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争气绒没收成,还捅伤了人,虽说是自卫,但持刀行凶说不过去,还是被镇里的派出所抓去关了禁闭。
能咋办了?亲生的儿,总不能杀得吃了!白文明气咻咻的和老同学赵龙说着。赵龙只是笑,说:你就败在你儿手头了!不知道你一天瞎忙乱甚了,不好好管教!我尽量给你和撮哇。人家主要还是为了讹几个钱。反正你也不差那几个钱,要是不给我们所里也不好办。白文明恨糟糟说:我那钱也是辛辛苦苦挣的,又不是顺风逮的!
最终,花了三千块钱了事。看见白争气出来,白文明扑上去恶狠狠照着屁股踢了两脚,又瞥头扇了几个逼头,然后就开始波涛汹涌地破口大骂。老子气得半死,白争气却只是像个人头圪桩杵在那儿怄着不做声。基地一连几个电话催促,白文明心急火燎,坐上大屁股212吉普连夜往回返,一路上,他眉头拧成个疙旦,从腔子里发出一声声长吁短叹,这儿会,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基地西畔废弃了很长时间村子里刚搬回来一家住户,老婆汉子把那栋烂土房收拾得一泡黄尘,俩个三、四岁的小子满圐圙乱跑。刘小和根旺收工回来,看见有了住户很高兴,过去给男人递了根烟说:哈呀,咋又搬回来住了?男人说:唉,城里面打了几年工,挣下要不下,我听说你们要改造这儿,说不定还能有点儿出径,想回来再把那点儿地种上,甚不甚刨闹口吃的。也是!你们回来我们还能有个走串处,正好我们那儿缺人手,我和厂长说说,让你们去打工。真的?太好了!男人一高兴就说:今天我们吃安锅饭,烩菜油糕,你们中午就在这儿吃哇,请你们喝俩盅。哈哈,行了行了,我那儿有好酒,我回去取。
烟腾雾罩的土房里,刘小、根旺和那个叫赵锁的男人坐在铺了油毡的炕上就着一盘烂腌菜喝酒叨唠。老婆在炕头上忙着切菜蒸糕,两个小子跩着个烂布条撩戏那只大黄猫儿满炕乱跑,弄得一泡黄尘,娃娃跳蛋,谁也哼喊不住。过了一会儿,一个娃娃圪蹴在炕上尿了一泡,尿点子溅在了案板上,正好被刘小看见,他却没吱声,心想:瞎了,菜不能吃了,让根旺吃哇,嘿嘿嘿。想着就偷笑起来,端起酒杯说:来来来,喝酒喝酒。饭上来,刘小只吃糕不吃菜,根旺说:我小时候吃糕伤了胃,不爱吃,就吃点儿菜就行。
吃完饭出来,刘小笑成个死不成,说:你还吃菜了,那个娃娃早就尿上了,哈哈哈。根旺也忍不住笑得跌倒咕辘,说:你还笑爷了,那个娃娃屙在炕上,他妈给擦完屁股没注意,把一疙旦当成糕给和进咯了,你还吃得满嘴流油!刘小听了一阵恶心,追上去就打,骂道:那你圪泡不早说!
半夜里,一场大雨滂沱而至,洪水暴涨,漫过沙丘,涌进沙窝,沙漠里又成了汪洋一片。
早晨,被沙坝挡住的洪水像被驯服了的猛兽,静静的躺在河床里泛着粼粼的光。没想到河床底上竟然藏着无数个泉眼,让洪水一冲都露了出来,在水下咕嘟嘟地吐着水泡。一群人都高兴的高吼二叫起来。
杨树林兴奋地说:老天爷真是开眼咾。让大坝这么一堵,那沙下面的渗水就能进沟,蓄了水就能养鱼种地,咱们就能看见回头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