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春交替时节,在田聪明的帮助下,李安又升任了木阴县组织部部长一职,红的发紫的他得意非凡,做起事情越来越离谱了,在腐败的路上越滑越远。
“妈拉个巴子的,这个李安,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是无法无天,竟敢贪污群众捐助的地震救灾款,在地产公司入干股,贪污腐败,完全抛弃了人民公仆为 人民的初衷,丢失了信仰,丧失了党性。他会影响我们党的威信,败坏我们党的名誉,损伤的是我们党的公信力,离间我们与群众的鱼水情。这种人就应该严查严办,以儆效尤,绝不能让这类腐败分子再留在我们党的队伍里.......”
当工作人员将一份匿名举报信摆到了省纪委书记柳一刀的办公桌上,信中举报李安曾在08年文山大地震灾难中,伙同仁中钱违规截留,侵吞群众捐助的赈灾款高达百万元,以及李安以工作之便,多次严重违规违纪收受贿赂,在房地产公司拿干股的事情。
这份虽然没有署名但是有理有据的投诉信,立即引起了省纪委书记柳一刀的高度重视,柳书记看后十分愤怒,他气得拍了桌子骂了娘,拿起了黑水笔,在上面签署了“着核实查办,绝不姑息,并把处理结果报我”的一行字,交给工作人员,让转交到市纪委去办理。
近海市纪委办公室新来的汪强书记,他在收到省纪委办公室转来的这一信件后,立即召集人员,商讨成立专案组,准备对有人举报李安贪污一事进行着手派人调查。
“据我所知,这个李安平时为官十分清廉,工作积极颇有成效,并且待人和蔼,做人十分低调,应该算是当下社会里很难找到的一个比较干净的官员。这封匿名信,实在是不可信的,也不排除有可能是政敌故意打击诬告......”市纪委副主任马得弼为李安说情道。
“如果他真是清白的,就不会有人举实例来举报他,匿名信只是举报人为了防止他打击报复而做出的无奈之举。只要他肚子里有屎,就不可能是干净的,我们的工作任务,就是要把他肚子里的屎尿,一点不留的给他全部挤出来。省纪委柳书记转来要求我们重点调查的案件,我们是怠慢不得的。他李安到底有没有问题,肚子里有没有屎,是否是你所说的在当今社会里都难找的清廉官员,我们一查便知。我们的原则是,不冤枉一个好官,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官。马副主任,我知道你与他是高中同学,两下私交很深,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私人感情你还是要放一放的嘛。我提议,马上成立专案组,彻底清查此事,不过此事要绝对保密,你作为他的同学,应该避嫌的,这次秘密调查李安的事情,你就不要参加了吧......” 汪强道。
市纪委书记汪强一脸严肃,两只眼睛射出的光像两道匕首,闪着寒意,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市纪委副主任马得弼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连声说是,然后十分知趣的退了下去。
很快,专案组成员敲定,在会议上,大家充分分析了案情,最后决定从举报信上面写着的李安同案犯的仁中钱身上先打开突破口。
二
星期五的下午,仁中钱刚开车来到自己的办公地点,就有一陌生人敲门后进来说找他出去有事,他出来后立即被专案组控制住并秘密带走调查。
仁中钱被带到一处办公大楼里的一个房间内,纪委人员严厉地审讯他,在几番轮流激烈地交锋之后,仁中钱知道事也败露,再抵赖也完全没有必要了,为了能够戴罪立功,仁中钱随即供出了当年李安让他用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多次掉包了捐款箱贪污地震救灾款一事,还把他所知道的李安其它违纪违法收受贿赂,并把他在大吉利公司参干股,拿红利并提供保护伞的事情,一股脑的都交代出来。审讯人员让他在审讯记录材料上一一签字画押。然后递交到领导汪强书记的办公桌上。
纪检领导汪强书记看完后异常震怒,他擂了桌子,决定对李安立即进行双规隔离审查。
因为仁中钱是秘密被带走,所以仁中钱的手机关机,联系不上的事情,并没有引起李安的任何警觉,后面又是连续两天休息日,他也就没有在意,自己就开车回了家。
第二天中午,他约了他的老相好小王会记,在好再来餐厅用餐后,又直接带着她去了木阴县风情宾馆,开了一个豪华套间。
进了宾馆的客房,李安打开宾馆里的有线电视,拿起遥控器转换到自己喜欢的节目上。小王会记把自己带来的那精致的小包放在床头柜子上,进了卫生间,放了一浴缸的热水,然后脱光衣服,把整个身子泡进去,舒舒服服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完后她打开浴缸底部的活塞,把浴缸里的脏水放干净。然后她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用一个发卡拢住,甩在了脑后,又在身上裹了一条雪白的浴巾,重新打开浴缸的热水开关,为接下来李安的洗浴做着准备,然后才拖着宾馆里免费提供的一次性塑料泡沫做的拖鞋走了出来。
李安目不转睛眼馋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出浴美人,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千年万年难遇到的,一件价值连城的的极其珍贵的艺术品,现在这件高级的人体艺术品就站在他的面前,目前这段时间只供他一个人欣赏,成为他在短时间内可以尽情拥有的私有财产。因激动而浑身发抖的李安走过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接着又从下到上,从右到左,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欣赏着站在眼前的这个尤物,不断地咀嚼着,慢慢地品位着,只感觉满口生香,回味无穷。
女会记小王看着李安那眼馋急迫的样子,她嘴角一抿一动,脸上露出娇羞的一笑。这一笑倾国倾城,更令李安骨酥肉麻。他迫不及待的冲上去,双手合拢抱住了小王会记。
“你猴急什么?这样的粗鲁?我出来的时候,也为你放好了一池热水,你也去卫生间里洗一洗吧,这样即卫生又安全,不然等会我们做那事的时候,你会把那些脏东西带进我的身体里。”
小王会记用似乎命令的口吻对李安说。说完她就上了床,拿下裹住自己身体的白色浴巾,钻进干净舒适的被窝里,她那雪白的身体立刻融进那干净雪白的被褥中。
在小王会记的催促下,李安只好听从命令,去了卫生间洗浴。十来分钟后,他擦干身体,穿着宾馆里提供的拖鞋,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又从包里拿出两颗蓝色的万艾可服下,然后迫不及待地上了床,躺在了小王会记的身边。
“房间里空调恒温26度,又不冷,你盖着个被子干什么?影响情趣。” 李安说着话就掀开被子,用手团了团,扔到床的另一头去。小王会计那苗条的身材,雪一样白的肌肤立刻暴露出来。当高山深壑草地这梦幻一般的景色,一下子都展现在李安的眼前。他被床上这个尤物深深地吸引住了,不由得强咽下嘴里的口水。他抱住小王会记的身体,她嫩滑的皮肤传出来的那种极其舒服的感觉,就像电流一样快速的传递到李安身上的每一个神经细胞中。
“一汪秋水汇聚在双峰之间,这里水草丰美,绿波荡漾,多美的风景啊!只可惜没有鱼虾在这里嬉戏,只有鸟雀不时来这里栖息。”李安边抚摸边打趣道。 “虽然没有鱼虾在这里嬉戏,但是有范同这条小泥鳅,还有你这条长龙经常来这里观光洗澡,她倒也不会有多寂寞,如此美景,只由你们二人独占,你还惋惜什么呢?”
小王会记反应极快,他把范同比做小泥鳅,把他李安比做长龙,这里显示出压低她自己老公范同与极度夸赞他李安之意。她那高质量的回答,令李安非常满意。
“范同能够官运享通,逐步升迁,都是依靠你的提拔与保护,不然凭他的那点能力,又怎么可能在这复杂的官场里混得下去呢?我能够为你做点你喜欢开心的事情,用自己的身体来博你一笑,也算是他对你的一种报答吧。”
女会记小王用手抚摸着李安身上那悬挂着的柔软如面条一样的东西说。
她说完又接着道:“只要有付出,就有回报,此话没有说错,我们家范同就是聪明,会利用资源,从不搞浪费,人尽其才,物尽所用......”
他们两个人像两条交媾的蛇,互相纠缠着,小王会记使出浑身手段,希望能博得李安的高兴。
在女会记小王的极力撩拨挑逗下,加上两棵万艾可的药效,刚才还像面条一样柔软的物件,而现在又因为极其敏感而弹跳起来的那玩意,在此时就像发射架上等待随时发射的导弹一样昂首挺空。
李安早也按奈不住,道一声:“我就喜欢你这样容颜美丽,同时又具有高智商,情感丰富又很会玩的女人。”
此时的李安,就像是一个农民在突然之间获得了一大块上等的良田沃土,迫不及待地立即拉牛犁田。他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用手紧紧地搂住小王会记的脖子,嘴巴不停地在她的额头亲来蹭去。
此刻的他,又像是非洲草原上饥饿难忍的鬣狗,捕获到了一只肥美可伶的小鹿,而不顾那只小鹿的扭动与躲闪,正贪婪而疯狂地撕咬着自己刚刚捕获到的猎物……
由于超量万艾可的药效发作,加上李安此时过于激动,导致他血脉喷张,只几分钟的时间,只听李安 “啊”的一声,整个身子就像被电击一样抽搐起来,便从女会记小王的身上一头栽倒下来,然后再无任何声息。
正闭目享受着李安身体的扭动给她不断带来冲撞愉悦感的小王会记,突然从他们身体接触中断中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睁开眼睛,她看到极度可怕的一幕:李安微张着嘴巴,突出的眼球似乎要从他圆瞪的眼眶里滚落下来,他脸色铁青,面目狰狞,模样十分可惧。这毛骨悚然的场面,只吓得她心惊肉跳,花容失色。
这突发情况吓得小王会记是六神无主,心跳加速。一阵慌乱过后,但人生经验丰富的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三十六计,走为上,她急匆匆地往自己身上胡乱的穿着衣服,拿起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精致小包,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失魂落魄一样的她逃出了宾馆房间。到大街上她拦了一辆的士,很快就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502房间出人命了,502房间出人命了……”
风情宾馆的服务员小芳惊慌失措的极其夸张性的喊叫声,引起了同事们的注意。
原来到了第二天应该退房的时间,客户并没有前来吧台续签客房,也没有退房。服务员小芳感到蹊跷,便想去问问情况,她在门外敲了门半天,里面也没有人答应,就拿着备用钥匙打开房门,想进去看过究竟。她看到了早也死去多时的李安,他浑身赤裸着躺在床上,那毛骨悚然的场景,吓的她赶紧跑出来呼叫同事,慌乱中她们立即拨打了110报警电话与120急救电话。
120救护车赶到后,救护医生用手翻了翻李安的眼皮,说道:“此人瞳孔也散,身体僵硬,也死多时了,完全没救了。”
警察鸣着警车赶到后立即封锁了现场,带着白手套的警察对里面的情况进行拍照并逐一登记,然后又调取了宾馆的监控视频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公安部门法医检测结果显示:李安是因为服用了高强度的万艾可,又因为性-爱一事从而导致神经系统极度兴奋,诱发了心肌梗塞造成的突然心死亡,直接诱因,就是那个一同进入502房间的女会记小王,这种情况是属于极度舒服死。
公安局在最后在调查报告中写道:木阴县组织部门李安部长的死因,是属于身体神经极度兴奋而引起的心肌梗塞所导致的。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一篇名为《最牛官员与下属老婆在宾馆野合猝死》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很快就在网络上霸占了各大网站头版头条,它迎合了人们的猎奇心理,具有很大的卖点,风头甚至盖过了中国足球队在世界体育赛事上,又一次悲惨的落败了,甚至盖过了美国特种兵追杀本拉登的时事新闻。
这篇文章立刻被各大小网站竞相转载,成为大街小巷的那些小商小贩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声此起彼伏,更是一浪盖过一浪。追评成千上万,不泛有脑洞大开者令人啼笑皆非的讽刺,还有拷问心灵的评论,我这里摘几句与大家共赏:
1, 成也情妇,败也情妇,牛逼官员花下死,阴间做鬼也风流。
2,看外表人模狗样,其实内里他们都是男盗女娼。
3,从群众中走来,到裙中洞里去,领导干部深入‘洞穴’探险,宾馆野合寻欢猝死,官员道德沦丧几时休?
当然,也有网友评论是褒扬女会计小王的。
如:女会计小王不惜以身反腐,在床上用合法的手段,并一炮干掉了一名腐败官员,给全国腐败官员都敲响了警钟,也为国家为人民除去一大害,实乃女中豪杰,功高如山,强烈建议国家有关部门授予她”金妓奖“。
这则看似褒奖,其实带有戏谑的评论,很快就获得广大网民的大力支持,点赞量很快突破上万次。
舆论就是社会的风向标,它代表了绝大多数人们的心声心愿,舆论就是道德的指示牌,谁胆敢与社会道德背道而驰,肯定是会受到大众的舆论谴责的,肯定是会被群众的口水唾沫淹死的。
也许是因为事件发酵太快,有关部门害怕舆论影响太大,会给社会造成不良效果,有关部门果断快速行动。很快,网上这些报道与网友评论都被悉数屏蔽与删除。接着出现官方声音,声称这些都是谣言,造谣者也被有关部门拘留调查,提醒大家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做守法好公民。于是,官员宾馆野合猝死事件,很快就冷却下来。
三
女婿李安的意外死亡,让王定灰失去了后台支撑,小女儿王娟负气离家出走,也给了他精神上的一记重击,加上他有严重的心脏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感觉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常伴随着胸疼,时常还有拉稀的现象,便在大女儿王雅的陪同下,前去木阴县中心医院做检查。
木阴县医院医生为他做了一个详细的全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是严重的心脏病复发,外加严重的肺癌,肛门癌。
“肺癌,肛门癌晚期,连带严重的心脏病,我们也是无能为力的。”吴医师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摞病历检查报告单,两手一摊,对他们说。
“医生,按你的意思就是我爸没有希望了?”王雅望着吴医师,眼神充满疑惑。
“根据我们县医院目前的医疗水平,很难救治,你们也可以去京城大医院看看,他们那里有很好的医疗条件,有医术高超的专家,也许会有希望能够挽救你爸爸的生命。”吴医师用无懈可击的话语回答他们。
几天后,他们在京城一家非常有名的《京城协和医院》挂了专家号,医院又用全国最先进的医疗仪器,从头到尾的把王定灰仔细复查一遍。
“王博士,我爸的情况咋样?”
在给王定灰做完全身检查后,王雅满怀期待的轻声问着主治医师。他多么希望木阴县医院的检查是误诊的。
“老人家有严重的心脏病,外加肺癌,肛门癌晚期,癌细胞也扩散至全身,目前,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只能把他带回家,尽点孝心,多做一些可口好吃的饭菜给他,让他多享受一下人间的美味,他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你替他准备一下后事吧。”王博士道。
京城协和医院肿瘤医学专家王博士,面带严肃的表情给病人家属下达了病危通知。
“你知道当初我们省城人民医院有个贾博士吗?当初就是他用了一颗大黑狗的心脏,替换下了我患病的心脏,让我多活了近二十年,现在这点小病,你们就束手无策了,那你们不就是庸医,骗子吗?”
王定灰一听医学专家给他下的结论是让他回家等死,登时就急眼了,因为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享受够这花花世界的美妙生活呢!专家给他下达的近乎死亡判决,他心理肯定是会有很大的抗拒感的。他失态地用手重重地拍打着桌面,面对着医学专家王博士咆哮起来,他这个反常的举动,着实吓了王博士一跳。
“你说的是贾洪仁博士吗?我知道他的,他才是一个真正的赤头赤尾的假博士,真正的医术骗子,这在学术界是人尽皆知,他在医学上可谓是出尽了洋相,早也成为了医学界的一大丑闻一大笑柄,我可以断言,凭现在的医学手段与医疗条件,你的病情目前是无法医治的。”王博士听到他们抬出医术骗子贾哄仁,顿时忍不住反击道。
“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今天我就带来了六万元,哪有看病不带钱的道理?医生,你看看,这些钱都是我从银行里提出来看病用的,够了吧?如果不够,我家里还有,我家还有一千多万元的存款呢!咱家唯独就是不缺钱。”
王定灰一听王博士说他的病情目前(没钱)是无法医治的,赶紧表白自己家有很多钱,足够他治病用的。并炫耀似的向王博士展示了一下他手提袋里那些码着整整齐齐的崭新的百元钞票。
“我不是说钱的问题,即使你有再多的钱,此时也是没有用的,钱虽然可以用来交换一切产品,但是它唯独就买不到你的身体健康。作为医生,不能赚的昧良心的钱,我们也是不会去赚的。守住自己的良心,这是我们每一个医务人员,都必须具有的最起码的道德底线。”王博士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乡下老人,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有点哭笑不得。然后他拿下眼镜,不断的用白色的衣角擦拭着也被灰尘污染而模糊的镜片。
“爸,没用的,这不是钱的问题,咱们还是回去吧!啊!”王雅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地劝着她老爸。
“钱没有用?那我要钱干什么?那我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弄这些钱干什么?我弄了这么多钱,又能做什么呢?”
一听说有再多的钱也无法挽救他的生命,彻底绝望的王定灰,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思维混乱的他跟着他的大女儿,一边走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地嘀咕着。 王定灰抱着装有百元钞票的黑色塑料袋子,嘴里断断续续地喃喃着。走着走着,他突然做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动作,他像发了疯一样,撕毁了手里那装钱的塑料带,抓起那些掉出来的百元大钞,然后扯开封条,站在大厅里的栏杆边,向着楼下面撒去。
“既然钱没有用,那我要钱干什么?既然钱不能救命,那我还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王定灰双眼无神,绝望地向着楼下撒着他带来准备看病的那些钞票。那些红红绿绿的百元纸币,在他那双绝望的眼神中,像彩色的飞絮一样向着楼下飘去。 这一幕惊呆了王雅,也惊呆了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愕然的看着这一幕。
醒悟过来后,王雅赶紧前去阻止老爸疯子一样的行为。
“快看,钱,钱,下钱雨了,这是菩萨显灵了,下钱雨了,是菩萨给我们这些看不起病的穷人送钱来了。”楼下有个女人用异常激动欣喜的声音惊叫着。 人们疯抢着,你推我挤,现场顿时乱做一团。
保安见状立即吹响警哨,召集伙伴前来维持秩序,收缴众人捡起来的钞票。 “女士,这些都是您老父亲撒下来的钱,我们都替你收集起来了,你清点一下。看看少不少!”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保安把收缴起来的钱如数移交给王雅。 “谢谢,谢谢,不用点,不用点,最近我老爸的精神受到点刺激,他精神有点不正常,才做出了撒钱的这个奇葩事情。特别感谢你们的帮助,非常感谢你们!”王雅接过钱,客气的向保安们连续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四
六月里的中伏天,天气像是下了火,热的王定灰家的哈士奇狗趴在门旁,急速地伸着舌头不断地喘息着。
王定灰的病一天天加重,他再也起不了床。几只绿头苍蝇围着他那也瘦的干瘪的身体,在肆无忌惮地嗡嗡唱着歌,在他那干瘪的身体上不断的吸食着。他身体上所带来的那种强烈的痛苦,让王定灰发出一声声骇人的惨叫。
“你嚎什么嚎?弄的跟杀猪似的,让人不得安宁。”痒辣子王兵从门外走进来,不耐烦的呵斥着他。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看你爸这样你还呵斥他。”黎英摇着蒲扇,赶着不断飞舞的苍蝇,嘴里不满的训斥着儿子。
虽然是六月天,但是病人都怕冷,所以他们家虽然有空调,王定灰也不让他们打开。
“都这样了,看样子他也活不了几天了,早死晚死都得死,晚死不如早点死。腿一蹬,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我看他也没有几天能活的日子了,我去街西的周记木匠铺,看看那里有没有上好的棺材,先给他准备一下后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王兵边说边到院子里打开车门,爬上他的那辆大奔驰,‘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他用手一拧车钥匙,车屁股烟筒里冒出一股青烟。他熟练地倒车转弯,开着他的大奔驰,出了大门,上了大路,顺着平坦的沥青路,向街西边的周记木匠铺疾驰而去。
从王家庄到星沟镇街西边的距离并不远,很快,王兵就开车来到了街西周记木匠铺。
他停下车子下车后,左顾右盼的喊道:“周老头,你家还有上好的棺材没有?”
“有,你要几口?” 大约六十来岁的周姓老木匠,他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到王兵说话这么无理,便眯着一双小眼睛看着王兵问。
他话音一落,几个徒弟都停下手里的活,望着他们,抿着嘴强忍着笑。 “你这个周老头,怎么说话的,哪里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你说这话应该是要被人掌嘴的,很犯忌讳。”王兵很不满的对周木匠说。
“这个小老弟,这你就不懂了,提前给家里的老人准备寿材,这是尽孝道,提前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死后的屋子早也造好了,逝去之前也放心,这不犯忌讳的。给上了年纪的活人准备寿材,这叫喜材,来运走之前,还要放喜炮,撒喜糖呢,不知者不怪......”周木匠并没有理会王兵的无理,反而慢条斯理耐心地给他解释着。 “家父这几天病的越来越重,我得提前给他准备一下后事,这上好的棺材多少钱一口?”听了周木匠的解释,王兵消了心中的怒气。
“我们这里最好的棺材,就是用耐腐材料柳树木做成的24型号的,再用油漆刷过几遍,即使埋入地下 ,几十年也不会腐烂,质量棒棒的,是那些白杨木,桐树木无法相比的。我你周王两家人,从我这辈算起,再往上数三代,我们还是亲戚呢,本来交情都是很不错的,至于价格嘛,对你就少收些,六百元一口,如果你要两口的话,我再给你打个八折,一共收你九百六十元就可以了。你看如何?”老年的周木匠嘴角微微上翘,说话的时候他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随着他嘴角肌肉的抽动,同时也微微地抖动着。
“我先只要一口就行,给你四百元,卖还是不卖?”王兵讨价还价道。 “这么便宜的价格,你为什么就不多买几口呢?不提前为你妈准备一口吗?万一以后你们家急用,也还来得及的,如果你愿意买两口,这个价格就可以成交。”周木匠努力劝说,竭力想把生意做成。
“另一口,等她死了以后再买,现在就只要这一口,四百元,你到底是卖还是不卖?你刚才还说咱们两家上辈子都是亲戚呢,难道这一点点的优惠也不能给?”王兵掏出一盒烟,抽了一颗递给老木匠,自己也抽了一颗含在嘴上,点着火抽起烟来,并开始与周木匠攀谈起来。
“卖,你看我们两家都是老亲世谊的,别说赚钱了,就是让我再白送你家一口棺材,我也干。你先挑选好了,等会我让人油漆一下,明日我让我的徒弟们给送你家里去。”周木匠一语双关,最终确定了下来,做成了这笔买卖。
五
绝望痛苦中的王定灰,就像他家的哈士奇一样,急速地张嘴喘息着,难熬的痛苦让他备受折磨。房间里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腐肉味。
几只绿头苍蝇嗡嗡乱飞,不时落下,寻找时机在王定灰的身上破烂的地方下籽繁殖着他们的后代,黎英只得拿着芭蕉扇子,不停地来回煽动,替自己的男人驱赶着嗡嗡乱飞的苍蝇。尽管如此,没几天,那些苍蝇下的籽还是在溃烂的地方变成了蛆虫,黎英只能把她男人身上的那些在蠕动中变大变白胖的蛆虫,捉下来再用手一一捏死。
“部举老弟啊,我对不起你啊,仅仅因为几个钱,我就抢了你家的老宅,逼你去了三家村,逼的你卖了相依为命的那头老牛;又仅仅因为几个钱,我就私自克扣了你家的低保救助金;又因为能够多赚几个黑心钱,我指使几个人用工业明胶,制造了有毒粉条,毒害乡亲们的身体健康,真的是造孽啊。因为我有眼无珠,嫌弃你们家穷,当初阻挡娟子与小明这两个孩子的婚事,逼的我小闺女从此不认我,出走后一直不肯回来;又因为能够多弄几个黑心钱,我又在你们几户拆迁的事情上出馊主意,逼得你家破人亡;就因为这几个黑心钱,这辈子我害了多少人啊,干了多少缺德的事情啊,如今悔过也晚了,就怕到阴曹地府阎王爷那里,他也不会放过我的。王定灰啊王定灰,你到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人这一辈子啊,钱不在多,有吃有喝够开销就行了。人活着这一辈子,还是大家在一起,都和和气气,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好。”
躺在那里,王定灰想起自己一生的经历,心中百感交集。想起自己以前干的那些龌龊缺德带冒烟而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懊悔万分,不断地在心理责骂着自己 。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感悟到了人生的真谛!这真是应了一句话:穷生奸计方能富,富没良心心难安啊!
周记木匠铺的徒弟们,一大早就把王兵定制的那口油漆过的上好24型号的柳木棺材运来了,按照买家男主人王兵的吩咐,就放置在他家的院子里。
为了让王定灰能够看到自己死后住的地方,黎英喊来了本家的几个侄子,用担架抬着因为病重而瘦的如干柴一样的王定灰,到院子里去看他儿子为他购置的棺木。他躺在担架上,侧着身子,看了一会后,王定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病容中难得的微笑。
重新被抬回屋子里躺下来后,他想着自己这一生巧取豪夺,费劲心机积攒的一千多万元资金,现在都变成存款堆积在银行里,而自己在死去后,即将只身被放进这口黑漆漆的棺材里,那些钞票对他来说此时毫无价值,只有这口棺材,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临走的时候所能带走的唯一的财产。想到这里,心理不免又再次伤感起来。
六
几天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风雨夜,灯枯油尽的王定灰翻了一下白眼,蹬了一下小腿,放了一个挺尸屁,头一勾,就一命呜呼了,他的灵魂飞出躯体,奔赴西天罗刹国里报道去了。
这边王定灰刚死,马蜂窝黎英立刻就扯开嗓门大声哭嚎起来。
王兵看到他爸咽气后,立即用手提电话通知族人前来商讨发丧事宜,又请来一个土工,为王定灰更换王雅为他提前准备好的寿衣。
土工扒下他的裤子,闻到一股恶臭味,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王定灰的屁股上有屎,那难闻的臭味就是那屎发出来的。土工用黄草纸简单的给他擦了一下,可是粘在王定灰屁股上的屎太干太黏,牢牢地粘在他的屁股上面,擦拭了几次也没有擦掉,土工为了省事也怕麻烦,只得给他屁股上带着屎也换上了寿衣,然后用一块事先准备好的白布,把王定灰的尸体覆盖起来。在做完这一切后,土工到黎英那里讨了一百元工钱,拿着钱离开了王家。
闻讯陆续赶来的王氏族人,齐心合力地把院子中的柳木棺材抬进厅堂,然后把王定灰的遗体装敛进去,钉上棺盖。
他们在院子中间搭起了灵棚,在祭桌上摆上祭奠用的猪头公鸡等供品。并别出心裁的在猪头的鼻孔里,插上两根长长的白嫩的大葱,使之看起来像是长着两根獠牙一般,他们把这叫做插葱猪头充大象。
被缚住脚的那只公鸡,在祭桌上惊恐不安,不断挣扎跳动,脱落的一些鸡绒毛,在祭桌上来回漂浮,看起来十分不雅。
于是有人提出赶紧派人去镇上,找电焊工现做一个很小的铁笼子,把用来祭奠用的那只公鸡,放进笼子里去关起来,然后再放在祭桌上,这样它就动惮不得,省了一大堆麻烦。
鸡被放进铁笼子里以后,逼仄的空间这才限制了那只公鸡的挣扎行动,不久那只公鸡就拉了一坨屎在铁笼子里,虽有恶臭传出,料理丧事的人都还以为是因为七月天气高温,王定灰尸体腐烂所发出的尸臭味道,也不方便多说。
祭桌上摆上了王定灰的遗像,照片上的他圆瞪双眼,模样狰狞,样子显得十分凶恶可怖,让观者都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觉。
在灵堂的面前,摆有纸糊的童男女与雪柳,甬道两旁,放着亲友送来的各种鲜花花圈,上面写满了吊唁悼词。高高的竹竿上,飞舞着长长的白色招魂幡,院子里阴风簌簌,一片肃穆景象,不仅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理压抑感。
为了能够显示逝者子孙兴旺发达,达到有丧事喜办的效果。王兵放出口话。只要有愿意前来戴红孝帽,并在王定灰棺木前昼夜守灵的王氏的孩子,他愿意出一千元的赏金,虽然赏金丰厚,但是无人愿意自己家的孩子来挣这个受罪钱。
按照地方风俗,王家花重金雇来了一个乐队班子,他们在门前搭了一个戏台子,吹吹打打地唱了一天大台戏,发送王定灰升仙西去,丧事办的是热闹非凡。 “......皇帝老儿要是偷吃我的鸡,百姓造反让你江山做不到底,要是新婚小夫妻偷吃我的鸡,晚上你们怄气就是捞不到那口好东西,要是铁匠师傅偷吃我的鸡,火星蹦到你的裤裆里,灼热的火星烧坏你的鸡,要是骑摩托车的偷吃我的鸡,半路上肯定会烧发动机......”
戏台子上,一个头顶着三角巾,身穿花格子衣服,手里拄着一棍棍子的男扮女装,形象非常猥琐的男人弯着腰,捏着腔调,正诙谐地唱着木阴县地方民间戏曲--《王婆骂鸡》。他那谐谑滑稽的样子,逗的台下观众不断发出阵阵开心的笑声。 “跳个脱衣舞呗!”台下面有不守本分者起哄大喊。
“这个必须要经过丧主家里同意才可以的。”乐队班主对众人说。
很快就有人飞奔前去,询问王兵是否同意,王兵答:“父亲的丧事本来就是要达到那种丧事喜办的效果,只要能让大家乐呵,荤素全来,照脱不误。”
“刚刚问过家主了,家主发话了,说他们家这是丧事喜办,只要你们能哄大家高兴就成,并说你们戏班子的女演员照脱不误。”很快,就有人把王兵的原话转达给戏班班主。
“只要大家喜欢,给我们的演员鼓掌捧场助兴,我们的女演员一定会让大家大饱眼福,来,掌声响起来!我们的小姐脱衣舞跳起来!”乐队班主在得到准确的答复后,对着话筒煽情道。
在爆豆一般的掌声中,随后舞台上来了一个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她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腰肢偏偏起舞。衣服一件一件的脱落,最后浑身仅剩下一个紧身乳罩与一件三角裤衩。
“继续脱,继续往下脱。”有淫邪的好事者杂乱的高声喊叫着。掌声如爆豆似的又响起来。
出来就是赚钱的,为了不得罪雇佣老板与下面的人群,这个女演员非常机智的边跳边说:“大家都看好了,本姑娘绝不脱第二遍。”
说完这个舞女就飞快的把裤衩用双手猛地往下一褪,接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快速的把裤衩重新提起来穿好,其动作速度之快,让众人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下面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有人说这个脱衣舞女的速度太快了,完全没有看到那个神秘的地方。也有人淫邪的大声尖叫着,说他看到了她下面裤裆里的那一撮黑毛。
一阵阵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与那严肃的丧事举办现场显得是格格不入。 出殡的那天,王定灰的外孙李卜宁代替他的亡父李安。身材高大的李卜宁身披孝袍,手里擎着那高高的招魂幡,他后面紧跟着死者的孙子王山尖,他手里提着柳木丧杖与长明灯紧跟着李卜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为死者亡魂引路。
痒辣子王兵身上披着重孝,一顶雪白的孝帽,紧紧地盖住了他那平时光滑无毛的脑袋,只露出浓黑的双眉下那双虽然糊满了眼屎任然不失狡黠的眼神,他那高颧骨下那塞满了脂肪的黝黑皮囊,泡泡囔囔的看起来像是得了严重的浮肿病,他嘴角四周还有像坟地里茅草一样疯长的胡须,像牛一样粗实的腰里紧束着一匹麻绳,手里端着一个盛满了烧纸灰的瓦盆跟在后面......
前八后六共有十四个后生,抬着的被油漆得黑紫发亮的王定灰的棺木,跟着招魂蟠缓慢地前行。
棺木后面跟着一群头顶披着白布,腰扎麻绳的王兵的媳妇吴巧儿与她的那些妯娌们等一些妇女,他们追逐着被众人抬着的棺材,发出假意的没有眼泪的声声干嚎。村口路两边,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面带微笑的本村村民。
出了村庄,送葬的队伍来到了岔路口,痒辣子王兵把手里的烧纸灰盆,狠命地往地上一摔,随着一声脆响,那个盛满了烧纸灰的瓦盆,立刻落在地上,碎成了三块,烧纸灰洒了一地。旋风卷过,纸灰如灰蝴蝶在空中飞舞着。
由于是盛夏季节,温度高尸体腐烂的快,一股股尸体腐烂后的尸臭味从棺木中散发出来,路两边看热闹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厌恶地用手捂住了自己鼻子。 起风了,一路上为死者洒下的那些用黄草纸剪成的纸钱,被狂风挟裹着,在空中上下飘荡,瞬间便被风吹得无影无踪,无处寻觅.....
七
“.......同志们,我们的党非常重视党风廉政建设,对某些部分党员严重违规违纪,贪污腐败的问题,,我们党是深恶痛绝的,是要坚决打击的,你们手中的权利,是人民赋予你们的,当官一任,造福一方。我们都是人民的公仆,何为公仆?就是我们都是人民的仆人,作为人民的仆人,就是要为人民所服务的,就是要为人民解决困难的,当人民有了困难,需要我们的时候,却找不到他们的仆人了,甚至出现了有极个别仆人呵斥主人的叛经离道的事情,这就是我们官员的失职。在工作中,要兢兢业业,在为人民服务中,绝不准许有吃拿卡要,索贿受贿的现象,要受得起人民的监督,我们的纪委部门,也要发挥积极的作用,要严管严查,对于那些胆敢顶风作案的,发现一起,就坚决打击一起,一定要起到震懾作用,无论何人,不管你官有多大,资格有多老,功劳有多大,只要你敢伸手,只要你敢以身试法,我们的党纪国法,就绝不会轻饶你,那法警手里的手铐脚镣,都是为你们所准备下的,我们国家监狱的大门,都会为你们随时敞开着的......”
刚刚被提拔为近海市市长的田聪明,上任之后,就在近海市市政府的会议室里,专门召开了第一次党风廉政扩大会议,他情绪激昂的在会议上拍着桌子发着言。
“砰—砰——砰!”
田聪明的发言刚结束,门外就传来了三声极有礼貌的敲门声。
工作人员打开了门,立刻进来了一个个子很矮,精神矍铄,眼神犀利,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跟着六个头戴白色钢盔,身穿督查队服装的督警。
突然出现的情况,让人有点始料不及,整个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凝固起来,那些到场开会的官员们,个个都危襟正坐,人人都提心吊胆,没有一个人在此时敢发出一点点响声,整个大厅里都被一股紧张严肃的气氛笼罩着。
“是高主任啊?你这是要现场捉人吗?”
看到省纪委的高主任亲自带着督警前来,田聪明首先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对着那个个子很矮,但是又姓高的省纪委主任开口打了个招呼。
“嗯,我们这次是来捉拿几名严重违规违纪的贪官污吏的。”高主任脸色阴沉,冷冷地回答着田聪明的问话。
其中两名督警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后站定,然后拍了拍范同的肩膀,抓住他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座位上拎起来,拖出来后,立刻给他带上了手铐。
另外两名督警走到市法院院长章怀中的身边,用同样特殊的方式拘捕了他。章怀中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哆嗦着身体,颤声问督查警员:“我犯了啥法?”
“你肯定是犯了法,不然我们也不能拘捕你。至于你到底犯了什么法,我们的检察官会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会很清楚的告诉你的。这次来带你过去,也是需要你配合一下,把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的你其他的犯罪情节,顺便也交代一下。”督查队员说完,咔嚓一声,给章怀中带上了手铐。
“章坏种啊章坏种,你作为一名资深的老法官,你其实就是在知法犯法,罪孽更加严重,该抓,这就是与人民对抗的结果,活该!抓的痛快!”田聪明用手指着张怀中的脑袋说道。
社会阅历经验极其丰富,平时八面玲珑,性情狡诈的田聪明,此时立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用手指着章怀中的脑袋,大骂他就是章坏种,用现场案例不失时机地教育着他手下的众位官员,同时也在掩盖着自己做贼时的心虚。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还有你呢,我的田大市长,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省纪委高主任谐谑的说完,然后他把手一挥。剩下的两名法警立刻就走过来,扭起了田聪明的胳膊。田聪明立刻就傻了眼。
“不会吧,这咋可能?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我是一名好官,是真心实意为人民服务的,我两袖清风,一直都是官员的楷模!你们肯定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高主任,你们这次肯定是弄错了,我可是明星官员,因为绩效显著,才刚刚被组织提拔上来的,我怎么可能是贪官污吏呢?”
田聪明惊慌失措,一叠声地对着省纪委里来的那个个子很矮,但是姓高的主任狡辩道。他声音颤抖着,像是一条土狗遇到了一只老虎,在做最后极其恐怖绝望的挣扎。
“闫小莉这个女人,你应该认识吧,她向我们提供了你的性-爱日记本,就有两大本,还有你在各地的房产证照片一大摞。根据她向我们反映的情况,我们经过仔细的核对调查,目前能够掌握并查实的证据是,你拥有的情妇就有十八人,光是在近海市,你的名下就有房屋三十多套,还有外地各大城市你拥有的房产,加起来一共五十多套,只凭你的那点工资收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资产?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都是你以前在担任近海市组织部长职务的那段时间里,大量批发官帽,违纪违规,收受贿赂所得的不义之财吧?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们走一趟,把这些来路不明的巨额财产,都一一向组织说清楚吗?作为一名党的高级干部,你丧失了党性原则,目无法纪,私生活淫乱不堪,你都堕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觉得你今天被抓捕是无辜的吗?你刚刚的辩白在事实面前,显得是一文不值!田聪明啊田聪明,其实你一点都不聪明,你真的是愚蠢到家了,我看你应该改名叫田螃蟹田腐败,也许对你更合适......”
省纪委高主任一一点出了田聪明的软肋。
田聪明一听省纪委的高主任说出了闫小莉这个名字,立马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田聪明因为情人众多,她们之间争风吃醋情况严重,田聪明又不能雨露均沾,她们之间又分赃不匀,结果互相之间又闹了矛盾。作为他情妇之一的闫小莉在一怒之下,又在合适的时间,偷了他的性-爱日记,并偷拍了他家的房产证照片,直接拿着这些证据,去向上级组织举报了他,这一石锤的证据,让他的狡辩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这一次他彻底的输了,完全没有了再翻盘的可能。他的嘴唇动了几下,想争辩,却最终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田聪明的身体像筛糠一样,哆嗦着,双腿颤抖,站立不稳,双手又被督警扭到背后,并被带上了手铐。由于心里极度恐惧,他不能站立,两名督警便一左一右,牢牢地架住他的身体,以便保持着他的身体平衡。
高主任把手一挥。喊了声:“带走!”
六个督警跟在高主任身后,押着三个贪官污吏,像拖死狗一样,向着停在门外面的车辆走去。
在反贪污反腐败的会议现场,抓走了这几个贪官污吏,党和国家用实际行动教育了与会官员。这时候,不知是谁带头鼓了一下章,众人立刻响应。会议室内立刻响起起了爆豆一般的掌声。
八
“岳总,外面有一个中年男人,他说是你的同学,要求进来见你。”公司的门卫打电话给岳小明请示道。
“哦,是老同学来了,你怎么还能让他在门外站着呢?这太不礼貌了,我得亲自去迎他进来。”
听说老同学来访,岳小明并不知道他是谁,疑惑间就走出办公大楼,去见这个来见他的神秘人。
“老同学!我说到做到,今天我是来给你提鞋做佣人来了。”姜登山一看岳小明亲自到大门前来迎接他,愧疚地红着脸,与岳小明打起招呼来。
“是登山兄啊!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哪敢要你这位大才子来给我提鞋啊,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啊,是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进我办公室里,咱们再好好的叙叙旧。”
岳小明一看是姜登山,他心理也着实也没有想到,今天来见他的人竟然会是姜登山。于是客气地上前与他拥抱,然后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老同学,今天是到深圳来出差?难得你还想着我,能到这里来看看我。”岳小明说着话,就亲自给姜登山沏茶。
“老同学,哪里啊,为兄现在落难了,没有工作可做,今天我是来投奔你的。希望能在你的公司里,谋个差事,好养家糊口啊。”姜登山有点羞愧地说。
“怎么了?你不是吃公家饭的嘛?很久以前,我就好像听说你是星沟镇的财务科长,想必现在应该早也升职,调到县里去了吧?到我这里找工作?老同学,你可真会拿我开玩笑啊。”
一开始,岳小明摸不清姜登山今天为何来登门拜访,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同学,说起来惭愧啊,以前我是在你们老家的那个镇上,是当过几年财务科长,那时还与你同时追求过王娟,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啊,在那次同学聚会的酒宴上,我喝醉了,借着发酒疯,公开羞辱过你,实在对不起你啊,老哥哥今天是来给你赔罪来了,以前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再往心里去啊......”
姜登山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同学聚会,他口无遮拦,酒后曾经尽情肆意地侮辱过岳小明,此时的他,羞愧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你不说,我都想不起还有这回事情了,过去那些事情,我早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后来我听说你跟我们班的班花汪纯怡结婚了,并且还有了一个女儿,小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
“自从我爸被组织双规以后,我们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后来他们又查出我账务上的一些问题,我就又被关了几年,在我坐监的那几年里,纯怡带着女儿,又跟南方的一个有钱的大老板好上了,等我刑满出了监狱,我们就离婚了,往事实在是不堪回首啊,当年我与纯怡结婚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弯腰捡了一个宝,可现在看来,那时却是踩到了一坨屎啊!现在我是一个人,地地道道的单身汉了。”姜登山低着头,惭愧而轻声地说着话。
“哦,世事难料,时间在变,形势与生活环境在变,地位也在变,人心也就会随着变的,如果你真的没有工作,那就先在我这里干一段时间好了。这样吧,我们集团在非洲赞比亚,有一个金属开采分公司,你是上海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先去那里干一阵子财务总监,那里生活比较艰苦,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把你给调回来。”
岳小明想到自己在赞比亚金属开采矿业公司,那里还缺少一个财务总监,就直接把姜登山安排过去了。
“老同学不计前嫌,我也很感激了。非常感谢你的照顾......”姜登山千恩万谢。别了岳小明后,姜登山就准备到非洲异国他乡上任去了。
“大哥,对这样有前科的人你还敢重用他?”刘海对岳小明的做法有些不解。 “别担心,他是上海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搞财务确实很有一套,他是犯过错误坐过几年牢,我相信经过岁月的锤炼,他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你们尽管放心就是。”
九
两年后,家乡李常有从电话里给岳小明传来了消息,痒辣子王兵在一次车祸中横死,他老婆吴巧儿带着孩子,现在改嫁跟着村里的一个老光棍一起生活,王兵的母亲黎英,因为住的屋子半夜里莫名其妙的失天火,她没有及时逃出来,被大火给活活烧死了,麦良芯书记与范同也因为受贿行贿,被组织撤职查办。田聪明因为目无法纪,大量批发官帽,大量受贿财物,情妇众多,私生活混乱,丧失了信仰立场,严重违规违纪,被情妇实名举报后也被抓判刑。宋无良因为严重违纪违法也被开除公职并法办,章怀中也因为大量受贿,先吃原告后吃被告,胡乱判案,严重干扰司法公正,在他即将退休之际,也被组织撤职查办。
放下电话,岳小明心里如释重负,浑身很轻松的他,不禁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时间是最好的判官,它给了每一个人最公正最公平又最合适的判决。这真是,人在做,天在看,这些做了坏事恶事的人,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过上天的惩罚,真的是罪有应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