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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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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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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泪浸蕊》连载

第六章 魔棒成就好人愿

                                                一

葛雷叔叔和厨房的一位名叫伊岚的姑娘相爱好几年了。他们俩是在逃荒路上认识的。

那是一个秋风瑟瑟的下午,葛雷正一个人饥肠辘辘地走在路上,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喊救命。夹杂着一声声凄厉的救命声,葛雷还听到一些粗重的打骂声。葛雷寻声快步走去,发现两个地痞一样的男人正在欺负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葛雷想都没想,大喝一声就冲了过去。他凭着自己这一路走来偷着跟人学的本领,愣头青一样地,扑向那两个地痞。那两人愣了一下,随即反扑过来,把葛雷推倒在地。葛雷心里隐藏着的更大的勇气被激发了出来,他迅疾从地上爬起来,拼出全身力气,一个扫腿下去,正击中一个人的腰部,那人一个踉跄,又顺带着把同伴也绊倒了。同伴不小心撞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鲜血从额角流了出来,在地上打起滚来。葛雷趁这个空隙,拉起女孩就跑。他们没命地跑了好长时间,后来跑过了一个荒林,转到了一个后山腰,确定没有人追上来了,才放慢了脚步。

女孩脸色苍白,跌坐到地上。葛雷把女孩拉起来,半拖着她继续走了一段路之后,才选了一个长满荒草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两个人也顾不得说话,直到气息均匀,恢复了一点力气,葛雷才先开了口,问了女孩的情况。

原来女孩名叫伊岚,随着父母一路逃难,没多久父母相继染病,就把伊岚托付给了一个同村的人,然后相继死去。那个同村的人拉着伊岚家的板车,塞给伊岚几个干馒头后,就故意把她丢开了。从那以后,伊岚一个人混在逃难的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得两腿发软,头晕目眩。接着便遇到了那两个地痞,幸运的是,又遇到了葛雷,他救了她。而那个时候的葛雷,也是刚刚失去了父母。

从那以后,两个苦命的孤儿相依相伴,走在求生的路上。这一路,他们吃尽了苦头,但是他们互相鼓励,相互体贴,渐渐地,在彼此的心里都有了爱的萌动。

就这样,他们从秋走到了第二年的春天,一直走到了海边,遇上了胡克船长的大船。葛雷请求船长收留他们。船长不但收留了他们,还竭尽全力培养葛雷。不到两年,葛雷就成了胡克船长的得力助手,再过两年,他就成了一名出色的二副。而伊岚一直在厨房帮忙。她学会了烹饪各种美味佳肴,成了一名难得的女厨师。

                                                          二

伊岚姐不但身材高挑,人也长得特别的漂亮。她的漂亮不属于美艳型,我觉得应该用深刻这两个字来形容。仿佛她是一个蓄积着美的宝藏的人,你总能从她的身上发现各种各样的美,所以,你越是看她,越是感到她的魅力十足。你越是与她相处久了,越是因她而体会到美的多重意义,这是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定义的。那是山泉隽永的美,是金丝雀婉转的美,是花朵半开半合羞涩的美,是草原青绿一片洒脱的美。她是落入凡间的天仙一样的美人啊!也许因为经历过生活的苦难,伊岚的性格里有一种不露声色的从容。还有,她的嗓音也很特别,像棉花糖一样的,又甜又软。她总是面带微笑,走路轻轻的,像一阵细微的清风,从你的身旁飘过,洒下淡淡的桂花一样的清香。

据我观察,船上有好几位水手同时暗恋着伊岚。这也真不能怨他们,伊岚姐姐实在是太惹人爱了,如果我是个大小伙子,说不定我也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她的。好在他们尊重葛雷二副,也认定他们的爱情,并不对葛雷造成什么威胁,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心有不甘,性格冲动的小伙子,因为管不住自己,而跟葛雷较上几次劲。不过葛雷是个大气的男人,也知道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他并不生气,只是更加用心地爱护着伊岚。

                                                           三

这天上午,葛雷叔叔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二层舱的角落处,压低嗓音对我说道:“仙儿,帮我个忙呗。”

“怎么了,叔?”我笑着问他。

葛雷叔叔憨厚地傻笑了几声,忸怩着说:“你能不能请你的魔棒帮我策划一个特别的求婚仪式啊?我想,我该结婚了。我想,向你的伊岚姐姐求婚。”

看到葛雷叔叔那个窘态,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笑了好长时间,都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葛雷叔叔一把抓住我乱颤的双臂,笑骂道:“臭小子,你再笑!再笑,我就把你扔到大海里去。”

我勉强忍住笑,换着一本正经的神情,拍着胸脯,对惴惴不安的葛雷叔叔说道:“放心吧,叔,包在我身上了。”

 

                                                         四

那是一个星空璀璨的美丽的夏夜,明月高悬,海面碧波荡漾。我们的船行得很慢,海与天遥遥相接,使人觉得仿佛我们不是行在海上,而是漫游在天际。世上的一切纷扰都远去,我们是最逍遥的天外之客,我们要奔向最纯粹的幸福而去。我们面前的海就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蓝色草原。微风摇曳着蓝色的草尖,微澜四起,缓缓推送到充满诗意的远方。我们放羊、牧马,与亲爱的人相依相偎。我们吹笛、歌舞,与天地万物共生共存。还有什么比这样宁静和谐的幸福生活更值得人们向往与珍惜的呢?

我取出我的魔棒,轻轻抚摸着它,充满深情地对它说道:“我最亲爱的朋友,我最贴心的知音,请把幸福赐给最善良、最勤劳、最勇敢、最有爱心的人吧。请在人间与天界之间搭建起一座最美丽的天桥,并在天桥上挂上最炫目的彩虹。请让相爱的人十指相扣,走过天桥。请让天上的仙女们站在天界之门等候。当相爱的人走近时,请引领他们进入天池,用圣洁的天水,洗去他们凡尘经年累积的伤悲与苦痛,还他们人之初的最简单纯粹的喜乐与安宁,然后给他们穿上最飘逸的仙衣,带领他们走过天宫之门,隔着万水千山,接受上帝的祝福,以此永修长长久久、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绝世之爱。”

 

                                                            五

在我的周围,渐渐聚拢了好多人。他们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谁都没有问,只是怀着一颗充满好奇又喜悦无比的心,默默地注视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也充满期待地静候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伊岚姐也站在人群中。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丝麻裙,她的柔软的深褐色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散在她那高耸着的胸脯前。她正半张着嘴,好奇地看着我,并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会和她有关。

葛雷叔叔慢慢走到我的身后。他的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透亮的汗珠。他穿着一件崭新的青色长袍,头戴没有边沿的深红色毡帽,与平时判若两人,样子实在有点滑稽。我感到,他那局促不安的神情非常搞笑,不过仍然掩盖不住他十足的帅气和逼人眼球的翩翩风度。

我回转身,举起我的魔棒,葛雷叔叔轻轻握住魔棒的尾端,随着我缓缓走向伊岚。他面对着伊岚,单膝跪了下来。

伊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她绯红了一张美丽的脸,掩面,又放开,放开,又掩面,然后,她睁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深情地看着葛雷,缓缓伸出纤细的小手,放在葛雷摊开的大手上。葛雷直起身子,牵着伊岚,走出了人群。

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因感动和喜悦而抑制不住的唏嘘声。

这时,在我们的周围出现了不断四散的蓝色的光影。那光影有时像舞动的彩带,有时像旋转的光圈,有时像流动的音符,有时像晶莹的蓝色水珠,变幻多端,令人尖叫慨叹。

接着,我对着葛雷和伊岚,轻轻挥了挥魔棒,洒下金红色的光粒。

只见葛雷和伊岚身上的衣服立刻换成了大红的婚服。他们两个人都被惊住了。伊岚的表情明显显出了一些慌乱和羞涩,葛雷却喜形于色,不能自已。他索性把伊岚搂进怀里,深深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人们再一次发出了一声声抑制不住的尖叫声。

我收回魔棒,再次指向茫茫天空。

一道斜斜的蓝色光带从天空射了下来,就落在葛雷和伊岚的脚边。

不久,天与地之间架起了一座直冲云霄,铺展着红色地毯,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桥梁。

这时,一个柔和的女中音,从天上缓缓地飘了下来:

“上帝赐福给所有真心相爱的人。愿你们的爱情坚如磐石,生生世世,荣辱与共,生死相随,永不背叛,永不分离。”同时,一根白色的丝带顺着桥梁飘了下来。

葛雷轻轻放开怀里的伊岚,把白色丝带交到她的手上,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顺着天桥相依相偎着,向天宫走去。

人们仰着头,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追随着他们近乎虚幻缥缈的身影,看向遥远的天际。

天空中现出一片如白昼一样耀眼的光芒。在光芒的中心,我们看到了流动着的云彩和新奇别致的景象,有翩然而来的仙女把葛雷和伊岚引领到仙气蒙蒙的天池边。我们看到葛雷牵着伊岚双双步入天池。又有手持花篮的仙女,把一朵朵散发着齐香的鲜花洒向一对新人。天宫仙气弥漫,亦真亦幻,使人痴迷,连我也晕了一样,举着魔棒,仰头、瞪眼,呆立不动。

当他们两人再次出现时,已是仙衣飘飘,宛如脱胎换骨,成了真正的仙人。

我突然醒悟过来,继续仰着已经发酸的脖颈,对着天宫挥了挥魔棒,并且深深鞠了一躬,向所有我过去的仙人朋友们表示了我最诚挚的谢意。接着,我又轻轻挥动了几下我的魔棒,并做了一个收的动作。

只见葛雷和伊岚这一对佳人,顺着天桥款款而下。他们步态轻盈,衣袂翩跹,仙态十足。你再细看他们,一个玉树临风,一个龙眉凤目,真是惊为天人!

他们刚一落到甲板上,身上的仙衣立马消失,又换成了原来的充满喜庆的大红婚服。那些不断激动欢呼的人们一下子把他们围在了中央,七嘴八舌,雀跃欢腾,热闹非凡。每个人都给这一对新人送去了最真挚的祝福,其中包括那些一直暗恋着伊岚的水手们。大家纷纷拿出自己平时珍藏着的各种宝贝,一一送给这对沉浸于幸福潮水里的新人。

                                                         六

葛雷和伊岚感受着人们的美好祝福,双双鞠躬谢过。两个人被幸福的浪潮推涌着,喜极而泣,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我的仙人朋友们收了天桥,关了天宫的门。天空又显出之前浩渺无垠的样子。

我独自站在船头,看向朦胧的远方。

无数的星星眨着眼睛,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爱的传奇。

远处,有一盏灯,摇曳着橘黄的光芒,穿透浓重的夜色,照射到我的眼前。我分明看到,在那灯火阑珊处,正有一朵紫白色的小花,似乎潜藏着从花芯不断弥漫开来的褐红色的光点,婉转优柔,翩翩跹跹,独自飞舞在越来越浓厚的夜色中。

我突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一种异样的情愫,像漫山开放的野花,在我的心底被悄悄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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