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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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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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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泪浸蕊》连载

第一十一章 携手掌娃消天灾

                                                 一

掌娃是在一个下大雨的深夜突然回家的。他一进门就闯进了我的房间,急促地跟我说:

“蓝仙,你得立刻跟我走,我刚得到消息,垌县正在发大水,已经下了七天七夜的大暴雨了。听说朝廷发放下来的救灾款还没有出库,就被宰相私下扣住了,而魏明在他父亲默许的情况下,已经差人挪走了一大半。这对狗娘养的父子,我们得设法追回救灾款,还得组织人力救护那些被洪水困住的灾民。正好趁这个时候,也拿回你的魔棒,好好惩治一下魏明这个混蛋!”

我赶忙跟黑姑和姑父告了别,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依着房门站着的宛莹,转身穿上黑姑递给我的蓑衣,和掌娃一起冲进了大雨里。

我们好像是刚跨出黑姑家的门,双脚就踩进了没膝深的水里,这让我心怀疑虑,不由回头看了看。

虽然是在夜里,我却分明看到天空凸显出一条很清晰的分界线。我们站的这边大雨滂沱,雷声不断,而另一边的天空却渐渐明朗起来,似乎雨已经停了,群星开始闪烁,明月半隐半现。

这真是太神奇了,不过我确信,有明月的地方就是黑姑家所在的地方了,这又让我心生欢喜。还好,他们那里的雨确实是已经停了。

但是,我和掌娃所在的地区,雨却越下越大,我们的双腿淹没在越来越高的水里,昏暗处,依稀可见淌着水惶恐奔逃的人们,伴着雨声,不时传来哭爹喊娘、呼儿唤女的凄惨叫声。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借着这光亮,我看到我和掌娃已经进入了一个村庄。村庄里到处都是水,水位已经高过我们的膝盖,还在不断上升。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家什和恶臭的垃圾,还有几具尸体正随波浊流,从惊慌失措的人们身边飘过。好多房屋已经坍塌,几棵粗壮的树上爬满了人。

掌娃冲着我大声喊道:“蓝仙,这雨下得太猛了,看样子暂时还停不下来,我们得想办法,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收住这雨水。”

掌娃边说边挥舞手臂腾空而起。只见他在空中连续翻了几个跟头,然后两手一拢,在空中立了起来,对我做了一个手势。我心领神会,随即掏出身上朋友们赠给我的所有鱼鳞,洒向天空。顿时,天空出现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光圈,我们脚下的水像被光圈吸住了一样,一圈一圈聚拢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柱,稳稳地矗立在我们面前,掌娃伸开手掌,对着那水柱叫了一声“收!”只见一道道火光从掌娃的掌心发射出来,那水柱越来越小,最后化成烟雾,飘向了夜空,而我们的前面依稀现出一条泥泞的道路来。

众人发出声声惊叹。

有人叫道:“掌娃来了,掌娃来救我们了!”

“掌娃,掌娃!”此起彼伏的呼唤声透过雷声、雨声,传到了远方。

我随即又拿出白叔赠送给我的像羽毛一样的尾鳍,只是瞬间,它又变成了一把漂亮的白扇。

我积聚力量,扇了扇手中的白扇,一下、两下、三下。我数不清自己到底扇了多少下,一直扇到手臂发麻也没有停下。随着我的有力的扇动,一股股清风徐徐吹来,像秋风扫落叶一样,那些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垃圾、杂物、家什,全都被分门别类地堆到了一起。

人们不再惊慌奔逃,而是都涌到我和掌娃的身边。树上的人们也纷纷下来了,大家开始清点人数,寻找亲人,并帮着收拾被大水冲走的家什,清理垃圾、杂物,处理几具尸体。

                                                                 二

雨还在下。

更让人预料不到的是,雨滴竟然下成了冰雹,像小石子一样,砸在人们的身上。

掌娃转身扶住我的肩,高声说道:“蓝仙,现在我们俩得把彼此的力量聚拢在一起才能止住这场大暴雨,如果冰雹越下越大,又会派生更大的灾难,我们得快点!”

我知道,我虽然暂时丢失了自己的魔棒,但是我的鱼友们给我的鱼鳞一直在发挥着作用,而白叔给我的尾鳍,更是助了很大的力,另外我自己已经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我更有永远不变的信念以及对大众的爱。还有宛莹,我深深爱着的好姑娘,她是成就我干出一番伟大事业的最大的推力。我相信这些都将汇集成威力无比的动力,这动力与掌娃的神力融汇在一起,一定会创造出人类不会再有的奇迹,哪怕因此粉身碎骨,我也得倾力而为,来阻止这人间无法比拟的巨大灾难。

我再次拿出身上所有的宝藏,紧紧握在手心,并在心里默念着我爱着的每一个亲人、朋友的名字。当我能够真切感受到,我的身体内部正在积聚着一股热量,这热量像串流的风浪,搅动起无限的激情,这激情撑起我的身心,让我有了巨人般的勇敢与担当。

差不多了,众人的助力和我自身的决心、努力以及坚不可摧的内力,已经汇集成了一股可以撼天动地的功力了。

我深深地看着掌娃,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双手,紧紧握住,亮开嗓子,语气坚定地说道:“来吧,掌娃哥,我准备好了!”

“好!注意,撑开双腿,站稳了,我们一起发力!一二三!”

猛然,我和掌娃两人一跃而起,飞入云端,在空中劈开一个个亮豁豁的口子。掌娃又带动我,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同时噼噼啪啪,使出铁掌,截断了雨流。那些已落到半空中的冰雹先是被击得粉碎,瞬间形成厚实的雨雾,然后像收到了指引,又原路涌进豁口,返回了天空。如此反反复复十来次,待只剩下零星的雨丝,掌娃才对我做了个收尾的手势,我心领神会,调整身姿,随着他,慢慢降落到了地面。

天空突然显出鱼肚白,几颗星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正眨着眼睛,俯视着浑身湿淋淋的人们。

雨丝漫漫,像灾后温柔的抚慰,在空中帘幕般地徐徐拉开又合上,最后悄然消散,无影无踪。

天渐渐亮了,几丝云霞不经意地镶嵌在灰色的天空。

                                                            三

劫后余生的人们,痴痴地仰望着那层彩色,心底里不由翻涌起阵阵感动,欢喜与幸福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他们曾经濒临绝望的身心。

而落地后的我,浑身却像被抽筋断骨了一样,疼痛难忍,几近昏厥。与此同时,我也看到,掌娃的身子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来。但他很快就站稳了,两眼炯炯有神,重新恢复了神威。

我尽力撑持着自己摇摇欲倒的身躯,长长地喘着粗气。

人群爆发出潮涌般的喝彩声与尖叫声,有人甚至激动得哭了起来。

但是,天亮后,当灾后的一片狼藉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眼前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房屋冲垮了,家什冲散了,有些人家的家畜也被冲得丢的丢,死的死。

灾后的家园重建,可是一项更加艰巨的工作啊。

掌娃喊来刚刚赶过来的知县,简单交代了几句,然后把我拉到一边说:“现在,我们该去找魏明算账了。”

一听到魏明两字,我刚才还痛苦不堪、精疲力竭的身心又像被立时注入了新的活力一样地,熊熊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为了灾区人民重建家园,也为了拿回我的魔棒,我得重新积蓄力量,充满斗志,一举打败魏明,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四

掌娃告诉我,他已经查明了,魏明他爹正在西南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建造私家花园与宅院,而魏明为了在私家花园开辟出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庭院,正整天缠着他的老爹,要求在哪儿哪儿开路,哪儿哪儿设射箭场,哪儿哪儿建怡情园,专门供他寻欢作乐之用。

掌娃又告诉我,魏明占有了我的魔棒之后,并没有发生如他所愿的事情,比如随心所欲地支使魔棒,利用它去获取他所想要的一切,或者去打击他所痛恨的仇敌。相反的是,魔棒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有一次,他想试试魔棒的威力,所以对着一棵长得苍翠高大的古树举起魔棒,嘴里喊着:“魔棒,让树倒,倒!”但倒的不是那棵树,而是他自己像着了魔一样,突然浑身抽筋,两腿一软,嘴里喊着“妈呀!”就跪倒在了古树跟前。魏明被吓得不轻,随手扔了魔棒,不由自主地对着古树磕头作揖,嘴里嘟嘟囔囔,说着含混不清、语无伦次的告饶的话。他浑身虚汗直冒,好久都没能站起来。

当然偶尔魔棒似乎也会听他的指令。

比如有一次,魏明手下的一位随从不知是不是吃了豹子胆,竟然偷了魏明的一颗宝石拿到集市上去卖,被魏明逮了个正着。魏明二话没说,随手抽出魔棒,指着那位随从叫道:“如此歹人,太可恶,给我打!”让魏明没有想到的是,魔棒竟然从他的手里滑脱了出来,围着那位随从,劈头盖脸地一阵乱轰,打得那位随从皮开肉绽,鬼哭狼嚎,连连求饶,把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发颤,就连魏明也傻了一样,呆立在那儿,懵了。

这可是魔棒第一次听他的指令呢。

少顷,魏明才像突然醒悟了过来,连声喊道:“好了,好了,够了,够了!”魔棒果真又闪电般地回到了他的手上。

魏明大喜过望,以为魔棒终于肯听他的指挥了,后来他又试着想再用魔棒惩治一下他的手下,可是有时灵验,有时不灵验。灵验时几乎能把人打死,不灵验时又会反过来打魏明自己,弄得魏明想用又不敢用,因为实在摸不透这魔棒的“脾气”,最后只好把他放进一个特制的袋子里,然后把袋子交给一个自己最信得过的手下,让他好生保管着,不到非用不可时,绝不再轻易去碰它。

                                                              五

这天,魏明慕名去拜访一位隐居深山的大师,他想用优厚的物质条件来说服这位大师归入他的门下,随他走南闯北,巧取豪夺。哪晓得这位大师不但武艺高强,还是一个饱读诗书、品行端正、嫉恶如仇的正人君子。他早就听说了关于魏家公子的种种劣迹,打心眼里瞧不起像魏明这样的仗势欺人,没有道德底线的小人,所以他闭门不见魏明,只是差人送给魏明一段话,很形象地把魏明讽刺了一番。

那段话是这样说的:“有眼无明,故名‘未明’;有心失魂,故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有腿不直,故总走邪路,歪路;有手多指,故如蟹横行,一手遮天。此等小人,作恶多端,必遭雷劈!”

魏明气得暴跳如雷,以至于异想天开,以为魔棒能随他所愿,替他惩办惩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人,所以一时竟忘了魔棒曾经给他造成的困扰。他伸开右手掌,直指手下肩上装魔棒的袋子,口里喊着:“魔棒,给我上!”

魔棒果真撑破袋子跳了出来,可它却没有去打扰那位大师,而是围着魏明这群人,像武林高手一样,来了一个横扫腿、大劈掌。立时,在魏明他们的脚下腾起一股几米高的旋风,把他们全都托上了天空,又像抛物一样,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魏明他们被摔得鼻青脸肿,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折了腿,一个个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此时的大师,正稳坐在自己的书房,手捧一本书,聚精会神地吟诵着,全然不理会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唯有他的一个小书童,站在门口,乐滋滋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滑稽剧,惊奇之余,已是手舞足蹈,乐得笑岔了气。

魏明一帮人过了好长时间才一个个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的魔棒,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那个被它撑破的袋子里。袋子完好无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魏明手下一个小名狗三的小黑脸实在疼得不行,冲着魏明叫道:“魏公子啊,魏公子,把这个魔棒扔了吧,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们都会被它打死的。”

魏明气得破口大骂道:“扔,扔,扔了给蓝仙吗?那样麻烦就更大了。就是被魔棒折腾死,我也不能让它重新回到蓝仙身上去!从此,我就把它当成一根普通木棒带着,不使唤它,也不丢了它,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蓝仙重新拥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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