的二奶奶,三奶奶,现在神气得很。万一老爷归天,她全是花瓶,这姬家堡还得靠我的姑妈大奶奶,得靠三少爷,还得靠我贺绿菲来当家作主。”

姬文郁听得出弦外之音,惊出一身冷汗来。心想:别看这小女子粉嫩着脸面,野心倒是不小,才来二天,就摆出主子谱儿来了,就想着未来变天了。姬文郁想:今后还得防着她一着。

贺绿菲看姬文郁愣愣的,知道他吃一自己当头棒喝,被打得愣神了。于是,她满面堆春,笑道:“嗳呀,姬大队长,都是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我请姬大队长相帮的事儿多着呢。”

姬文郁喜道:“三少奶奶,您有事,就直说,文郁两肋插刀,也给三少奶奶帮着。”

贺绿菲朝案上红绸包裹的物什呶呶嘴:“你把那东西带回去,我就请你帮忙。”

姬文郁问:“什么东西?”

贺绿菲道:“你可以打开来看一看,是否满意。”

姬文郁小心翼翼地打开红绸,灯光下,但见两根金砖黄澄澄的闪闪发光,姬文郁眼睛不禁直了起来,呼吸也沉重起来,眼波不断在金砖上盘旋着,许久不能离开。

贺绿菲笑问:“怎么样,嫌少?”

姬文郁回过神来:“不敢,三少奶奶,文郁无功不受祿,请三少奶奶拿回去。有事只要吩咐一声,文郁不敢不办。”

贺绿菲说:“你不拿金砖,说明你对我不贴心,对我不诚心,对我不忠心,是信不过我。我就考验考验你,看你敢不敢拿,你敢收,就说明你真心向着我,为我办事。如果你不敢收,请回吧,今后,姬家堡也就用不上你这奴才了。”

姬文郁心中害怕,吓得跪了下来:“三少奶奶,文郁对姬家堡可是忠心耿耿,肝脑涂地啊,我是对三少奶奶绝对忠诚的。请三少奶奶相信文郁。”

“哟,别害怕,站起来吧。”贺绿菲说:“你把金砖收起来,我好同你说话。”

话说到这份子上,姬文郁再不能不收金砖了。他将金砖小心掖在怀里,向三少奶奶谢了恩。

贺绿菲说:“我请你办的事不大也不小,你有胆就帮着办,没胆就拉倒。”

姬文郁拍拍胸脯说:“三少奶奶,我有胆。”

贺绿菲说:“你三少爷心里不痛快,让你将铺盖卷到大队部去住,你要看住他,男子花心也是有的,看他同什么女人接触,回来告诉我。这是一件事。”

姬文郁看这事涉及到三少爷,心里感到有点为难,但是,也不敢不承接,便道:“行,文郁照办。”

贺绿菲又说:“第二件呢,三少爷被鬼迷了窍,被油糊了心,欢喜上那个土匪婆子铁男了,把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妻子扔在这小红楼不管了。这都是铁男那个骚狐狸作的怪。你要想方设法,给我打掉她,铁男死了,三少爷心才会回到小红楼来。”

姬文郁听罢,头皮都炸大了,妈呀,这可是个掉脑袋的大事啊,别说土匪窝难进,就谈铁男那个好枪法,指那打那,再加好身手,还不要他姬文郁的命吗?想着想着,他的脸不禁灰土起来,心也哆嗦起来。

贺绿菲看在眼里,问:“怎么样,不敢接受吗?”

姬文郁真是左右为难,眼前这个魔女看上去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好手,顶撞了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怎么办呢?他想了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先答应下来。想罢,他点头道:“三少奶奶,我听你的,准备打掉这个土匪婆。”

贺绿菲说:“还不能让三少爷知道,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姬文郁悄声地说:“放心,我会小心的。”

贺绿菲摆摆手,说:“去吧,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去吧,我累了。”说罢,她朝睡椅上一躺,微闭上眼睛,大咧咧地叉开双腿,从张开的裙裾里,看得出里面粉红色内衣,雪白丰腴的大腿。

姬文郁使劲地盯了贺绿菲下身,看了又看,但又不敢看多了,便悄然退下,他一边走,一边干咽口唾沫,心想:这个骚娘们,好象已经发情了。

出了门,他这才觉得背后湿漉漉的,原来是惊出一身涔涔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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