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玻璃橱窗里,我百无聊赖地度过一天天。妹妹像条死鱼挂在我身侧。她已然被豹纹袜的离去抽干了灵魂。
那是阴沉沉的一天,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很是小心地走进店里。我已经进店很久了,加上老袜子的言传身教,所以很轻松地就可以根据人类的衣着和神态举止判断他们的身份。
这个女孩显然够不上购买我这样奢侈的羊毛袜的阶层。
她甚至都不敢向我所在的橱柜瞧一眼呢。
“买什么?”大腹便便的老板趾高气昂地问。我已经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了。若是一位贵妇人,他准得点头哈腰,抹凳倒水的。
“我可以先看看么。”声音很细柔,像蚊子哼哼。她在店主蔑视的目光中开始挑选低档位架子上的袜子。她拿起一双看看价位又放下,如此再三。店主本不太多的忍耐力宣布告罄。他十分不友好地说,“就这双豹纹袜吧,给你算便宜点儿。”
女孩显然没看上豹纹袜,但是“便宜点儿”几个字还是让她心动了。她十分无奈地拿起了袜子。
你能想象么,这是除了诞生,我最开心的时刻。豹纹袜终于可以滚蛋了!而妹妹则是心痛欲死,痛哭无泪。
豹纹袜在女孩拿起它时已经面如死灰,遏制不住地颤抖了。他瞥了一眼我们的橱窗,看到我幸灾乐祸的表情,更是愤恨得脸部扭曲。我始终忘不了野猫打劫我们时,他嘴角的笑容。
“就让他连同他的可恶笑容一起堕落到地狱吧。”我不止一次恶毒地诅咒。
诅咒终于灵验了,兴奋就像雪崩一下埋葬了我。妹妹的痛苦、豹纹袜的无奈,统统视而不见。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混蛋让我不屑,把不登对的爱情作为提升自身砝码的行为让我不齿。这么一个讨厌的袜子终于不在眼前晃荡了。
从那天开始,妹妹和我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