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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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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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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连载

第四章

 

 开春了,院子里的那棵梨树开花了,浓浓的白,一团团、一簇簇。梨花搬来小凳站上去掂起脚,折下一枝,挑了一朵,默默地别在头上。干娘说,咱家是做买卖的,不能老穿孝服了,客人腻歪。可这满树的梨花在怒放,白鸦鸦的一片,梨花呆呆地望着、望着。

 头上的那朵花慢慢地枯萎了,树上的花瓣也一片片的飘落下来,悄悄洒向地面,梨花无奈的轻轻地叹息。

干爹干娘对她还算不错,可她得下厨房干活了,擦桌子扫地,择菜倒泔水,有时还得洗那堆臭烘烘的羊肠子。干娘生了弟弟后,她要干的活儿更多了,那双小手皴得能刮下萝卜丝。

日本人来了,镇子里鸡飞狗跳,到处乱哄哄的,还能经常听到枪声。小店的生意不再红火了,有时,一天也进不来几个客人。镇子里客流量骤减,羊杂烧饼虽然不贵,但穷人也不是轻易吃得起的。干爹倒是不吭不哈,可干妈的脾气却越来越大。有一天,梨花不小心打碎了弟弟的奶瓶,干妈顺手就是一巴掌。她惊呆了,这是她记忆中的第一次挨打。

那棵梨树上的白花又开了两次,又谢了两回。

  吊炉烧饼的喂养,羊杂汤的滋润,梨花抽条了,个子长的比娘还高,身材也慢慢地丰韵起来,圆圆的脸上眉目清秀,黑漆漆的大辫子垂至腰间。隔壁卖包子的桂枝娘说,这可真是个美人坯子。

 “娘啊爹啊,你们看到了嘛,我真的长大了。”梨花心里默默地说。

干爹担负了几乎所有食材的采买清洗整理制作,梨花开始代替带个孩子还忙得团团转的干娘,在前堂招呼支应着客人。收入虽然大不如前,但赚出一家人的吃喝还是富裕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了下来,但梨花再也舒展不开那颗紧缩的心,夜夜思念着离去的爹娘,那又能怎么样呢?

有媒人来提亲了。干娘说,男方是西门外潘庄子财主的儿子。并说,你刚过十四岁,不着急,晚点嫁出去也没啥。梨花并没当回事儿,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小店的作用,多干几年也算对得起干爹干娘的抚养。

谁知没过几天,干娘的口风又变了,“这样的富贵人家打着灯笼也难找,定了亲心里踏实。”梨花孤苦伶仃,举目无亲,只有凭干娘做主就是了。几天后,媒人上门,带来了丰厚的聘礼,说是人家找先生批过生辰八字,结果就四个字:珠联璧合。于是,交换庚帖,确定亲事。

潘家是冀东有名的大财主,田土百顷,骡马成群,呼奴使婢,家财万贯。潘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曾在关外做过中华民国的一县知事,因与上司龃龉,政见不合,便辞官返乡,发誓不仕,潜心农商,家业越来越大。两房太太,生了七个闺女,便在五十岁那年,再次纳妾,生下了这个儿子,取名潘继长,即诗书富贵继世绵长之意,那可是千亩地里一棵苗。潘继长这年十八岁,在蓟州师范读书,虽说从小娇生惯养,含饴捧月,倒也争气,品学俱优。与他老爹年轻时颇有些相似,知书明理,济贫帮困,侠骨柔肠。虽说儿子在城里读书有下人侍候着,可老爷子想他啊,老来得子,能不想嘛。好在路途不远,每逢周末,都得派人接回家来盘桓一天。

这个周末,潘继长带回几个同窗好友来家做客。老爷子高兴,便聊发少年之狂,破例亲自作陪,席间推杯换盏,其乐融融。他就是想听听几个青年学子对于国家民族的感想。卢沟桥的隆隆炮声,这些孩子们的慷慨激昂,让他看到了民族的希望,当亡国奴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这天下午,几个同窗好友相携出游,到镇子里闲逛。虽说街上商铺货栈连片,但人稀货少,一片萧条。还不时地看到“治安军”扶着个喝得晃晃悠悠的鬼子兵,拉拉扯扯,横冲直撞。

这“治安军”是个啥军?

清宣统皇帝溥仪逊位后,被冯玉祥的国民革命军赶出了紫禁城,东漂到天津。刚过几年散淡的日子,就被日本大特务土肥圆一伙子怂恿、安排着潜至长春。在日本关东军的扶植下,末代皇帝再次登基做了“满洲国”的傀儡“康德皇帝”。这治安军就是他的,实际上是日本人控制的汉奸武装。随着日本侵略者的西向渗透、侵蚀、占领,治安军被派往冀东。因为,“康德皇帝”的祖宗就埋在遵化的马兰峪,保卫祖陵也是其中的任务之一。在日本侵略者的豢养下,治安军配合鬼子压制反满抗日,祸害同胞百姓,货真价实的汉奸狗腿子。

“败兴!回。”潘继长恨恨地说。

当几个人往回走的时候,街边飘着王玉兴“吊炉烧饼羊杂汤”的幌子,吸引了潘继长。“这玩意好吃吗?”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吃过这东西。

“味道好极了。”一个吃过的同学说。

“咱尝尝?”潘继长的提议得到了赞同。

梨花见进来几个斯文的后生,便走过来招呼着,“几位请这边坐。”

看到梨花,潘继长愣住了,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姑娘,盯得人家姑娘脸上发烧。

几个同伴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姑娘的脸更红了。

站在柜台旁的王玉兴见状,马上走过来,“几位少爷,用点什么?”

“哦、哦,这玩意是咋卖的?”潘继长这才回过神来。

“羊杂汤论碗卖,烧饼论个卖,您要多少?”王大兴解释着。

“那就,每人一碗,每人两个。”吃过的同学打趣着点餐。

“好咧,立马就得了,您呐。”王玉兴颠颠地跑进厨房。

梨花此时回到柜台后面,侧身望着窗外。几个同学坐在那里谈笑风生,唯有潘继长眼光聚焦着对面。一个同学捅了捅他,“嘿,是不是秀色可餐?你那份可归我咯?”潘继长不得不收回眼神,不好意思地捶了同学一下。

“这么近,这姑娘我咋没见过呢?”潘继长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嗯,此君一见钟情。”一个同学笑着说。

“看来是甘坠情网、难以自脱啊。”另一个同学火上添柴。

于是,潘继长继续看他的,想着心事,那哥几个聊着自己的。

“烧饼羊汤来咯”,王玉兴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一碗一碗地送到食客面前,“这是香菜、这是糖蒜、这个是老陈醋,请几位自便。”

羊杂汤香气扑鼻,吊炉烧饼皮酥里绵,一层层地薄如蝉翼,金黄的芝麻粒油光发亮,几位吃得赞不绝口。

“真的不错。”潘继长说。

“人乎?食乎?”那个同学继续打趣,戏谑调笑之声不绝于耳。

潘继长结账的时候,梨花不能不过来了。

“够不够?”潘继长把一块大洋放在桌子上,看着梨花。

“多了,等我找钱给你。”梨花低着头,并没看他。

梨花在柜台里找零钱的时候,“不用找了。”哥几个出了门。

回到家,老爷子正在客厅等候,“摆饭。”他对仆人吩咐着。

“谢谢潘老伯,我们几个已经用过了。”同学说。

“到家来怎么在外面用饭,这继长不像话了。”老爷子责怪儿子。

“老伯,不怪继长。我们看吊炉烧饼羊杂汤新鲜,本想尝一尝。太好吃了,结果就吃饱了。”另一个同学解释着。

“好啊,年轻人就应该见识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了解他们的生存状态,好!”老爷子爽朗的说。

“老伯,您请去用餐吧。” 同学们站起身来。

“家父历来过午不食。他喜欢跟咱们聊天,你们聊,我去看看娘。”继长说着,向爹点了点头,走出了客厅。

继长娘三十多岁,内敛文静,虽说给潘家生了个儿子,但从不骄纵任性,与家里人都相处甚安,此时正在房间里跟个丫头绣花。

给娘问安后,对丫头说,你出去吧,我和娘说说话。

“什么事这么神秘?”娘娇儿子,全家上上下下都宠着这位少爷。“这孩子在家里从来是口无忌讳,今儿个是咋了?”

“娘,我要结亲。”潘继长说。

娘笑了,“你不是‘学无所成,绝不成家’嘛?”

“娘!”潘继长被揭了短,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把今日所遇原原本本的对娘说了。

“不行,你爹虽然不那么讲究门当户对,但汤锅家的市井女子,恐怕你爹也不会接受的。”娘接着说,“你爹虽然外孙子、外孙女一大群,还是希望你早点成亲,盼孙子心切得很。只是顺从你的意见,才没有张罗这件事。”娘摸着儿子的头,“我儿子长大了,想娶媳妇咯。好,我跟你爹说说,选一门好亲事。”

“不是。”潘继长对娘说,自己初见那姑娘时便怦然心动,爱意顿生。“汤锅王玉兴家的,姑娘叫梨花,求求您了。”

娘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儿子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随意留情。便说,我和你爹商量一下,“明儿早上,好好去上学,下礼拜回来再说。”

晚上,继长娘念叨了儿子的事。潘老爷子说,出身我倒不是很在意,可这样人家的孩子难保大字不识、也难保知情达理。“我虽然经历了大清、民国,但并不迂腐。孩子的事我们是要操心,但在婚姻大事上还是要听听孩子的主见,他自己选择的婚姻才会幸福”,老爷子心有感触。太太就是父母之命的产物,尽管几十年来相敬如宾,但总象缺少点什么。二太太是他在关外任上选的,可惜一连生了四个闺女,所以才娶了第三房。

“这样吧,你找人扫听扫听,也可以自己去看看。如果真像继长说得那么好,也未尝不可。”潘老爷子也算开通。

出去打听的婆子回话,汤锅王玉兴家的闺女,是她娘带着从关外逃难过来的,已经有个四五年了。这孩子命苦,过来不到一年,他娘就病死了,认了王玉兴俩口子干爹干娘,在汤锅店干活儿,言语不多,规矩着呢。小模样真的是不错,咱镇子里还没有这么俊俏的闺女。

第二天早晨,继长娘带个丫头去了王玉兴汤锅店。店里客人不多,就挑开帘子进去了,见一个高挑、俊俏的姑娘热情的过来招呼。

“太太,您来了,快请这里坐。”那个姑娘说着,还用抹布擦了擦板凳。“您用点什么?”

“两碗羊杂,两个烧饼。”继长娘说。

“好的,您稍等。”那姑娘应答得体,落落大方,转身向厨房走去。

继长娘审视着姑娘的背影,虽然偏瘦,但凹凸有致,亭亭玉立,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好感。

姑娘端来了羊杂烧饼,“太太您慢用。这碗、筷子和汤勺,我都洗得很干净。你有什么事招呼我一声。”说完转身走向柜台。

继长娘说,“我吃不了这么多,给你拨一点儿吧?”丫头点点头,递过了碗。

尝了一口,嗯,这羊汤的味道还真的不错,又掰了半个烧饼给了丫头。

吃完后,丫头付了钱。那姑娘快走两步,撩开门帘,送了出去。

回到家,继长娘与老爷子讲述了“考察”结果。说,人的模样还是不错,温婉可人,就是那双大脚,让人看着不怎么顺眼。

老爷子说,这女子肯定是旗人,满族人家的女孩儿是不缠足的。我倒是觉得大脚挺好,比你们的“三寸金莲”美观得多,实在得多。咱们汉族人的这个陋习早就该破破咯。两房的几个姑娘小时候裹脚,他都是极力地反对。但太太一定要坚持,“不缠足,将来都嫁不出去!你见过哪家的小姐‘啪啦啪啦’地甩着个大脚片子?”为此,两口子曾发生过几次激烈的争吵。太太甚至寻死觅活,苦苦相逼,他不得不退让,委屈而求全了。

继长娘对这姑娘总体是满意的,虽然自己是个小家碧玉,以致嫁人当了阔太太,但从未低眼看过穷人,从未委屈过下人。既然儿子真心喜欢,那她也就喜欢,“老爷,您看咋样?”

“既然其它方面都看好,那就找媒人吧。”老爷子相信儿子的眼光。

媒人到了王家,可梨花干娘不乐意,“要说人家儿,倒是让我们求之不得的。可这闺女,我养了好几年,总得帮我再干两年吧?”

媒人回复,继长娘沉吟了一会儿,“这话倒也没错。”

周末,潘继长回来了,跟爹打了招呼后,急忙地进了娘的房间,“娘,咋样了?”

“不行,人家暂时不嫁呢。”娘看着儿子急猴猴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算了,娘用心给你选个更好的姑娘,娶回来做你媳妇。”

“不行,要娶就娶梨花,要么我就不娶。”潘继长犟啊,走了过来,撒娇地摇着娘的肩膀。

“是人家不答应,我有啥法子呢?”娘的脸沉了下来。

“您就没有用心去提亲。我去求爹,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爹一定有办法”,继长说着就往外走。

“回来!”娘叫住了他,“你主意定了?”

“至死不渝。”继长信誓旦旦。

“不许胡说,再胡说,我真的不管了。”娘笑容可掬地对儿子说,“人家在商量,答应过几天回话。”

“真的?”继长也笑了,“那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过了两天,继长娘又打发人叫来了媒婆。请坐后,命丫头拿来二十块钱,递给她。

“这些钱,够他们雇人干几年了。你跟她说,聘礼不会少的。”喝了口茶,继长娘继续说道,“如果婚事成了,就是亲戚了,他们有个为难着窄的地方,我们也不会不管。”

     “哦,对了,他们要是应承下来,把那姑娘的生辰八字拿来,得找人合一合。”

媒婆转达了太太的话,掏出白花花的大洋钱。干娘的眼睛都亮了,连连说“行行,我做主了”,并且找出了梨花娘留下的生辰八字帖,递给了媒婆。

就这样,梨花有主。

潘继长真的是喜欢梨花,耐不住个性子了,几乎每周回来,都会跑过来吃上一顿烧饼羊杂汤。目的无疑是看看梨花,没话找话,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干娘热情地不得了,一口一个“姑爷”地叫着,叫得一对年轻人尴尬不已。梨花虽然不愿多说话,但对这个精神帅气的小伙子心里是满意的,好感与日俱增。见面的次数多了,俩人的话也多了,在干娘的许可下,潘继长还带着梨花去了蓟州城逛街,顺便看看他的学校。徜徉在校园小径,听着继长娓娓而谈,梨花开始打开了封闭的芳心。

街坊邻居们看着这对金童玉女,很为梨花高兴,“这苦命的孩子,终于苦尽甘来。”

既然订了婚,就别再拖着了,潘老爷子也一样地着急,他盼着抱孙子呢。于是,摆了家宴,让媒人请来王玉兴夫妇,商定婚期。王玉兴手足无措的说,“全凭潘老爷做主。”

“哎,别叫老爷了,咱们是亲家。”老爷子捋着胡须,“这马上就到中秋节了,一二三,再过仨月,嗯,就定在十一月十六。”他扳着手指头计算着,侧过头来,“亲家,咋样?”

王玉兴两口子连忙回答:“行行,全凭、噢,亲家做主。”

“我们准备准备,时间也够了。这兵荒马乱的,不大操办,在家里摆个十桌八桌的婚宴就行了,一切从简。”潘老爷子说。

八月十四这天早上,潘继长换了一套光鲜的咔叽布制服,提着两瓶渔阳老窖、一个点心匣子与一篮子时令水果,兴冲冲地向镇里走来,去王玉兴家拜节。

走在西门外,他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用衣襟兜着什么东西,从马路对面走过来。谁知那孩子脚下踩上块石头,身子一晃手一松,兜着的红枣全撒在了路上,四处的乱蹦乱滚,小孩子紧忙弯下腰追着捡着。突然,从东面开过来两辆鬼子的挎斗摩托,车速飞快。潘继长大喊着,“小兄弟快躲啊!”那孩子在忙着捡枣儿,没躲也没跑。眼看着摩托车没有减速就冲了过来,潘继长急得一身冷汗,甩掉手里的东西,就扑了过去,奋力推开了小孩儿。可“砰”的一声,潘继长倒在了血泊中。坐在挎斗里的鬼子回头看了看,绝尘而去。

偌大的潘家,白色挽帐漫墙,一片肃穆悲凉,挽联花圈摆满了大院子,凄凄惨惨戚戚。大厅外的楹柱上,“爱子风华正茂志在报国报民遗恨悠悠恸九州长天一笑;恶鬼暴虐横行意欲凌山凌水苍生芸芸惩凶顽大仇必报”,挽帐行笔酣畅淋漓,凸显悲愤交集。黑漆棺木停放在大厅中,香烛熠熠,幡旗林立。潘继长的遗像挂在北墙上,英俊的脸上平静漠然,剑眉下的那双大眼睛直视着远方。来悼念的人们,眼含悲愤,黯然举哀。

梨花从桂枝娘那里得知此讯,疯了般的跑进潘家大院,跪在灵前,一声凄厉的呼叫“继长”,便晕了过去。婆婆哭得泪人似的,抚摸着还没过门的、重情重义的儿媳妇,泣不成声,亲手为她穿上的孝服。梨花在潘家守灵七天,一直守到“丈夫”入土为安。

潘继长罹难的第二天,伪蓟州县长、治安军钱团长陪着鬼子宪兵队长过来吊唁,中日亲善嘛。这一伙子人走进院子,在场的人横眉冷对,潘老爷子拒而不见。他们假惺惺地上香行礼,表示遗憾。出门的时候,伪县长指指那副楹柱上的挽帐,问送出来的管家,“谁写的?”管家说,“是我们老爷亲自撰写。”伪县长悄声对翻译吩咐,这副挽帐与里外所有的挽联,不能翻给皇军,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就在这一天,蓟州师范的师生集体罢教罢课,打着横幅“严惩凶手,讨回公道”,举着标语小旗,喊着口号,从蓟州城走到邦均镇,在街头上游行演讲,群情激愤。潘继长的同学们还请求抬棺示威,潘老爷子没有同意。但是,这一事件极大地激起了天怒人怨,士农工商纷纷走上街头,声援学校师生,很快地波及到周边几个县。

鬼子汉奸受到了民众方面的极大压力,象热锅里的蚂蚁。宪兵队长否决了治安团长钱大头出兵镇压的建议,“不行的,大太君要妥善处理,不能激起民变。”于是,找了个替死鬼伪军顶罪,宣布他是开车凶手,几天后枪毙了事。

压迫愈深,反抗愈烈。次年,在中共河北省委的策动和领导下,冀东爆发了大规模的武装起义。社会各个阶层、各民间组织纷纷响应,招兵买马,拿起武器与鬼子汉奸拼命。邦均镇周边不少村镇随即建立了大大小小的抗日武装。潘老爷子自知年迈,不能身体力行,便捐出平生积攒的财产,还在不断出卖土地,交给潘继长的同学们买枪买粮,拉起抗日队伍。在东起山海关,西到潮白河,北起雾灵山,南至渤海滨的二十二个县以及开滦矿区,风起云涌,烽火遍地,参与暴动的民众达二十万之众。随后,各界相继组织建立了近十万人的冀东抗日联军,在八路军第四纵队先遣支队的配合下斩关夺隘,攻克九座县城和众多集镇,建立了十一个抗日政权,给日寇以沉重地打击。遍地的抗日烽火,顽强的武装斗争,直接威胁了平津及北宁线的安全,被日寇视为心腹大患。日本华北派遣军司令部调集重兵,疯狂反扑,开始大规模的“围剿扫荡”,在冀东实行惨无人道的“烧光杀光抢光政策”,残酷地进行报复。不久,冀东再一次沦陷,人们又重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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