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染指整个校园时,我收到舍予发来的信息。他约我在食堂的休闲文化角,商量节假日出去玩的事情。我收到信息后便穿好衣衫,走出寝室,在彩色桌椅旁等待他的到来。第一个等来的却是穿着一身米色连衣裙的关思娜,我心中充满了好奇,她看到我后并没有和我坐到一起。
当舍予姗姗来迟后,三个人就这么汇集到了一起。我和思娜都有些意外,这时舍予率先开口说,大致的意思是让我们讨论一下假期的行程,假期的旅行是由思娜提出,他私自叫上了。当舍予询问她时,思娜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优雅稳重的柔声对我们两人说:“我已经去过一次广州,这次本来计划陪你去的。如果你们想去,我还可以去一趟。”他这样说完,我激动的表示想去;舍予没有异议,也不积极。
回去的路上,我问舍予如何和思娜相识?为何她邀请你去广州玩?你为何叫上我?舍予讲道思娜就是他常对我说,经常找他玩的那个礼仪队的女生,她不喜欢单独和女生出去玩,嫌太麻烦了,所以叫上了我。
兼职赚的钱还有些盈余,正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解一下大城市的日常生活。我答应了他们以后,走进图书馆的地理书库,利用那里堆放着地球上大部分详细的位置信息,了解出行的每一步路程。
一本本旅行指南,尘封多年的城市旧貌也可以借此机会满足一下大脑对地图的原始渴望。每一座城市的文化底蕴,在书架上依次摆放,等待着人们去翻阅。我先快速浏览了整个区域的书籍,筛选出符合这次旅行的指南,放在桌子上,用笔一一摘录出来,详细的清单可以避免旅途中用手机查找时的慌乱。
出发前的一天,思娜在手机上为我们预定了车票,舍予远在哈尔滨的家里有事,匆匆去了机场,只留下了我们两人。准备好旅行的物品,装在平时用的书包中,我和思娜在高铁站汇合。一路上坐在一起,两个人并没有说话,各自望着窗外的景色,呼啸疾驰的列车穿过城市和森林,向目的地前进。
当列车缓缓停下,到达城市的边缘,灯光充满了整个车站,天空变成了黑。思娜走在前面带路,在后面的我好奇的观看周围的一切,思娜脸部的轮廓和舍予相似,棱角分明,立体感很强,在灯光的照耀下,侧脸完美的曲线上好像有一层透明的水晶膜。和她走在一起,可以让人忘却旅途奔波的乏味,心情非常愉悦。
坐上地铁,面对着思娜,我还没有放下心中紧张的羞涩。我对自己说:“林加维,你不能怯懦羞涩,这是一场愉快的旅程。思娜为这场出行费劲了心思。现在的你应该上去与她交谈,你知道!她心中藏着与你共同的话题,凭借你丰富的言辞和真情的流露,她会敞开心扉与你交谈。”
我在路上反复给自己打气,犹豫不决,想着以何种方式向她开口?我还从未主动和女孩搭讪聊天,年轻人向异性说话时总会感到羞怯。我们在小蛮腰广州塔附近的地铁站出口到达城市的地面,思娜走在前面,我紧紧地跟着她的脚步。向后望去,广州塔弯滑流畅的曲线添上彩色的灯光,视觉上的冲击感很强,与我见到的大部分建筑不同,设计是很有想象力和创新能力。
我和思娜看到江边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欣赏河对岸城市的商务区夜景,便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广州塔和江边堤岸的中间有一块绿化的草坪,草坪上有两根光滑的铁杆,旁边还有一个候车厅,在灯光的照耀下,这一切像极了动漫里的世界。我拍了一下思娜的肩膀,请求她帮我定格一下这个空间。当我走到草坪中央的时候,被一个人驱逐出这片区域,照片成了遗憾,不一会儿有一辆有轨电车经过这片区域,我才明白那个人的好意,人们上下车的情景好美,车上的世界一定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令人好奇。
岸边可以望见十分宽阔并不断翻涌的江水,庞然大物般的高楼挤满了对岸的区域,游轮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岸边依靠了太多的人群。我和思娜在草坪等了好久,才找到一块大理石栏杆休息一下,她依旧沉默不语。
当她干瘪的肚子感到饥饿,才开口和我商量吃饭的地方。灯光优美柔静的夜晚,两个人根据地图导航的指引,在海珠区走了很远,经过了好几条细小的河流。去的第二天我才发现思娜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懂得上,下,左,右。生而为人,我也经常迷失在空间里,不过多年看地图的习惯,加上对知识的无数次演绎和大自然的体验热爱,我对现实空间的立体感还是很强的,大脑可以不断对周围进行模拟和定位,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几个词汇的组合可以让我短暂超越笔记和图纸化的几何结构,也许是我的地理知识看的太多,数学也不差的缘故。
他根据手机上的地图走到一座立交桥时,有点迷失了方向,地标不明显。我一眼看出后说了一句,发现她并不听后便继续听从她的意见,毕竟我也没来过,最后还是转到了她预定的哪家火锅店。
我不怎么喜欢吃火锅,但是能和思娜一起吃一下她家乡的特色食物,我也感到十分开心。我们坐在铺着柔软棉垫的椅子上,思娜负责清点选择食物,我在一旁查看着这座陌生城市的信息。她把菜单递给我,征求了我的意见后,交给了服务员。他开始准备餐具,饮品,递了一杯茶给我后,说:“加维,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思娜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难以回答,我以应付大部分的口吻说道:“我记得上回见面时,我说过我的梦想是改变世界。”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出同样的话:“梦想要现实一点”,她只是有一丝尴尬的笑着说加油!
我觉得她会像其他人一样误解我的意思。我立马解释说:“我所说的改变世界并不是非要创造出前所未有的发明和推动世界进步的革新。我觉得每一步都是前人知识的积累上不断慢慢前进,人类具有优化前人成果的独特能力,就像阿基米德用三角形无限接近那条圆弧,经过后人的优化成了构筑当今世界的微积分。
“一个人要肩负起一个叫做梦想的责任,最主要的找到属于自己人生的聚焦点,意义,工作的专注投入,细致而聚神,发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建立不同的社群连接,互相监督,互相帮忙,长久的情感支持,不论是为他人而活的情感需要,还是志同道合者的亲切陪伴,活下去的动力。这一切才是我说的改变世界,而不是只用一些高大上的词汇为自己的人生做掩饰。”
“今天我才开始认识你。”她那双眼睛盯着我说。
“哈——,那你以前认识的我是什么样的?”我有些羞涩的傻笑着问。
“以前?嗯——哈,不记得了!”
“你的未来呢?有什么计划吗?”
“我的计划是考上慕尼黑大学或科隆大学,现在最大的心愿是明年的德福考试能顺利通过。”
德语?舍予会说俄语是应为他们一家人都是俄语翻译官,思娜为什么而学德语呢?她的回答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继续说:“记得去年认识一个人,她的名字叫何宁辛,记得她讲述到自己高中时所选的外语科目是日语,而不是大部分常选择的英语,你也是一样吗?”
“首先呢,”思娜说,“我学的外语科目也是英语。我之所以学德语是因为我家附近有一所歌德学院,哪里保存了我和童年好友的回忆,这些年来我也从未放弃学习。”
“我和舍予研究过欧洲的语言的读音与历史,德语中是不是也有大舌音,像Bonjour,Deutsch,der Engel!你看我适不适合学德语。”
“第一个单词是法语词汇。德语学习如果没有老师教,凭借自己学是很难入门的。”思娜说,“我学习多门语言是因为我的基础很扎实。哎!不说我了,聊聊你吧!不是要在将来改变世界吗?”
“哈哈哈!未来很难说,不过不管怎样,总能改变世界一点点。现在的我只有一个大概的目标在脑海中盘桓,但是它又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无意的泄露会增添许多烦恼,被人裸露看光最重要的隐私,比来比去,收到干扰就很难去完成一个计划,所以这些东西我也无法详细诉说。我能说的是,以前的我从未有过此刻这样坚定的信心。我读书思考的那些知识是一种无法察觉的强大力量,正悄无声息的塑造着我的个性。我对未来也自信满满,不管它风雨飘摇,困难重重;还是安逸稳定,秩序井然;我所珍藏的知识化作了无穷的力量,在支撑我。
“我突然想起拿破仑的一句话:‘一个人应养成信赖自己的习惯,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候,也要相信自己的勇敢和毅力’,也许获得智慧或经验的人才具有这种品质。”
在我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店员把食材全部用推车推了过来,思娜立马起身去调底料,我也用小巧的瓷器调和种类繁多的酱汁。餐桌上,麻辣的味觉刺激着我的神经,身体储存的水分开始通过各种途径向外排泄,思娜看着我丑态百出的样子,让我十分尴尬。他提议换清汤时被我拒绝。我开始小心翼翼的把辣椒剔除干净,心中忍受着这份极致的味觉体验。我没想到她的家乡特色连锁店,竟然如此重口味。思娜的内心毫无波澜,尽情享受着美味佳肴。我们一直吃到店铺关门才离开,我并没有填饱我的肚子,反而损失了不少热量。到达预定的酒店睡觉时,已经很晚了,体力和味觉的疲乏让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隐约听见思娜用东西堵房门的声音。
初升的太阳透过窗帘的光线,唤醒了熟睡的我。在浴室里清洗掉我身上的灰尘,去另一个房间叫醒熟睡的思娜。沐浴完的我把浴室交给她,我把贵重的物品装进书包,收拾整齐后把公共大门后的物品一一搬开,然后坐下来慢慢查看今天的规划路线,以此来消磨思娜梳洗的时间。
当她穿上花白的薄衫,走去浴室时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比例恰到好处的仪态,匀称细腻的肌肤。坐在我身边询问路程时,嘴唇里吐出芬芳的气息,我有些出汗,脸红,紧张的坐立不安。她看到门后的物品不见后,问询了是不是我放回了原位,我做了肯定回答后,她开始讲解这么做的原因,出门在外一定要保证安全后才能安心睡觉的话语,我也心不在焉的喃喃回答道她。
我们闲聊过后,吸收着清晨清新的空气,坐地铁到河对岸的一家传统的广式早茶店,吃本地特色的美食。我们到达时,正直早餐高峰期,人群拥挤,早就预定好的座位,也等了许久,我只好观赏店里收藏的特色礼品。轮到我们时,终于可以品味肥美的食物,摆到桌面的食物分量有些小,也只是品尝一下新鲜的食材。满足了胃口的欲望后,我和思娜沿着金融区的中心绿地,向北开始旅程。
进入城市最密集的中心办公区,她一路上不说话。在我怀着好奇心欣赏周围时,余光的眼神瞥见思娜用深情的眼睛看我,不知道她是在笑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还是另有深意,不管是什么,她那双深情可爱的眼眸确实迷人心魂。
高楼大厦之间有精致的生活休闲区,一群年轻人,桌上放置着笔记本电脑,喝着奶茶和咖啡,讨论着工作计划。我们中一部分毕业生将在这里开始他们的职业生涯,藏身于钢铁,玻璃筑起的黑色森林,让一生中最蓬勃的精力尽情挥洒,给城市带来了新鲜涌动的活力。两个人走在城市中间,感受到一股迈向未来的气息吸引着我们,它想赋予我们一份人类社群中重要的工作。我跟在思娜身后行走,绕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感受有秩序的生活,细数每个高楼的名字。
厌倦了高楼后,我们重新回到中心绿地的树荫下,向北一路走去。等待思娜上厕所的时间,我从山坡上下来,看到河流两边有许多挎包的西装人士,有的在座椅上打电话,有的在闭目养神。他们脸上尽显疲惫,无法得知他们背后的故事,好像说生活不易,每一个人都在勇敢的前行。有的人也许充满了伤痕,还行走城市的道路上,伪装进了人群。
走的腿疼肉酸,我和思娜各自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查看年轻人聚集的地下广场,喝一杯果汁,奶茶,坐下休息片刻,继续骑车前进。在广阔的体育中心欣赏周围高耸的大楼和低矮的森林,疾驰在宽阔的场地里,观看老年人下棋,年轻人打球。中午时分,挨不住饥饿,思娜找了一家麦当劳,我点了一份汉堡,麦乐鸡块,土豆泥和蓝莓冰淇淋,她是一份独有的套餐。
下午,我们计划去看一下中山大学。两个人拖着自行车,跨越高架桥,穿梭在地洞之中,寻找地铁的入口。乘车到达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进去校园。正值学生联欢活动,草坪上搭着帐篷,有人拿着相机,坐在草坪边缘的树荫下;一座石碑形状的大楼前站满了参加活动的人群;中间有一片细长的草坪几乎横跨了整座校园,走到巨大的校徽面前,当我准备为两人拍照纪念时,思娜的父母打来电话,我听着以为是一位声音柔软的歌手,在我身旁吟唱着奇怪的家乡语言。在她讲话的时候,我欣赏着草地上那些由学生搭建的奇特道具,表演着旋转的舞台,多样的科技产品在不停的演示。这时有人封了两个路口,我们骑车过去时,遭到了工作人员的阻拦,看着身后,我们似乎赶上了马拉松比赛,只好绕路而行。
这所大学校园的年龄果然古老,中央的山地森林茂密杂乱,像原始热带雨林一样恐怖,不像我们学校的山丘那样修剪得整整齐齐,进去森林小径,还有点畏惧是否有动物出没。两个人只好沿着交叉的大路去访问最偏僻的角落,参观近代大学教授讲课的古迹。
这座旧校区保存了古老与现代的建筑风貌。参观了整座校园,思娜咨询了我的意见,我十分想去书城买几本书。因为我所写资料的错误,导致两人坐地铁空跑了几趟,地图上的信息早已更新换代,我们在一处公园停留休息后,结束了一天的观赏旅行。
参观了一天,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挤着拥挤的地铁,返回预定的酒店,在附近一家广场的便利店解决了晚餐。路过一家星巴克时,思娜带我进去点了两杯不同口味的咖啡。她坐在高凳木椅上望着窗外说:“我走不动了!明天我计划在这里坐一整天,如果你还想去玩,可以自己去,你也可以选择和我在这里坐一天。”珍贵的旅途时光,我可不想浪费难得一次的机会。我又反复劝说她一起去,最后的结果还是我一人去玩,她在这里享受一下安稳的时光。
晚上,我并没有立马就寝入睡,而是拿出笔和纸把去过的目的地全部划掉,在剩下的地方挑选几个值得去观赏的景点,进行优先排序。等做好规划后,我才安心上床,沉浸在甜蜜的梦乡。
清晨起床后,我坐在思娜的床边,提醒她出门的事情,让她一个人注意安全。我根据纸上写的终点到达方式,利用手机进行了一次细致规划,开始一个人坐着地铁,骑着自行车在城市里面游览。我逛了整座中山纪念堂,在后面的山丘上,走的腿部隐隐作痛,坚持着爬了一小段山。在这座市中心最古老的公园,山腰的凉亭下,有一群老年人在下象棋,旁边长满了古旧的树木,城市的风景也一览无余。我在凉亭旁的石头上坐了很久很久,以至于那片森林和落叶堆的影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直到思娜打来电话,她在繁华的步行街找了一家美食店,问我是否前去。我当然愿意伴随在她的身边。虽然我的膝盖针扎般的疼,还是下山搜寻了一辆自行车,快速的穿过街道,越过天桥,不时拿出手机看清路线,弯弯曲曲的街道让我多骑了很长的道路。到达步行街时,看守人员禁止我骑车进去,于是我放下自行车,激动的走在这个狭长拥挤的街道上,一边留意思娜的身影,一边快步前进。
我无暇欣赏街两边的古董别墅楼,火热的心急于找见思娜,只愿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方向。用劲过猛,导致我的腿部很不舒服,还有一大群人朝我相反的方向拥挤,坚定的信念克服了内心的卑怯,不管整个世界,只管横冲直撞,越过拥挤的人群。这时的我因为太过着急,浑身留下了不少汗液,黑色的短袖溢出了白色的盐渍,给我今天的苦难又增加了不少负担。这焦热的天气让精神格外痛苦,幸好一段路程后,我走出了热量聚集的人群。
在一个圆形广场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雕塑,我在它的背面发现了思娜。放下了通话的手机,走过去时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与我亲切交谈着今天的生活。一个人的旅途虽然自由,但有人陪伴会让旅程更有意义。
思娜继续负责在前引路,决定着我们的一切,我依旧紧紧跟随在她身边。我们来到一家日式拉面店,很像《火影忍者》里鸣人经常光顾的那家拉面店。我和思娜坐在木椅上开始聊天。我讲述了参观的地方,说道我也会因为在找她时而迷路,她望着我展现了可爱的笑容后,开始低头看手机。拉面的分量有点小,搭配着几片特色的肉片,有一种和鸣人一起吃饭的感觉。店里的服务员端上我们的食物后,我感觉分量不足以支撑我所消耗的能量,于是又点了几份特色小食。
我们余下的时光回到酒店附近的星巴克,点了两杯咖啡,坐在布置简约而温馨的沙发上,远离奔波的劳碌,没有车辆繁杂的噪声,身处在年轻人中间,看看书籍,上网聊天,浏览信息,安静的度过黄昏的时光。晚上,我们早早入睡,准备清晨返回学校。
当天空还昏沉的时候,我们便起床收拾行李,由于紧促的时间,思娜在房间便叫了一辆网约车,赶去最近的地铁站。当乘坐高铁返程的时候,思娜主动与我交流,渐渐的有了不少的共同语言。她教会了我一件事,只用一部手机便可以游览一座城市,一个地区;一个人如何规划好自己独自的旅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可以上同类的网络聚集地,听取无数网友贴心的建议,不会像过去那样被旅行团任意宰割而毫无办法。网络的建立帮我们更方便的了解遥远而未知的外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