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归处是吾乡,老袜子经常喃喃的话,我一知半解,直到今日,我才能理解。新家虽然贫穷,但却是笑语声不断,爸爸给女儿加的每一箸菜,给女儿每晚的掖被,给女儿的每声叮咛,都使整个屋子洋溢着温暖。女儿的每次撒娇,每次亲吻,每次小声歌唱,都让整个屋子充满着欢乐。别墅豪华,却是灯光闪烁的冰冷,寒舍虽贫,却是朦胧灯光的温馨。我在这里能真切地感受被需要,被尊重,被温暖,而不是冷冰冰地束之高阁的遗弃。假如袜子也能够打电话,我会迫不及待地告诉老袜子和蛛蛛我心仪此处,这里是我的家。
日子在美满愉悦中淡然度过。娃娃和我说了一天一晚上的话后,竟也无话可说。有一种孤独,无人可诉的孤独包绕着我。虽然我极力遏制自己的不满足的欲望,但还是期望能够有个与过去生活相关的人来一慰我的灵魂。
愿望真的实现了!当愿望真切的实现时,我相当吃惊,以至于不敢相信。
豹纹袜!居然是豹纹袜!脑海迅速回忆起豹纹袜被买走的一瞬间,那种熟悉感立马就有了出处,她!小主人就是买豹纹袜的小姑娘!他乡遇故知,照老袜子的剧情应该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我全然没有这种冲动,说不出来的一种感受。豹纹袜全然已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身上的斑纹淡了,干干净净的外表掩饰不了生活给予它的沧桑。同情么,显然不对,它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一双袜子的价值就是任人穿在脚上,温暖他人,它做到了。它应该是幸福的。只要它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嗨,又见面了!”我沉思的时候,豹纹袜主动打招呼了,声音多了沉稳。
“嗯。”我应了一声,觉着还得说点什么,绞尽脑汁才问了一句,“你还好么?”问过后,后悔得想拔自己的毛,它的情况显而易见啊。
“挺好的,”豹纹袜毫不犹豫地说,“以前我总是向往鲜衣怒马的生活,风风火火地哪怕过一次,就是再扔进垃圾堆也不后悔。所以,当小姑娘出现买了我的时候,世界末日就出现了,我一度心如死灰。但我跟随了男主人一段时间后,每次我都被珍惜地对待,每天我都清爽地面对生活,每天我都感觉自己的存在给别人带来温暖。我觉得以前老袜子对你讲解的那些我曾视若敝履的,你们称作知识的东西是对的。”
没想到老袜子对自己开设的课程对其他的袜子也起到了作用。他们的旁听,哪怕一耳朵,如果对他们的生活有了启示作用,那么,真的,用老袜子的话那就是功德无量了。此刻,我又想念睿智的老袜子了,很想很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
“对不起,我年轻的时候太浅薄,那时,我十分嫉妒你,嫉妒你们生来就高不可攀,所有的赞叹和惊艳的目光都是你们的,生而的不公平让我发了狂,做了错事。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羊毛袜经历了这些事后,以前的那些伤害就都放下了。
“你妹妹呢?”
这句话勾起了许多往事,时间就在两双袜子的追忆和对话中匆匆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