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党河源》的头像

《党河源》

内刊会员

报告文学
202005/08
分享
《我的战友我的团》连载

第六章 和牧民群众在一起

乌兰牧骑的诞生和发展,是牧民欢迎和支持的结果。没有牧民的支持和需求,就没有乌兰牧骑从在的可能和必要。所以,我们也必须像内蒙古鄂托克骑乌兰牧骑那样,把服务对象的首选,应该放在广大牧民群众那里。

我们每年都要下一次乡。除了有特殊任务和参加汇演、应酬、被邀请外,几乎是雷打不动。冬天是不可能下去的,因为那时不但自身有困难,也会给牧民的接待带来不少麻烦。一般是在夏季,抓山羊绒和剪绵羊毛的季节下去。这时不仅可以为牧民送去欢乐;送去文化,还可以帮牧民抓山羊绒和剪绵羊毛,或做一些个其他服务。

每次下去,我们都学内蒙古鄂托克旗乌兰牧骑[这是为文艺战线树立的典型,我们始终在向他们学习]那样带足为牧民服务的用品、工具。如:理发工具、照相器材、医药箱、裁剪用品等等。

十几年来,我们下乡自然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多次。每次下乡都给我们留下了特殊的印象和美好的回忆。但我已不记得那次是那次了,因此,只能把那些美好地回忆综合在一起按公社加以叙述。

盐池湾公社:以前都叫公社、大队,以后改成了乡和村。在我到乌兰牧骑工作的大部分时期,都以公社、大队、生产队来称谓,我就用这个称谓吧。

在我去乌兰牧骑之前就去过盐池湾。盐池湾在县城的南面,顺着我和母亲儿子捡过柴火的“康沟”进去不远,就有一条上山的公路。这条公路是沿着以前马子和骆驼走出来得路修得。顺着山坡,蜿蜒而上,一直爬到山顶,这就是人们叫得“黑达坂”[“达坂”大概是能够翻过高山的豁口或者高地吧?在这里一般都有指路的标志——敖包]。到了山顶往前下方俯看就是党河。党河岸边有新开不久的农田,一排刚栽不到三年的小树已经成形。这一深山里的村庄,叫人有一种新鲜而神秘的感觉。沿着傍山公路滑下去到达谷底,再跨过党河走不多远,过了清水沟,就是别盖公社、马昌大队的队部。这里的地名叫“桥头子”。再往前走,就是叫“别盖”的地方。别盖公社,就是以这个地名冠名的。从“桥头子”到别盖,沿着党河岸边是一大片碧绿的草原和葱翠的灌木丛。这是 别盖公社、马昌 大队的 抓羊绒、剪羊毛的专用草场。每年六七月份,大队的大部分牧民都集中到这里,互相帮助,共同完成抓羊绒、剪羊毛的生产任务。

这里是我们下盐池湾乡的必经之地。每年的这个时候,是牧民集中生产的季节,也是我们下乡的最佳时机。牧民们在这里集中,形成了每年一次的牧民“狂欢节”。白天大家一起抓羊绒、剪羊毛集体劳动,开展劳动竞赛,展示生产技能----小伙子们,你追我赶,看谁在一天里剪去羊毛的羊只多[有人一天可以剪一百多只羊]。姑娘们也不示弱,敢跟小伙子争高低。晚上,围坐在蒙古包内唱歌、谈笑、猜拳、行令,好不快活。我们的到来,自然是更增添了欢乐的气氛。在演出节目前后,我们和牧民一起参加劳动,享受劳动的快乐。也一起参加那劳动之余的狂欢、和体会着那谈笑风生、载歌载舞的欢乐。

往东不远就是别盖了。这里也有建立不久的农业基地。一排新修的房子和几户在这里种地的农民,是别盖公社,马昌大队的“农饲点”[为牧业种植饲料的基地] 。

这个地名的叫法不一,我倒倾向于,叫“鳖盖”,因为这里,在河滩的中间有一块高地,很像是只爬在那里的“鳖”,我想,应该是因此而命名的吧?人们都把它写成了别盖。别盖就别盖吧。

这块河滩间的高地是很早以前淘金人的天堂。高地的北面是沙土堆积起的缓坡,南面是被河水冲刷得悬崖。缓坡的顶端,有大约八九十公分高的,沙石结成的盖子。盖子的底部与缓坡相接的地方,有几个人可以爬进去的洞。爬进小洞后,里面却是像房子一样宽畅的窑洞,这里面的沙石都已经被淘金人运走了。洞的中间还有人用大石头垒起的柱子。再往里走是常年冻着冰的冰洞。洞内始终刮着一股凉飕飕的冷风。这块高地几乎被掏空了。大概是怕塌方才没有人再敢继续去挖金子吧?也许是没有金子可挖的原故吧?

从这里向南穿过月牙湖,就到了“平草湖”就是盐池湾的地方了。这里山与河中间有一片好大的平原,是由周围山洪冲积成的。牧民骑马到这里都会不由自主的扬鞭、放马、吼叫着奔跑起来,像赛马似的。我们的汽车也加足马力冲了过去,队员们在车上也像牧民一样狂吼乱叫,过一把像草原上的牧民骑着飞马奔驰的草原瘾。

过了“平草湖”就到了“乱泉”[有人把它写成“暖泉”,我觉得应该是:乱泉,因为这里是一片湿地,到处都有涌出的泉水]。

“乱泉”是紧贴党河的一片很大的沼泽地。常有候鸟在这里生儿育女。听说沼泽中间会有很多、很多的鸟蛋,但是,一般无人敢进去收取鸟蛋,不小心就会陷入泥潭出不来,有生命危险。

在“乱泉”一般没有牧民居住。大都住在南面的山沟里。

向南望去是绵延不断的高山,这条山中有七十二条“金沟”。在那些年这里,挖金子的人每条山沟里都有。

从“平草湖”到“乱泉”整个是一个很大的盆地,中间没有山丘,视野非常广阔。每次到这一带演出,都把演出地点放在这里一家牧民的固定住地。这里有固定的土坯房,还有接羔的暖棚。周围的牧民[包括“乱泉”的牧民]都可以到这里来看节目。在这里我们不能停留时间太长,演出后马上就得往盐池湾公社所在地赶。因为这里牧民不多,居住又很分散,我们的演员过夜很不方便。

从这里到盐池湾公社,说是不远了,那是车程而言。骑马走要走多半天的路。要绕过一条绵延的小山丘,跨过一条叫南林格勒的小河,才能到了公社所在地。

盐池湾公社所在地的周围,是一片平坦的草原。党河在这里已经不再汹涌澎湃,而是缓缓而流的溪水。周围这片草原,只有盛夏才能显出绿色。这里是冻土带,一米以下是常年不化的冰层。公社的那口井里冬天所结的冰,到九月份才融化完,可不久就又开始结冰了。这里不是夏季放牧的草场,所以周围没有牧民。

公社驻地,设有商店、粮站、银行、学校等。这里可以说是人口集中的地方。我们的到来,带来了喜庆;带来了欢乐.机关干部,家家摆起了酒宴,当我们演出完了,我们的队员都被自己的亲戚, 朋友邀到家里款待.

公社驻地面积不大,各单位都比较集中,只要你走出房门,就会听到,到处是猜拳喝酒、唱歌敬酒和劝酒的吵闹声。整个政府驻地,变成了一片欢乐得海洋,像过年一样。

在公社我们一般都住两三天。可以让队员们缓解一下旅途的疲劳。也为这里的干部、学生、来公社办事的牧民演上几场。

在这里演出休息后,我们就得向牧区进发了。因为,牧民听到消息,都可能在某个地方集中等待着我们呢。

一路上,常遇到蒙古包。牧民们挡住我们的车,让我们去他的房子里坐坐。对于牧民热情的邀请,我们是无法拒绝的。进了蒙古包,自然是热情的款待。酥油奶茶自然是少不了的,大部分人家都会煮上手抓肉,拿出酒来。我们自然也要进行一些必要的演出。

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海拔三千五百米以上的高山草场。

随着汽车的前进,空气越来越稀薄,我都有些呼吸困难的感觉,队员们仍然在嬉戏、歌唱。

七八月的天气,突然下起雪来。鹅毛大雪,使我们的视野都变得很短。我们进入了一个山沟,[这里的山沟比山包低不了多少]有一个较大的蒙古包。牧民把我们迎进了包内,已经集中了一些牧民。因为暂时无法演出,我们只能同牧民一起饮酒欢唱。

这里,我在生产指挥部的那个时期就来过。县上派了一个工作组来盐池湾蹲点。那年大雪封山,牧民的粮断了,公社组织了救灾组,下去为牧民送粮,我是其中的一员。那次就使我领教过了高山缺氧的滋味。白天还可以,只是头有点疼,晚上实在是太难过,一晚上不知憋醒了多少回。在你睡着的时候,就像有人把你的鼻子给捂住了,憋醒来,做一会深呼吸才能好一点,就又睡着了。到了第二天就如同大病降临。头疼、恶心、呕吐。看见别人照常工作,我也只好撑着。那几天实在是太难熬了。这次还好,反应没有那次强烈。

第二天,集中的牧民越来越多,我们选择了一个较平坦的地方,为牧民演出了节目。

在高海拔地区演出节目是很费劲的,一个舞蹈跳下来,队员们就会因高山缺氧而喘不过气来,爬在地上很长时间才能缓过劲来。好在有说唱节目倒换,不会影响演出的继续。节目演完了,又一批牧民才赶到。他们感到很失望。为了满足牧民的要求,队员们只得重新演出。

在这里我们住了两天。除了演出,我们还开展了各种服务项目,照相、理发、捡柴、取水等等。受到了牧民的欢迎。

牧民对我们的热情接待是非常令人感动的。到哪里都一样,这里也不例外。好吃得、好喝得,全都拿了出来。我们要走了,牧民们依依不舍,有的还流下泪来。汽车出发了,牧民们站在毡房前向我们挥着手,久久不愿离去。骑马的牧民还一直跟着我们的汽车送到很远的地方,直到跟不上车了才各自散去。

大约用了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我们把盐池湾公社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离县城不远的野马河。在这里我们的车出了问题。看似干燥平坦的草地,车走进去却陷入了泥潭,车轮飞转,就是不往前走,我们想出了往车轮下垫石头的办法。可这里是草地,根本找不到石头,只有远处的山坡上才有。队员们就去山坡上背石头。由于是早上天气冷,队员们都穿着皮大衣,背石头的队伍就像“农奴”电影里的农奴似的,看了叫人又好笑又怜悯。垫了很多石头,车总算开了出来。

前方不远就到了一个牧业点。牧民们已经集中在那里煮好了手抓肉。二十多天来,天天不是饺子就是手抓肉,就想改换一下口味,当然也有不想让内脏浪费的意思在内。队员们动手做起“肉肠”和“血肠”来。老太太们看见我们的队员们那样不在行的样子,便一起动手替我们制作。这可引起年轻牧民的异议。他们说:“ 放着手抓肉不吃,吃甚么羊下水?”老太太们听了,可能是觉得年轻人太不礼貌,立即阻止说:“悄悄坐着!客人想吃,我们就给他们做!”

下“石包城”的过程中我没有叙述具体的活动细节,这是因为和其他地法方一样,自然是牧民热情的迎来送往;我们为牧民一场一场的演出;帮牧民做一些技术性不太强的牧活;开展为牧民服务的理发、送药、照相、裁剪衣服等活动。这里我想说一件事,以表述牧民对我们的支持和欢迎。

一次我们下“石包城”是先到了公社而后再联系下队的。那时我们还没有车,是队里派人和牲口接我们到队里去的。副主任宁布已经作了安排,叫生产队来人接我们。不料,当时住在队里的县上下来的下乡干部,说什么也不让我们下去,他说我们下去会影响生产,使我们左右为难,副主任宁为此还委屈的哭了鼻子。正在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队里的牧民瞒着县上来得干部,来人接我们了。牧民们还在几里外的路上迎接我们,我们深受感动。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认真的演出,拼命的工作,让现场成了欢乐的海洋,促生产的战场,不但没有影响生产,还给了牧民以很长时间都享受不到的文化生活。

在这里我体会到了一件事:我们下乡不是不会给群众带来麻烦,而是在一定的时候一定的条件下还是会给群众带来很大的不便的。

刚建的公社,还没有集体食堂,我们被分配到各家食宿。以前在牧区好像没有感觉到什么,在牧民家里接待四五个客人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这里居住的却是刚搬来不久的干部,生活用品都很不足,就连餐具都是问题。那天,我去看我一个亲戚,我们的队员也跟着去了。我那亲戚蒸了半天的馒头,放在桌子上一个方型的塑料盘子里,垒了有三四十公分高,这是他们好多天的干粮,我们的队员每人吃了半个馒头,那一盘馒头就所剩无几了。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的到来,在一定的条件下,还是会给群众带来不便的。这是我今后工作中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公社演出后,我们就去牧区巡回。

这里的草原实在是太美了,整个山都披上了绿装,星星点点的羊只,正如人们所形容的那样:“好像是绒毯上撒满了珍珠”。

在山沟里我们找到了几家人家。这里的牧民更加热情,演出完了怎么也不让走,杀了羊,煮了肉,硬是留我们住了两天。我们演出了两场,联欢了两天,吃掉了两只大羯羊,喝了不少酒。这两天我感到是在过年。

在这里我见到了奇妙的现象,这里的牛是由牧羊犬放牧的。早晨喝过早茶后,牛群开始向山上出发了,主人一声吆喝,牧犬便向牛群跑了过去,把那些不守“纪律”的牛都赶进了牛群,赶着牛群上山了。我还担心会把牛丢了。太阳落山后,牧羊犬,赶着那规规矩矩的牛群回来了。据主人说,一只不少。真是不可思议。

我们还吃到了从未吃过的东西。在小溪旁,有一种像木耳的东西,吃起来也像木耳那样的香脆,但没有木耳那样多的皱褶,后来才听人说,那东西叫“地卷皮”。

两天过去了,牧民还不让我们走,一再的挽留。我们再三感谢、婉言谢绝下才算答应我们离开了。

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更远,大概是离县城最远的生产队。这里的牧民的热情,更令人意外。

在一个集中点演出完了,自然是一番招待。晚上,要分配我们的队员到各家去住,有一家牧民的住地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队长考虑第二天集中起来太困难,没有给她家分派队员去住。这家的女主人不愿意了,委屈的哭了,说:“我家再穷也能接待得起乌兰牧骑队员,为甚么不给我们分配”。说什么也不肯离去。没办法,生产队长只好给她分配了几名乌兰牧骑队员,决定,第二天在她家集中。这样女主人才高高兴兴的领着我们的队员走了。

第二天,我们冒着细雨来到这家,在这家的所在地演出,前一天观看了演出的牧民也都全赶来了。又是一个欢乐的日子。

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鱼儿红牧场。到牧场要翻过一座大山。这里的山虽然也很高,但由于植被好,没有洪水的冲刷,没有深沟,更没有悬崖,山势比较平缓。车顺着山坡往上爬,虽然车速比较慢,但还是可以爬得上去的。在山下看是阴天,走着走着,车就进入了云层,变成了雾,车在雾中走,真像是在腾云驾雾,不知谁在有感而发,喊了一声:“我们腾云驾雾了!”同志们立刻欢呼了起来。大家要求下车步行,司机“ 扎口文”同志同意了大家的要求,把车停了下来,让同志们下了车,感受这第一次在山顶云雾中行走的快感和享受这仙山美景的魅力。同志们唱啊!跳啊!男的似仙人观景、女的像仙女下凡。这样一直爬到了山的最高端。车也开了上来,大家坐车下山,不一会儿车就开出了云层。这边是一片晴朗的景象,艳阳高照,蓝色的天,白色的云,没有阴霾,没有浮尘。这边的牧草也不同于那边。这边山沟里的草长得很高,能够没过人的头顶,牛羊在草丛中幽闲的吃着青草,正如那句诗里所写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当时,牧场职工的生活还是比较艰苦的,大部分职工住在土坯房内,一部分职工还住在半截在地下的地窝子里,根本不像是职工,倒有点像农民。他们大概是场部的行政人员吧?从气质看个个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

我们的到来,给牧场带来了生机,职工们脸上都挂着欣慰的笑容,奔走相告,准备观看节目。我们安排了适合职工观看的节目,并邀请职工参加,呈现一种联欢互动的方式,显得非常融洽欢快,博得职工的赞许和好评。

场部有一个食堂,演出后,场长为我们设了一桌酒席。这是我们下牧业以来首次遇到的饭食形式。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足有二十几道菜。场长和职工们频频举杯祝兴。我们也不断的回敬大家。歌声不断,欢笑连连。

第二天,场长一定要留我们再住一天,参加他女儿的婚礼。盛情难却,我们只好又待了一天。

婚礼是一个比较盛大的庆典,全场的职工,加上我们的队员,足有六七十人。

婚礼是按照蒙古族人的仪式进行的。有专门的祝颂人,朗诵着古老的祝颂词。还请了好多歌手,唱歌敬酒。我们歌唱演员也被邀在内。婚礼从早晨一直进行到晚上。场面的宏大,气氛的热烈,形式的欢快,叫人难忘。

今天我们必须赶到玉门市,否则四百多公里的路,半油箱油是无法回到县城去的。

汽车开出不久,路上有三四个牧民等在那里,是接我们去他们那里演出的。听牧民说他们那里有四五家人,是他们派来请我们的,口气非常恳切。在我们巡回演出中,也算是不小的场面,观众至少也在二三十人。这使我犯了难,不去吧,实在不忍心让牧民失望;去吧,油料不足怎么办?我忽然想起公社的那一幕---一人半个馒头,一大盘子馍就所剩无几的情景。这使我下定了决心,不能去!如果去了,剩下的汽油是就无法到达玉门市的。我们向牧民打听了,牧民说那里倒是有几个油桶,但不知是否有油。当时牧民根本就没有车,公社的车还不定甚么时候才能到达这里。要想等到车,那只是渺茫的幻想,不定要等上多少天。只要待上五六天,牧民所存的粮,九回吃得一干二净,一定会发生粮荒。我用这些道理说服了牧民,他们带着遗憾而去了。我的搭档洪滨同志却和我较上了劲。他说:“你们不顾牧民群众的感受,不去为牧民群众服务,一个个都是在想着去城市里显摆自己”。不论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看法。我和我的搭档“洪滨”、司机“扎扣文”都是党员,想以招开一个党小组会的形式,来说服洪滨同志,我所以招开了一个三个党员会议,是让想“扎扣文”同志说服洪队长,因为他是司机,最有说服别人的理由,我想只有他可以说服我的搭档。不料他用数据说话,也未能改变洪滨同志的固执。不用表决也是二比一。应该是少数服从多数吧?可洪滨同志还是不依不饶。我也不冷静,和他大吵了一架,也未能解决问题。我实在无计可施就想到了撂挑子,我说:“好!你带着去,出了问题你负责!”。他说:“你是队长,你不负责谁负责”。我一下子火冒三丈,我说:“你带着走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做出了徒步去玉门市的举动。队员们两头劝说,费了很多口舌,总算把我们弄上了车。

车向玉门市进发了,可我俩并没有停止“战斗”。走了一路,吵了一路。

到了玉门市,虽说是解决油料问题的维一出路,但我还是一筹莫展。因为,当时的汽油是凭证供应的,没有证是无法买到汽油的。好在奥登[蒙古族队员] 同志有认识的人,托关系加满了油箱,我们才算回到了县上。

以后想起那段往事总觉得羞愧。那时怎么就那么没有涵养;怎么就那样没有风度;怎么就那样浮浅的沉不住气;怎么就那样不冷静;怎么就那样冲动呢?从那以后我学会了冷静,遇事先考虑后果、考虑自己的身份、考虑对群众的影响。

我们的队员大部分是牧民子弟,牧活虽不是特别熟练,但一般的牧活还是拿得下来的。而且,我们多年在牧区生活,不断的下乡锻炼,很多牧活都难不倒我们。实际情况是我们的到来不但没有增加牧民的负担,还增加了不少劳力。会剪毛的剪毛,不会剪毛的,可以扭羊毛、做羊毛绳、捆羊毛和做一些其他扶助工作;还有一部分人去做饭。一天的工作半天就完成了,大家还吃上了现成的热饭。不但没有影响生产,还帮了大忙。县上下乡的干部高兴的说:“我原以为你们来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没想到,你们的到来却促进了生产。”饭后我们演出、和牧民联欢,好不热闹。

这里没有泉水,水源是周围山上的雨水聚集起来得一潭死水。雨水多时这里是一个小湖泊,没有雨时,水就逐渐变少了。我们到这里时,水只剩下一条水沟,水里生满了虫子。虫子足有两公分多长,头的两边,长着两个豌豆大小半透明薄薄的圆片,像两只大眼睛。薄薄的身体下面有两排密密麻麻的脚,还拖着一条长尾巴。这就是牧民和牲畜的饮用水。我们被分到各家去做饭。我和金山还有两三个队员分在了另一家。我负责和面,“金山”煮肉。由于水很浑,开始我们谁都没发现水里有虫子。我把水倒入面里,才发现水里有哪么多的虫子,拣了好一阵也拣不干净。我有点不耐烦了,干脆把虫子和到了面里,我想我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别人。吃完饭,在没有主人的时后,我对大家开玩笑说:“今天我们吃的是虾米羊肉面片子,你们吃到虾米了吗?”由于大家都过惯了那艰苦的生活,谁都没有在意,只说;觉得有一种脆脆的东西在饭里,没有去管是什么。金山说,他也发现了,只是想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对别人说。还是王晓鸣细心,她告诉我们可以用纱布把虫子滤掉。我才恍然大悟。

通过这事,我对我们的一些队员肃然起敬。像王晓鸣这样从南京那样的大城市来得姑娘,如果不是同牧民群众有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对工作无限的热爱,那样的饭能吃得下去吗?对我们的牧民也产生了一份崇敬。五十年代这里是没有牧民的,后来为了建设边疆,保卫边疆,他们从条件优越的“石包城”草原迁到了这里,这种爱国精神是特别让人敬佩的。

我在乌兰牧骑的十五年中,下乡演出当然不至一次,每次下乡所走的路线不同,所去的地方不同,所集聚的牧民人数也不同,不能一一描述。我只能把有代表性的和记忆深刻的一些个故事写出来,算是我对乌兰牧骑工作回忆的一部分。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