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远打钢钎挥舞八磅锤的姿势好看。锤头出手击钎的时候,或如蛟龙出海猛虎跳涧,或如野豹穿山羚羊出岫,或如大雁翔空老鹰盘旋,或如凤凰摆尾雪花盖顶……动作美极了,靓绝了。卢杏花初次看见令狐远挥锤打钢钎就目不转睛就上瘾,人也傻乎乎地愣怔在那里,要不是表姐夫孙贵财喊她,她可能会一直沉溺在其中。
卢杏花想:昨晚上这个梦,真是离奇,哪一天才能使梦境成为现实。她所说的梦境,不是被歹人抢劫的梦境,而是自己抱着令狐远,卿卿我我,羞羞地做那种事的梦境。被歹人抢劫的梦境太可怕,她不希望再出现,她希望出现同令狐远亲热的梦境。她想:应该努力,让自己同令狐远亲热的梦境成为现实。这是她的追求,为了下半生的生活作出的追求,即使有所牺牲也值得的追求。
5
畹町赶场的这一天,孙贵财把工地上的人事作了些调整,放卢杏花同令狐远一路,去畹町赶场。这无疑是给了卢杏花一次单独同令狐远在一起的机会。孙贵财是要成全卢杏花吗?
工地离畹町约有七八里路。到畹町赶场,要去买米买肉买油盐酱醋烟酒和一些工地上要用的东西。工人都发话了,说好久没打牙祭了,肠子都生锈了。孙贵财为稳定军心,就派卢杏花和令狐远当采买,到畹町买酒买肉买米,改善一下生活。
公路已经修了三个多月了,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公路的刍形,有的地方还在开挖阶段,或是未开工的阶段。卢杏花背着一个竹编扁背篼,走在前面。令狐远挑着一对竹箩筐,走在后面。路是人们到畹町赶场时走的山路。山路蜿蜒起伏,弯拐出没,但多数是顺依着山谷的自然形态或溪涧的流淌的方向自在地伸延。有时候为了少走路,就要翻过山埂或山坳。从山坳口上翻越,才有了上坡或下坡的道路。这一带的气候,呈现热带或亚热带季风气候的特点,植被和植物也同样具备热带或亚热带植物的表象和特色。森林植被的覆盖,在一些高山或高寒地域也有松木、柏木、杉木、栗木、楠木、山茶花、朱黑子等树木,是针叶阔叶混交的林带,呈原始状态,少有人涉足其间,野葛老藤荆棘却到处布满,成为封闲的原始森林,成为野兽猛禽们的自由王国和天堂。从针叶阔叶林往下,是广阔的阔叶林地带,以栲类植物组成的林带占优势。青构栲、刺栲、藜蒴栲、苦槠、甜槠、旱柳、云杉、麒麟掌……组成庞大的森林家族,生长得茂盛,铺山盖岭,到处是生意盎然的茏葱的一片。再往下,海拔更低的低山河谷或阶梯地带,成为亚热带的山地苔藓林,有野芭蕉,野香蕉、橄榄树,有棕榈树椰子树核桃树板栗树柑橘树金鸡纳树,有芒果菠萝柠檬龙眼枇杷樱桃树,有野花野草荆棘野葛和老藤,竹类植物也是在溪谷或山坡上生长,到处青幽幽绿茵茵地随风招展招人惹眼。
水量丰富的溪涧流过悬崖,倾斜滚落,形成瀑布。瀑布是条纹状的悬挂在崖壁上。瀑水漂落,飘过凹进的岩穴,形成水帘洞。山路从水帘洞里穿越而出。人在穿越水帘洞的时候,有缥缥缈缈,如临仙境般的幻觉产生。瀑水如珠似露,如花似雨,如纱似雪。水汽蒸腾,水雾弥漫,形成一个空灵的岩穴水世界。
春天的气候温和,景物丰富,景色优美。卢杏花一路走,一路观赏风景,享受着温馨和甜蜜。温馨是宜人的气候和环境。甜蜜是她的如脱缰野马般的放纵而难以收束的心情。一路上,卢杏花一直在同令狐远说话。她知道今天与令狐远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来之不易。她想要对令狐远表达爱慕之情,找不到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和机会,才跟孙贵财说了,要表姐夫派她出一趟公差。要派令狐远同她一路出公差。她感谢孙贵财给了她这一次出公差的机会,她必须要抓住这一次机会向令狐远表达,让令狐远明白她的心思。
卢杏花一路上同令狐远说话,问这问那。令狐远对卢杏花的问话,是有问必答,但都是被动的,甚或总是答非所问的,令卢杏花不太满意。
令狐远是红军云南游击支队的一名大队长。这次,他和通讯员向先海一同到了滇缅公路的工地上,是有任务的。云南游击支队为了适应抗战形势的需要,组织并派出了一支抗日除奸队,令狐远兼任抗日除奸队的队长。抗日除奸队的任务,主要是对正在修建中的滇缅公路进行保护,防止日本人的破坏。令狐远将抗日除奸队的14个人,分成两个小队,他自己带一个小队,副队长肖贵荣带一个小队,分散开来,融入修公路的工人队伍之中,秘密地进行保护。令狐远同孙贵财是认识并曾经有交往的,因此带着向先海落脚在孙贵财的炮工班。令狐远学过武功,因此,他挥舞八磅锤的动作姿式漂亮,才引起了卢杏花的注意并产生了好感。抗日除奸队的其他队员,也是要自己去联系滇缅公路上的工人或工头,进入工程队的工人队伍中,去公路工地上干活,在暗中对滇缅公路实施保护。抗日除奸队的队员进入修路的工人队伍,起码有三个好处,有饭吃,隐蔽自己,易于了解情况实施保护。抗日除奸队的队员,要把滇缅公路修建完工,才回云南游击支队去。令狐远同肖贵荣每七天见一次面,交换一下情况。有了情况要商量解决,即时解决。见面的地点,定在公路边的一个荒凉的古庙里。
令狐远同卢杏花去畹町赶场,一路走一路在思索着。他的思索时不时地被卢杏花的问话打断,没有什么结果。他认为卢杏花是一个好女人,身世淒苦的女人,自己说话如果不好听,会伤害到她,使她曾有创伤的心境更痛苦,他不能在卢杏花的身上雪上加霜。他不想让卢杏花美好的心情像忽然跌入深渊般的变得沮丧。他不想让卢杏花热烈的说话兴趣和思路被打断而失落。他不想因自己的言语不慎而让卢杏花伤心,造成一路上两人难于相处的尴尬状态。令狐远曾经久走江湖,经验老到而一踩九头翘。他也明白卢杏花对自己有好感,是在释放和传递友好的甚至是爱恋的信息。他又是一位久经沙场,立场坚定的革命战士,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有训练有素的自制力和定力。卢杏花问啥他回答啥。他有时回答得恰到好处,有时候又回答得相去甚远或风马牛不相及。卢杏花在这一路上,热情似火,柔情似水,却没能把令狐远燃烧起来,更不用说把他熔化了。卢杏花对一路上令狐远的不即不离,若即若离的表现很不满意,山路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完,已经看得见畹町场了。卢杏花想,“先赶场买东西,回去的路上再找机会吧!”她表现得平淡若无其事,同令狐远一道,向畹町集市上走去。
6
集市和场期的形成,都有一个从无到有,到发达兴旺的过程。在集市兴起之前,必须是有人群居住,有房屋出现,形成了街道,为集市提供场地。畹町集市的形成,也应该经历了这样的过程。早先,也许这里还没人烟。后来,有人发现了这里,喜欢上了这里,来落脚居住了。起初,或许只是毫不相关的,独立的茅草房。后来,茅草房增加了,成为挨挨擦擦的拥挤的居民点了。后来,又出现了竹楼木楼,出现了泥夹壁的木板房,或是用石头垒砌成墙壁,上面盖着茅草或竹瓦泥瓦的房屋。人逐渐多了,房屋也逐渐多了,形成了居民点,形成了街道。人要生存,要生产,要生活。生产离不开工具和原材料,离不开农具和种子。生活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生产和生活所必须的东西,有时候要通过互通有无的交换形式来解决,这就形成了交易。有了交易才形成了集市。集市形成了,带来了经济的活跃和发展,为集市所在地增添了活力和吸引力。于是,赶场的人就越来越多了,生意也好做了兴旺了,畹町这地方才有了三天一小集五天一大集的市场,才有了四方八面的商人贾客云集这里,摆摊设点开店铺的繁荣景象。
畹町的街道,大致是顺随着南养河的流向,由东北向西南倾斜地铺展。晴天和阴天,小贩们在街上铺设地摊,摆上特色山货和土特产,长声吆吆地吆喝,招揽顾客。在门口挂上布幌子打招牌的茶店,酒店,饭馆,旅栈和杂货店,也在开门营业。街上有铁匠铺,在生火打刀具或修理农具。街上有木匠铺,在打造和出售木制的盆桶甑瓢勺和家具。有将竹子劈破成片或丝,编成箩筐,斗筐,簸箕,筛子之类竹器具来卖的竹器铺子。有用野藤晾干后去皮编坐椅卖的手艺人,有编织草鞋和麻鞋挂在门口卖的手艺人,有为人缝补衣物或桨洗衣服的人。有代笔书写状子或信件的人,有草药摊子在看病售卖草药,有跑滩太医在摆摊子,在为人看病接骨扎银针艾炙。有看风水算八字的人,或摆地摊,或安个小木凳子或竹椅子坐在那里。相地看风水的风水先生在海吹择地看风水的神奇奥妙和好处,吸引老实厚道的山民为他们送去衣食费用。摸相算八字的人在张嘴游说让山民或厚道人去抽签看相算八字。有时也有耍把戏的人,在街边的空坝里卖艺求生活。有时也有流浪的老头或儿童,在街上来回乞讨……从四面八方汇集拢来的人,五花八门千人百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下雨天,地摊摆不成,店铺照常开门营业,集市照旧。
集市照旧,交易照旧,有交易就有讨价还价,砍价杀价。有时候,货主同顾客为了买卖,因砍价杀价而争执不休,互不相让。有时候,有的顾客为了买东西而焦躁骂娘,货主却很老到地笑脸相陪,以柔克刚地让顾客买了货物,把顾客的钱币连笑带哄地装进自己钱包。在茶馆酒店里,茶客或酒客们聚集在一起,总是离不开胡侃海吹,侃的或吹的多是些风马牛不相及也与自己无关的话题,像关公战秦琼,张飞杀岳飞之类,侃起来吹下去往往没个够没个完,以此来打发掉半天一天的日子,打发掉自己无聊的人生。在饭馆里,有时候会看见顾客由于饭菜满意可口而喜笑颜开,会看见或听见顾客因为饭菜不干净或不合胃口而争吵咒骂,争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
由于是山水相连,缅甸的边民也常年到畹町来赶集。缅甸边民多数是通过南养河上的小桥,来畹町场街上赶集的。南养河上的小桥,一般说来,也是经过了由木桥到石桥的变更的过程的。在1938年的时候,在垮塌的石桥墩上,还残留着木桥的影子。缅甸的商人或山民通过南养河上的小桥,过河来到畹町,卖出自己携带的货物,买回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又过桥回去,到自己家中或该去的地方。当然,有时候,也有个别人,他们没有及时地回去。却滞留在畹町街上,在茶馆或酒店,喝茶吃酒,胡侃海吹半个时辰或个把时辰,才不慌不忙地动身回去的。也有的邀约了朋友,下馆子大鱼大肉烧酒地海吃一顿,然后才醉熏熏的回去的。还有的人,要留下来,到烟馆里抽上两口,到赌馆里玩上两把,到妓院去潇洒一回,然后才肯离开畹町,回家去的。
卢杏花同令狐远一路,也是到了畹町街上。卢杏花背着竹背篼走在前面,令狐远挑竹箩筐走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边走边看,有时候也停下来讲讲价钱或在米桶中捞一把米看看精糙的程度,或在菜摊上抽出几棵菜来看看新鲜不新鲜虫眼多不多,买得买不得。或是到肉摊的案板上,看看肉的边口,斟酌肥瘦;看看油的厚薄,估计能不能下油,能出几成油。这个摊子或案板看过了,又看下一个摊子。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挨着看,看过了就作比较。目的是要少花钱,多买东西或买好东西。走在前面的卢杏花,俨然是一个经验老到的东家或采买,挑选和问价讲价都是她一个人在干。走在后面的令狐远,就像是伙计或下气力的搬运工,一言不发只是跟着卢杏花,任由她去选择讲价。卢杏花买好就丢进令狐远挑的箩筐里,由令狐远挑起跟着走。
忽然,从和顺旅栈中走出了两男两女,引起了令狐远的注意。
从衣着上看,四个人都是缅甸人的装束。但从四个人的嬉笑和对话中,令狐远听出来,两个女的是缅甸人,两个男的是日本人。令狐远喊卢杏花停下来,说:”别往前走了,跟我来,这边看看,这边有事。”
令狐远调头就走。卢杏花跟在令狐远后面。她不明白令狐远说的“这边有事”是啥起事,但是她还是跟着令狐远走了。走了一段路她发现前面有四个人,好像行迹可疑。她才恍惚明白了,令狐远是要跟踪前面这四个形迹可疑的人。于是,她就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令狐远走,并且也开始留心观察前面那两男两女的动静了。
两个日本人和两个缅甸女人走出畹町集市,走到河边,上了桥,从桥上过河,到缅甸去了。两个日本人的出现,使令狐远产生了怀疑,他警惕地想到了滇缅公路上的一个地方,那是他的抗日除奸队保护的目标。令狐远对卢杏花说,“杏花妹子,我们赶快把东西买好,早点回去吧!”令狐远要赶紧回去,到那个地方去,对目标实施保护。回孙贵财炮工班工地的路上,令狐远心里掂记着他的保护目标,挑着担子在前面闪悠闪悠地急走,卢杏花背着背篼在后面急匆匆地紧追。两个人都身负重物,又走得急,中途几乎连歇梢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卢杏花再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向令狐远表达,展示她的激情似火柔情似水了,因此,卢杏花要将令狐远燃烧熔化的愿望始终没有实现。
7
傍晚时分,天空还滚动着一块一块的火烧云,展示着云霞斑斓的景观。云霞斑斓过去之后,暮色渐渐地降临,笼盖了葱郁的山野。山体向两边抬升,在结合的地域上,挤压出一条扁狭的名叫荒沟的山谷,四周都是阔叶林。树林掩眏下的荒沟山谷,显得冷冷清清。山谷中隐藏着一个材料库,库里储存着爆破材料,还有一些公路工地上用得着的材料和器械。
看守和管理材料库的人名叫余晓军,是红军云南游击支队抗日除奸队的队员。余晓军接管材料库之后,按照令狐远的指示,将爆破材料炸药,雷管,引线分开,分别藏在附近的岩洞中,其他材料才堆放在库房中。又在材料库右边丈把远的高坡上设立了一个哨位。那儿有一疋石岩,旁边生长着一棵苦槠树,易于隐蔽和观察。平时余晓军就在哨位上蹲守,观察材料库周围的动静,监视通到材料库房的那段上坡的山路。领料人到了库房下边,必须按照规定长声幺幺地吼上三嗓子,“取货啰”、“取货哟”、“取货哩”、将领料喊成“取货”,三嗓子的顺序也不准搞乱。余哓军听到来领料的人准确无误的吼出了三嗓子,才从哨位上出来,下来开了库房门,接过领料人手上的料单,按照领料单上填写的材料和数字发放材料。领料人都是经过事先培训的,领料人要是吼错了三嗓子,余晓军就不理睬,领料人就领不到材料
日本间谍渡边三郎和山本夏石是日本特高课组织的“滇缅公路破坏队”的成员。渡边和山本领受的任务,就是在滇缅公路沿路搞破坏。渡边和山本町上了荒沟材料库,要炸掉荒沟材料库,让滇缅公路无法顺利施工和完工,这也是日本特高课的意图。
渡边和山本是为了执行日本特高课的破坏任务,才来到畹町的。渡边和山本有时在畹町落脚,有时又在缅甸境内落脚。渡边和山本收买了一些当地人,为他们办事和打掩护。令狐远看到的同渡边和山本在一起的两个缅甸女人,就是被渡边和山本收买,为渡边和山本服务,提供食宿和打掩护的。
渡边和山本离开畹町集市之后,同两个缅甸女人一路,回到边境上的一个小村落,那里就是渡边和山本的一个落脚点。渡边和山本由两个女人服侍着,吃饱喝足了,同两个缅甸女人玩够了,才从小村落出发,过河后经过畹町,沿着滇缅公路来到荒沟山谷中,要对材料库下手。渡边和山本先在靠近材料库的树林里头,隐藏观察了一阵,打算先歇口气,再去攻击材料库。
渡边和山本歇了一会,认为已经把材料库周围的情况,包括地形,出入道路等都搞整清楚了,才开始对荒沟材料库发动攻击。渡边和山本的破坏目的很明确:杀掉守库人,炸毁材料库。
渡边和山本分成两路,一左一右地扑向材料库。
渡边和山本扑到材料库边。渡边端枪站在门外,山本用力推开库门,一抢而进,打开手电筒照看,发现库房内没有人,只有一些绳索,扁担,铁丝,用坏了的镐头,锄头之类,没看见炸药,雷管引信等爆破材料。
山本喊:”渡边君,你来看,没有看见爆破材料!”
渡边说:“你翻翻看,找找看,山本君。”
山本说:“翻过屁,找个屁,什么都没有!”
隐藏在槠树上的余晓军,轻轻梭下来,从哨位上抓起两颗鹅卵石,悄悄地向材料库房靠近。忽然旁边有人抬手一枪,击中渡边的右臂。渡边的手枪掉在地上,余晓军一看,开枪的人是令狐远。
渡边弯腰检枪,余晓军两颗鹅卵石接连发出,打在渡边身上。一颗击中渡边的下腭,一颗击中渡边的面门。渡边颓然倒地,昏迷过去。余晓军的手枪没有了子弹,只能用鹅卵石和牛耳尖刀,作为武器,靠搏击擒拿的功夫,防身兼保卫材料库。
材料库里面的山本,听见枪响,听见渡边倒地的响声,晓得情形不妙,立刻推倒材料库房的另一面墙壁,冲出库房,奔下山去。山本明白,渡边已经完蛋了,他顾不了那么多,自己逃命要紧。山本亡命地往山下跑,山本边跑边注意后面。看后面有追兵没得。
材料库门前,令狐远看看倒地的渡边,面部已经血肉模糊了,估计活不了。令狐远拾起渡边的手枪,交给余晓军使用。令狐远说,“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把这个日本人看好,我去追逃走的那一个。”
山本只顾逃命,顺山路往外逃。他害怕有人追赶,发现有模糊的黑影就开枪,枪声惊动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卢杏花。
卢杏花出现在山谷口,她是跟随令狐远来到荒沟的。
卢杏花听见枪声,发现有人朝山下跑来,就隐藏在路边树林里等候。她手里拿着一根酒杯粗细的木棍,是从工地上带来的。她跟踪令狐远,带根棍子,在路上防身用,防备出现意外情况,好自保,
从山上跑下来的要逃走的人接近了。卢杏花从来人的惊慌状况和剧烈跑动时的急促喘息的声音中,分辨出不是令狐远,就从树林中把木棍伸出,拦在路上。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准备着。等到来人跑拢的时候,她双手握紧木棍,猛力地一拦,接着又是一击。山本急匆匆地向山下奔跑,加上天色断黑模糊了,没看清路上的情况,脚踢到卢杏花手中的木棍,绊倒在地上,然后,又被卢杏花打了一木棍。山本倒在地上,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一个女人,立刻发了兽性。山本想挣扎起来,抓住女人,抱住女人,却又被卢杏花打了一棍子。这时候,令狐远赶来了,发现了卢杏花,并帮着卢杏花捆了山本,押回材料库去审问。
日本人想利用暮色掩护,偷袭、摧毁滇缅公路材料库的阴谋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