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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富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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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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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镇》连载

第四章 春华秋实

       官州府虽然地处大坝子里,清兵来进攻,两军对峙,很难有起手,知道有一个叫做盘龙谷的地方,易守难攻,门前还有一个大河,流到盘龙谷前时蔚然悬成了一个湖泊,方圆十里的样子,关大虫带着王后坐船去了盘龙谷建立家园,去盘龙谷本来有陆路,搬家那天,兴师动众坐着船去,场面壮观之极,农民军在盘龙谷周围的山头驻扎,竖上了大旗,群情吆喝的瞬间,关大虫陶醉了,感到自己真的像一个王了,而不是关家寨里的那一个小老百姓关大虫。关大虫要把官州守住,让跟着的老百姓过安稳的生活。

寨子房屋连着房屋,一个寨子连着一个寨子,组成了无其无数个寨子,农民军藏在寨子,简直是龙盘虎踞于高原上,农民军有一个响亮的名称叫做关家军。对于四处漂泊打草谷的起义队伍来说什么地方不是家乡。

都匀,台拱农民军在三省提督联合围剿下,一时沉寂,反抗清朝暴政的起义并没有结束,陆续发生了许多农民起义事件,动摇了朝廷的根基,大清朝已经不复再是当年强大的大清朝。

在大地方,反抗斗争愈演愈烈。在山区,官州起义,白号起义,黄号起义还在如火如荼,遍地开花。官州是农民起义,还是教派起义,当是农民起义,这并非要否认自己的历史,关大虫虽然是受司仪影响长大的一辈,但是他的支持者都是老百姓,农民,其它教派早已经在其它几部农民起义失败的时候消亡,并没有多少残余遗留。所以给政权定性为农民起义建立的政权,不是教派起义建立的政权。

关大虫还年幼的时候,曾经见过几次王聪儿,对她的印象比较深。王聪儿是一个什么人呢,王聪儿是白莲教的其中一个首领,和清军打过大仗,加上她本人是十足的女飞贼,女强盗,横眉竖眼的那一种,许多老百姓见了都会害怕,可想而知王聪儿是一个怎样了不起的大人物。

王聪儿打了败仗逃入万山老林的那一天,关大虫在万山老林里见了她一面,关大虫和老阿爹爬山涉水去山里挖草药,有幸见到了一面王聪儿。

张富国的队伍已经在林子里等了她很长时间了,林聪儿身披战袍,提着大刀退进林子里来了,王聪儿的大队人马已经被清军击毙,剩下一队人保护她逃出来了。

王聪儿问张富国,你就是张富国吗,我的大队伍正在和清军拼个死去活来,你怎么不去冲锋陷阵。

张富国说,王女侠,我的人马只负责接应,加上带来的人并不多,无法力挽狂澜,你还是跟我的队伍到北方暂做休整一下,过几年再重振旗鼓从头再来。

王聪儿说,你胡说,我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不贪生怕死。

张富国说,你既要坚持,我也无能为力了,我的农民军只负责接应,打援。

王聪儿说,我命令你去和清兵一决高下。不然,我要动手了。

张富国说,你让我和清兵一决高下,是吧,办不到。你的一队人马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已经不成规模了,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再说,来的路上,我已经把沿途的清兵击溃了,沿途的要塞占领了,打不过清兵,责任在于你白莲教,不在于我的农民军。

王聪儿说,你走吧,你的事情已经办结束了。我还要带着队伍去和敌人拼命。

张富国说,事已至此,告辞了。

张富国带着一千多赴死队人员撤离了林子,沿着小路走了。

不几天的样子大街小巷就谣传王聪儿就义了。王聪儿被清军围剿到山上和徒弟一块儿通通跳崖自杀了。白莲教起义可能要偃旗息鼓了,王聪儿一部的白莲教被绞杀了。其余几部则还在负隅顽抗,清廷不适时宜的在对一些重要的力量进行围剿,结果还是没有结果,这一帮白莲教造反人士精灵得像一只只鲤鱼,很少有人落网被抓。

关大虫第一次遇见王聪儿的情景就是这样子,当时的王聪儿已经没有往日的威风派头了,还是很穷凶恶极。

王聪儿在关大虫的印象里就是这么一个穷凶恶极的人。不一样的是王聪儿漂亮,样子漂亮。和其她的女飞贼不一样,别的女飞贼大多没有漂亮的样子,大大咧咧,丝毫没有秀色可餐。

关大虫走了很多天的路回来,累了,没有脱衣服,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一次见过王聪儿之后,他们此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关系上更是毫无关联。多年以后,关大虫又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关大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天空繁星点点,流萤飘荡。

官州地盘一如往常,平平静静,境内无事,歌舞升平。

多年以来,关大虫总是失眠,可能是劳累过度的缘故。关大虫很长时间没有像童年时代一样睡过一次安稳的觉了,关大虫被队伍的事情折磨瘦了。

果如预料之中的一样,不几天的时间,抓捕关大虫的告示贴到了官州来了。大街小巷,只要有墙的地方都贴满了。

情况是可以肯定的了,关大虫的情节严重,活该被千刀万剐。

有一些官差并不知道关大虫其人长什么样,在官州占山为王了。单纯的认为,关大虫还是那种山贼。

关大虫带着人去把抓捕自己的告示给揭了下来,让张贴之人不要在官州乱发布妖言惑众的榜文。把老百姓的房子弄得花里胡哨,没有吉利感。

张贴的官差被打了一顿,撵走了。

老百姓虽然都在舆论关大虫起义军的去向将会如何。却没有一个人走漏关部农民军占领了官州的风声,境内还是老样子,平平静静,熙熙攘攘,该干活儿的没有纳下活儿,赶集的仍然三五天一场的赶集,买牛卖马的也还在做生意。

关大虫要把官州守住,在这里繁衍生息,壮大力量。

按照于淼的战略方针,适时对周边起义势力进行招降收买笼络,势力强的想自立门户,不愿意跟着走也不强求,势力弱的,或者已经失去联络,被清兵击溃的游勇散兵,关大虫已经派出人去对其进行招降。

白号散兵尤勇最多。

那一年,台拱农民军在都匀一带发动了大起义,一瞬间起义军遍布全国各地,大家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和清兵打个死去活来,金江乡端公寨的端公带着一万白号队伍一路势不可挡,打到凉州府,可惜攻城未成,他本人已经身死人亡。

端寨主带着人去汉阳寨的庙里迎客。前来上香,算命,看相的人非常多。不一会儿的时间,祭罐里装满了香客祈愿的五铢钱。

寨丁问寨主,寨主,香客祈愿的钱怎么处理。

寨主说,你去买些大米来,煮成为粥,散给香客们吃。

寨丁按端公命令的去做,谁料一帮清兵突然闯进教门来围住庙堂,向里面的人员喊话,快把庙主喊出来,不然砸了庙子。

寨主赶忙起身迎接,走下台阶来问官差,大人此来为何事,白帮素来与官差没有仇怨。

官差说,你不知道朝廷在改土归流吗。

寨主问,改土归流是什么意思。

官差说,改土归流就是不准大帮小帮,拉帮结派搞祭拜,要把土鳖改进牛肚子里去,把土司制改为流官制,你们兴师动众主持上香祈愿,莫非想造反。

寨主说,我见识短,没有听到过这个命令。

官差说,那现在听到了,为时未晚吧,赶紧驱散香客,不然要将尔等捉拿归案。

寨主说,此前未听过改土归流的政策,改土归流是什么政策……。再说不准香客来上香,白帮几千号子弟吃什么。

官差气愤的说,不服从命令是吧,来人,把庙子砸了。

官兵一阵抢砸打杀,把寺里面弄一片狼藉,连神座也被推翻,座姿变倾斜,真是岂有此理呀。

无可奈何之下,寨主出手阻止,两方发生激烈的战斗,官兵伤者多人,虽然未有一人死。从此寨主划入抓捕的行列,四处躲避官兵的抓捕。外地浪迹了多个时日,不巧遇见来白帮游说起义的刘协,寨主当即答应了刘协的起义要求。帮里人多口杂,寨主担心走漏了消息,破坏了起义大计,带着寨丁藏到独臂山里,谋划起义事宜,草创起义纲领。

清政府改土归流的官兵只驱散大帮小帮势力还好,恶事干尽,常常借改土归流的政策,欺压百姓,收刮钱财,激起了民沸民怨,老百姓恨透了官差,苦于无处伸冤。

白帮多处地方关了门,开支入不敷出,紧要关头,刘协起义了,寨主带着帮众响应起义。

端公寨里起义那天,帮众三千,各执武器,威风凛凛站在庙门口宣誓,打倒地主,均分天下,让天下百姓有衣穿,有饭吃,不花一分钱遍走天下,救万民于水火,给百姓建立一个太平的天下。宣誓很快招来了官兵,官兵人数少,抵挡不住,被生擒于庙子外面,那天,可能是许多人第一次看见白帮帮众杀人,寨主让帮众押解官兵站在庙门外行邢,寨主对帮众说,起义前,大家或许还对起义怀有投机取巧之心,但是现在不会了,杀了这些官兵,谁也跑不掉了,谁当逃兵,投降官府,要被诛灭九族。现在,谁也逃脱不掉起义的罪名了,同心协力,攻打州府去吧。当然,知道大家都是安份守己的人,如果不是迫于势态,谁也不愿意背着起义造反的罪名,对抗官府,可是,实有不该,不是我们不义,不得不如此,苍天会理解大家的难处啊。大家齐心协力,攻打官府去吧,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后的天下,老百姓的天下,大家的天下,不是哪一个人的天下。紧接着寨主草就了起义宣言,宣言写得简单极了,几句话,齐心协力,攻打州府,杀,杀,杀,大米白面享用不尽。起义宣言贴满了大街小巷。寨主自称端公,改组了白帮队伍,称大齐天兵,给诸头领分封座次,安排了征兵和打仗事宜。起义事件震动了金江乡府,黄学令被吓坏了,带着家眷老小跑到北源府求救去了,走前发誓,不剿灭白帮,誓不回金江,钟知县赶忙纠集队伍,奔赴战场,剿灭白帮。清兵十万人,皆执大刀阔斧,一身戎装,来势汹汹。

端公寨的天兵天将也不是孤军奋战,他们的友军和配合作战队伍是还有几部农民军。

他们从戎州,高原山区打过来,主要目的是占领北源,以北源为跳板,向各个地方进军。

端公寨孤军深入起义队伍在凉州府地界遇到了清兵主力,被打败了,端公身死人亡,队伍溃散无人领导,只能返回原来传教的地方或者开办的店里修憩。

那一天发生的战争场面非常激烈,端公带着大齐天兵驻扎在山上,他和副手已经商量完毕了,端公说,我准备在天黑之前,向凉州发起进攻,白天太引人注目,容易走漏风声,你们动员下去,让大家休息够了,养足精神,晚上要打大仗呢。

端公的身边跟着左,中,右,加上他自己一共四个团练军头头。

左团练使周全儿,周全儿四十多岁了,样子难看,整天传教让他的样子变得更像是道士了。周听了之后回答,立刻吩咐下去,让大家磨利索大刀,晚上要打仗。

右团练使李自艾问,李自艾更年轻,入帮之前还是一个黄毛小子。我关心的是这个伙食要怎么安排。

寨主说,伙食的问题容易解决,白帮的餐馆遍地都是,晚上打了仗到店里吃饭。

右团练使问,现在呢,队伍一路从金江打过来,占领了这么多地方,已经疲倦不堪了,需要吃一顿肉,马肉显然不够大家解决了,猪又没有掳到几头,怎么办。

寨主说,大家先吃一顿清油炒米饭,蒜苔和葱姜伙食处还有不少,另外豆腐也有几车,一块儿混在一锅爆炒了给大家解一解饿,晚上占领了凉州府再举行大会餐,好吃好喝的等着大家呢。

左团练担心的说,队伍的荤腥不够,能打大仗吗,我有些担心呀。

端公说,不用担心,荤腥不够重晚上打了胜仗再解决,大家也有一个盼头啊。当是激烈的动力嘛。

端公说,把探子喊来,我要立刻安排晚宴的事情。探子的名字叫做小川号,到营帐里见过端公,作了一个辑,问端公,上将军,您喊我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端公说,你带着兵符前去凉州府联络帮众,给大家准备晚餐,进凉州前要打大仗,到了下榻地点大家可受不住饿呀。

小川号领了兵符去了凉州安排晚餐的事情。

起义队伍在山里磨刀,一排又一排的人按个挨次的磨刀,场面壮观极了。

小川号走后没有到凉州去联络帮众,当了叛徒,小川号是卧底,径直去了凉州衙门报告消息,凉州方面安排下了天罗地网,准备在夜里把白帮组建的大齐天兵斩尽杀绝。

天黑了,端公的队伍到凉州府时,忽然之间四处都是火把,起义军被团团围住了,当时一声喊杀声起后,万箭齐发,火星四溅,射向大齐天兵天将,端公寡不敌众,阵亡了。轰轰烈烈的白帮起义在凉州遭到了重创,失败了。

关大虫进驻县衙之后,又拿下戎州,霸占官州。几地之间的云州就成为了大家心头的一块病,云州夹在两地中间,阻挡了两地的交流。

云县的县令,姓云,年龄六十有余了,还在当县令。据说云县令是一个老京师,中过进士,很有文化,他的名字叫做云升云,一米七的个儿,为人处事谨慎周到。云县令没有生儿子,读了大半辈子书,加上考进士,把生儿育女的事情耽搁了,只生了一个姑娘,就没有再生第二个孩子的能力了。云县令的妻室姓叫做徐梅雨,年龄和云县令一样大小,两人的个头也差不多,简直真是绝配。

云县是一处什么地方呢,云县处在中甸和戎州的夹道上,要先占领云县,才能进入中甸,并且钳制住戎州边上的敌军,所以这个地方很重要,关大虫几次三番派人去做卧底,甚至调兵遣将,就是要拿下这个云县。

云县兵力不弱,目前有一万清兵驻守,配有十三门大火炮,火炮射程虽然只有两里远,还是不能小觑。云县令又当县令又当团练使,仗着先进的武器,很是高枕无忧。

关大虫部农民军做了分析,从云县去戎州,比从官州走马帮路去戎州要近不少,如果云县的清兵打到戎州去,有与四川的清兵联合起来围剿农民军,戎州可能就会失陷。加上关大虫确实想打到北京去当皇帝,占领一个云县不是什么让人饱受思考的事情。只是云县的力量不弱,又要在不引发大范围内的战争的前提下拿下云县,确实有一些难度系数。就像几个刽子手要对付一个带领着百万大军的将军,只能用谋杀,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对付,否则就会像鸡蛋碰石头一样,很容易就被消灭了。相对于大清,他们官州农民军就是鸡蛋呀。所以要在不引发清廷大规模围剿的前提下悄无声息的拿下云县。然后多处的农民军汇于一处,在戎州犒师以奇兵上南京,占领南京,再以南京为中心向各处进军,天下大事就成了。即使失败也能够南北分治,和清廷对垒,不至于身败名裂。

云县处于夹道上,易守难攻,地势险要,战略位置重要,当是首务之急。

关大虫在进军云县之前,和云丽丽在官州见过一面,那是元宵节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世……。

元宵节这天,官州要放烟花,要举行烟花大会。官州的烟花节太有名了,加上近年来官州这个地方已经是发展成为边区最繁华最自由的大城市,农民军在官州建了王廷之后,地方更是盛极一时。许多生意人,商人,农民,当官的都喜欢来官州游历,做生意,进餐馆……。元宵节的时候,他云县令也来了。带着媳妇,女儿坐马车来官州看烟花大会。半路上,不巧遇到了几个山贼要抢他们的马。山贼有四五个,手里捏着木棍子,把云县令押到边上,媳妇姑娘押到另一边,另外一个则去解马的绳子,把马卸下马车来,打算拉走拉去边镇卖了打酒喝。云县令说,你们把马拉走了,我的马车丢在半路上带不回啊,我给你们钱吧,把马留下。山贼说,马车让你的婆娘姑娘拉去……你们三个人自己拉去吧。钱在哪里,拿来。

云县令说,钱在衣兜里,你自己拿吧,不过要放了我家三人。

山贼说,弟兄们拿人来没有用,不会打死你们的只不过你不能报官,不然就难说了。

云县令说,是,是,是……。

山贼从他的衣兜里拿出钱来是一些银票,顿时火冒三丈,对云县令说,这个银票大家拿来没有用呀,上面有你的私章,上次也是抢了官,他给了弟兄们银票就溜之大吉了,拿去兑还被汇兑的打了一顿,差点没有死人,这回不要这个东西了。就拉走你的马算了。

云县令正当举足无措的时候,山贼抢人的事情被来边界上巡察的农民军队伍看到了,报告给了关大虫,关大虫带着人来解围,山贼看见关大虫的人多,打不过溜之大吉了。

云县令问关大虫,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叫做什么名字,你的这一队人是正规衙役吗。难道也是山贼。

关大虫说,我是当地的屯长,因为官州没有官了,就带着我的族人给别人做事情才回来,不巧看到你们被抢,帮你们是应该的啦,大家都是路人。

云县令说,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关大虫说,卖茶叶和瓷器的生意。

云县令说,谢谢几位兄弟帮着解围。你们的生意做得怎么样。有什么好看的要弄一些到云县去卖。云县老百姓正缺这些东西呢。

关大虫说,好啊,你说的云县在什么地方,有机会去,一定到府上拜会你。

云县令说,我家在云县府里。

关大虫说,云县府里,你应该是府里的一个大人吧。为什么不带家丁来。

云县令说,我是轻装简从来的呀,不敢兴师动众,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关大虫说,原来你是府里的大人啊,很幸运能够见到你。

云县令说,幸会幸会,大虫兄弟。

这个时候,云丽丽和徐母已经把马拉来重新驾上车,并且上了车,打算走了。云丽丽说,大虫大哥,感谢你解围,有机会一定要去府上玩。

关大虫说,你就是大小姐吧,很幸运遇见你。

云丽丽说,我也幸运遇到你。

云丽丽的母亲说,好啦好啦,大虫,山贼已经跑了,应该不会再来了,我们也要赶路了,早上出门来的时候,云大人酒喝多了,让他多带几个人,他偏偏要单枪匹马的来,这回好了,被抢了,下回一定多带几个人再来,谢谢你解围救了我一家三口。大家就此别过吧。

关大虫说,此去官州已经不远了,仅仅是几里路了,你们应该没有安全隐患了,你们可知道官州现在是谁当道。

云县令说,我是悄悄出来的,管它什么地方呢,好玩就可以啦。不过据了解,官州已经是自由区,没有大人敢管了,连队伍也撤走了,虽然混乱,自由区的商队却多,他们带来的烟花爆竹很好看,商品也琳琅满目,食物更是花样翻新,所以我也趁府上无事,悄悄来玩几天。我的行踪你可不能给别人说。

关大虫说,既是知道官州的情况,你们路上需谨慎小心,大家就此别过吧。

关大虫于是告别云县令一家。

关大虫带着队伍刚上梁子,还没有来得及下小路去,于淼和另一队小分队来了,于淼问关大虫,头儿,你干什么去了,我上山来放哨,没有见着你的一点儿踪影,还以为你回王府上去了。关大虫说,我在大路上遇到这几座山上的几个山贼了,还好山贼的力量弱,和我们队伍的力量悬殊差一大半截,没有发生事情,被打退了。

于淼问,贼人姓甚名谁。

关大虫说,我哪里知道,他们区区几个人,不是很多,没有立旗杆。

于淼说,那怎么办,先回官州去过元宵节,还是先剿匪呢。

关大虫说,无所谓,在什么地方,过不过节都一样,有几年,才起义那几年,连年也没有过,晚上住在山里,连一顿像样的年夜饭都没有吃过,不是一路走过来了吗。

于淼说,那几年是哪几年啦,你看关家把地盘发展到了官州,势力蔚为壮观了呀,现在已经不怕别人欺负了,是该享受一下生活了。

关大虫说,我看还早呢,眼下不是又出现山贼抢人的事情了吗。你说是不是附近农民家日子不好过,才拦路打劫的啊。我们应该检讨一下自己,要对老百姓负责。

于淼说,区区几个山贼,何足挂齿,让他抢去,还是先回去过元宵节。

关大虫说,元宵节要过,不过这路上的事情也要管,先调一队人隐藏在大路上,秘密保护过往行人,等元宵节过后,再集中调查,清剿,附近的山贼。官州是王廷所在,没有了清廷,也要长治久安啊。

于淼说,可以。

布置完如何保护路人的事情,两人带着队伍回官州去过元宵节去了。

半夜,官州城内灯火辉煌,大红灯笼挂在大家小户的板壁房檐角,连街上的客栈上,城墙上,也挂了不少灯笼,把城里照亮了。那些做生意的,卖烧烤的,游历的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城里一点儿没有因为晚上了而有所改变,还是很热闹。官州简直是一座不夜城。晚上,晚饭已毕,他们今天喝酒了,酒意虽然有一些浓,心里还是很明白的,做人做事不至于糊涂,按照关大虫的话来说,酒后他甚至觉得更加的清醒了,平常时候思考着也稀里糊涂的事情,这个时候就会变得有条不紊,露出纹理来。只是四肢无力,感到发木,这些现状可能是其他人感觉不到的。他和于淼画了眉毛,更了衣,扮作商人,也去大街上凑热闹,官州是他一手打下来的地盘,如今老百姓生活蒸蒸日上,地方有了如今的样子,他怎么能不去凑热闹呢。

关家军占领官州之后,官州确实和清廷治理的时候不一样了,官州的经济更加繁荣了,地方更加安静了,一时出现了路不拾遗,鸡犬相闻的好景象,虽然偶有几个山贼拦路抢人,那也是个案,不是普遍现象。俩人先去了把守官州的农民起义队伍哪里,给队伍作了指示,队伍都认识他俩,纷纷行礼请安,关大虫说,我是便装出门,一切成规旧矩就免了吧,另外,清廷的奸细前来问你们是什么地方的队伍,则要说是自发组织起来保护地方安全的老百姓,不然落到清廷手里,大家的安全没有保障,毕竟造反是清廷所不容忍的事情。他们现在力量还弱,货币,市场,商品,甚是人口上都还没有多少的独立自主性,难以和清廷对抗。

把守官州安全的丁壮回答说,是,按上将军说的做。

关大虫说,元宵节期间,我也在城里活动,走动,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及时报告。

安排妥当了之后,俩人才到大街上来与民同乐。

有一处卖葫芦制品的摊点上,关大虫又见到了云县令一家三口,他们在摊点上挑选葫芦做吉祥物。葫芦有大有小,大小都能够吹出悠美动听的音乐,这在当时还是很少见的手艺,许多小孩子都喜欢买去玩。

关大虫和于淼走到云县令一家的旁边,云丽丽认出来了关大虫,关大虫也认出来了他们,云丽丽说,关大虫大哥你们也来城里啦。关大虫说,元宵节了,我怎么能不来城里逛一圈呢,城里这样热闹。

关大虫当时才三十五岁,而云丽丽也才二十岁左右。关大虫说,难得又见面,留个纪念,你们要什么就选吧,我给大家开钱。我是做生意的,啥都缺就是不缺钱啊。

云县令问,大虫,你还是单身吗。

关大虫说,不是单身……,还是光棍呢。

云县令说,那得快一些娶媳妇呀,一晃错过了青春年龄就难找了。

关大虫说,感谢大人关心,学生会抓紧时间的。

于淼问,他是什么地方的大人呢。

关大虫说,云县县令。

于淼踩了踩他的脚,关大虫说,不要大惊小怪的好吗。能和云县令认识一下是很幸运的事情。

于淼说,是。于淼早想到了农民军在忙着对付云县的事情,关大虫也想到了,只是他有另外的主意。

几人寒暄了一会儿,云县令也选了一个吉祥物,云丽丽则选了几个小葫芦,关大虫付了钱,大家又去看烟花爆竹大会,适时,烟花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官州,这样的夜晚,官州城的烟花真美呀,这样的夜晚,爱情当也是美的……。

烟花大会结束,云县令一家自然回云县去了。

那一天晚上,官州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老百姓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元宵节,这无疑是官州农民军管理得得力。

自从在官州认识之后,云县令一家和关大虫已经很熟了,至少在路上遇见,一眼就能够认出对方来了。

为了尽快处理完拦在官州和戎州之间的夹道上的事情,官州农民军把战略摆向了云县。云县是一处很重要的地方,有一次于淼在群雄大会上就对大家说,云县处于官州和戎州的夹道上,易守难攻,打通了这个关卡,北上长江,南下中甸,都极是方便,等于顺通了几地间的关卡。战争失败了,南下中甸也可以放羊牧牛跑马,过自给自足的快乐生活,所以,必须先占领云县,解决这一只拦路虎。聚会结束之后,大队伍就先屯到了云县周围围住城。

他们屯在戎州的队伍要据守地方,牵制四川的清兵,不能明目张胆的过来东西夹击云县,这样做太兴师动众了,容易引起清廷的注意力。只能专门派官州的队伍去攻打云县。

关大虫和于淼犒军已毕,他们派队伍化作商人,驮队,修路队,小摊点户去了云县。

大家牵着马,带上商品,他们这一队一共一百多人到了云县,很受到老百姓的看好。老百姓都争先恐后的来买他们带来的商品。卖了商品,俩人备了礼物,拜会了云大人,云大人在府里见了俩人一面,关大虫说,云大人,学生虽然是生意人,得了不少利,但是功名却一无所成,如果你收留,哪怕当一个小衙役,也愿投身大人门下,改行啦。

云大人说,你既然有进取之心,那就来府上当衙役,你的商队人数不少,在云县呆下去,大有作为,目前,清廷在什么地方都呈现萎缩之势,许多地方的衙役也越来越少了,被抽调去打仗去了。过些年,你发展壮大了,我再保举你当一个团练使,你就风光啦。

关大虫正愁不能把弟兄全部安插进来保护自己思绪纷繁,听云大人这么一说,心里舒坦了许多,有了对策。笑着说,谢谢大人关照。我也想当衙役,只是没有机缘巧合为朝廷效力卖命。

第二天,关大虫带着精壮男子加上他就在衙门当衙役了,于淼因为有事要办,秘密回来组织伙食处进入云县,给后面配合进攻的大队伍提前准备粮草。他们后面的几万关家军一但进入云县,可需要不少的食物呢。关家军是正规军,不比那一帮游勇散兵,什么地方都能够解决生活问题。事情还是走漏风声了,虽然关大虫没有被发现是农民军的首领,但是一瞬间,大批大批的人马,进入云县,引发了清廷的关注。云大人被上面革职查办了,原因是查出云大人和草寇有关联,加上农民军在半路上伏击过来办事的官员,云大人被查办后,秘密关进了小黑屋,第三天就被打死在小黑屋里了。云夫人回来和衙役们说,估计是上面派来的大人要他招供他又不招,甚至不知道招什么供,屈打成招造成了人命案。关大虫问,老夫人,要给大人报仇吗。徐氏说,人家是大人,怎么报仇呢。说话的时候徐氏也饱受思考,自己家死了人要不要报仇。关大虫见徐氏没有了主张,感到时机已经成熟了,连夜派人开了城门,让关家军进了城,占领了云县。抓住了来办事的钦差,打死了钦差,给云大人报了仇。

关大虫给云大人报了仇,立了碑,当然受到看好,加上在衙门里近水楼台先得月,几个月的时间不到就和云丽丽结婚了,接着又是安排各个地方的驻守问题,转眼三年过去了,云丽丽和关大虫生了一个儿子,没有取名,两岁多了还是没有取名,关大虫打算回官州去再给小孩取名。

云县的战事结束了,这天,他打算回官州去了,在坝子里检阅了他的关家军。他的夫人抱着两岁多的孩子陪在边上。关大虫对关家军说,从官州出来,已经两年多了,我也要班师回官州去了。大家这一段时间都住得还习惯吧。没有媳妇的也娶到媳妇了吧,没有娶到的就会官州去再娶,机会还会有,不要留念在官州的生活,检阅完毕大家就启程回家。关家军大声回答,是……。

关家军大呼,上将军万岁,上将军万万岁。

关大虫检阅完毕队伍,大家背着铺盖,担着锅碗瓢盆纷纷起行,关大虫安排黄大春的团练军驻守云县。黄大春握着关大虫的手饱含深情的说,我一定为农民军守好云县,城在我在,城若陷我亡。

关大虫说,大齐的殷殷之心,你能够领会,我感到非常高兴。

黄大春说,是,上将军尽管放心,尽管安心的回官州去……。

关大虫几乎挥泪告别云县,走的时候,前来送行的老百姓拉着他们的手不想让大家走,关大虫说,云县老百姓,你们回去吧,该干活儿的干活儿,该放猪的放猪,该放牛的放牛,大家还要生活。关家军离开了云县,不是关家军离开了你们,关家军永远站在老百姓的一边,大家有什么困难,可以找黄总兵,黄总兵会照顾周全大家,不会置大家于不顾。

于是才挥泪上路。

黄大春带队送关大虫送到半路。关大虫说,你回去吧,衙门里事多呢,不要送了。

黄大春说,我的路熟,再送一会儿吧。

半路上,关大虫暗想,我本来已经有两个夫人了,没有想到又遇到了第三个夫人,云夫人的资质可不在前两个夫人之下,这回回去,家里不知道变成为什么样子了。三年来,为了占领云县的事情,忙得没有时间回一趟官州去看一看隐藏在官州的家眷,现在终于要回去了,心里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关大虫,于淼,还有云丽丽带着几万队伍走在半路上,大家懒懒散散的,好像在想家。于淼对关大虫说,古人说,打下了云县,不愁天下不到手,云县这样的好地方,清廷却没有守稳,真是大不该呀。这样的好地方,我们却只能匆匆一别,不能再多看一会儿,我也恋恋不舍啊。大家又走了几步路,于淼献计说,前人说过,干大事者,不屈小节,要多方面多角度做人,有一个主意,不知道你可答应。

关大虫说,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于淼骑马走到边上来对关大虫耳语……。

关大虫说,那就让我和云丽丽的儿子留在这个地方,现在他还没有名字,让他的养父养母取吧,不知道安排何人来养。

于淼说,就让黄大春一家去养,他现在还没有走。

关大虫说,好。

事情安排妥当了,黄大春说,我会照顾周全小王爷。我是农村出来的子弟,有的是照顾孩子的经验。

关大虫说,那就这样吧,有空儿来官州再和你们怜惜。

云丽丽哭着不肯,但是执意不过,答应了,谁知道这一别,因为各种原因,他们四十年后才在官州见上面。

这样隐藏的事情不止一次了,第一次是关大虫的父母改名换姓隐藏在官州做生意,第二次是隐藏一些招降的武将的家属,加上隐藏关大虫的儿子在云县,大家对隐藏之时事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些隐藏方法,为日后农民军的存在保存了有生力量,许多人隐藏后,又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家小几乎没有受到伤害,一些人还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园。

关大虫这一生就娶了四门媳妇,相比豪门大户虽有不足,但是他生在农民家庭,有四个媳妇而且四个媳妇儿女双全,在当地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他的媳妇隐藏在官州,过平常人的生活,多年以后,他的子孙住满了一处胡同,农民起义事件销声匿迹之后,那一处胡同被称为关家胡同。

打下了云县之后,农民军挑选出了有知识的人管理云县各个地方,选派了主要的官吏,进驻了把守的队伍,又收络了不少的女人,抓了不少的兵,从古道上回来了,古道上西风吹着,又是秋天,山里的树叶将黄未黄之时,打了这一仗,许多人都感到了心情舒坦,打仗打瘦了的马慢悠悠的走着。

农民军分为两排人骑的骑马走的走路要回官州,中间是从当地掳来的人口,牲口,和押运粮食的马车。这一帮女人中有一个如花似玉貌美如花就像沉鱼落雁一样的是关大虫在云县新娶到的妃子,名字叫做云丽丽,队伍里都叫她丽妃。

正是四月底的样子,天空中没有一片阴云,关家寨牧人关东山撵着羊到玉溪沟放牧,刚到山坡上,狂风骤起,吹沙入眼,只见一条大青蛇,从山梁上飞似滑下来,把草丛划出一条痕迹。关东山被吓了一跳,在附近砍柴的关丙申遇见,赶来救关东山,不一会儿,蛇不见了,消失无终,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夹杂着落下来击在地上。坏却老百姓的房屋无数,冰雹击在庄稼上,庄稼顷刻之间就被粉碎了,雷雨过后,大地上堆了一尺高的冰雹,东山好不容易才把羊撵回家来,据说那一天,很多地方还发生了地震,海水泛溢,沿海一带的人家,尽被大浪吞噬,老百姓流离失所,饥荒遍野。

大街小巷谣传,天崩地裂,天下要变天了。

为了镇压农民军和止息谣言,福泰隆再次出山,围剿农民军,这一次来兵分两路,一路十万清军,共计二十万人马。

云贵高原上,人人畏惧,不知所措。大家都知道一次昏天暗地的大厮杀就要在云贵高原发生,到什么地方去躲避呢,大家郁郁寡欢不知终日。许多老百姓首先想到了地下,有的装死躲进了坟里,有的躲进了耗子洞里,有的躲进了乌龟洞里,有的则原地踏步,等待死亡。他们不知道逃亡什么地方,其它地方或许比这个地方还混乱不堪,逃出去干什么。

关大虫也想到了后果,挖了一处坟假死埋了起来。

他要等敌人走了再出山,重整旗鼓,拯救山河。他的几万精兵也在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头挖了无数处坟墓,隐藏在里面。关大虫在躲进坟里去的时候,曾经饱含深情的对于淼说,于淼,清军这一次围剿,不知道多少首领要受难,你我躲进坟里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重整旗鼓,收拾山河啊。

于淼说,上将军,等围剿结束了,我们再出坟来,眼下这个情况,谁去应战都是送死。听说台拱有一个叫做张秀眉的农民起义领袖厉害极了,那就让他去抵抗吧。

关大虫说,我的坟可要给我砌结实一些,不能炮一炸就抬翻了。

于淼说,没有事,我们几位重要的将领和一帮好手就隐藏在上将军周围,有什么风吹草低,不会坐视不管。关大虫和诸将领一批人埋进坟里的时候,用了棺材,士兵则直接挖坑埋在坟里。

关大虫的几万精兵一瞬间就消失了一样,躲进坟里,他们有的还在地下挖了地道,相互往来,坐在地道里喝酒,吃肉。关大虫和一些将领开始的几天还在里面昏昏欲睡,不省人事一样,后来睡不起了,身体发痛,加上周围一些士兵在地洞里喊上将军出来喝酒,这才把棺材撬开,混在地洞里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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