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岳小明带着刘大勇与肖荣夫妻俩从赞比亚回国以后,第二年肖荣生了个男孩,刘大勇在征求岳小明的意见后,给儿子取名刘铭恩,即永远铭记父母恩情的意思。岳小明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家,他征得刘大勇与肖荣同意之后,在刘铭恩的百日庆生宴会上,当众宣布认下刘铭恩做义子的决定。
岳小明作为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因为工作繁忙,长时间没有回家,特别思念父母。2006年秋天,他和刘海、刘大勇一起回乡探亲,准备再次劝说父母搬来深圳与自己同住,以尽孝道。车到木阴县城正值午饭时间,刘海把车停在路边停车位上,三人下车进了饭店,要了简单的便饭。吃完饭后,刘海与刘大勇走出饭店去启动车子,岳小明去二楼卫生间方便。
他们上车不久,突然从旁边冲过来一个人,犹如被人追急了慌不择路的野狗,一下子撞在车子上,然后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慢慢地倒了下去,接着便“哎吆哎吆”呻吟起来。刘海闭着眼睛把手放在方向盘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地抖动着,完全沉醉在优美的音乐声中,突然听到车头“砰”的一声,接着听到痛苦的呻吟声,他立即与刘大勇下车查看情况,只见一个中老年汉子倒在车前,用手抱着一条腿,痛苦地呻吟着,“哎吆……我的腿骨被车撞断了……”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俩都懵了,不知道眼前发生什么事情了,刘海俯下身子轻声问道:“喂,你怎么了?”
“你开车把我给撞了,赔钱!”这个汉子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大声嚷嚷着,很快周围聚拢过来很多看热闹的人。
“我们在饭店里吃饭,刚启动了车子,车还没动呢,怎么就把你给撞了?”刘大勇怒气冲冲地说。
“哎吆……哎吆……哎呦……”这个汉子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岳小明从饭店走出来后,看到这一幕疑惑地问道。
“这位大哥你给评评理,这两个外乡人醉驾开车撞伤了我,是不是应该赔钱给我?......”
这个汉子一看岳小明像是一个能管事的人,就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地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呵呵,这不可能吧,我们没有喝酒,只是吃了一点简单的便饭,车子根本就没有开动的。你看,我们这车还是停在停车线内的,我们是有行车记录仪的,车前面的所有情况我们都会自动拍摄下来。你要是再纠缠我就报警处理了!”岳小明冷着脸说道。
看到撞车碰瓷不成,这个汉子灰溜溜地跑掉了,围观的众人发出了一阵笑声。
二
岳小明驾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快要到村头便减速慢行,远远地看到一个老女人拎着菜篮子,一瘸一拐地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莫非是自己的母亲?他的心头一紧,赶紧加速前行,车到了人前,这才看清楚她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王定灰的老婆黎英,他下车后对着黎英打了个招呼:“婶子,您这是去做啥?”
“吆,是小明回来了啊?正赶巧了,我二孙子明天五周岁生日,请全村人都来家里喝酒,也请了你爸,你们父子两个明天一起来啊!我去地里拔点大葱,准备明天做葱花呢。”马蜂窝黎英说完,然后挎着篮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车继续前行着,前面站了一群人,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像在议论着什么。看到岳小明,大家都围拢过来问长问短,一会话题又回到王定灰庆祝他小孙子五周岁的生日宴上,大家对此都充满了怨气。
“前几年他家大孙子王山尖刚过完十周岁生日,去年他家在镇上买新楼,我们大家又去随礼,今年他们家又请我们去参加他小孙子五周岁的生日宴,狗日的,他还有完没完?”
“我们大家都不去,看他下次还请不?”
“他们家捞钱有一手,我们家三个孙子从来都没有请人庆过生。”
“儿子与老子一样都是捞钱有方,他们爷儿两个就像是从一个窑洞里掏出来的没烧好的孬东西一样!”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这时“痒辣子”王兵骑着摩托车过来了,于是众人就像吃了哑药,都不出声了。
“明天我家二子五周岁庆生宴,大伙一定要准时赴宴啊!”王兵说完,车尾冒出一股青烟,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三
看到儿子岳小明带着朋友回家来了,岳部举与陈艳红都很高兴,岳部举拿着篮子要上街买鱼买肉招待客人,被岳小明拦住了:“爸,他们是我兄弟,不是外人,不用去买啥了,晚饭就让妈随便做点吃的就行。”
“是啊,伯父,我们也不是外人,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刘海与刘大勇随声附和着。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去自家田里割点韭菜回来包饺子吧。”岳部举拿了镰刀,拎着篮子出去了,陈艳红拿着盆和面准备晚饭。
不一会,岳部举割来韭菜,刘大勇与刘海一起站起来,客气地给岳部举敬烟,岳部举嘴里叼了一根,不好意思再拒绝另一个人,只好把另一支烟也接过来,夹在了耳根子上。
“小明啊,想想你都快奔四十岁了,如今还是光棍一条,虽说现在咱手里不缺钱了,要啥有啥,那有什么用啊?你迟迟不成家,这可是我们的一块心病啊!”陈艳红叹了一口气,抱怨起来。
“妈,我才37岁呢,哪有40岁,王娟不是一直没有下落嘛,也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我知道你们俩心里很着急,就再等等吧,总之迟早都会有个结果的。”
“唉,娟这个孩子,也是个很要强的性子,也不知道她与家里有多大的仇,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就再也没有看到她回过自己家里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了?”
“妈,再等等看,要是还联系不上,我就找个合适的人结婚成家。”
岳部举不停地抽着烟,他一脸的无奈,一句话也不说。
不一会儿,陈艳红煮好了饺子,一家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当聊到王娟的妈妈时,岳小明忽然想起中午进村时,看见王娟的妈妈黎英以前那好端端的腿也瘸了,就问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岳部举狠狠吸了一口烟,便讲了起来。
前年夏天,有一次,王定灰闲不住,就去邻居家串门,几个人聚在一起打麻将,也许是他手气不好,很快就输光了身上所带的钱,于是他把位置让给另一个村民,他则坐在一旁看热闹。
晌午,扛着锄头戴着破草帽的刘二,收工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碰上了王定灰的老婆马蜂窝黎英。
“吆,嫂子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是刘二兄弟啊?我家的下水道堵塞了,你定灰哥这段时间忙,顾不了这事,我这不正到处找你,想请你来帮我捅捅这个下水道的嘛!”
斜着蛙眼的黎英冲着她的老相好刘二挤眉弄眼。刘二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
“嫂子,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去我家串门,那地方清净,就去我家里吧。”说着刘二就自顾自地走了。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别人的疑心,黎英则远远地跟在刘二的后面。
“一想起了嫂子那个下水道,我那二师兄就不由得地把头翘……”
头戴破草帽的刘二扛着锄头,嘴里哼着临时改编的酸曲儿,正从王定灰赌博的房间窗户下经过。
“这狗日的刘二,早年死了老婆,也就只有哼着酸曲儿自己心里美美得了。”
王定灰从窗户里看着刘二经过时乐呵呵的样子,在心里暗骂道,接着他又看到自己的老婆像个尾巴一样,远远地跟在刘二的后面,向着他家的方向走去,顿时起了疑心。他快步走出房间,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想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刘二家在村庄最后一排最后一家,这里僻静,四周密密的荆棘代替了围墙,围着破烂的三间瓦房。院内散乱地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品,以及破旧的农具,一口手动压水井上面的弯把,像一个输了钱的赌徒一样弯着脖子,垂头丧气地立在院子的中央。
刘二放下锄头,从地上拿了一个红色塑料盆,从压水井里取了一些水,从头到脚,冲洗着身上的汗臭味。刚洗完黎英就赶到了,两人进了屋关上了门。不一会,屋子里就传出重重的喘息声......
王定灰看见老婆进了刘二的篱笆院子,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正巧看见路边一条大黑狗,正爬跨在另一条成年大黄狗的身上,正在卖力的身体不断地前拱着干着狗事。心里憋闷的他气得抬腿一脚就踹过去,大黑狗遇到突然袭击,立刻嚎叫着与身下的大黄狗断开,两条狗惊恐地逃走了。
屋子里刘二与黎英两个人经过刚才一番折腾,也是累得精疲力尽。
“刘二兄弟,你感觉怎么样?”黎英斜着蛙眼问。
“黑皮红壤是老妹,上松下紧里有水,瘪嘴蛙眼是我刘二这辈子永远玩不够的鬼。”刘二巧舌如簧地打趣道。
“你这个黑皮瓜,就知道整天说胡话。”黎英用手指头戳着刘二那黑亮脑瓜,嬉笑着反击道。
二人正躺在床上互相打趣着,突然门咣当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怒气冲冲的王定灰如天神一般出现在屋子里,看到不该出现的人突然出现了,他们登时吓得面如土色,身体如风中的树叶一样,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妈的,你狗日的刘二胆子不小啊,敢抄我的后路,睡我的女人,让我戴绿帽做起乌龟来,我看你他妈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都是这该死的黎英勾引我的,她说你自从那次动手术换了一颗黑狗心后,在男女这个事情上就不行了,熬不住才找我解馋的。”
刘二跪在床上,身体哆嗦着,头如鸡啄米般,一边磕头求饶着,一边辩解着。
“你这个黑皮瓜,秃逼养的,是你勾引我还赖我!”
黎英一边争辩,一边快速地披上衣服,跳下床像耗子一样,沿着墙角,窜到门边,夺门逃离,她那早也干瘪垂下的两个乳房晃动着,犹如挂在晒绳上不断摆动着的两个风铃。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老婊子,丢人现眼的骚货,我让你偷!”
王定灰一看黎英要逃跑,追出门外,拿起刘二放在门边的锄头,照着她的双腿用力猛砸了过去。
“妈呀!我的个亲妈哦!”
黎英倒在地上,像受了伤的蚯蚓一般,不断地翻滚着身体,同时发出一声声犹如被兽夹夹住的兽类般地惨叫。怒火中烧的王定灰抢前几步,又冲着扭曲蠕动中的黎英,重重地在她身上踹上了几脚。
惨叫声很快惊动了乡亲们,男女老少一起围拢过来看热闹,众人纷纷指责他们两个,都一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有几个妇女帮助黎英穿好外衣,几个壮实的男人帮忙把她架上一辆拖拉机,拉着送到县城人民医院看病去了。由于腿骨断了,从此黎英就落下了瘸腿的毛病。
四
第二天中午,王兵家的大院子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几个厨师身上系着油腻腻的围裙,在支起的厨锅旁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岳小明来到门前,王定灰见了,立即上前拉住他的手,说:“我昨天就听你婶子说你回来了,在路上碰见你,你能来给我二孙子过生日,非常感谢!”
“叔,说感谢话那就见外了,我昨天是在路上碰见婶子了,听说你二孙子今天五周岁生日,我碰巧回来,来喝喜酒也是应该的。”
“对了,小明,你爸咋没来?我们家可是也请了他的。”
“叔,我这次回家,还有两位朋友一起来了,我爸留在家里陪着他们呢。不过我爸的贺礼我帮他带来了。”
“那好那好,快请屋子里坐,马上就开席。”王定灰说着话,就拉着岳小明的胳膊进了院子。
众人见了岳小明,都亲热地打着招呼。岳小明来到帐桌前,掏钱下了他与父亲的两份礼金。然后就被支客安排到酒席桌旁,找了一个位置就坐。
“小明啊,这次你能来给我家二孙子过五周岁生日,真是蓬荜生辉啊!你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你是我们村里混得最好的了。读书都是无用的,全看你有没有一个灵活的头脑!“洋辣子”王兵走了进来,对着岳小明热情地打着招呼。
“说起我们那时读书,哪个还有心思去上学?根本就读不进去,一看见书本就像狗见了扁担,要不是因为班级里还有几个漂亮的女同学吸引着,我特娘的早就回家来种地了,哪里还能坚持的下去啊,记得上小学五年级,一天中午,我路过教师宿舍,从后窗户里看到老校长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又看到后窗户上面有一个很大的马蜂窝,我就突发奇想,搞个恶作剧,拿来一根棍子去捣窗户上的马蜂窝。被惊扰的马蜂全体出击,结果不但屋子里的老校长被一群马蜂蛰得全身红肿,差点丢了性命,就连我自己的头上,也被马蜂蛰得肿起了好几个大包,痛得我是嗷嗷直叫唤。因为我捣毛蜂窝的事情触怒了老校长,结果我就被学校开除了。”王兵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小明啊,这次回来看看你爸妈,什么时候走啊?”王八旦的老父亲王定佑对坐在对面的岳小明说道。
“是啊,叔,这不几年没有回来了嘛,不放心家里的老爸老妈,抽空回来看看他们,过两天就走。”
“小明啊,我家的小儿子八旦,这龟孙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整天与那狗日的二孬跟着王兵一起鬼混,也混不出过道道来。你这次回来能不能把他们也带出去,让他们跟着你混,也好谋个出路,将来找个媳妇成个家,我们也就放心了。”王定佑两眼望着岳小明说道。
“是啊,是啊,这两个狗日的整天无所事事,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人帮忙说个媳妇,真叫人发愁。”王二孬的父亲王定贵也帮腔道。
“呵呵,定佑叔,我看你们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嘴也没个把门的,你把自己的儿子叫龟孙子,那感情你也是那河里的老乌龟了?定贵叔你也真是的,你把他们两人叫狗日的,那你们都成什么了?你们不都是自己在骂自己嘛?”旁边坐着的李常有呵呵笑着,毫无顾忌地打趣着王定佑与王定贵。这番话引起众人开心大笑。王定佑与王定贵俩人立刻羞得涨红了脸。
“你这个龟孙的,你这个狗日的,就会找我说话的漏洞。下次你再这样,看我不打死你。”王定佑指着李常有笑骂着。
“妈的,你这个小子说话也不看看场合,眼里没有长晚辈区别的乱说,当心我打断你狗日的狗腿。”王定贵也丝毫不客气的笑着警告李常有。
“叔,别骂了,八旦与二孬的事情你们都别发愁了,过几天我掏钱,送他们去新东方职业学校。学习挖掘机的操作技术,学成后安排到我的工地上就业。每天都能赚很多钱,他们找媳妇的事情水到渠成,不用发愁。”
岳小明的一番话让王定佑与王定贵连声感谢。
五
回家的第三天,岳小明提着礼物去陈家庄,拜见了他的舅舅陈金刚。舅舅陈金刚与妗子巧眉看见岳小明到来,脸上露出了歉意的愧色,连声说道:“小明啊,你表弟借你的八万元与人合伙投资的农场,被镇里的一帮坏人给毁掉了,现如今我们是债台高筑,一年半载的还没钱还给你呢,因为这事,你表弟坚强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日里没精打采,唉声叹气的,就知道躲在房间里闷睡,我们心里也着急,可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大舅,妗子,我也很少回家,这次我难得回来一次,我这次来你家,我是来看望你们的,不是来你家讨债来的,别误会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慢慢跟我说,如果有困难,我会再次出手帮忙的。”岳小明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
“是表哥回来了啊!”正在屋子里闷睡的陈坚强,听到他们的谈话声,便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朦胧,精神萎靡,边整理衣服,边用手去揉搓糊满了眼角的那些眼屎,下了床与岳小明搭腔。出来后赶紧把他表哥岳小明让进屋子里坐下,他长吁短叹,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陈坚强从农学院毕业后,放弃了工作的机会,与校友吴必胜商量,准备承包村里的一片33亩废弃的土地。星星村的这片废弃的土地,平时长满了荒草,里面没有道路。大约有三分之一是沼泽,三分之一是高岗,还有三分之一是凸凹不平难以耕种的土地。陈坚强领着校友吴必胜看了一圈以后,觉得这里大有可为,决定在这里投资创业,用自己学到的农学知识创业开办新时代农场。
由陈坚强出面,找到了当上村主任的堂哥二杆子陈坚腚,提出要承包村里的这片废弃土地,陈坚腚爽快地答应了。商谈的结果是以每亩每年500元的价格,租聘年限为二十年不变。租金每年10月1日之前付清。但是村主任陈坚腚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另外再签订一份合同,另一份合同是以每亩每年400元的价格租聘20年,这就摆明了他每年从中捞钱3300元。而第二份合同才是他们与村里签订的正式合同。付钱的时候则必须要按照第一份合同付款。陈坚强与校友吴必胜商量后,为了能够顺利的拿下这块土地,也就同意签署这份有鬼的阴阳土地租聘合同。
他们与村里签订了这片土地使用合同后,陈坚强与吴必胜根据自己的规划设计图纸,找来几台挖掘机,清理沼泽,把原来的沼泽变成了鱼塘,开辟道路,整修凸凹不平的土地。又找来打井队分别打了三口机井。然后在高岗上修建成排的鸡舍与猪舍,在道路出口处修建了三间砖瓦房,挂上了星星村新时代农场的牌子。原本一块废弃的土地,经过他们几个人几个月的折腾,如今焕然一新,变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新型农场。他们在整理出来的平坦的土地上,种植苜蓿,饲养猪鸡鹅鸭,种植经济作物山药与地瓜,还建设塑料大棚种植草莓,在池塘里放养各种鱼苗,搞得是有声有色的,也吸引了不少人羡慕的目光。
某一日,陈坚强与吴必胜从外面采购饲料回来,发现大门锁被人撬开,很是诧异,正纳闷间,只见绰号叫“痒辣子”的王兵右手提着一篮子鸡蛋,左手倒提着一只不断挣扎鸣叫的海兰褐种鸡,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坚强一看赶紧拦住他:“王兵哥,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你拿的这一篮子鸡蛋,都是我们准备用来孵小鸡的种蛋,这只海兰褐种鸡新品种,是我们专门从广州那边一个养鸡厂里引进做母本的,你要是把它拿走了,这等于是要了我们的命根子。”陈坚强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夺。
“你把养鸡场建设在我家的土地上,我吃你只鸡咋啦?吃你点鸡蛋不可以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是想给你自己找麻烦是吧?”王兵似乎理直气壮的责问陈坚强。
“我们的土地是租聘村里的,怎么是你家的呢?”吴必胜有点气不过的回道。
“村里的土地是不是也有我们家的一份啊?你说你租的是村里的土地,你问一下我同意了吗?我们家有人同意吗?”痒辣子王兵耍起无赖来。
“王兵哥,你想吃鸡蛋,我屋子里还有半篮子普通鸡蛋送给你,但是这一筐种鸡蛋与这只海兰褐新品种种鸡肯定不能给你拿走。这种鸡可是国家从美国引进的高产蛋鸡,一只种鸡200多元呢,吃不得的。”
陈坚强一看遇到了不可理喻也得罪不起的地痞无赖,赶紧赔着笑脸说着好话。
“我不管什么美国丑国的,只要是鸡我都可以吃得,既然兄弟你好说话,我也不为难你,你就给我抓两只普通的鸡,给我一些普通的鸡蛋也行。”
王兵一看这次偷东西,碰巧又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理亏在先,现在又是一对两,真的要是打起来,也怕自己会吃亏,赶紧答应了陈坚强。提着两只普通蛋鸡与半篮子鸡蛋走了。
“坚强,对这种偷东西的无赖,我们就不应该迁就他,这样会助长他的歪风邪气。”吴必胜有点气不过。
“必胜兄,你是不知道啊,他可是地方上有名的泼皮无赖,他父亲绰号“茅坑石”,他母亲绰号“马蜂窝”,他绰号叫“痒辣子”,一家子个个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加上他姑父是市法院院长,姐夫又在县里民政局做局长,根子很硬,我们得罪不起啊!”陈坚强无奈地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以后可真得要小心点了。”听完陈坚强的话,吴必胜心里隐隐有一些担心。
“喂,是陈场长吗?今天县里民政局李局长,要到我们镇来视察,听说你们农场搞的是有声有色的,等会去你们场子里看看,中午饭局你们安排一下,招待领导嘛,不要太寒酸,这个中午饭嘛我们也替你们安排好了,就定在镇上的醉八仙酒楼里。”
听到手机铃响,陈坚强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镇政府里工作人员的声音。
“哦,好的,好的。”陈坚强被动地答应着。
“唉,我们场子刚刚新建不久,还没看到收益,这个来沾,那个来扯,本来财务就非常紧张,到处举债,这又来一群讨债的鬼。”吴必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很快,李安李局长在众人的簇拥下,昂首阔步,在新时代农场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逛了一圈。讲了一番对他们鼓励的话语。
这次视察与一个多小时的饭局,给李安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陈坚强的新时代农场,也不是他们的创业精神,而是吴必胜的新婚妻子郁淑贤,她那艳而不俗,媚而有骨,身材高挑,眼神传情,楚楚动人的形象,深深地刻在李安的脑海里。
郁淑贤是省农大的高材生,她那精致的五官搭配得非常合理,一头被美发师拉直了的秀发披在肩上,配上她那一对非常好看的凤凰眼,白嫩嫩的瓜子脸,高挑细长的身材就显得格外楚楚动人。她穿着得体的服装,言谈举止落落大方。
她在大学里是校花,追求者一大帮,经过精挑细选,最后她选择了校草吴必胜。吴必胜一米八五的个头,长的很帅,举手投足都十分得体,浑身透着男子那英武的气息,他身上有一股吸引女孩子的特殊气质。校花配校草,天地之间是绝配,同学们都这么说。抱得美人归的吴必胜,自然也是相当的满足与自豪。
自从那天见了郁淑贤后,李安总会不自觉地拿她与自己的老婆王雅相比较,顿时觉得王雅相形见绌。他觉得王雅只是一朵枯萎了的月季花,走在大街上,这样的女人俯拾皆是,一抓一大把。而这个侑淑贤,真是妙龄女郎,像是山谷里正在开放的稀世幽兰,散发着醉人的清香。
人间难得几回见,如今佳人在眼前,机会难得,再不下手就晚了。躺在高级真皮沙发上的李安,不由得做起白日梦来,心理盘算着如何操作才能得手。
"老李啊,明天双休日,我们一起去天堂温泉泡澡,放松一下,如何?”
“老田啊,好啊,兄弟明天陪你去。”
李安正在想入非非,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市组织部部长田聪明打来的,李安赶紧对着话筒答应着。他们接着又聊了一些无聊的话题,然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他们如约一起去泡澡。泡澡后的李安与田聪明感到有一些倦意,躺在包间的休息床上闭着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下。李安喊来了澡堂领班,让他们找一些漂亮的小姐来按摩敲背。很快,领班就领了十几个女孩子来让他们各自挑选一个。
“唉,都是些老面孔,把这些女孩子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郁淑贤一个人的美貌。”看了一眼领班带进来的一群女孩子,李安脱口而出。
“最近就没有新来的?都是老面孔了,提不起兴趣。”田聪明说着话用手扶了扶近视眼镜,脸上露出一些失望。
“田部长,您上次与这次来的时间也就相差半个月不到,最近没有新来的女孩子呢。”领班小心地应付着。
“真是饿猪进了菜园子,这些白菜都被你一一拱过了,你自然也就不会再对她们感兴趣了。”领班心里嘀咕着。
“没意思,都让他们下去吧,我们休息一下也就回去了。”田聪明用手指不断地在头顶部,向后梳划着他残留着的一些花白稀疏毛发,边说边挥手示意让女孩子们都下去。
“李局长,你刚才说她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叫郁淑贤的人,她是谁?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说来听听。”田聪明歪着头,望着李安笑着问。
“这个叫郁淑贤的女人,是星沟镇星星村一个农场里负责人吴必胜的新婚妻子,省农大毕业生,长得是十分美丽,就是我们家的王雅与之相比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我也是前段时间走亲戚,去看王雅的爸妈,顺便去了星沟镇镇政府,镇书记麦良芯为我安排了一个参观活动,领我去参观星星村新时代农场时认识的。说她是人间第一美女也不为过。”李安感慨道。
“是吗?还有这样的一位大美女?能安排认识一下不?如果可以上手,我可以给她在你们县农业局里,先安排一个副局长干干,背地里再给她买一套房子,像金丝雀一样地把她给养起来。”田聪明立即来了兴趣,开出了条件。
“她要是能够认识你这样一位手握重权的大领导,那是她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要是一上位就能当上咱们县农业局的副局长,比她整天种草莓,养鱼养猪强多了,我想这事准能成。”
李安扔了一支大中华香烟给田聪明,自己也抽了一支含在嘴上。他们各自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
“妈的,这个美食我自己没吃到,倒是让这只馋猫偷嘴的狗给盯上了。都怪自己嘴风不严,透露了郁淑贤的消息。”想到这里,李安不由得在心理懊悔起来。
“那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约她明天见见面。”田聪明急不可待。
“喂,是淑娴妹子吗?我是县民政局的李安李局长。”
“哦,是李局长啊,找我有事吗?”
“是有事呢,有大好事再等着你呢,”
“啥事啊,我一个种地的农妇,整天与草莓啊、鱼啊、鸡啊、猪啊的打交道,咱能有啥好事?我不信。”
“真的,哥不骗你,明天请你到近海市区的迎宾大酒店来,我为你引荐一位大领导,大贵人,包你前程似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千万得把握住,一定得来啊,千万别错过了,明天10点钟准时到,咱不见不散。”
“哦,既然你诚心请我,那我一定去,这样吧,明天上午10点我与我们家的必胜一定准时报道。”
“淑娴妹子啊,我们这是小范围宴请,大领导点名要见的是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一般的座谈活动,别的人来了不太方便,我看啊,你还是自己过来的比较好。”
“哦,这样吧,那我先考虑一下,等会我再给你挂电话。”
郁淑贤挂断了电话,用眼神征询丈夫吴必胜的意见。
“既然领导请你去座谈,那肯定是好事,我们农场刚起步,刚发展,你去了给领导谈一下我们的困难,弄不好还能给咱拉点赞助什么的,不是经常还有地痞流氓来捣乱嘛,你也顺便给他谈谈,说不定这些问题,领导们还能帮我们一揽子都给解决了呢。这是多好的事情啊,干嘛不去呢?”吴必胜边说边投过去信任的目光。
第二天,郁淑贤专门特意地梳洗打扮了一番,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风衣,在脖子里系了一条彩色的丝巾,手上戴着绣着精致的小花图案的手套,脚上蹬着一双高跟鞋,拎着一个真皮小包。她坐着大巴车从木阴县出发,专程赶到了近海市区。下了大巴车,她又打了一个出租车,来到了迎宾大酒店门前。
早也等候在酒店门前的李安微笑着迎上来,一边介绍着情况,一边领着她乘着电梯到了6楼一个非常豪华的用餐包间。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我们市委组织部田聪明田部长,他管着我们市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位就是我跟你介绍过的郁淑贤郁女士。”李安分别给他们两人之间互相都做了介绍。
“哦,很高兴认识你,郁女士长得可真漂亮。你这身材苗条得跟舞蹈演员似的,你的脸蛋精致得很,连当今红得发紫的大明星也会有几分妒忌的,你这手真嫩,很柔软。真是女人手上肉多无骨,一生无忧幸福啊!”
田聪明边说边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郁淑贤的手。同时用另一只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夸赞着。
“谢谢!能认识田部长,真是我的荣幸!希望田部长以后多多关照!”郁淑贤褪去手套,与田聪明边握手边客气地回答道。
“来来来,我们坐下慢慢细谈。”田聪明拖了拖椅子,示意郁淑贤坐下。
“李局长,客人来了,你让他们把我们点的那几个精致的菜端上来,再上一瓶高档的茅台酒。我们边吃边谈。”
“好的,田部长,我马上去办。”李安按照田聪明的吩咐去了。
“小郁啊,听说你们几个人搞了一个什么新时代农场,创业致富,还是你们年轻人有闯劲,听说干得是有声有色的,很是了不起的啊。在广阔的农村,真是大有所为啊。”田聪明微笑着,注视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
“几年前我与老公吴必胜,从省农大院校毕业以后,找工作不顺利,学弟陈坚强找到我们,说他们村有一块废弃的土地,看看能不能承包下来,用我们所学的农业专业知识,搞一个小型的农场,立体种养相结合,走一个联合开发的路子,看看能不能干出点名堂来.......”
郁淑贤讲起他们创业的来龙去脉,正谈着,饭店服务人员在李安的招呼下,也上好了酒菜。
“来来来,我们边喝边谈。”李安招呼着。
“小郁啊,今天我们是小范围宴请,能够结识你这位大美女,真是我田某三生有幸。今后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田某的事情,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说,在这里,没有我田某人办不到的事情,也没有我田某人办不好的事情。只要我一出手,不管大事小事,那就都不是个事。”
为了讨好郁淑贤,田聪明献殷勤地大包大揽。
“田部长,说起困难,我们还真有一大堆子,场子是新办起来的,我们不缺人手,不缺技术,也不缺信息,更不缺创业的雄心壮志。我们唯独缺少资金啊。资金的短缺,限制了我们的发展,没有资金,我们什么都办不成啊。如果田部长能够出面,帮我们贷款20万元,帮助我们解决资金上的困难,我想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郁淑贤给田聪明讲起了他们创业的艰难。希望他这个大贵人能够帮忙解决。
“钱嘛,这好办,我与你们相反,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不用去银行贷款,这20万我就帮你解决了。”田聪明微微抖动着他的二郎腿,一脸微笑着看着郁淑贤说道。
“这咋个好嘛,不知道我该怎么感谢你。”郁淑贤一听资金问题解决了,心中很是高兴。
“说这感谢嘛,你就用心感谢我就可以了。来来来,我们喝酒吃菜。”田聪明用筷子夹起几片金钱肉,放到郁淑贤面前的盘子里。
“这道菜看起来色泽红润,晶莹透亮,吃起来富有胶质弹性,柔嫩香醇,余味悠长。口感很不错,这是啥肉做的?”郁淑贤好奇地问。
“这道菜叫金钱肉,也叫蝴蝶肉,俗名驴鞭肉。你看它是椭圆形状的,中间是圆洞,边上还有一个浅浅的凹槽,是陇西名吃,营养丰富,富含蛋白质,对女士美容有很大的帮助,食材嘛就是用公驴身上的,那个用来交配的那个物件所做成的,十分珍稀名贵。一般的人很难吃到这道菜。”
李安用筷子顺着金钱肉中间的那个空洞戳进去,把这片金钱肉挑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给郁淑贤介绍着。他说的这一番话,立马让郁淑贤羞红了脸。
“李局长,田部长,我们场子里,经常有一个人去捣乱,到我们那里去揩油,强拿我们的鸡蛋,抓我们的鸡,网我们的鱼,让我们很是头疼。这个问题能不能帮我们解决一下?”郁淑贤岔开话题,化解了刚才的尴尬。
“是哪个混蛋干的?这狗日的胆子不小啊,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李局长,这点小事就不用我出手了吧?你只要一个电话打到地方派出所里,这事情应该就可以帮忙解决掉了。”田聪明望着李安。
“是一个叫王兵的,绰号叫痒辣子的干的坏事。前几天他还去我们那里捉了几只鸡,他要是一年半载去敲一两次竹杠,这倒也罢了,他可是隔三岔五就去一次,弄得我们心里气不过,再大的场子也顶不住这样的折腾。听说他还是一个抢劫犯,劳改后放回来的,家里挺有后台的,我们拿他也是毫无办法。”郁淑贤有点伤感起来。
“我的这个孬舅子,他就是不学好,整天偷鸡摸狗,无所事事。淑娴妹子,如果以后他再敢去你农场里,强拿硬要瞎胡闹,你就打电话告诉我,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确保以后他再也不敢去你那农场里生事情,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好了。”李安一听是自己的孩子舅王兵干的,顿时气得一边骂,一边安慰着郁淑贤。
“来,淑娴妹子,伤感不如酒,喝了杯中酒,我与你共白头,端起你的酒杯,我们干一杯。”田聪明举起酒杯,嘴里立刻改了称呼。
“田部长,这里我得纠正一下,这句话原话是伤感不如酒,与君共上头,你可不要乱改话中的意思,我可承担不起哦!”
聪明的郁淑贤立刻纠正。为了掩饰尴尬的气氛,从不喝白酒的她勉强地举起了酒杯,与田聪明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干而尽。浓烈的茅台烈酒呛得她连连咳嗽,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脸色更加红润起来,愈发显得娇美。
“好,好,我敬佩妹子的酒量与豪爽,赶紧吃点菜压压嗓子。”
“这是我们大中国的名菜,佛跳墙,你多吃点。”田聪明高兴得手舞足蹈,赶紧拿起汤匙,连连给郁淑贤面前的餐具里添菜。
“这佛跳墙是用十八种动物身上最美味的肉,配上十二种佐料烧制而成的,大补,你多吃点,对人体很有益处。我们常吃。”李安在一旁介绍着。
“田部长这个人啊,可以说,他坐在这个位子上,抽烟基本靠送,喝酒基本靠供,工资基本不动,至于老婆嘛,他基本都是放在家里不用的。他啊,虽然说今年也56岁了,但是他每夜过的都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生活。快活得很哪!呵呵呵。”
李安接着说了一句俏皮话,说完忍不住地自己先呵呵地笑起来。
“去去去,滚一边去,你李安说话啥时候都没个正形,哪有这事啊,净瞎说。“;田聪明挥着手,否定李安说的话。
”淑娴妹子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老是被人欺负吗?我有一个办法,让人永远都不敢再欺负你。”田聪明用筷子夹了一快穿山甲的肉,塞进嘴里。边咀嚼边对郁淑贤说。
“愿意听听田部长的高见。”郁淑贤放下筷子,显示出谦恭的神情,专注地听着。
“那是因为你没有官位,如果你当了官,从此就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你还可以名利双收。从此吃喝不愁。如果你做了官,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你要是看谁不顺眼,还可以给他穿小鞋,在他们面前耍威风,让他们心里对你产生恐惧感,以后他们都会对你毕恭毕敬的,让你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个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的。”田聪明双眼注视着郁淑贤的眼睛,嘴角微微上翘。
“我一个农妇,如何能当上公务员?田部长你就别打趣我了。”郁淑贤说道。
“田部长神通广大,他要风就来风,要雨就来雨,这点小事情,只要他发句话,肯定是可以让你坐上官位的。”李安喝了一口茅台酒,夹起一块鳄鱼肉送进嘴里,然后接话道。
“你是省农大毕业的,要知识有知识,要学历有学历,我可以让你当上公务员,在县农业局先干一个副局长,先挂职锻炼一下,一两年后我可以再提拔你正式做农业局的一把手。这些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办到。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趁着我现在还在这个位子上,我可以为你做到这一切。”说到这里,田聪明有些得意。
“我就说嘛,田部长是你的大贵人,如今遇贵人,全靠我为你从中介绍哦。”
李安正说着话,看见田聪明向着自己歪了一下嘴角,他立刻会意了田部长的意思。便用手扯了一片餐巾纸,一边擦着流油的嘴,一边说要去卫生间里方便一下,下午他还有其它事情,就失陪先走一步了。李安与他们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就借故起身走了。
“这当官嘛,也是有套套的,其中可是大有学问的,要想做上官,要想自己不断被提拔往上爬,无非是有两个途径,一个是提钱被提拔,一个是日后被提拔,我总结了一下,也就是投其所好,投怀送抱,投机钻营罢了。就拿这李安来说吧,他既是提钱被提拔,也是日后被提拔,算是一个投机钻营分子。”田聪明看李安出去了,就拿他说事。
“田部长,这话怎么讲?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能给我说清楚一些嘛?”郁淑贤有点疑惑。
“李安如今能够做到木阴县民政局局长的位置,他这些年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据我所知,他给上面的主要领导送了不少钱,同时他也是依靠他老婆的色相,才能爬得这么快的,他的老婆人长得倒是挺俊俏,唯一的缺点,就是在王雅的肚脐下面有一颗蚕豆大的朱砂记,就是这个痣有点大煞风景,办那事的时候看到这个朱砂痣,会瞬间让人觉得索然无味。还有她同时与几个上级关系也很暧昧,想到这点,我就不由得像是喉咙里堵了一只苍蝇一样,会感到很恶心很难受。不过这几年,他李安能够顺利升迁,他老婆王雅也是功不可没的,用金钱与老婆换官帽这一事情,他李安自己心理也是非常清楚的,这点心照不宣,我也就不多说了,不点破,说到这里,你也应该心中有数了。”
“如果你能够与我相好,我可以送你一套别墅房,作为我们两个幽会的住所。我有99套房,市县各地都有。无论是市中心还是县中心,无论是城南北还是城东西,这些房子随你挑,绝对包你满意。”
田聪明双眼色眯眯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尤物。一边用手不断地抚摸着他那也被刮胡刀清理干净了的下巴。从那干净的下巴上面的两片薄薄的肉隙里,飘出了自己对郁淑贤的重大承诺。
“田部长,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以后还要依靠你多多指教。”
郁淑贤此时心中也完全明白了田聪明心中的真实想法。
“来,再吃些鲍鱼烫,这些可是少脂肪高蛋白,吃多了也不会胖的珍稀食材。今天我请你吃鲍鱼,等会你应该也请我吃你的鲍鱼啊。”
田聪明这是话里有话,他此时也把话说得很直白。
“田部长,您说笑了,我们农场里只有普通的家鱼,鸡,猪。并没有养鲍鱼呢,再说了,就像今天你们吃的这桌子菜,怕是要花了好几千元吧,我怕我是还真的请不起你呢!这些足够我忙上几个月也赚不来这么多的钱,田部长,您就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农妇而已,没有你说的这些条件呢。”聪明的郁淑贤机智地回答道。
“不用你花钱,我还要给你官做,送你房子送你钱,我想郁女士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吧,至于鲍鱼嘛,你身上就有的,就看你舍得不舍得给我了,那东西不用白不用,既磨不烂又用不坏的,用了对你也没有任何损失,但是这好处嘛,可是源源不断的哦,淑娴妹子啊,眼光要放长远点,务真求实一些,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的吧,你就别给我装疯卖傻了好不好?”
田聪明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郁淑贤,说话间强咽下一口嘴水。
“田部长,其实我这个人也是很难养的,我心里的好男人,他应该是一个善良,心理成熟,有知识、有文化、有涵养、有趣味、有担当的。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一定要帅气。我对好女人的看法是,好女人跟你们男人是完全不同的,你们男人可以把爱跟性分开对待,因为男人呢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是好女人她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在好女人的眼里,生理需求肯定是需要在有爱的前提下,才可以与她相爱的男人相互达成一致的。不过今天我想告诉田部长的一句话是,好男人与好女人同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在我的眼里,你田部长真的是可谓聪明绝顶,你是人中之龙,鸡中之凤,可我也不笨也不傻,至于我如何想,需要如何去做,我心中可是清楚得很。今天,我喝了这么多的酒,我头有点晕,我现在需要去卫生间里方便一下。你稍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郁淑贤望着田聪明那光亮的额头,他那仅有的几根稀疏的花白的毛发顶在头皮上,向岭南盆景里的风吹式,齐刷刷地向脑后倒去。再看他那被烟熏黄了的两颗门牙,像很久都没有刷过的马桶里凝集着的一层黄色的污秽。他眼角那难看的鱼尾纹,嘴巴里散发着酒臭味道的难闻气味,使她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她眼珠一转,略略思考了一下,就想借故溜掉。她说着话就拿起了自己的小包,向房间外面走了出去,到电梯间赶紧坐电梯下了楼,向酒店外面疾步走去。
“师傅,帮我拉到木阴县星沟镇星星村的新时代农场去。”出了酒店,来到马路上,郁淑贤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她要去的地址,出租车载着郁淑贤,飞驰而去......
“田部长,房间我也替你开好了,就等你带着淑娴过去了。”李安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说。
“她跑了,这狗日的,还挺狡猾的,把老子也给耍了,今天我是真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妈的,你这个不识好歹的郁淑贤,什么玩意啊?我要你们俩成为有眼泪,吴必败,不久的将来,我要你们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
在酒店餐厅里,左等右等,不见郁淑贤回来,田聪明知道郁淑贤拒绝了自己,也开溜了,不由得气得大骂起来,他气得折断了手里拿着的那双筷子,咬牙切齿地发着狠。
“淑娴,今天你去市里,领导们都与你谈了些什么?我们的困难领导会帮助解决吗?”晚上,躺在被窝里的吴必胜对着身边躺着的老婆说。
“他们请我吃了一顿我们农民一辈子也不可能吃到的大餐,还答应帮助解决我们场子里的一切困难,这些都还不够,他们还准备给我安排一个农业局的副局长的位置,还说要送我一套豪华别墅.......”
郁淑贤眼睛望着屋顶,如数家珍地把田聪明与李安给她的许诺一一道来。
“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觉得他们说的这些都好像是天方夜谭呢,哪能一下子给你这么多好处?你又不是他们的姑奶奶,他们凭什么对你这么好?”吴必胜惊奇地问。
“真的,他们真的就是这么对我承诺的,只是他们的许诺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我做他们的情人。我相信他们也是有这个能耐的,但我还是有我自己做人底线的,今天在饭局上,我是耍了花枪才逃回来的。虽然我完璧归赵了,但是我心里总是还有点不踏实。”
“老公,他们没有达成他们的目的,我想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我总感觉到我们迟早会出事,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有点冷,我好害怕,你搂紧我......”郁淑贤颤抖着身体边说边靠近了老公。
“淑娴,我们不需要他们的任何帮助与施舍。不过你也别害怕,难道普天之下,就没有王法能管的了他们吗?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
此时的吴必胜一边安慰着自己的妻子,一边紧紧地搂住她,给她身体上的温暖与心灵上的安慰。
屋子外面,雪越下越大......
半年后,星沟镇书记麦良芯在田聪明与李安的指示下,派痒辣子王兵去新时代农场,找陈坚强与吴必胜索贿10万元不成,便以他们农场租用的土地,是私自改变了土地的使用性质,按照上级政策精神,应该把这些土地恢复到原状为由,派出十几台挖掘机,前去强行填平了新时代农场的鱼塘,鸡舍,猪舍,并强行拆除了他们农场的房子。给他们直接造成了巨大不可承受的损失。
“简直就是一群贪官污吏,地痞流氓,无赖。这里真是一个粪坑之地,盛产蛆虫之所。”听完陈坚强流着眼泪的诉说,岳小明很是气愤地说道。
“那吴必胜夫妻俩现在何处?我想见见他们,给他们提供必要的帮助。”岳小明说。
“事情发生后,吴必胜心灰意冷,带着老婆回江南老家去了。”陈坚强告诉表哥说。
“我在非洲赞比亚那里,投资了一个几百亩地的农场,我想邀请你们过去。我投资,你们出技术,盈利我三你们七,赔了算我的,我给你们出一个承诺的便条,你联系一下吴必胜夫妇,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长期合作。”岳小明对他们热情地发出邀请。
“有这样的好事我想他们肯定是可以答应的,你这一出手,就等于是从深渊里把我们都给救了。”陈坚强顿时兴奋起来。
岳小明拿过陈坚强递过来的纸笔,很快写好了一张邀请他们三个人作为农业技术人员,参加他的农场建设的邀请书函。并详细地写出了如何分配盈利的承诺。最后签上了自己名字,留下了详细的地址与电话。然后交给陈坚强去联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