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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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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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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袜的旅行》连载

第二十章 新家

“不论何时,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有一颗随遇而安的心。”老袜子总是这样安慰自己,现在他时时挂在口头的话也成了我勇敢面对生活的激励。

最坏的结果也比埋葬在地下慢慢腐烂要好得多。想到这儿,心就开始安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先熟悉环境,有备无患。我在晾衣绳上,看得十分清楚,这就是个小院,两间北房,两间小南房。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有一株石榴树,开着红色的小花,几朵小花一簇簇依偎在石榴树下,一个小水缸挨着石榴树,立在西墙边上,北壁这里还有一个水管,水盆里放有一个塑料盆。我一遍遍的看,寥寥的东西一目了然。看着看着,我都有些困倦了。眼皮不觉地合上了。

不知什么时候,温柔的水浸满我全身,没有淋雨时的难受,很舒服,一块白色方形物在我身上不停地摩擦,淡淡的清香盈满水盆。我身上的绒毛都飘了起来,舒服的感觉似神仙。小姑娘纤细的手柔柔地揉搓着我,残存了整整一个冬春的泥垢都在这一搓一揉中清洗得干干净净。水又换上了,干净的清水洗涤了我的身躯同时也净化了我的灵魂,所有对命运不公的怨怒都被清洗干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坚定地进驻在心里。

接受了阳光暖暖地烘烤,经受了微风轻轻地吹拂,水分慢慢蒸发到空中,身体越来越轻盈。傍晚时分,我被收到了屋子里。

真是,太小了!老袜子管这个叫什么来着,“蜗居”,如蜗牛壳那么窄,那么逼仄。即便这么窄小,屋子还是用挂着的布帘一分为二,外边是一张单人床,一个大衣柜。里边靠墙的是张小床,一张课桌和板凳,还有一个小书橱,一层层都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本本的书,在书橱上有一个铁皮盒子,后来熟悉了这里,我知道那里边装的就是小姑娘心爱的扎头绳、发卡和手环等小东西。一个小镜子,一把木梳子。小床上有一个五十厘米高的娃娃,带着小帽子,穿着小裙子,梳着两个麻花辫,睁着大大的眼睛,嘴角含笑。我认为,这娃娃就是整个屋子最奢侈的物件。床边靠着一个塑料鞋架,上边有两双球鞋和一双拖鞋。

正在我揣度自己的安身之处时,小主人将我套在了娃娃的脚上。我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娃娃不及我在别墅里小主人所拥有的最差劲儿的娃娃的一半,然而,她和煦的笑容却很轻易地攫取了我的心。

“我的名字是丽丽,很高兴能认识你。”她轻柔的声音像一根羽毛轻轻撩拨着我脆弱的心弦。

“丽丽,我是柔柔,很高兴能为您效劳。”第一次使用自己的名字,我很兴奋。

“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你直呼我名字就好了。我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你真是一只漂亮得让人惊叹的袜子!”丽丽赞美得我都有些飘飘然了。但一瞥到她另一只光秃秃的脚,好心情立马由天上跌落到坑里。只有在脚上时,我才能深切地意识到妹妹对我的意义,才能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孤独和悲哀。这种低迷的情绪显然被娃娃感受到了。她立马转移了话题,给我介绍起新家。

从她的介绍中我得知,这家的爸爸是个建筑工人,小姑娘是四年级小学生,奶奶偶尔会来这里住,就住在外屋的小床上,外屋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一个放杂物的柜子。

总之, 这是一个简单,不富裕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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