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来到中国内陆之后,时常思乡,时常想起他生活过的海岛,时常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此刻,他的思绪,又走入对家乡和儿时生活的思忆之中。至于自己是如何来到中国内陆,来了之后又干了什么事情,他也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往事有如过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地形像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原田小时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长辈夸他聪明,老师夸他聪明,同学夸他聪明,他也认为自己聪明。他有很多的兴趣和爱好,有时候也贪玩,上树掏鸟窝,海边捡贝壳,拾牡蛎,捞虾捕鱼的事情他也干过。他写文章,老师夸他写得好。他画画,老师夸他画得好。他写字,老师也夸他写得漂亮。他也认为自己有文学艺术方面的天赋和才能,野心勃勃地想当作家和画家。他还爱好摄影,但没有钱买摄像机和胶卷之类,只好放弃了当摄影家的梦想。他还富有同情心,看见别人生病痛苦了就替别人担忧,并想帮病人解除痛苦,因此,他又想在长大后当一名医生,为病人分忧给病人带来幸福。战争的征兵把他的一切都毁了。现在,他是作为一名日本侵略者踏上了中国的国土,在滇缅公路上搞破坏,搞暗杀,制造恐怖事件和不安定的因素。
原田本来应该是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但是命运使然,他却弃文从武,还被特高课和上司看重,当上了滇缅公路破坏队的队长。原田和他的队员们,被送到一个荒无人烟的海岛上,在那里经过了与世隔绝的残无人道的训练。三个月之后,原田和他的队员们除了格斗擒拿和搏杀的技能得到提高之外,还增添了野外生存的技能,还学会了一些中国民族语言。之后,原田和他的队员们离开了荒岛,被送到东南亚。原田和他的队员们,穿越过红河河谷,进入湄公河河谷,沿着湄公河河谷进入中国境内。原田和他的队员们的任务是破坏滇缅公路的建设,包括炸毁桥梁涵洞,破坏材料库破坏路基,暗杀重要人物等。原田搞不明白,中国人在自己的国土上修公路搞建设发展交通,日本特高课为什么要让他带着人来搞破坏?因为搞破坏,他的队员已经死了4个了。这些人已经回不了自己的岛国家乡了!这都是战争的罪过。发动这场战争的人,正是他们这些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侵占土地,捣毁村庄,烧毁房屋,杀害生命,奸淫妇女,掠夺财物,这就是日本军队干的事!
原田知道:自己的国家的那几个海岛,是荒僻是贫穷,有些地方是荒无人烟草木不生。但是,因为穷,就要去侵略别国的国土,霸占别国的国土,掠夺别国的资源和财物吗?不应该呀!原田走过越南、老挝、柬埔寨、泰国这些国家,现在又落脚在中国的土地上,他亲眼见到日本侵略军所到之处,给当地人民带来的都是毁灭性的灾难,原田小时候也经历过一些自然灾害带来的痛苦和恐怖,但他明白:自然灾害是天灾,战争是人祸,人祸带给人的危害,远远超过了天灾。
原田终于明白:自己是受了误入歧途的诱导,到中国来搞破坏,是中了阴谋;自己的国家侵略中国是非正义的,是罪恶;给中国人民带来灾难,是罪恶!可是,他却正在为日本人的罪恶和阴谋卖命!
原田为自己生活过的岛国担忧,也因此产生了厌战情绪。
原田来到中国内陆后,在滇缅公路上的几次行动都失败了,他因此而惶恐不安心力交瘁。很多个夜晚,他都是在惶恐不安和心力交瘁中睡去,这一个夜晚,他仍然是在惶恐中睡去,睡着之后就做噩梦。在梦中,他和他的滇缅公路破坏队,全军覆没了……。
7
杨登高的抗日护路除奸队有20个人,分做两拨,埋伏在野鸭湖的两边。一拨控制了野猫岭出口的山路,一拨扼守着湖岸,防止日本人逃跑。
星月朦胧,令狐远带领抗日除奸队,从临时驻地出发,步行10多里路,到了野鹤沟,令狐远集合队伍,检查人数之后,再次强调行动纪律,然后,从野猫岭后坡翻山到了山顶,要从山顶向下进攻日本人的巢穴。
令狐远同杨登高议定,攻击时间定在凌晨6点。令狐远和杨登高都有怀表,分手前两人对了表。解决两个岗哨的任务,由杨登高的抗日护路除奸队完成。杨登高选出4名身手好的队员,分成两个小组去完成摸岗哨的任务。卫金虎为组长,带领冯大森去搞掉300米之外的坳口上的日本人岗哨。李天成为组长,带领顾小牛去搞掉200米之外的松林路口的日本人哨位。两组人在5点半钟后出发,配合令狐远的攻击行动。
令狐远带领队员上到山顶之后,前行100多公尺,在山谷两边及山坡上都设置了狙击点。六名射击准头好的枪手,分散开来,名自找好有利的位置隐蔽着,枪口对准山谷内的几间破败的屋子,那里面住着日本鬼子。令狐远告诉大家,只要有人出来,就开枪射击,必须全部歼灭。
令狐远带领其余的几个人,选择好位置和角度,每人三个手榴弹,连续扔向山谷中的破屋,手榴弹连续爆炸后,就听到山谷中的破屋之内一阵阵的闹嚷号叫哭喊。接着,日本鬼子惊慌地冲出屋外。令狐远采用的是敲山震虎和引蛇出洞的打法,用手榴弹把日本鬼子从屋子里轰出来,暴露在狙击手的枪口之下,一个一个地被击毙。
跑出屋子的日本鬼子,有的被击毙,有的中枪受伤后退回破屋。之后,是一阵寂静,整个野猫岭山谷,鸦雀无声。
山谷内的手榴弹爆炸声停息之后,杨登高没发现日本鬼子从山谷中逃出来。就带着队伍,一拨从野猫岭的山路出口往山谷中搜索,一拨从野鸭湖岸边向山谷内搜索。两拨人后来汇聚在一起,铺展开来,向山谷中搜索前进。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山风吹拂着,给人以凉爽的感觉。启明星消失之后,太阳从东山头上升起来,缓缓地暖融融地升上了天空,铺设、涂抺了一天云霞。红霞与青山绿水相映衬,构成一幅绚丽的令人爽悦的清晨美景图画。
令狐远带着人,从山上扑向山谷中。
杨登高带队搜索,进入山谷中,在破屋的东西南三面,布置成一个伏击的阵势,与北边山上冲下来的令狐远的队伍会合,形成对破屋的包围圈。
这时候,在一间被炸塌了房顶的破屋内,伸出了一面白旗,有人喊话:“不要再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愿缴枪投降!”
令狐远命令道:“你们愿意投降,就把枪械扔出屋外,人的手高举过头,走出破屋在空地上排成一排,不准乱说乱动,否则击毙!”
五个日本人,包括队长原田直信和副队长武田晋二在内,面色沮丧地走出屋子站成一排。武田晋二被炸伤,用一根布带吊着左手膀子,紧挨着原田站着,眼露杀气,很不服气的样子。
令狐远的副队长带了几个人,把日本人扔出屋外的枪械搜集到一起,然后才进屋去搜索,把几间屋子都搜索过遍,看到了十来具被炸死的日本鬼子的尸体,搜索到一些子弹、药品、罐头食品等,然后出来,向令狐远报告,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手握枪械,包围着几个日本鬼子。
原田很平静,也很惊讶。中国军人的这一次攻击性的军事行动,居然使他昨晚上的梦境得到了验证,这真是气数使然,命该如此呀!原田很清楚,日本同中国争斗,就好比一个先天不足的小孩儿,同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打架一样,战争还没有开始,谁输谁赢就已经注定了见分晓了!日本的国土仅是中国疆域的25分之一,跟中国相比,人口少得可怜。国土小人口少资源缺乏,这就是日本的先天不足。
原田的头脑很清楚,他作了一个选择,决定向中国军队投降。他起眼一看,认出令狐远是面前这些军人的头目,就看着令狐远说:“请问阁下,如何称呼?”说完。对令狐远鞠了躬。
令狐远不卑不亢地说:“我名令狐远,中国工农红军云南游击支队抗日除奸队的队长。”
原田对令狐远敬了礼,说:“队长阁下,我不知道我们日本为什么会侵略中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中国,但是,我知道我们日本会有失败的一天。今天,你们赢了,我和我的滇缅公路破坏队输了!输了就认输,我带着日本滇缅公路破坏队剩下的这些人,向中国军人投降,请阁下接受我们的投降!”
原田抽出刀鞘内的倭刀,双手捧握,人跪地,在中国的土地上,向中国军人投降。
原田的作为,引起旁边的武田晋二的不满。
武田晋二气恼地说:“原田君,你没有资格代表我们向中国人投降!你要投降,还代表我们,你征求过我们这些人的意见吗?没有!”武田先是对原田的一些作法不理解,后来又不满意,他咆哮着说:“你作为队长,战败了就该重振旗鼓带领大家拼死一搏,否则你就该死!你向中国人投降,背叛了日本帝国,背叛了天皇,你就是叛徒,你有罪,你该死!”武田说完,突然出手,抢过原田手上的倭刀,用力插进原田的心窝。
原田立刻血流如注,倒在地上。
武田说:“我以下犯上,杀死了原田长官,我自知有罪,罪责难逃,不如自行裁处了吧!”原田说完,将倭刀对准自己的胸口,插了进去,又搅动了一下,然后就倒在地上……
令狐远站到一道石塄坎上对大家说:“原田的破坏队完蛋了,可能日本特高课贼心不死,还会派出其他的破坏队到滇缅公路和中国内陆来搞破坏,但是,侵略者入侵别国的领土,最终总是难逃灭亡的命运。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要提高警惕。为保卫我们的国土和家园,随时准备流血牺牲!我们要同心协力坚决抗战,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