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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河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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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0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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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战友我的团》连载

第三章 老骥伏枥

在乌兰牧骑工作的十几年,我觉得自己是竭尽全力了。我是我们家的宠儿。自小在赞扬声中长大,就连父亲那样爆燥的脾气,也很少打骂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把家里的夜光杯偷出去卖了,父亲也只是哄着我说出了买家,他去把酒杯赎回来就算完事了。所以我从小养成了要强的性格,不甘人后,爱听表扬,不爱听批评。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千方百计也要把它作好,总想得到赞扬,得到肯定。所以,在乌兰牧骑的十五年间,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单位搞好。我在的这十五年间,肃北县乌兰牧骑没有垮掉,健康的活跃在肃北草原,活跃在边防线上,与我付出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那时的肃北,不象现在这样有几个亿的财政收入,全县财政支出的百分之八十以上还是靠上级的财政拨款来维持的。县财政的经费紧张,我们乌兰牧骑自然过的是穷日子了。 文艺单位是个“烧钱”的单位,大的文艺团体搞一个节目,少者几十万,多则几百万,上千万。我们虽然用不了那么多,但还是很费钱的。二三十人的单位,稍不谨慎就有透支的可能。服装、道具、音响、乐器、灯光、各种设备等等,都需要钱。就连队员的练功鞋都觉得都是一笔大的开支。既然来源不足,就只有在节流上下功夫了。

刚开始队里购置过一些服装,但总是满足不了新编节目的需要。像自编的“ 鹿舞”,穿蒙古袍,就无法显出鹿的形象。只好买一些廉价的线衣、线裤,用颜色画上花纹代替。好多服装道具都是这样解决的。有的节目,我们是在原有服装上用纸,加贴上花边,充新服装使用的;有的节目编排出来后,没有服装,买几块便宜的花布,稍加修饰,披在身上就是新节目的演出服装。

道具也是一样,想方设法来节约开支。彩虹使用的彩绸,是用纱布染上各种颜色做成的。舞蹈“达楞巴依尔”演员身上背的“箭筒”,是自己做的。记得那年春节,我设计了一台晚会,要上一个狮子舞和跑驴节目。我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先是用泥做成了模型,再在上面一层一层的贴上纸 做成了狮子头的外壳,然后再绘画装饰。狮身也是自己做的。是用山羊皮,把山羊毛,染成了红色做成的。驴的外壳是我们从“芦草湾”砍来柳条绑扎出骨架,然后,糊上纸制成的。

除了刚建立时购置的几样乐器外,很少购置新乐器。下乡演出,路途颠簸乐器经常损坏,也只能是修了用,坏了再修得办法来维持运行的。一次下马鬃山,去边防慰问,由于路途的颠簸,大提琴颠坏了,琴头[我不知道那个部分叫甚么名字,它相当于二胡的“琴干”,我就叫它“琴头”吧]从琴体上掉了下来。 这个部位是上弦的地方,没有了它,琴弦没有了依从,大提琴就无法使用了。只有三四个人的乐队,少了一个,就显得非常单薄。怎么办?大家都很着急,我更着急。现场是无法粘接的,也来不及。我端详了一会,脑子在急剧的想办法。我终于想出办法来了——用绳子把琴头固定在琴体上。后来发现,只是把琴头固定在琴体上还是不够的,琴弦,对琴头的拉力是很大的,不从后面拽住,使其前后拉力平衡,琴头会向前倾倒的。在琴损坏以前,琴头是沾连接在琴身上面的,可以承受琴弦的拉力,现在要解决琴头不被琴弦拉倒的问题,还真得动动脑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把琴头从琴体后面用绳子拉住,为了让前后的拉力平衡,我在绳子上用一根撬棍,拧紧绳子,在上紧琴弦的同时,也给绳子上劲,使绳子和琴弦的拉力一致。这样前后拉力一致了,琴头,才不会被琴弦拉倒了。用了这个办法,大提琴照样可以使用了。此举,得益于我在学校物理课中学到的力平衡原理。回来后我用胶粘好,又装上了用以加固的螺丝,虽显得破旧,但仍可以使用。

为有多余的练习琴,我把文化馆的一把不能用的破大提琴动了一次大的手术。这个大提琴坏的是共鸣箱。共鸣箱的面板是好的,由于脱胶,周围的墙板歪曲了,有的地方凹陷了进去,有的地方又突出了出来;固定,琴弦“总承”的地方——也就是琴体的最下端,是用一块铁板焊了一根二十多公分长的钢精,琴体看上去及难看又笨重,已经无法使用了。我把它们干脆拆开,先调整好箱体周围的箱板。这个调整工作也并非易事。弯曲了的板子要改变形状,必须先把板子潮湿后,然后用火烤,一点、一点的调整。调整好琴体周围的,板子的形状后,就准备粘接了。箱板和面板的粘接,也是一件细致而麻烦的工作。稍不注意,就可能粘接不牢,或者粘接不到原来的位置。为了万无一失,我先把箱板,用铁钉、按大提琴的准确形状固定在一块床板上,把面板放在上面比试了一下,正好是原来粘接的位置,太好了!我兴奋的抹上了胶,把面板准确的放上去,又在上面压了几块石头,过了两天一面的面板,就粘接好了。粘接另外一面的面板就容易了,如法炮制。重新粘好后,大提琴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这使我们又增加了一个供学员学习乐器的练习琴。

为了提高乐器的音量,我把每个乐器上都装上了电子音响。乐队的音量有了成倍的增长。不论下乡或边防慰问我们都带着它。有时候,电声乐器的音箱,还可以作为扩音器用呢!后来购买了工厂生产的电声乐器。当时我也离开了一段时间的乌兰牧骑,无人修理;再加上,土电声没有洋电声光鲜,自然就无人喜欢用了。

舞台灯光设备是特别费钱的。虽然当时电影院有舞台照明灯,但跟不上外地舞台灯饰发展的形势,一些外地新发展的灯饰,我们没有,节目就显得老一套,再好的节目也没有新鲜感。我们也想拥有这样的新设备,但没钱买,只能自己动手做了。如满天星灯,是自造的:在一个圆球上贴上碎镜片,装上电动机、打上聚光灯、整个舞台就显现出无数变幻的、耀眼的星光。效果不亚于重金购置的设备效果;变色灯,是用一个大圆环,贴上各色的玻璃纸,装上马达、配上照射灯做成的。说起来好像很容易,实际上都是花了很大劲,经过多次试验才成功的;布景灯幻灯片是自己画的。还有后来得一些灯具,如“追光”灯、雪花灯等都是自己做的。我自然是这些灯具和电器的制作者和维修工了。

说我是维修工,一点不假。电器坏了我维修;乐器坏了我维修;一些道具坏了还是我维修。每次外出,由于路途颠簸,不是乐器损坏,就是扩音设备受损,都是我及时修理才使演出正常进行。如:一次我们去边防慰问演出,到了一个好像是使工的地方,扩音喇叭全部不响了,可把我着急坏了,我连饭都没吃就爬在那里修喇叭。好在只是由于颠簸,连接线脱焊了,没有费多大功夫就修好了,没有耽误演出,使我感到欣慰。

好像有点自吹自擂,不,这不是在吹,都是真的。当时我们队里没有专职的维修工,我这个万金油,就成了无所不包的维修工了。

谈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件事来。

那是在一个春节的晚会上,我还因修扩音器,和县委副书记蔡登闹了点不愉快。

正在演出的关键时刻,大家都看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喇叭突然不响了,扩音机指示灯灭了,说明是扩音机出了问题。打开一看,捆在一起的几十根导线全都烧断了。要接上这么多线,要用好长时间的。我正在想办法,县委副书记蔡登,上台来了,他可能是喝了酒,情绪有点失控,一个劲儿的催促:“快点!快点!”,那种命令的、蔑视的口气,让人很难以接受。况且,机器坏了,本来心就烦,听他这一喊,我气就不达一处来,我转过身去,怒目瞪视。别人看见觉得不妥,就上前来劝我,我才回过神来,觉得不该向书记发火。赶快想法解决问题。幸好我们还有一个广播站送给我们的小功率扩音机,虽然效果差点,还是可以凑合过去。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应该,不应该不给书记留面子,但又没有勇气去向书记道歉,我想可能会留下不小的隐患。

总之,在经费的开支上,能节约的,尽量节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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