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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成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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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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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年月》连载

第五章 侦察大队(一)

       题记:云南游击支队的侦察大队,识破和挫败了日本间谍的阴谋,营救了受蒙骗的同胞,保护了祖国的珍贵文物.

1

茶馆酒店是人们休闲聚会的地方,也是人们洽谈生意或联络感情的地方。茶馆酒店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有些时候,要与朋友约会或商谈什么事情,都可以约在茶馆或酒店会面碰头。一般说来,吃茶的人会比吃酒的人要多些,穷人到茶馆的比进酒店的要多些。有些时候,人们有的先到,有的后到,到了就泡碗茶,坐在那儿等倒起,等约好会面的茶朋酒友的到来。那时候,泡茶的茶具一般是粘土烧制的,外面上了釉形的细碗。碗的形状口大脚小,下面有一个碗托,上面有一个碗盖,碗放在托上,泡上茶之后用碗盖盖上,称为“盖碗茶”。人们一进茶馆,就会喊“拿碗茶来”,就坐在那儿等。一会儿,店主人或其他的服务人员就会将加入茶叶的喷香的盖碗茶端到客人面前,说声“请慢用”,然后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穷人一般是到小的茶馆酒店喝茶或喝酒,多数是由店主人甚至老板娘亲自为客人泡茶打酒,要稍大一点,生意红火一点的茶馆或酒店,才请得起服务员的。吃酒的器具一般没啥起讲究,打个一两二两的,直接装在粗糙的土碗里,喝干了就走了。酒打得多一点的,才有酒壶盛了酒,倒在杯子或碗里,慢慢地喝。还有熟菜、卤鸡卤鸭卤鹅卤肉卤花生米豆腐干之类,现成的摆在那里,供酒客选择,选好了称过重量,切好盛好端上酒桌下酒。

滇蜀茶酒店位于川滇黔交界地域,古驿道边上。店的两面临山,一面靠水,一面朝向古驿道。山是驼峰形的,龟背形的,陀螺形的,发髻形的,秃头形的……异彩纷呈,百态千姿。店的西面是一个面积很大的野山塘。野山塘塘面宽阔水量丰富。野山塘里面,水生植物丰富而茂盛。水藻、浮萍、水葫芦长得茁壮。野蒿笋、野莲藕长得茁壮。芦苇丛和一些小竹、小树也长得精神健硕,翡翠欲滴地葱茏成绿幽幽的一片。植物们交织成亮丽的风景,使塘水也心旌荡漾碧波荡漾,荡漾成天水相连岭树相接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的画面。野山塘有了美丽的景色,也就有了丰富的水族和动物。鱼虾蟹鳖蜗牛贝壳蛙类们会以水为家,在野山塘里生存繁殖游戏玩耍。鸥鹭凫雁野鹤翠鸟们会以塘为家,在野山塘上安居乐业吵闹扑腾展翅飞翔。这些鱼虾蟹鳖蛙类和鸥鹭凫雁水鸟是野生的,充满了灵性,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恩赐。天长地久,当人们发现了野山塘的时候,也许还会萌生占为已有的思想,自己买一些鱼苗之类投放进去,使野山塘的水族更加丰富,使野山塘变得如诗似画趣味浓郁,引诱人们来光顾,来参观来玩耍吟诗作画赞美不已。

滇蜀茶酒店的老板万事顺,是一位精明的商人。他父辈也是精明的商人,把茶酒店修建在野山塘边上,确乎称得上有独到的眼光。 把茶酒店修建在野山塘旁边,点缀了水榭、阁楼,却是另有一番风韵了。茶客酒客至此,品着茶或喝着酒,有野山塘中的景物作伴,或是看见塘边的野茶,或是看着塘中的绿荷与或红或白的莲花,或是看见鱼虾蟹鳖们在水潭中戏闹扑腾,或是看见凫鸥雁鹭鹤鸟之类在塘中或水边蹦跳闹嚷逗笑取乐,一定会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烦恼惆怅顿失而喜上眉梢了吧!

万事顺本名万世顺,他从父亲手中接过来滇蜀茶酒店,自己经营已经近20年了。做生意的人,难免要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也难免在生意场上与人斗智磨牙,拼力磕碰。万事顺在生意场中历练探索,深谙江湖上的一些道理。他做生意时,四面八方不拒,三教九流可纳,在人面前说人话,在鬼面前说鬼话,成为了生意场上交易的高手。黑道白道方方面面都玩得转的能人,在当地和十里八乡都小有名气,生意很是红火。

2

日本浪人池田次郎,被派到中国西南地区搜集军事和经济情报,开始了他的间谍生涯。池田次郎当间谍同时还要完成两个任务:一是用欺骗的手段,拐骗青壮年汉子、妇女或少年儿童,送到日本侵略军在中国设立的实验基地,作日本人制造化学武器和细菌武器的实验标本。二是搜集中国古代的珍贵文物,偷运去日本。这一次,池田次郎又在同滇军做一笔文物交易,想把中国的一批珍贵文物运往日本。

滇蜀茶酒店的临水阁楼里面,靠近窗口的一张漆木方桌上,两个人对坐喝酒。桌子上摆着几大盘下酒菜;半只卤鸡,半只卤鸭,一盘黄牛肉,两只猪耳朵,一盘卤鸭蛋,一盘花生米。两个人的面前,每人一壶酒,一斤装的白酒,一人一只杯子,正大吃大嚼,狼吞狗啃,风卷残云一般海吃着,像饿了许久的样子。窗户右侧坐的是一名中国人,名叫黄三心,是滇军的一个营部副官,代表滇军营长田武富,同日本人交易。黄三心对面坐了日本人松尾三郎,是代替池田次郎来同滇军进行交易的。交易的内容是中国的一批重要文物,包括古滇国宫廷的一批宝物,其中还有一枚滇王玉玺。滇军负责将文物运到川滇边境上的一个地点交割,日本人要用军火装备来交换这一批文物。黄三心同松尾边吃边谈,像从牢房头放出来的饿鬼一般,把桌子上的酒菜吃得所剩无几。两个人吃饱喝足了,交易也基本谈成了,就站起身来,抹抹嘴巴打算走人了,殊不知,茶酒店小伙计木盛来了,要收钱了。

松尾在日本间谍池田次郎手下混事混饭吃,这次奉了池田的派遣来同滇军谈生意,是领了活动经费的。松尾一直是光吃喝不开钱,吃惯了喝惯了,由别人开钱搞惯了,到这滇蜀茶酒店来吃喝,松尾也不想开钱,他想的是钱由滇军出,他只管吃喝。况且,他昨晚上进了妓院,在妓院同小桃仙快活了一夜。早上摸口袋的时候,发现身上没钱了,钱是掉在哪里了还是被小桃仙摸去了,松尾搞不清楚。松尾本来就不想开钱,此刻身上又没有钱,因此,他想白吃白喝了走路,看见木盛过来,走到面前了,他立刻出手向木盛一掌推去,拍在木盛身上。

木盛差点跌倒,但他不胆怯,仍然堵在松尾面前,挡住去路。

松尾再次出手,要打木盛。木盛机灵地躲开。松尾没打着木盛,恼羞成怒,吼一声巴格,再次出拳,万事顺及时赶到。

万事顺拉开了木盛,陪上笑脸面对松尾站在前面。

松尾吼道:“巴格,你要干哪样?”

万事顺笑着,轻言轻语地说:“小人开门坐店,靠店吃饭,感谢两位贵客光顾,但小店生意微末,还望两望体谅,把酒肉钱开了。得罪之处希望理解,客官开钱吧!”

松尾问道:“喝杯茶,喝点酒,吃点肉,要付账?”

万事顺抱拳说:“是的,客官,本店是小本生意,请付账!”

这时候,黄三心走过来了。

松尾吼道:“巴格,老子吃东西从来是白吃,没开过钱,今日里还是头一回碰倒要钱。老子身上没有钱,你问他要!”手指着黄三心。

万事顺立刻说:“两位客官是一路来的,哪个开钱都一样,都要得。”说过之后,就调过头来,面对着黄三心,一副乞求、巴望的样子。

黄三心见万事顺调头来看倒他,要他付账,立刻作难了。他昨晚上进了一次赌馆,输钱了,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他苦笑一下,说:“万老板,对不住了,我身上也没带钱。要不,老板先记账?”

松尾吼道:“巴格,身上没带钱,想白吃呀,要记账,就记他的。”

万事顺看着两个人,说:“两位客官,小人开门坐店,小本经营,赊欠不起。我只认钱不认人,两位还是开了钱再走吧!”

黄三心知道日本人是蛮不讲理的,他不好跟松尾较真,就说:“万老板,我是滇军的人,你就记我账上吧,明天我就给你。”

万事顺说:“长官,我怎么相信你,知道你不是说谎?”他也晓得,硬来恐怕是不行的,必须软打整,哄着把钱要过来,硬斗硬会吃亏的。

黄三心掏出军官证,说:“万老板看看这个,就知道我没有说谎。”

万事顺一看,那军官证上有黄三心的照片,有黄三心的姓名,职务栏上还写上了滇军某团某营中尉副官字样。

万事顺只好见风使舵,说:“既然黄长官没带钱,这账也不用记了,就算我看在黄长官面上,交个朋友,招待朋友吧。两位可以离开了。”

黄三心说:“万老板,还是记上吧。”

万事顺说:“真的不用记账了,两位可以走路了。”他知道,记账了也是白记,反正是白吃。做生意就是这样,有时候要做蚀本生意。

黄三心说:“万老板,不好意思,我们走了哈!”

黄三心和松尾就往外走,松尾在前,黄三心走后面。

外间屋出去,就是门外了,门外是乡场的街上。

茶酒店的外间屋设有柜台,站在乡街上不用进门,就可看到柜上的情况。

柜台上摆放着两箱瓶装酒。坐柜的帐房邱先生,正在把刚送拢的瓶装酒的包装纸箱拆开,把酒拿出来,一瓶一瓶地要装进柜台侧边的酒柜里面。松尾三郎看见有瓶装酒,就在柜台上拿了两瓶,一只手一瓶,想顺手牵羊带走。木盛看见松尾偷拿了瓶装酒,立刻过来阻拦,要松尾把酒放下。松尾不干。木盛先前受了气挨了打,还在生气,就拦着不让路。松尾要出茶酒店。木盛说,你把酒放下,不能拿走。松尾想硬闯出店门外,木盛挡在前边不让路。两个人抓扯起来。松尾将酒水洒在地上。木盛再次扑向松尾。万事顺刚从水阁楼出来,见此情况也扑上前去,帮助木盛。松尾将另一只酒瓶砸向万事顺,万事顺头一偏,躲过,酒瓶又从松尾手里落下地去,破了,酒水洒了一地。松尾大怒,立刻对木盛和万事顺动武,拳打脚踢。没想到万事顺会些拳脚功夫,一会儿松尾就气喘吁吁地被打翻在地。黄三心见松尾失手了,才过来劝解……,这时候,恰好令狐远带领的一支云南游击支队的侦察队路过,看见滇蜀茶酒店中有人闹事斗殴,立刻带人进店来,问明了情由,把松尾和黄三心带回部队驻地审问去了。

3

立夏之后,季节就进入夏天。夏初的景色是春天景色的延续,比较起来,只是显得要更加葱茏些罢了。野草更茂密了,野花更芬芳了,幽兰的香味更浓烈了。路边上,原野里,山洼旁,樱桃树和枇杷树显得悠闲自在。它们的果子已经上过市或正在上市,在树枝上还留有一些未被采摘的果子,在树叶间隙中藏头露脸若隐若现地引诱,希望人们继续去摘取食用。李树的果子青涩,桃树的果子白皙,都还在拼命的成熟,好向人类献上自己的甘甜和鲜美。杏树和梨树,也是在树枝上悬挂或孕育着果实了,正在招蜂惹蝶地释放芳香,显露自己的晶莹,粉白或青绿橙黄,吸引过往行人的注意力。荔枝树已经果实累累,但还保持着青涩,鱼鳞状的果壳,要等待阳光的进一步抹染照应,才能更加成熟,转为红艳,娇妍欲滴。野柑野柚橘子树枣子树们,都在树叶间或树枝上孕蕾绽花或生养果娃,准备在秋天时节,硕果满枝大放异彩大出风头。野芭蕉野香蕉都长得叶片肥大,绿茵茵地随风摇晃,有的还悬挂了果实,饱满而惹人嘴馋流涎。黄粑叶粽粑叶也是叶片宽大,新陈代谢地长了一片又一片,一层又一层,里面的新叶片代替外面的老叶片,层出不穷地等待人们去采摘使用。山坡上有人摘茶。水田里有人扯秧子,要运去栽插。满坡的荞子,长势也不错。麦子已经饱穗,颗粒金黄,等待人们去收割。葫豆碗豆已经向人类作过贡献,还有一些夹杂在麦地的缝隙里,想作为种子,明年再创丰收纪录。今年的气候不错,雨水调匀阳光充足,各种蔬菜都长得好,绿幽幽青簇簇地茂盛在田野里,令人爽心悦目。油菜花有的谢了,长成饱粒的籽荚,有的还显示金黄灿烂的风采。有人在栽红薯了,绿菌菌的薯秧子,在微风中晃荡。放眼望去,野外的景色如诗似画,洋溢着丰富的趣味和韵味。

路在山野中蜿蜒。前面有一个野水潭,面积不算小。潭的形状像一只不规则的腰鼓,平放在这山野丛林之中。潭的三面依托着小山丘,一面靠近断开的赭红色石壁。潭的周边和潭里生长着水狮柴、芦苇、蒿笋、水藻、浮萍、莲藕等水生植物,生长着竹子和小树。野水潭里有鱼腾虾蹦。野水潭边有沙渚沙洲沙滩,有野雁野鸥野鹭野鹤野鸭子在短距离地飞翔或扑腾。氛围很宁静,环境很幽雅,以致于人踩在沙地上的脚步声都能听得见。

路就从小山丘下经过。路的两边长着荆棘和蕨草。路随着山丘的形状延伸,进进出出弯弯拐拐爬坡上坎地隐身或露头。日本人松尾三郎在山路上悠哉游哉地走着。松尾很得意;他被云南游击支队的侦察队抓去审问,只问清了在滇蜀茶酒店斗殴闹事的因果,对于在滇蜀茶酒店交谈的生意他有意隐藏了,蒙骗了云南游击支队侦察队的人。那些人没有往深里追问,问不出啥要紧事,教育了他一阵,让他写了悔改保证书就放了。真蠢,真好对付!他在心里面嘲笑云南游击支队那些人,并认为自己足智多谋而得意。得意了就忘形,他一路走一种哼唱学来的山歌小调,还手舞足蹈地自乐了一阵子。

云南游击支队的侦察员欧阳青和熊大明,跟随在松尾三郎身后,相距约是50100米。欧阳青和熊大明要追踪、盯紧松尾三郎,既不能让松尾发现,也不能让松尾从视线中消失,在欧阳青和熊大明身后,有一支由分队长余家国带领的侦察分队,10多个人,个个是精英,射击能百步穿杨。侦察队的目的是要由松尾三郎引路,寻找日本人的巢穴,并予以摧毁,争取能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松尾三郎并不知道,他越接近自己的巢穴一步,就离自己和日本间谍的覆灭近了一步。他仍然毫不知情的往前走着。

路由野水潭往北山里延伸,松尾沿路走进北山里。

云南游击支队的侦察员紧跟着也进了北山里。

松尾到了一座破败的建筑物之前,停下了。

这时候,破败的建筑物里面传出来人的吼叫、哭闹之声。

松尾四顾无人,进了破败的建筑物。

云南游击支队的侦察分队包围了建筑物。

余家国带领侦察分队,快速地逼近破败建筑物。

这是一座废弃的尼姑庵,名叫法华庵,门楣额上,手写的“法华庵”三个字仍然辩认得出来。早先,法华庵曾兴旺过一些日子。据说,庵里有尼姑思凡,勾引男人入庵食宿成了坊间传闻的笑话。地方官因有人举报,就亲自带人来查看,查证属实之后就严肃处理,将惹事的尼姑带回治罪,责令其他尼姑转入别的庵堂或还俗,于是,法华庵就荒废下来,成了日本间谍的落脚点。池田次郎选择远离场镇或是在深山中的破旧庙宇或旧宅,作为筹集实验标本的场所,就选中了这尼姑庵。池田次郎是日本间谍头目,手头有活动经费。他把流落在社会上的一些地痞流氓赌徒混混们揽入麾下,用钱来养起,为他办事出力。池田次郎采用欺骗手段诱人上当。对青壮年汉子,说是送到某地的工厂,或是某地的矿山去做工赚钱,对少年儿童说是送进某保育院或福利院,供食宿抚养长大培养读书。一些生活没有巴挨或是无家可归的人。或是因某些原因流落街头讨吃要饭的人,听说有做工赚钱和提供食宿的好事好处,就上当了被池田次郎坑蒙拐骗了。池田次郎在一年多来,已经先后把三批受坑蒙拐骗的青壮年人和少年儿童送到日本侵略军在中国设立的实验基地。这些被送去的中国人,不管是青壮年还是儿童,统统作了日本人制造化学武器和细菌武器的实验标本。池田次郎在这一段时间,正在筹集第四批实验标本。池田次郎将坑蒙拐骗来的中国人,集中关押在选好的深山旧宅或破庙中,交给收买的地痞流氓赌徒混混们看管,并指定一名头目负责,有日本人的地方,头目由日本人担任;没有日本人的地方,就在流氓混混们之中,指定一名信得过并且认为是有能力的人担任头目。那些地痞流氓赌徒混混们性格野蛮穷凶极恶,动辄就打骂或戏弄被抓来归他们看管的人。刚才,法华庵里传出来的吼叫和哭闹声,就是流氓混混们虐待被抓来的人时产生的和传出来的,连云南游击支队的侦察员也听到了。

余家国带领侦察分队,包围了法华庵,发动了攻击。

余家国率领侦察队员,攻进法华庵,

松尾带领手下,同侦察员对抗、搏斗。

混混们不经打,纷纷举手投降,被押到一边集中。

松尾顽抗,同欧阳青搏斗,被欧阳青生擒活捉。

松尾再次被押回侦察队驻地审问。

被池田次郎收留的流氓混混在尼姑庵有5名,带回侦察队驻地之后,云南游击支队的政委程华久亲自过问了这件事。程华久一个个地问清了这些人的情况,要他们改邪归正作好人,并交待了去留的政策,结果,有三个人写了保证书之后,被释放并发了路费准许回家,有两个人留下,参加了云南游击支队。

营救出来的被池田次郎坑蒙拐骗的中国人共8名,其中有两名妇女,还有3名儿童,3名青壮年。程华久也是一个一个地问清了情况,交待了有关政策,结果,除开一名妇女要回家之外,其余4个人留在云南游击支队。3名儿童由余家国带人,护送回到各自的家中与亲人团聚。

近段时期,有老乡来云南游击支队反映情况,一些儿童莫名其妙地丢失了,弄丢了就找不回来。老百姓到当地的警察局报案,案没破了儿童又在丢失。老百姓把希望寄托在云南游击支队身上。希望云南游击支队能破了此案找回丢失的儿童。殷陆才和程华久都很重视老乡反映的情况,特意把令狐远召到支队司令部,把老百姓反映的儿童丢失这件事当作一个任务交给令狐远,要侦察队在外出侦察的过程中,留心这件事破了此案。这次,由于滇蜀茶酒店的斗殴闹事,牵扯到了日本人。引起了程华久和令狐远的注意,才派人跟踪追击顺藤摸瓜,破了丢失青壮年和儿童的案件。

4

端午节过后,天气渐渐地热起来。但是,即便再热,人们还得出门,该做什么事情还得去做。天还没亮,令狐远就把侦察队集中站队,布置任务。据审讯松尾得知,日本人池田次郎在这一带还有两个窝点,一个在狍子沟,一个在荨麻谷。令狐远派余家国带上一分队,去狍子沟捣毁池田次郎的窝点。令狐远自己带了侦察二发队,直扑荨麻谷。令狐远决心要把日本人的窝点全部拔除,不留后患。

出发之后,走了一会才天亮。先是晓风吹散了散布在山野间的雾岚,使人的视野显得空阔。不久,朝阳从东边的山岭上升起来,仿佛一个蛋黄色的气球,悬浮在山林上空,把原野点染成瑰丽的景色,令人爽心悦目。知了起得早,早早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传播在原野里。岩鹰被唤醒了,展翅在山谷间翱翔,忽高忽低疾如闪电般到处觅食,惊得一些鸟雀们叽叽喳喳地闹嚷。时而有猿猴獾猪狐鹿们的吼叫吵闹的声音,从深山野箐中传来,令人心悸胆怯。一条山溪从山谷中穿出,流出谷口,流向更远的地方。瀑布依山壁凌空悬挂,碧水成帘,跳珠落玉,激波飞虹,如烟似雾,如诗似画,壮美非凡,气势非凡。山谷两边的树林竹林顺依着山坡的走向蔓延生长,呈现着葱茏和苍劲的气势。山谷外的田地里,有农民在田里薅秧子,在地里锄草或栽种。红苕藤已经栽活了,绿油油地显现着蓬勃的生机。谷外和谷内,南瓜藤爬在地上或坡坎上,想用青藤绿叶遮护着南瓜娃子,但一个个扁圆的、椭圆的、鼓状或葫芦状的南瓜,却偏偏爱出风头,竟然个个都是在抛头露脸,笑嘻嘻地躺在那儿,在等待主人去采摘,更似乎想引起过路人的关注和怜爱。冬瓜藤则是在枝枝蔓蔓地蓄势较劲。势欲与南瓜一比高低而后快。红稗和高梁。已经都是长势喜人了。魔芋的羽状叶片在夏风中愉悦摆动。山芋的芋杆和绿叶,在凉爽的夏风中展现风姿,都显出婀娜多姿或妩媚动人的情态。包谷已经到了即将收获的季节,青白色或花白色的外壳,紧实地包裹着饱满的颗粒逗人喜爱,也会引起野兽的关注。路边偶尔会看见农民搭的守护粮食的窝棚,给蓊郁的山野风光添上了浓重的一笔,形成画龙点睛般的点缀。

路变得越来越曲折,路两边长满了野草,很难走。

走着走着,令狐远突然站下了,手一挥,向着全体侦察员打了一个手势,沉声着说:“停下!”全体侦察员立刻原地不动,站下了。

有一种人群走动的声音,喝斥吼喊闹嚷的声音,从沟谷深处传来。声音由远而近,渐渐地接近了。令狐远一挥手,“散开,就地隐伏!”侦察员立刻按班组分散隐蔽。令狐远也是隐伏在一棵松树遮掩下的一疋石岩之后,观察着、等待着。

声音由山谷内传往山谷外,越来越近了。

侦察员隐伏在山路两边,控制了道路。

侦察员屏神静息,斗智昂扬地等待着。

终于,一行人进入了侦察员们的视线。

两个穿便服的男人走在前面。穿便服的男人歪戴蓝色布帽,手里端着打开枪机的步枪,一前一后,东张西望地走着,边走边看,提心吊胆的样子。后面,一根姆指般粗的荨麻绳,串糖葫芦似地牵连着一串人。每个人的手上捆扎着筷头般粗细的棕绳。棕绳的绳头拴系在荨麻绳上,捆绑得牢牢实实的。串连着的人群后面,又是七八个便衣,斜穿衣袖歪戴帽儿,显得吊儿郎当流里流气,凶神恶煞般却又是胆战心惊的样子。一个个手里有的端枪有的拿刀,但又显然有些装腔作势的样子。有时是如临大敌般惊惶失措,有时又是漫不经心或心不在焉的样子。

两支飞镖从路旁飞出,前面的两个穿便服的男人中镖倒地。

随即有人从树丛中的石坎后,飞身冲来,踢倒便衣,缴了步枪。

侦察队员从路两边杀出,包围了串连着的人群后面的几个便衣。

令狐远大喊一声:“不准动!”几个便衣惊心吊胆地没动,被缴了械。

日本人池田次郎和井上赶到。井上恃勇,与侦察员牛洪刚对打,不几个回合,就被牛洪刚一脚踹倒在地。令狐远命令侦察员施金良用棕绳捆了井上。池田次郎发现手下遭擒,立即转身拔腿就跑。侦察员李大牛发现池田次郎跑了,马上追过来。池田次郎慌不择路,落入一笼巴茅草从中,滑下岩去。李大牛发现池田次郎滑落岩下了,仔细观察,但见岩陡林荒,深不见底,认为摔死了,就不再搜索,回来向队长汇报。

令狐远命令侦察员,将被捆绑的几个人的绳子解开,一共6个,都是精壮的年轻农民。令狐远简单地询问了这些人的情况,并且知道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儿童,已经被日本人虐待死了。令狐远让侦察员捆了池田次郎的手下,连同受蒙骗的农民一起带回侦察队驻地,后来,那几个农民都参加了云南游击支队……

云南游击支队开始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5

绵长的川滇公路像一条蟒蛇,在空山野谷间游荡。它从四川盆地出发,攀登上属于地理形态第二阶梯的云贵高原。之后,便是悠哉游哉自由自在地在高原上爬行散步。它所到之处,到处都是青山绿水,到处是树挺竹壮,到处有鸟语花香。它觉得没啥出奇之处。蜿蜒来到一个名叫麻场驿的地方,它忽然觉得眼界大开兴趣陡增,这里,别有一番风韵在其中哩!

麻场驿这地方,从地表形态来说,有光秃秃的石山,有肥厚的丰腴的土山,有土壤和石梁石埂石包石块粘连在一起的土石山。石块石包石埂大小不一形状多样,但是它们镶嵌在肥厚的土壤之中,却不失为一种点缀,不失为别致的风景。从呈现的地貌上来说,这里有沟谷相连树木参天,这里有峰峦层叠竹林蓊郁,这里有阶梯错落荆棘丛生,这里还有斜坡缓路卉草铺陈。有许多飞瀑流泉野潭池沼点缀在其间,有许多飞禽走兽生活在其中,竹树葱茏荆棘缠络苔藓斑剥而花卉斑斓。这么有特点的地方应该有美妙的传说或者动人的故事,甚至高山流水般的乐曲产生吧!

云南游击支队,在这里谱写了一曲保护祖国珍贵文物的抗战之歌。

云南游击支队的战士,连夜将公路的东段挖断,防止日本人的车辆逃回东边。西段保持畅通,好放滇军的车辆进来。在麻场驿周围设下埋伏,要堵截车辆,挫败滇军和日本间谍的阴谋,使祖国的珍贵历史文物完璧归赵。

云南游击支队派出了两个大队,埋伏在麻场驿的山路两边,第一大队的兰澄清大队长担任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

公路在这一段呈现南北走向的态势。兰澄清的第一大队隐藏在路两边的山坡上坳口上,控制了公路。在约距麻场驿3公里的胡栗坡摆放了崔启峰的第二大队,阻击,防备滇军的增援部队出现,与兰澄清的一大队形成呼应,保障战斗的胜利。

令狐远带领云南游击支队的侦察队,将以日本间谍池田次郎为首的文物接收队伍包了饺子。池田次郎的这支队伍,一共14人:4名日本人,连池田次郎在内;10名中国人。这些人全副武装,武器精良,弹药充足,如今,全部成了云南游击支队的俘虏。还有一辆汽车,是用来装运中国文物的,还有两捆步枪,12支,两箱子子弹,两箱手榴弹,和包括盘尼西宁在内的两箱药品,是用来交换中国文物的。如今,这些东西全部落入云南游击支队的手中。令狐远让余家国带人看守池田次郎的文物接收队,这些人此刻全部赤手空拳,一堆儿蹲在一个土坑里。令狐远亲自带人将枪支弹药和医药物品带走,找了一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也派了人看守着。

池田次郎成了俘虏,却在想办法找机会要逃跑。

池田次郎在荨麻谷摔下山岩,没有死。他的身体被野葛藤缠住,避免了摔个粉身碎骨,只是身体受了点摩擦轻伤。他捡了一条命,回到窝点治疗和将养了一个多月,身体长好了。他这次亲自带队,来麻场驿,接收中国文物,好在上司面前交差和请功,不料却被云南游击支队一锅端了,自己也成了阶下囚。池田次郎回忆起自己到中国来的遭遇,可说是事事不顺。池田次郎明白,虽然受了许多挫折,但自己不能死,也不能灰心,他到中国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有许多事情,要亲自去做。

池田次郎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才是日本人。父亲名葛根,是甲午战争之后随同李鸿章到日本签订《马关条约》的一个小翻译。葛根在日本认识了池田杏子,春风一度便有了收获。多情的池田杏子,曾经怀抱儿子远涉重洋到中国来认亲。不曾料到,池田杏子历尽千辛万苦访得葛根之时,葛根已经在四川老家病入膏肓了。这时的葛根同自己的中国原配胡爱莲已经有一个女儿,取名葛文绣。三个月后葛根去世。池田杏子见葛根不在了,自己在中国举目无亲而失去了巴挨,决意要将儿子带回日本。胡爱莲贤淑,真心诚意地劝池田杏子留在四川,守着葛家的田产耕种自食过日子,抚养儿子成人。池田杏子执意带儿子回到日本,将儿子抚养长大,取名葛次郎,又名池田次郎。葛次郎从母亲嘴里了解到自己的离奇身世之后,对中国格外感兴趣。葛次郎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之后进入日本陆军部队,被派遣进入中国西南地区从事间谍活动。葛次郎到中国西南地区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搜集中国的军事、经济方面的情报,提供给自己的上司。另一个任务是搜集中国人,包括健壮的大人和儿童,为日本研制细菌武器和化学武器的机构提供活的人体标本。葛次郎还给自己下达了一个任务,寻找自己的中国妹妹葛文绣。葛次郎自从听母亲说自己有一个中国妹妹名叫葛文绣。就一直牢记心中,这次到中国来,一定要找到葛文绣。但是,葛文绣到底在不在,在哪里,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因此,他必须好好活着,因此,他要寻找机会逃跑……

令狐远带领侦察队,装扮成接收队伍,等待滇军前来交割文物。日本人松尾三郎也在令狐远率领的接收队伍中。松尾曾作为池田次郎的代表,在滇蜀茶酒店同滇军的营部副官黄三心商谈交接这一批中国历史文物的有关事项。松尾曾两次被云南游击支队抓捕审讯。通过云南游击支队政委程华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松尾的思想态度有了转变。程华久告诉松尾:武装入侵中国领土,侵犯中国的主权,掠夺中国的财富,危害中国人民,是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犯下的侵略罪恶。无论是甲午战争,“九一八”事变,泸沟桥事变,都是日本侵略者在中国进行的侵略行为。程华久通过列举日本侵略者在中国领土上烧杀抢掠的事实,证明了日本侵略中国,给中国人民带来了灾难,程华久还通过列举日本为了侵略中国,在国内横征暴政,给日本人民也带来灾难的事实,让松尾明白了日本侵略中国,给中国人民带来了灾难,同时也给日本人民带来了灾难的道理。一个多月来,松尾根据自己在日本国内的见闻和在中国的经历,反复思索,明白了程华久讲的道理,是正确的和令人信服的。松尾决心要痛改前非,同程华久作朋友,同云南游击支队作朋友,同中国人民作朋友。因此,松尾为云南游击支队带路袭击池田次郎,还要同云南游击支队一路,去滇军手里接收文物。

滇军的车队来了,一共是两辆汽车。头一辆装载文物,后一辆装载护送文物的士兵。汽车到了之后,就靠边停在公路上。滇军的人从车上下来,在文物车的周围站成一个圈儿,荷枪实弹地护着。令狐远的人则是有意散开,在文物车的周围,占据了有利地形。令狐远让松尾三郎出面,同滇军的人打招呼。滇军出面交涉的人就是黄三心。黄三心同松尾曾多次见面,也曾经被云南游击支队俘虏过教育释放过。因此,两个人见了面,彼此都心照不宣不愿说破。松尾问:“文物全部带来了没有?”黄三心说:“带来了。”松尾说:“你们要的枪支弹药和药品,我们也带来了。这里交割完毕之后,就到前面100公尺处的那棵大松树下去领取,东西就堆放在那儿。”

于是就开始交割。正在这时候,黄三心突然发现了令狐远,认出是云南游击支队的人,眼见得文物就要落入云南游击支队手中,他不甘心。就喊道:“不用交割了,这伙人是云南游击支队的人!”滇军士兵听见黄三心在喊叫,都楞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明白了是咋回事,开始动作。令狐远这边的人。是早有准备的,立即扑过去,一对一地控制了滇军的人,控制了局势。开文物车的汽车司机想跳进驾驶室开车逃走,被令狐远开枪打死。黄三心想逃走,也被侦察员吴大昭一枪毙命。其余的滇军都是乖乖地作了俘虏。

这一仗,云南游击支队摧毁了池田次郎的一支别动队,缴获了三辆汽车和一些枪支弹药和医疗药品。云南游击支队将文物运回驻地,通过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途经,交回有关的部门,使文物完璧归赵。

6

滇军同日本间谍池田次郎作交易,盗卖历史文物的实际策划者和领导人是麻团长,田武富是麻团长手下的一个营长。云南游击支队堵截军车,截留文物,毁了麻团长同日本人的交易,断了麻团长的财路。麻团长让护兵把田武富叫到团部,大骂了一下午。麻团长命令田武富,带领自己的一个营,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丢失的文物和两辆军车找回来。田武富自知上命难违,只好亲自到云南游击支队要车要文物。云南游击支队拒绝了田武富,殷陆才让令狐远接待田武富,明白地告诉他,文物是中华民族的历史文物,决不允许落入日本侵略者的手中,已经将这些文物通过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途经,交回有关的文物管理部门。云南游击支队从团结抗战的愿望出发,把滇军当成友军,让田武富领回了两辆汽车。

田武富气晕了,想带领自己的一个营跟云南游击支队拼斗,又怕斗不赢吃大亏。田武富忍气吞声地将两辆汽车领回驻地,然后,开了汽车到团部来。向麻团长汇报情况交差。田武富在汇报情况的时候,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利益,难免添油加醋地说了云南游击支队的坏话,往云南游击支队身上泼脏水。

麻团长调兵遣将,要报复云南游击支队。

麻团长滋事挑畔,炮击云南游击支队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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